夜幕降臨的時候,喻桑白正橫在床上舒舒服服的飯後小睡。


    放在書桌上的手機鬧鈴在此時忽然響起,路過的宋隕本想幫他摁掉,沒想卻遇到了屏幕鎖。


    “桑白?”


    喻桑白把自己從被子裏麵扒拉開,閉著眼睛在屏幕上畫了個小魚骨頭,鈴聲這才停了下來。


    “六點半了啊。”喻桑白打了個哈欠。


    “要不要繼續睡?”


    “該起了——”喻桑白猛地一頓,立時恢複了清醒:“十分鍾之後好像有……保育課。”


    十五分鍾後,狂奔至教室的兩人吸引了全班的注意力。學校內已婚的omega並不多,在這一學期選修此項課程的更是少之又少。故而真正參與課程的隻有大約十來對的樣子——按照學院規定,omega與其伴侶必須一同參加。因此,這個不大的教室裏此刻在每個角落都似乎有粉紅色泡泡在泛濫。


    教室隻有唯一的前門,故而在喻桑白進門的那一刻,不少十指交握的男男女女們都驚訝的抬起頭看著他。這其中也包括了教授此項課程的中年omega女性。


    “喻先生和宋先生是嗎?”那位笑容溫和的女性教師顯然並不想為難遲到的學生:“還是第一次在課上看見你們呢。你們在第三排,道具已經準備好了。”


    喻桑白慌忙不迭道謝,扯著宋隕一溜煙跑到唯一空缺的兩個座位,在前麵的桌子上,則放著一個肉粉色的東西。


    “什麽玩意兒?”喻桑直接捏了起來,坐在他身後那位omega妹紙立刻露出了奇怪的眼神。


    “……”喻桑白表情麻木的再次放了下去,這是一個仿真的嬰兒人偶,而在剛才他直接扯著人偶的腳把它從繈褓裏麵拖了出來。


    講台上,女教師正在向大家傳授正確抱孩子的姿勢,喻桑白左右看了看沒人注意就再次把嬰兒塞了回去。這一次接觸很快就讓他發現了一些神奇的地方,身為貴族omega學校的教學道具,這一具嬰兒玩偶不僅麵容精致,而且所有關節都用球形零件拚接而成,可以隨意的扭動成不同的姿勢,臉上的表情與眼睛瞳色甚至都可以用一旁的小零件隨意更換。


    等到老師講到嬰兒的正確投喂姿勢時,喻桑白已經把小人偶的腦殼拆成兩半在那裏換眼球了。


    “咳咳。”宋隕有些無奈。


    “你也要玩會嗎?”喻桑白把東西推到他那裏,好心問道。


    “如果不想聽課的話,可以把通訊打開。薩蘭那裏有點情況。”宋隕頓了一下,最終還是把東西還給他:“我看著你……玩就好了。”


    喻桑白點點頭,輕輕觸碰右耳上的小點,隊友的聲音立時從裏麵傳了出來。


    “……對,是的,剛才他和林澤有過通訊交流。林澤大概已經把人給他弄到了。”


    “所以他現在去哪裏?”大胡子問道。


    “不知道,看他開車的方向……大概某個郊區的樣子,啊,到了!”薩蘭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一家旅館,我看看導航……對,s市西南監獄就在這附近。”


    喻桑白和宋隕交換了個眼神,繼續聽著。


    “他下車了,從後備箱拿了東西。兩小時前我看到他塞進去的,手術刀和各種藥劑。好吧,要想繼續盯著大概會有些困難了。”


    大胡子隔空虎摸了一下自家船員:“有困難要克服啊,不要想著偷懶。”


    薩蘭頓了一下,最終無奈道:“好吧。”


    約莫二十分鍾後,通訊器另一端,薩蘭終於長舒了一口氣:“搞定。陳雲易也未免太警惕了,貓眼都給堵死了。我直接把監控器從門縫塞進去的,挑了半天才把方向弄好。”


    喻桑白聞言,怒了努嘴小聲對宋隕道:“要不要隨便找個理由逃課,咱們這怎麽看視訊?”


    宋隕幾不可見的笑了一下,拿出一副平光眼鏡戴在了臉上。


    喻桑白頓時有些羨慕,他的裝備還在宋瑩瑩那小洋樓裏麵收著呢。此時此刻,眼見著自家隊友已經在那裏扶著鏡框調節鏡片投影了,他隻能在一旁幹巴巴的看著。


    雖然,宋隕帶上平光鏡好像有點,呃,好看。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喻桑白立刻迅速轉過身來,耳朵後麵微微燒紅。


    “怎麽了?”宋隕疑惑。


    喻桑白飛快搖頭,做出一副繼續組裝嬰兒人偶的樣子,在宋隕重新講注意力集中在鏡片上之後才又偷偷摸摸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我自己帶上眼睛之後會不會也更帥一些。喻桑白出神的想。


    少頃,教室前麵的omega保育教師已經完成了一個階段的授課,布置下了喻桑白進門後的第一個實踐任務——用最舒服的姿勢抱起孩子。當下,教室裏的所有男男女女都開始行動了起來。


    喻桑白用手肘碰了下宋隕,同時迅速將拆開的兩半人偶腦殼合在一起:“剛才幻燈片上的姿勢是什麽來著的,你還記得不?”


    宋隕略微思索了一下,主動接過喻桑白手上的人偶,將它以坐著的姿勢放在自己的左臂上,右手則微微護著嬰兒的後背。


    “挺像個樣子的嘛。”喻桑白嘖嘖稱奇:“那邊,發生了什麽沒有?”


    宋隕搖搖頭:“攝像頭的位置有點偏,看的不是特別清楚。陳雲易要的那個犯人應該在之前已經被林澤送進來了,他又打了一次麻藥。剛才,他在旅館裏麵搭了一個簡易的手術台,還做了消毒措施。”言罷,宋隕把眼鏡遞了過去。


    喻桑白戴上之後看了幾眼,又還了回去。鏡頭裏麵,陳雲易依然在一旁忙碌,床上則躺了一個看不清臉的人,一旁的桌子上,還吊著血袋。


    “看樣子,陳雲易不想讓他死。”喻桑白若有所思道。


    “嗯。”


    談話間,女性omega教授已經走到了他們的桌前,看到宋隕的動作立刻給了一個頗為讚賞的微笑:“很不錯,真是負責任的父親呢。”


    喻桑白幹巴巴的也回了個笑容。


    待得教授走過,喻桑白也接過人偶按著宋隕的樣子抱了一下:“是我這樣嗎?”


    宋隕微微前傾,把他扶住嬰兒的手臂抬高,低沉的聲音環繞在喻桑白的耳際:“現在可以了。”


    喻桑白摸了摸耳朵,從略為陌生的狀態裏恢複了過來:“沒想到這個也挺有講究的。聯邦幼崽的話,一出生就滿地爬了,估摸著要結實很多,怎麽抱都沒事。”


    “幼崽?”宋隕隻覺著這種表達有趣得很。


    喻桑白聳了聳肩膀:“父親就這麽喊的。”


    宋隕沒有繼續問下去,在omega教授重新走上講台的一刻,他微微皺起了眉:“他動手了。”


    “哈?”


    “手術刀的落點是頸部後側方。”


    喻桑白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到底要幹什麽。”


    坐在兩人身後的ao百合檔中,那個看上去較嬌弱的妹子頓時又瞪大了眼睛看著喻桑白,仿佛他做了什麽非常粗魯的事情。


    “在這裏,頸部後側是o腺體……用手觸碰的話有性暗示的意思。”宋隕盡量委婉的向一旁沒有做任何功課的隊友進行科普。


    與此同時,講台上,omega教授已經布置下了第二個任務——將嬰兒的繈褓拆來重新裹一遍。


    “大概就是打個結吧。”喻桑白思考了一下,見著宋隕還在那盯著鏡片看,當下就直接開始動起手來。左右倒騰了一番之後,他竟也弄了個似模似樣的東西,除了幾乎把整個嬰兒頭部都包裹起來之外。


    喻桑白拽著人偶的脖子往外扯了扯,繼續盯著宋隕:“現在怎麽樣了。”


    宋隕微微頓了一下:“陳雲易好像想把他的alpha腺體挖出來,人死不了。”


    “這玩意兒還能挖的?”喻桑白瞪大了眼睛:“挖野菜嗎?”


    “能。”


    喻桑白頓時覺得心裏癢癢的,忍不住問道:“我能也看看嗎。”


    宋隕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遞了過去:“有點血腥。”


    用一隻手接過眼睛,喻桑白果斷的把大臉湊了上去。


    鏡頭裏,躺在床上的男人脖子上一片猙獰,陳雲易則在一旁冷靜的對著傷口進行切割,簡易的無影燈投射在兩人的身上。約莫兩分鍾之後,陳雲易的動作開始緩慢下來,他的額頭上也冒出了不少汗,握住手術刀的手也在微微顫抖。繼而他慢慢的將創口擴大,任由血液浸濕床單。緊接著,他拿出一個消過毒的鑷子,深吸了一口氣伸向了創口的最深處——一塊血淋淋的人體組織被挖了出來。


    喻桑白手上猛地一緊。


    緊接著,一聲淒厲的尖叫從他耳邊傳來。


    喻桑白立時被尖叫聲驚醒,全身肌肉緊繃,同時把眼鏡摘了下來——然後對上了宋隕略顯奇怪的表情。


    此時全班的視線中心又集中在了他們兩的身上。


    不遠處,一顆圓溜溜的人偶頭殼正在第一排兩張桌子的中間。而旁邊一位嬌小的o愛人的懷裏。


    喻桑白終於意識到了什麽,緩緩低頭,自己懷裏的嬰兒人偶果然已經隻剩下半個沒頭的身體了。


    “抱歉,我剛才隻是想把它從包裹——呃,繈褓裏麵往外扯一點的。”喻桑白磕磕絆絆道:“我下次一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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