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9:57。


    《尖兵》主舞台,看著那部化作碎片的老式手機,滿場已僅剩愕然。


    兵團應戰,蟲群轉移,王蟲入甕,黃亦涵毀容,沈冰冰身死,蔣衛疆脫離,這一切來得太快了。


    戰略上講,x的一切安排都是為了這最後一手,通過蔣衛疆的秘能得到一具王蟲的全屍,但現在又還剩下什麽呢?


    為了保存英雄之名,不惜滅全船近兩千人的口,這才是麵具下的你麽?蔣衛疆!


    而比觀眾們更加窒息的,無疑就是嘉賓席上的主持喻望君了。


    英雄隊的三位尖兵,一個意外死亡,一個挺身毀容,一個背叛脫離……


    每個細節都如此充盈,每個表情都這麽情真意切。


    這他媽怎麽圓啊!!!


    情急之下喻望君也隻好左顧右盼。


    簡飛、沈劍你們倒是說句話啊!


    可這一顧一盼她才發現。


    沒人?!


    潤了???


    你倆這就潤了????


    與此同時。


    演播樓地下區域,秘境模擬艙入口。


    漆黑的秘境邊緣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光暈流轉,蔣衛疆像是被瞬間吐了出來一樣出現在外界。


    他瞪目看了看地麵,使勁踩了一腳,又拍了拍自己的臉,如獲新生。


    可一個機關特勤專屬的冷漠嗓音卻緊跟著傳來。


    “請卸下寶具,舉起雙手。”


    蔣衛疆呆呆抬頭,正見兩名武裝特勤正一左一右,舉槍瞄準。


    “不必緊張,是我……”蔣衛疆忙拍著心口道,“我是蔣衛疆,這裏不知道為什麽爆發了秘境,我們已處絕境,最終團隊投票選擇由我脫離,將寶貴的秘境信息帶出來,交給下一隊清理尖兵……”


    “請卸下寶具,舉起雙手。”特勤保持著瞄準,一動不動地再次說道。


    “好,好,好,工作流程是吧……我懂。”蔣衛疆這便搖了搖頭,從懷中取出一對磁極,小心地放在地上,並舉起雙手。


    與此同時,後方的艙門打開,一整隊特勤舉槍入場,其中兩人各自持著黑色的手銬和頭盔走上前來,舉槍瞄準的特勤同時說道:“請背過身,配合我們的工作。”


    “等等……”蔣衛疆神色一緊道,“這些是對待犯人的限製寶具,我是拚死脫離出來傳達情報的,沒必要上這些。”


    “請背過身,配合我們的工作!”特勤更緊地握住了槍。


    “我不接受!”蔣衛疆瞪目道,“我不是犯人,現在秘境裏麵的情況相當凶險,那是一艘被蟲群襲擊的遊輪,即便我已經進行了完美的指揮,安撫了全部的旅客,並摸透規則運用海水對抗了蟲群,但卻依舊無法阻止更多蟲子的來襲,我和我隊友已經出現了犧牲和負傷情況,我必須頂住壓力盡快將記憶全部還原,沒時間跟你們廢話!”


    “我已經得到授權。”特勤按著耳機,提了口氣道,“接下來倒數5秒,再不配合,將被擊斃。”


    “誰的授權?”蔣衛疆拚力吼道,“誰有權力擊斃英雄尖兵!!”


    “5。”


    “安全局瘋了麽?”


    “4。”


    “別逼我……你們別逼我……”


    “3。”


    “……”蔣衛疆麵色一狠,默默俯身摸向了地上的磁極,“麵對不合理的處置,我有權自衛……”


    “2。”


    “放下槍。”蔣衛疆按著磁極沉聲道,“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


    “1。”


    嗡嗡……


    一對磁極發出了陣陣低鳴,每個特勤的思緒好像都被瞬間抽空,陷入了片刻的茫然。


    可這空白卻也隻持續了片刻。


    伴著呲呲的聲響,一個拳頭大的球狀閃電突然憑空出現在模擬艙中央,電花爆裂之間,艙內的一切磁場和震動都被淹沒,就連那對磁極都被不可置疑地吸至空中,像是兩顆衛星一樣,圍著球狀閃電展開了規律的圓周運動。


    每個特勤這才重新找回了思緒,接著毫不遲疑便是嘭嘭齊射。


    可那些子彈竟也被球狀閃電改變了軌跡,像是被黑洞牽引了一樣甩過一條條僵硬的弧線,最終隨著那對磁極一同圍著閃電環繞,像是一堆星環的碎片。


    包括蔣衛疆在內,所有人也都陷入了呆滯,被這段奇異的景象震懾得連個表情也不再有。


    沉默之間,一個半頭白發,梳著精致分頭的老男人走進艙內,輕輕揮了下手。


    球狀閃電於這個瞬間原地消失,那圈星環也再次回歸了經典物理學的掌控,劈裏啪啦掉落在地。


    緊接著,一個衣著隨性頭發有點亂的中年人,他第一時間便從特勤手裏拿過了手銬和頭盔,搖著頭踏上前去,很無所謂地抓起蔣衛疆的雙手將其銬死,又將大大的黑頭盔往他頭上一罩。


    如此做罷,男人與那個操控球狀閃電的老男人一同離去,從頭到尾一個字也沒有說。


    嗵。


    蔣衛疆此時才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根本不需要說任何話了,這就是傳奇學者的偉力。


    特勤們雖然也仍處於震驚之中,但任務當前,還是紛紛上前將蔣衛疆押解而起。


    “我自己可以走。”蔣衛疆沉歎道,“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對我?”


    特勤們卻一個字也沒有說,隻押著他無聲地走出準備艙,進了一間布置好攝像頭的問詢室,又將他的雙腳拷上了椅子。


    “有必要這麽問詢麽?”蔣衛疆更加不解。


    特勤們卻依舊沒有說話,於一片沉默中離開了房間,重重撞上了門。


    頓了好久,蔣衛疆才四望著攝像頭道。


    “問詢呢?誰來?說話啊。”


    無人回應。


    “快點問,不然我怕記憶失真。”


    依舊沒有回應。


    “這都是最寶貴的情報啊。


    “伱們在做什麽,瘋了麽?


    “我的隊友已經在犧牲了啊!!


    “啊啊啊啊!!!!”


    ……


    導播室,安東和遠方的白晝都清楚地看到了這一幕,看著頂著限製頭盔的蔣衛疆在密閉的房間中失控叫嚷著。


    由於叫聲越來越慘,安東幹脆關閉了那裏的聲音,與白晝問道。


    “現在該怎麽辦?”


    他顯然不是在問該怎麽處理蔣衛疆,這件事一點也不重要了。


    顯然,蔣衛疆在那一刻意識到了這是一場扮演,但他的選擇卻並非去喚醒隊友,而是隱藏了這個信息,毀滅了破局的關鍵——王蟲,並獨自脫離,隻求讓全船團滅,以保存他那該死的名聲。


    隻是他到現在也不知道,秘境外,數以億計的人詳實地看到了這一切,看到了他的每個表情,聽到了他的每句話,即便十年以後,二十年以後,這一幕仍將被清晰地記起,被一次次拿出來品味和批判,他已成為尖兵界永恒的恥辱,再無一絲翻身的機會。


    但對安東來說,這一點也不重要。


    “現在該怎麽辦?”他看著大屏,看著繼續在與蟲群纏鬥的x,看著剛剛衝入四層艙房過道的林煥,看著蔣衛疆和沈冰冰淪為黑場的分屏,再次問道。


    “閉嘴,我在想!”白晝直瞪著屏幕片刻後說道,“還有一隻王蟲……要不吝一切代價得到它……”


    “可那隻王蟲似乎準備逃跑了。”安東指著一個分屏道,“它看到了另一隻王蟲進入艙房後被攻擊到癱瘓,然後被扔進了海裏。”


    “那就放出更大的誘餌!”白晝顫聲道,“拎出幾十個,上百個鮮活幼小的生命,放在甲板上。”


    “這夠麽?那麽多例子在前麵,它會再次中招麽?”


    “那就讓它成功。”白晝瞪目道,“放棄抵抗,任由它的螳螂、黃蜂,和蚊子進食和產卵,讓王蟲看到人群已然崩潰,看到蟲群占領了這裏,這才好安心下來築巢。”


    “……”安東短暫的沉默後,終是與白晝點了點頭,“好的,一旦x下達這樣的命令,如你所願,直播會被強行中斷。”


    “嗬……嗬嗬……”白晝看著分屏上已露出明顯疲態,卻依舊在前線奮戰的x幹笑道,“晚了,已經太晚了,留白的幻想遠比事實更恐怖。事已至此,反倒不如看這出戲演完。”


    “這不是你能決定的了。”安東轉而望向問詢室中的蔣衛疆,“但他可以交給你來決定,是繼續關他的禁閉,還是讓他看到這一切?”


    “看到。”白晝毫不猶豫地說道。


    ……


    秘境中。


    船尾奮戰的尖兵們根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此時的蟲群也已適應了他們的戰鬥方式,開始變得狡猾,佯攻和迂回越來越多,尖兵們則因體力下降而不得不收縮陣型,這也無形間減緩了戰鬥的節奏。


    便是李清明也已現出疲態,隻架著球棍催問道:“埋伏隊匯報戰況,都鋪墊成這樣了,王蟲還沒到手麽?”


    “x……抱……抱歉……”黃亦涵顫哭的聲音從對講機中傳來,“任務失敗……”


    “王蟲呢?”


    “已經掉進海裏了……”


    “另一隻?”


    “盤旋在很遠的地方,非常警覺了……好像要跑……”


    “…………”


    李清明順勢抬頭,果然看到了一隻王蟲正在飛向遠空,遠在一切攻擊範圍之外,便是再讓林煥登高滑翔也不可能接觸到。


    他想罵廢物之類的,但現在明顯不是論責的時候。


    無論如何,埋伏都已經失敗了,隻剩下最後一隻王蟲,一隻充分警覺的王蟲,隨著那隻王蟲的殞命,現在整個蟲群已納入了它的指揮。


    不管它繼續盤旋還是逃跑,不久後都會迎來下一個蟲群大軍,規模將會更大,很可能來自四麵八方,數量以數百記。


    即便擁有海水的兵團,但限於工具和抽水產量,也很難像現在這樣實現防禦了。


    更何況無論是尖兵的體力還是旅客殘存的理智,都已被消耗得差不多了,硬頂下一次進攻幾乎隻有團滅的結局。


    必須利用規則的力量,這已是唯一的選項。


    王蟲腺體,此役必須得到,不惜一切代價。


    就在李清明思量之時。


    “隊長!”對講機中猛地傳來了周軒霆的聲音,“別猶豫了,用最終方案吧,你交代過的!”


    “……”李清明吃力地擋開了頭頂的鐮刀,默默沉了口氣,“記得,最後一刻,忘記死亡,去想勝利。”


    “是!”船頭甲板上的周軒霆就此停止戰鬥,直直撕開了身上的防護服,“放棄船頭甲板防守!卸下全部武裝!3隊將武器和剩餘水源運回艙內!1隊,2隊,全體脫掉防護服吸引蟲群攻擊,其餘人退回艙內!”


    霎時間,在周軒霆的挺身之下,十幾人同時開始脫下防護服交到周圍人手中。


    “拿好,這是重要物資。”


    “快回去,別發呆了!”


    “聽命令!!命令就是一切!!”


    “對講機也拿走,我們不需要了!”


    互相推搡的亂局之間,在王蟲眼中,船頭已展現出了一片潰逃的景象,更有十幾個鮮活的人體暴露而出,再沒有一個拿著恐怖水槍的白衣人。


    對蟲子而言,隻有兩種東西能壓製住生存的危機。


    那就是進食和繁殖的誘惑。


    它們即便身體被斬斷也不會停下進食。


    即便將淪為配偶的食物也會欣然投入交配。


    而此時,即便是王蟲也被這些鮮嫩的肉體與產卵的養分所吸引,繁衍的貪婪再次壓製了危險的警覺。


    但它卻依然沒敢貿然下落,而是興奮地震起觸須,召喚一隻巨蚊去試探虛實。


    咚。


    船頭的艙門被沉沉關上,鎖死。


    隻剩下那十幾個毫無武裝的人,平靜地抬著頭,仰視向那些盤旋而來,嗡嗡作響的巨蚊。


    “雖然已經失去聯係,但隊長讓我傳達最後的命令!”周軒霆吼道,“忘記死亡,去想勝利!!”


    於是,他們一個個閉上了眼。


    那些振翅聲也隨之遠去。


    取而代之的,是歡呼的人群,與親人的擁抱。


    勝利是必由的結局。


    我們來了。


    與此同時,指揮頻道內。


    “林煥。”李清明喘著粗氣靜靜說道,“回到艙門口,通過窗戶觀察甲板,發生什麽都不要出去,直到王蟲降落,你確認能完成刺殺。”


    “不……不不……”


    剛剛趕到艙房過道內的林煥茫然地搖著頭。


    她周圍,是一個個絕望低頭的隊員,蔣衛疆的叛逃與任務失敗的結果已讓他們無地自容。


    右側的地上,是一個被燒穿前胸的女人,正蜷身呻吟著,仍未死去。


    左側的房間內,是半臉焦爛呆滯不動的黃亦涵。


    崩潰了,這裏已經完全崩潰了。


    而艙外最精銳的部隊……則主動獻身給巨蚊……不惜化為產卵池吸引王蟲入場……


    這讓林煥也幾乎崩潰了。


    她完全無法接受這個命令,更無法接受這個結局。


    “明明是這麽完美的計劃……每個人都做到了……每個人都做到了……”她滴著淚水顫聲道,“可為什麽……會這樣……”


    “不必難過,這也在計劃之內。”李清明平靜說道,“我們這邊跑都要跑不動了,隻有你還有體力做這件事,別逃避。”


    “你……安排我在船頭,就為了這個嗎!!!”林煥哭問道。


    “你是最快的,俯衝的時候就像一隻鳥。再一次,擊殺王蟲,得到王蟲,做得到吧?”


    “…………”林煥死死閉上雙眼,狠狠點了點頭,“一定……做到…………”


    她就此擦了把眼睛,脫掉了防護服和雨靴,回過身便要朝艙門入口走去。


    可她的腳卻被誰握住了。


    “我……我……”胸口被燒穿的女人握著她的腳踝,竟顫顫站起了身,“我……好像……好像……”


    “對不起,我沒法治療你……”林煥不忍直視地搖頭道,“抱歉……讓你承受這些……”


    “不……不是……我好像……”女人說著看向了自己胸前的血洞,“在生長……”


    林煥一愣,也隨之定睛望去。


    果然,那些裸露的血肉,似乎正在延伸著,蔓延出新的肌膚,又或是……


    甲殼。


    正如王蟲一樣,發亮的甲殼……


    同時,她的腹部也在緩緩隆起,正如王蟲般臃腫。


    “我……我……”女人絕望地看著這一切,瞪著雙眼道,“我好難受……快……把我……扔進海裏……快……”


    正說著,她突然神色一獰,捂著頭蜷身開始用力:“來了……什麽東西……來了……啊!!!!”


    嘶!!


    四支如蜻蜓翅膀般的巨大羽翼,卷著血肉和骨骼撐爆了防護服。


    同時她的雙眼也化為了昆蟲的複眼。


    “好痛……好痛……”她原地緩了片刻,才掙紮著站直身體,蠕動著複眼看向林煥,“我……我該……跳海麽?”


    “不,你還有人類的神智!!”林煥一把將她抱入懷中,“別怕,別怕,汙染是可以逆轉的!”


    “我不知道……不知道……但謝謝你……好溫暖……真的好溫暖……”女人說話的同時,那雙複眼竟淌出了淚水,“我想到了……應該可以……再來一次吧……尖兵林煥……我們一起……再來一次吧……”


    “什麽?”


    女人輕輕推開林煥,閃動著不太適應的複眼,一步一挨地走進艙房,站上陽台。


    “時間……不多了……腦子越來越不清醒……但最後……我們一起……再來一次吧……”她說著趴在欄杆上,借著變異的力量將下半身拉出老長,真如蜻蜓一般了張開雙翅,“尖兵……林煥……來……最後的……衝鋒……”


    林煥猛地一捂嘴。


    “快!!!”女人一把扯下了頭上漸漸生出的觸角吼道。


    “是!!!”林煥一個抹淚衝上前去,死死抱住了“蜻蜓人”翅膀以下的軀體,“你的名字是……我要記住!”


    “…………”女人默默閃動著複眼,“對不起……忘了……名字……已經……忘了……隻記得……要……勝利……”


    嘶——


    她振翅而起,飛上高空。


    而那隻遠遠盤旋的貪婪的王蟲,此時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船頭,看著自己的蚊群小心環繞著逐漸接近鮮活的人群,觸角正發出興奮的震顫。


    林煥這邊,卻已在幾秒內極快地適應了飛行,開始試著放開手,直起腰,踏上蜻蜓的長背,直至側身展臂站了起來。


    “還不夠,別太近,再高些,可以麽……”她不忍地問道,“如果你沒它快,就隻能盡量高了……抱歉……”


    “還可以……還可以……”女人努力地振翅飛升道。


    “再高一些……”


    “還可以……還可以……”


    “差不多了……”


    “還可以……還可以……”


    “好了……夠了……”林煥根本不敢去看腳下,隻操動寶具再次化作黑色的雙翼,“別管我,去甲板救人。”


    說完她便向前一俯,束著雙翼,如海鳥般再次從高點向下俯衝。


    王蟲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依舊關注著甲板。


    終於,它不再隱忍,再次震動起觸角,甲板上空的巨蚊也隨之停止了試探,直直朝船頭的男女們撲去。


    可也就在此時,她突然嘶叫一聲,本能地察覺到了什麽想要振翅回身。


    但一切為時已晚,一個黑色的影子像是狹長的炮彈一般,用前展的雙翼插進了它的身體,撞得它一同朝下墜去。


    “嘶嘶嘶!!!”


    它驚叫著卷曲下體,想要掙紮反擊。


    林煥則抽出卷著血肉黃漿的右翼,旋身體繞至王蟲身後,向著它的頸後輕輕一劃。


    “……”


    蟲體瞬間癱軟,林煥則將右翼展開,盡力維持平衡改變方向朝船頭甲板墜去。


    另一邊,船頭甲板。


    就在巨蚊要撲上人身之時,一隻巨大的蜻蜓掠過,用剛剛生出的口器狠狠啃在蚊背上,與那隻巨蚊一同咚地一聲撞上了甲板。


    蜻蜓卻不顧傷痛,翻滾幾圈後更加拚命地蜷起身體,用口器瘋狂撕爛了巨蚊並一股腦地連帶著能量碎片塞進嘴裏。


    接著,蜻蜓趴在甲板上,貪婪地看著一個個鮮活的肉體,似乎發出了類似人類女性的模糊混亂言語。


    “蚊子……去死……


    “勝利……


    “進食……


    “不……勝利……


    “進食……


    “進食……


    “不……勝利!


    “勝利……”


    “勝利……”


    呢喃之間,蜻蜓突然一個挺身展翅而起,衝出了欄杆,於海麵上空扭轉回身,用複眼遠遠地看向每個人,好似每隻眼睛都映出了一個人。


    “你們……”她抬起了右上方細長的腿,似乎行了個人類的禮,“要……勝利……”


    她的翅膀驟然停止了振動。


    保持著這個姿勢,直直墜入海中。


    嗵——


    血泡湧起,融入大海。


    與此同時。


    咚!


    黑色的海鳥展著單翼減速護體砸在了甲板上,翻滾出老遠,直至撞上欄杆才終於止歇。


    護體的黑翼隨即褪去,現出了林煥蒼白的臉,她卻隻看著懷中另一隻黑翼上插著的王蟲。


    “尖兵林煥……”她含淚舉起了死去的蟲屍,“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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