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7:35。


    南嶼醫院門前。


    周城、白晝、伊琳娜以及不知多少個機關人員都圍在了這裏。


    他們直視著黑漆漆的大廳,隻待秘境輻射徹底消散,前去救援。


    就在這安靜的氛圍中。


    啪嗒,啪嗒。


    樓上傳來了皮靴的聲音。


    步速均勻,節奏優雅,不見一絲慌亂,亦無半點匆忙。


    在這眾人屏息齊視之間。


    一位一身黑裝的男人,雙手插兜,微含著胸走下樓梯。


    即便迎接他的陣容如此龐大,他卻也沒什麽意外的神情,隻隨手指了指身後。


    「***和狗死了,其他的都在。」


    伴著他手指的方向。


    換回了夜行服的殷璃扶著把手,瘸著腳走下樓梯。


    再後麵,是相互攙扶的趙昕和鄒傑。


    他們應該是受了傷,但還沒到致殘的程度。


    人群也終於長舒了一口氣,但又緊接著提了口氣。


    這位,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李清明了吧。


    道理大家都懂。


    可都這種時候了,麵對這麽多人,他還依然堅持插兜含胸擺出這幅吊樣。


    這人心態是得有多硬?


    最前方的周城見狀也是不屑一哼,揮手催促道:「行了,裝啥呢,差不多得了,γ4倒也不難,你這完美清理都在我的預料之中。」


    李清明聞言隻點了點耳朵,又擺了擺手,示意自己聽不到黑名單發言。


    「怎麽?受傷了?聾了?」周城卻咧嘴一笑,當場口吐芬芳,「那可辛苦你的犧牲了,畢竟你一向以團隊為重,總會善良地為集體犧牲自我。」


    「閉嘴!」李清明瞬間脹紅了臉。


    「哎這不是沒聾麽。」周城這便哈哈一笑,抬手帶頭鼓掌道,「不管怎麽說,辛苦了啊,實習尖兵李清明。」


    其餘人也都隨之鼓掌祝賀,眼神中更是難抑敬畏。


    這可是4級的扮演類秘境。


    就算來一隊精英尖兵都做不到這樣,難以想象這個臨時拚湊的隊伍經曆了什麽。


    但無需設想也可以確認的是,主宰這一切的必定是這個叫李清明的吊人。


    他們已經迫不及待地覬覦起那段故事了。


    可他們看著李清明如此六親不認地插兜行進,卻又總有股暗暗的不爽。


    他身後的三位可都傷得不輕。


    可他偏偏還是自走自路,頭發都沒亂,憑什麽!


    而且他還沒有紳士風度!


    那位盲人女尖兵都瘸成那樣了他也不扶一把!


    不扶,當然不會扶。


    無分男女老幼強弱貴賤,堅持童叟無欺是李清明的一貫風格。


    他就這樣一路走到了門前,看著前排的那幾張熟悉的麵孔,難免有點厭煩。


    「怎麽哪都有你們?」他撇著嘴道。


    「這話該我們問吧!怎麽哪都有你!」白晝推開周城逼到李清明麵前,「怎麽樣,見到陳雪見的屍體了麽,有發現什麽線索麽?」


    「你連她都知道?」李清明微微瞠目。


    「怎麽?!有線索!」白晝更驚,隻壓著嗓子道,「她和韓春有關,主治醫生就在外麵,我是賭上職業生涯硬把他扣下的。」


    「!」李清明兩眼一寒,「你說熊軒?」


    「你連他都知道?」白晝再是一驚,隻抓著李清明的肩膀道,「快,直接告訴我,他有罪沒罪!」


    「當然,他當然有罪,而且證物就在我的腦袋裏。」李清明


    直視著白晝,懇切地說道,「但我不會交出來,除非讓我親自審訊熊軒。」


    白晝短短一頓,接著望向了周城。


    周城則揉了揉下巴:「這個……法理上講……熊軒這兩個小時確實沒有人權……但也總不好太過分……」


    「我有分寸的。」李清明急切轉頭,抽絲剝繭地比劃起來,「這種事我很在行,保證死不了人。」


    「???怎麽就直接到死不了這種程度了?」周城瞪目道,「你說的是審訊吧?咱們理解的審訊是同一件事嗎?」


    「好了,要不這樣!」白晝忙拉開周城道,「你把審訊熊軒的任務交給我們組,然後李清明不是我的實習生組員麽,這樣他就可以很合理地參與進來了,真出了什麽麻煩也是我管理不善,怪不到你。」


    「可我不想讓那小子這麽爽。」周城壓著嗓子暗罵道,「他隨便提個要求我們就滿足,這將來胃口不得越來越大?咱安全局都不夠他吃的了!」


    「可以了肥蠅,今天已經很麻煩了,就縱容他一次吧。」白晝敲著周城的肩膀道,「而且我們急著給熊軒定罪,沒工夫拉扯。」


    「……」周城尋思片刻後,長長歎了一聲,接著突然一捂肚子,「啊……不行……腸胃炎犯了,我去個廁所,10分鍾就好,10分鍾啊,白晝你盯一下,我10分鍾就回,一秒鍾也不會多!」


    他就這麽捂著肚子瞪著李清明邊說邊退,強調了很多次10分鍾後,才出了醫院主樓大門,一個扭頭衝向了廁所。


    過於情真意切,以至於很多人認為他真的是拉肚子了。


    白晝則則當場一個拍掌,叫醒了目瞪口呆的眾人。


    「好了,秘境善後工作,現在開始。」


    「請全體尖兵上繳全部隨身寶具進行檢查,並依次進行身體掃描,之後聽從機關人員的引導,進行後續的秘境調查。


    「李清明除外。


    「上繳寶具,掃描身體,然後跟我走。」


    「收到。」李清明聞言立刻點了個頭,可剛要跟上去又突然想了什麽,忙又回身快步走到殷璃跟前,盯著她腰間的挎包道,「你在病房那邊也撿了不少垃圾吧,醜女人。」


    「說清楚,我回答你並不是因為接受這個稱謂,而是基於對熊軒行為的憤怒。」殷璃默默地拉開了挎包問道,「要什麽?」


    「鉗子有麽?」


    「給,骨鉗。」


    「剪刀。」


    「給,組織剪。」


    「針有麽?」


    「給,三角針和縫合線。」


    「小刀。」


    「這個沒有。」殷璃像哆啦a夢一樣低頭翻著說道,「要不再給你幾把剪子?」


    「行吧……」


    「給給給。」


    「……你可真能撿。」


    如此談笑間,李清明便將幾樣小工具不露聲色地塞進了褲兜裏,返回到白晝麵前。


    「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審訊。」


    白晝看著他莫名殷實的褲兜,也是重重咽了口吐沫:「說好了,注意尺度,別出事,我倒無所謂,肥蠅爬到今天是真的不容易。」


    「放心,我有分寸。」李清明信服地拍了拍自己的褲兜,滿臉都是人畜無害的笑容,「而且我很會做人。」


    眼見他這一臉燦爛的樣子。


    不要說周城,旁邊的其他機關人員也都想去廁所避一避了。


    總之,接下來10分鍾遠離那個帳篷就對了。


    什麽都不要看到,什麽都不要聽到!


    ……


    片刻後,李清明已完成了檢查流程,隨著白晝和伊琳娜


    來到營帳前,小心翼翼地掀開了那個小小的帳簾,像是掀起新娘的蓋頭一樣小心。


    甚至,就連進帳篷的時候李清明都是閉著眼的,緊張得出奇。


    千萬得是熊軒,千萬得是熊軒。


    他一次次地祈禱著。


    秘境內外,雖然熊軒這個名字對上了,但臉還沒對上。


    或許根本不是一個人,或許妄想導致了什麽意外扭曲。


    不不不……不要那樣。


    別再鬧出什麽幺蛾子或者鬼反轉了。


    必須得是他!


    天底下隻許有一個熊軒!


    終於,李清明睜開了眼。


    他看到了。


    看到了那熟悉的短分頭,熟悉的銀邊眼鏡和小鼻子小眼。


    很好!就是他!


    李清明一臉振奮,激動得手腳發抖,無限的審訊已在他腦中展開。


    不過眼前的這位熊軒明顯沒那麽文質彬彬,他被雙手背縛著銬在椅子上這麽久,此時早已充滿了氣惱與張狂。


    「周城呢?周城怎麽不來了?逃避責任麽?


    「你又是誰?


    「哦我知道了,白晝的小情人是吧!


    「哈哈哈,她都快急哭了!


    「我不知道你是來幹什麽的,但我要告訴你,秘境裏的一切隻是故事!


    「是故事,是妄想症患者的故事!那並不代表現實!更無法成為任何證據!


    「想明白這點再和我對話吧,滾出去!


    「給我滾啊!!」


    在這叫嚷聲中,白晝衝著中田咳了一聲,接著指了指三個方向。


    中田瞬間會意,這便朝著牆角的方向踏上一步,身體隨之一陣前傾,好像就要摔倒的樣子。


    「哎呀,絆到了。」


    他雖然這麽說,身體卻根本沒往地上栽,反是縱身一躥,直接撞歪了帳篷上沿的攝像頭。


    確認攝像頭的方向絕對拍不到任何東西後,他才穩穩落地豎起了大拇指。


    「還好沒事!」


    與此同時,伊琳娜也是歎了口氣,隨後「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一個監聽器,又「不小心」扣了一堆紙杯什麽的上去。


    也就這會兒工夫,中田又咣咣「摔」了兩個「大跟頭」,不巧廢了兩個攝像頭。


    熊軒呆呆地看著這一切,難免開始有些氣軟。


    「你們……要幹什麽……


    「想清楚……不要越錯越深啊……


    「本來隻是瀆職……再更過分可就是違法了……」


    然而巡邏組的這幾位卻好像沒聽到一樣,三兩下子便解決了全部的監控。


    白晝則摸出了自己的手機,親手展開了拍攝。


    「新海分局巡邏組白晝,審訊嫌疑人熊軒,臨時拍攝取證。


    「這段錄像將有可能作為呈堂證供,特此聲明。」


    話罷她看了眼手表,與李清明點頭道:「去吧,還有6分鍾。」


    李清明終是美美一笑,插兜上前:「去掉他的手銬和椅子,這樣活動不開。」


    中田聞言也不含糊,當場便解了熊軒的手銬,又撤了椅子。


    而熊軒還處於一臉懵逼的狀態,站在原地揉著手腕,眼看著李清明一步步走來,有點害怕,但又不知該作何表達。


    李清明卻在兩米遠的地方停下,然後自顧自地開了口。


    「《審訊規則


    「1:全程都要跪著聆訓。


    「2:要在10秒鍾內,正確地回答審訊官的問題。」


    「3:審訊官沒提問就


    不許說話。


    「4:不要發出‘啊!"、‘疼!"、‘救命!"之類的叫喊。


    「5:審訊官可以隨時增加或篡改規則,憑心情行刑。


    「就這些了,給你10秒時間消化。


    「10秒後,規則生效,秘境開始。」


    熊軒本來就不太明白的樣子,此時更是一臉懵逼。


    愣了好久,他才「啊?」了一聲。


    「你在說什麽?我們認識麽?」


    李清明卻隻看著手表,默念著倒計時。


    「3。


    「2。


    「1。」


    終於,他放下了手臂,活動著頸部走向前去,停在了熊軒麵前。


    「熊軒,一次。」


    他一腳踢向了熊軒襠下。


    咚吱!


    熊軒整個人好像都被踢飛了幾厘米。


    他甚至都還沒來得及感覺到疼,雙腿就先不受控地向下一跪,腦袋也隨之磕在了地上。


    劇痛此時才如海潮般來襲。


    怎麽……能……這麽……使勁………………


    他想叫,卻又疼地叫不出來,唯有跪在地上用腦袋瘋狂鑽地,捂著襠原地掙紮震顫。


    不要說他,便是中田都下意識捂了下襠,甚至伊琳娜也都一臉痛苦感同身受。


    大家素昧平生萍水相逢,第一次見麵就這麽狠,有必要麽……


    李清明反倒是一臉笑容,整個人都自洽舒適了不少。


    「好的,現在算跪著聆訓了。」他


    踩在熊軒的後背,俯身提醒道,「身為犯人,可得好好遵守規則。」


    此時,熊軒也才終於疼得叫出了聲來,絕望的哀嚎伴著口液飛濺而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見如此,李清明卻又抿嘴搖了搖頭。


    「熊軒,兩次。」


    接著,他抓起了熊軒的左手手腕,將他的整個人拖出幾步後,啪地一聲,將他的手死死地按在了桌上,而後從兜裏掏出了他鍾愛的骨鉗,牢牢地夾死了熊軒小拇指的一整個關節,微笑著轉過了頭:


    「4:不要發出‘啊!"、‘疼!"、‘救命!"之類的叫喊。」


    話罷,他手一攥!


    咯嚓!


    「啊!!!!!」熊軒疼得一口嘔吐物噴了出來。


    明明胯下的疼痛還在如浪潮般洶湧,小拇指處卻又傳來了10倍核爆級的劇痛。


    他此時才崩著眼淚抬起頭,正趕上李清明鬆開骨鉗,這疼得他又是一陣啊嗚狂叫。


    再看小拇指,那第一節關節整個都給夾碎了,此時已軟塌塌地耷拉在了那裏。


    「不好意思,夾得太深了。」李清明一臉歉意地憨笑道,「懲罰應該隻有指甲的,我第一次,不太熟練,抱歉。」


    「停……停啊……」熊軒滿臉都是鼻涕和眼淚,崩潰地哽咽著,「我知道了……我認……」


    而李清明聽到這個,卻隻頭一歪,麵無表情地說道。


    「熊軒,三次。」


    接著,他挪動了骨鉗,夾在了熊軒的無名指尖。


    「3:審訊官沒提問就不許說話。」


    「不……不不不……我我……啊!!!!!!」


    痛叫過後,熊軒再次哭著望向指尖。


    李清明的技術這次真的精進了,真的隻是完美地卸掉了指甲。


    而熊軒對此半個字都不敢再說,叫也不敢再叫一聲,多疼都隻好咬牙


    硬咽下去。


    他就此跪在原地,留著眼淚鼻涕和口液,低著頭瘋狂顫抖著。


    一個字也不敢說,一個聲音也不敢發出,更不敢去看李清明。


    恐懼。


    他整個人,都隻剩下了最單純的恐懼。


    荒謬之處在於。


    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李清明是誰。


    不知道他叫什麽,不知道他多大,不知道他來做什麽的。


    可就是這麽一個東西,在幾分鍾內已經成為了支配他一切的魔鬼。


    熊軒甚至真的懷疑自己誤入了一個秘境,而李清明正是那個恐怖是審訊官主宰。


    其實不要說他,便是中田和白晝也都才反應過來李清明玩的有多狠。


    伊琳娜更是早就背過了身。


    「太……太暴力了……豬都不許這麽宰吧……」中田扭頭與白晝道,「要停止麽……」


    「晚了,中田,已經晚了。」白晝舉著手機一邊拍攝一邊搖頭道,「碎兩根手指,和碎十根手指,你覺得有什麽不一樣麽?」


    「……」


    「所以,既然已經犯罪了……」白晝歪了個嘴,無所謂地說道,「那就隻有解放自我,把事做絕,盡量不虧了。」


    「嗯!不能虧!」中田跟著振振點頭,「我們,黑警的覺悟!」


    這段對話他們其實完全是出於真心的,並沒有任何表演的成分。


    但無形間,卻也著實毀滅了熊軒最後的希望。


    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從李清明一出現,白晝的形象反倒成為了形象最光輝的那個,以至於熊軒始終都還指著她能叫停審訊。


    但現在看來,這位也已經破罐子破摔了。


    不要說瀆職,這幾個人好像連坐牢都不太在乎。


    而隨著白晝的放手,熊軒最後的生路也隨之堵死。


    此刻,留給他的隻剩下了無盡的痛苦。


    他連褲襠也都已經濕了,連想象都無法想象出這樣的地獄,連噩夢都無法如此邪惡。


    但這毫無預兆的頂級體驗倒也真的激起了他的生存本能,逼他回憶起了每個規則細節。


    1,全程都要跪著聆訓……所以不要站起來,就這麽跪著不要動!


    2,要在10秒鍾內,正確地回答審訊官的問題……不要撒謊,立刻回答!


    3,審訊官沒提問就不許開口……閉嘴,閉嘴!不要說多餘的話!


    4,不要叫喊。忍住,忍住!多疼都不要叫出來!


    隻要遵守這些……


    就不會被罰了吧……


    他這麽想著,顫抖著低著頭,緊閉著雙眼,默默地掙紮著,祈禱著。


    李清明眼見如此,也才舒適地點了點頭。


    「好的,像點樣子了。」


    他這便暫時放下了熊軒的手,拉來一把椅子坐在了他的麵前,搭上腿再次開口。


    「下麵是審訊的第一個問題——


    「4444444的二次方是多少。」


    「???????」熊軒瞪目仰頭,大嘴血張。


    什麽他媽的玩意兒?!!!


    腦子不夠用了,整個宇宙都在他腦子裏大爆炸了。


    李清明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隻低頭看著手表,默默地倒計時。


    「3,2,1。」


    計時結束,他無奈攤手。


    「熊軒,四次。」


    接著,他再次抓起了熊軒的手腕。


    「對現在的你來說,一個一個拔太簡單了,這次來一套連續技,直接扒三個吧。」


    「等……等等等……你這規則裏沒說啊!!!」熊軒哭罵道,「一個吧……說好了是一個吧!!!」


    李清明卻回眸嫣然一笑:「5:審訊官可以隨時增加或篡改規則,憑心情行刑。另外,熊軒,五次。」


    「不!不不不不!!!」熊軒掙紮著衝白晝瘋狂點頭道,「白組長!!我認罪!!!我全都認!!是***的!!!我精神控製陳雪見!!!是***縱她做的一切!!」


    白晝聞言微微張嘴,想跟李清明說什麽。


    李清明卻搖著頭念叨到。


    「熊軒,六次七次,好了,全沒了,我要連扒8個,自己數著點。」


    「不!不要!!!我不是認了麽!!啊!!!」


    「你到底……到底要幹什麽……啊啊啊!!


    「我不是已經……已經嗚嗚嗚……啊……


    「疼死了……好疼啊……讓我死吧……啊嗚嗚嗚!!!


    「能不能直接殺了我……快……殺了我求求你了!!啊!!!


    「該……該第幾個了……啊……


    「最後一個了吧……嗚啊!!!


    「不對……你有一個好像拔了兩次吧??啊啊!!」


    「應該……已經……啊啊啊!!怎麽還有嗚嗚嗚……我怎麽有這麽多手指……」


    隨著一排指甲齊齊整整地擺上了桌麵,李清明才終於再次放手,坐回了椅子。


    而熊軒整個人都早已崩潰了,此時隻跪在地上看著自己的兩手,病態地抽縮著,連叫的力氣都快沒有了,隻剩下一波波疼痛不停地衝刷著他。


    李清明則將骨鉗扔回桌上,滿意地看了眼手表。


    「下麵,我要開始篡改規則了。


    「現在開始,你要在1分30秒內完全且精粹地交代自己的罪行。


    「中間有任何我不滿意的地方,我都會即興行刑。」


    「別……我說……我說……罪行,我的罪行……」熊軒抽縮著,顫聲道,「我已經說過了,我精神控製陳雪見做的一切……我很享受這種操控患者的感覺……一步步地將她從社會與家庭中抽離,成為我一個人的寵物……我想看看人到底可以多瘦……到底可以多骨感……」


    「閉嘴。」李清明當場起身,再次抓起了熊軒的手腕,「不滿意,我很不滿意,我要聽的是罪行,不是你的扭曲內心。」


    「那我改……我改……」熊軒哭腔道,「別……別來了……而且這不都沒指甲了……」


    「再縫回去不就有了。」


    「????」


    熊軒愕然呆視,隻見李清明掏出了三角針和縫針線,熟練地套上打結後,這便拿起了一根指甲,按在了熊軒的大拇指上。


    「第一次當外科醫生,你忍著點。」


    話罷,「嘎」地一聲,一針紮了進去。


    「啊啊啊啊!!!」熊軒疼得眼淚炸裂。


    雖然心裏無數次喊著不要叫出來,但根本無法克製。


    「該用什麽針法來著?」李清明則捏著熊軒的手指,自顧自嘟囔道,「算了,隨便來10個亂針就好了,戳,戳戳戳戳!」


    「啊……別……啊啊啊……


    「你想聽什麽倒是告訴我啊……


    「嗚啊……怎麽又來……


    「別……別戳了……再戳就沒了……


    「嗚嗚嗚直接割了吧……別再戳了……」


    如此片刻後,熊軒的指甲終於又四分五裂地回到了他的拇指上,隻是多了不知多少個針眼和線頭。


    想到自己還有9根手指,熊軒恨不得自己先把手剁了。


    而李清


    明則再度坐回椅子上,搭起了腿。


    「再給你1分鍾的時間,重新交代。」


    「……我……我……」熊軒呆喘著氣,抬頭懇求地看著李清明道,「我真的什麽都說了……求求你別再……別再弄了……是的……對……全是***的,無論你在想什麽,全是***的……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反正全是***的可以了吧……」


    「當然不可以,非常不滿意。」李清明再次搖頭起身,抓起了熊軒的手腕。


    熊軒頓時一個瞪目,閉嘴嗚隆幾秒後,兩行眼淚噴薄而出,隨後兩眼一閉,猛烈地張開了嘴:「我不管了!我去死了!!!」


    說完,他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可就在此時,中田一個大步踏來掰住了他的上頜。


    他的下頜則被李清明壓了下去。


    他就這麽像個大嘴鱷魚一樣僵在了原地,怎麽使勁都咬不下去,隻好又哭著睜開眼。


    「嗚嗚嗚……讓我……死啊……」


    李清明這邊,則將上下顎都交給中田扒開,自己拿來了骨鉗,小心地探進了熊軒的口腔,從他的內側磨牙上夾出了一個類似膠囊的東西。


    「我猜是氰化鈉。」他打量著膠囊道,「外皮很堅固,並且無法消化,隻有咬碎才能生效,之前應該是藏在舌下之類的地方了,以供絕境自殺用。」


    他說話的同時,伊琳娜也拿著一個透明口袋走來,小心翼翼地地將其收納取證。


    「如果真的是毒藥的話,預謀犯罪和私藏違禁品至少是跑不掉了。」伊琳娜這才終於踏實了那麽一點點。


    眼見如此,被中田扒著上下頜的熊軒已是熱淚盈眶。


    「……你們……好過分……讓我死啊……求求你……讓我死啊……」


    「我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希望你死的那個了,你可真會選人。」李清明笑著摸出了兩柄手術剪,左右交叉,將兩道刃口夾在了熊軒嘴邊的兩側,「有個叫韓春的人,笑起來特別好看,你認識他麽?」


    「知……知道……」熊軒呆瞪著操縱剪刀的手指,顫抖著嗚咽道,「是的……是我控製陳雪見聯係的他……他們之間有一套手勢語言……我猜是類似於旗語的係統……我說……我都說了……別動我的臉……求求你……」


    「目的是什麽?」李清明手上的剪刀微微加了些勁道。


    「嗚嗚……別……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就這些了……」熊軒哀求道,「不知道了……我就知道這麽多……是別的人……別的人讓我這麽做的……」


    「誰?」


    「不……不能再說了。」


    「那抱歉了。」李清明甜美一笑,接著突然張嘴吼道,「熊軒!一萬次!給我笑起來吧!哢嚓!!」


    「!!!!!」熊軒就此兩眼一白,暈了過去。


    「嗯?還沒下手就暈了?」李清明放下剪刀,抓起他的領口狠狠抽起了他的臉,「給我醒過來,這才剛開始,還有一億次的特別成就獎勵呢。」


    「好了!」白晝忙衝上前道,「時間到了,你快走!周城回來看到這個會瘋的,搞不好我比熊軒先坐牢!」


    李清明又不舍地抽了熊軒兩下,眼見他臉都腫了也毫無反應,最後也隻好撣了撣手,舒適地插回了兜。


    「審訊完成。


    「熊軒。


    「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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