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總裁就此閉上了眼,無聲地等待自己的終局。


    這並非多麽重要的事情,生存或勝利也從不是什麽值得爭取的目標。


    她能感覺到,飛速旋轉的刀鋒越來越近,已近在眉前,就要將她一點一點削碎為純粹的能量碎片,同時被某個同類進食。


    她卻並沒有任何怨恨、不甘之類的情緒,隻是冒出了小小的失落。


    讓你失望了,李清明業主。


    可正當她準備承受那毀滅的時候,卻恍然感到什麽東西來了。


    嘶吱吱吱!!!


    她麵前傳來了從未有過的裂響,好似那旋轉的刀鋒擦到了千年巨石上。


    她重又睜開眼。


    隻看到了一個……


    西裝革履,每簇頭發都勃得筆直的…


    海膽頭銷售!!!


    是的,一位海膽頭銷售正攔在她身前,用自己的兩隻手臂,匪夷所思地擋住了滾刀魔人的螺旋刀鋒,不僅沒有成為滾刀肉,反倒像磨刀石一樣,將那恐怖的刀鋒磨出了黑色的火花!


    好神奇,她明明不記得團隊裏有這樣造型清奇的銷售,但這位就是非常自然地融了進來,以至於她自己都忽視了他的存在。


    甚至滾刀魔人也都沒有注意到,此時才在飛旋中驚聲暴吼:「你是……李清明!!!又是你!!又是你又你又是你!!!死!!給我死!!」


    伴著這炸裂空氣的爆音,滾刀魔人更加拚命地飛旋起來,如果說剛剛的水銀攻擊是恒星坍塌,現在的滾刀魔人則像脈衝中子星一樣,以難以理解的頻率自旋閃爍著席卷一切。


    但詭異的是。


    她偏偏難進寸分!


    任她如何飛旋與拚力,卻始終卡在了海膽頭銷售的雙臂前。


    那對看似普通的手臂,好似是宇宙的邊緣,又或是黑洞的視界,以一種更深沉的規律捍衛著一切。


    但實際上,海膽頭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麽盡在掌握。


    靈感:138→0


    強度:25→67


    腎上腺素剩餘5秒。


    儲備品已耗盡。


    飽食度90……80……50……20……


    棘皮已接近極限。】


    「就這樣麽!!你也就隻有這樣麽!!」滾刀魔人卻還飛旋嘶吼著,「我再轉一個小時也可以!兩個小時也可以!直到你變成碎肉!我再進食!!」


    「對!就現在!」海膽頭卻突然振奮,瞪著門外吼道,「殺死杜怡美,毀掉大腦,不要給她任何機會!」


    「??????」


    頓時,滾刀魔人全身上下傳來了撕裂的聲音,為了強行停止旋轉,她甚至不惜扯斷了渾身的血肉,那上百柄刀鋒也痛聲撞在一起。


    可當她嘔著黑血回過頭望向門外,卻哪裏看得到半個人影。


    與此同時,他身後傳來了一聲幼稚的對白。


    「反彈。」


    此刻,無數根純粹的能量尖刺從海膽頭的兩個小臂內噴射而出,像是聯排發射的導彈,又如拉滿了鋼釘的連弩。


    那一根根黑色的尖刺包含甚至超過滾刀魔人飛旋攻擊的強度,在短短的半秒內傾巢射出,將一切加倍奉還。


    肉眼可見地,每一根尖刺都洞穿了滾刀魔人的身體,她身上那一柄柄鋥亮的刀鋒也隨之斷裂飛濺。


    她整個人也在這狂轟亂炸中被擊碎,像是中了炮彈一樣四分五裂,伴著冒煙的刀片轟然落地。


    她的頭部,左胸和左手卻還完整地在一起,那隻手一邊扒拉著地麵,一邊呻吟道:「你……你……騙……騙人……嗯……還好……還好你在騙人


    ……」


    她用左手努力地支撐起這部分身體,掙紮著回過身去。


    眼前卻早已沒了海膽頭的身影。


    「又躲起來了麽……應該是能量透支了……好……」她雖然恨得咬牙切齒,但也沒工夫再管這件事,隻用左手抓著地麵,一節一節地向自己其餘的身體扭去,「真的疼啊……這次真的好疼好疼……但沒關係……我還可以……」


    與此同時,她殘餘的另三部分身體,也分別以右臂、左腿和右腿為支點掙紮而起,卷著碎刃,朝著頭部蠕動過去。


    那像蝸牛殼一樣托在後麵的腦袋,甚至齜牙咧嘴朝癱坐的總裁大笑起來:「哈哈哈!本來那些銷售可以阻止我,誰讓你讓他們休眠了呢,哈哈哈,心慈手軟的廢……」


    可她話沒說完,便聽「嗖嗖嗖!」三聲,三根弩箭準確地刺入了那兩個膝蓋和一個肘。


    「啊!!疼!!!」


    劇痛傳來,那三具肢體應聲一縮,不得不再次展開掙紮。


    她嘶叫著抬頭望去,隻見那個纏在吊燈線上的女人已翻身落地。


    「分裂後,她身體每部分強度都在30以內了,所有還活著的人,擊殺張麗雅,保護主宰。」她半蹲在地,舉起機械弩,微微歪頭,瞄向了滾刀魔人的腦袋,「沒想到我也有下這種命令的時候。」


    對這個命令,某龍,已等了太久。


    「殺!!!!」


    一聲怒吼之間,便見葉淺從人盡皆知的接待台後一躍而出,像個飛龍在天的斯巴達戰士從天而降,雙手握著電警棍朝滾刀魔人的腦袋砸去。


    「什麽臭蟲也來!!!」滾刀魔人痛罵的同時,臉上的幾塊碎刃應聲而出,像豪豬飛刺一樣抖向了葉淺。


    而所謂的飛龍在天,就是已經在天上了,也沒法動彈了,眼見碎刃襲來,葉淺也隻能盡量扭身,同時橫過電棍去擋。


    但縱是如此,他的雙腿和兩臂仍然被刀片擊中,半途落地後瞬間變成了滾地龍,原路滾回了接待台後,咬牙按住了傷口。


    「難受啊,璃姐……這怎麽打?」


    另一邊,其餘那三具肢體也分別向殷璃抖去刀刃,她也不得不狼狽躥走,躲到了遠處的沙發後。


    隊伍缺乏防禦的短板再次暴露。


    即便分裂的滾刀魔人強度不過30,那抖不完的碎刃卻依舊讓他們無法近身,可以說每塊碎刃都擁有不亞於弩箭的威力,便是殷璃也沒有完全閃躲的自信,被擊中要害更是非死即殘。


    但如果就這麽躲著,當這4塊軀體再度聚合在一起,一個完全體的滾刀魔人無疑會成


    為一個更恐怖的存在。


    靠在台前的總裁幾次試著抬起手阻止這件事,斷臂卻被那些飛刃再次摧殘,狠狠地釘在了接待台上。


    可除了她,還有誰能在四濺的刀片中阻止這件事呢?


    「我……」


    遠處的屏風後,吉小祥呆呆地看著這一幕,摸了摸身上的防彈背心。


    「隻有我能做到了。」她粗喘著氣回過了頭,看著癱坐在地上的李清明道,「我知道你不許我去,但現在隻有我了。」


    李清明漠然地看著她,麵皮微微一抖。


    他是在腎上腺素結束前的最後一秒躲到這裏的,那些棘刺反彈已經透支了他的一切,儲備品殆盡,飽食度都幾乎見底,換句話說,驚蟄的血槽已經空了,他連球棒都已經舉不起來了。


    他唯一能做的最後一個動作,是摘下海膽頭套。


    李清明本來以為殷璃可以處理後麵的事情,卻沒想到那些碎刃依舊致命。


    「……那我去了。」吉小祥最後點了下頭,強笑道,「棄……棄


    米蟲保帥!」


    李清明也隻得盡量衝後麵晃了晃頭:「我背後,球棍。」


    「!」吉小祥忙上前扒開李清明的身體,「呲溜」一下抽出了他背後的棒球棍。


    「砸腦袋。」李清明無力地指點道,「或者是心髒,如果找得到的話,最初的那柄刀應該還插在她的心髒上,能拔出來插回刀鞘是最好的,但別強求。」


    「嗯!!」吉小祥用力點了點頭,這便拖著棒球棍咿咿呀呀地衝了出去。


    眼見又一個不知死活的人衝來,滾刀魔人的四個身體同時一抖,七八片刀刃同時朝吉小祥飛去。


    她忙縮脖背身原地一蹲。


    咚咚咚!


    大多刀片都砸在防彈背心上,被完美地彈開,但還是有兩片劃破了腿。


    但吉小祥也來不及感覺疼,這便又起身咿咿呀呀奔去,像是利用敵人射擊間隙亡命衝鋒的小兵。


    滾刀魔人見狀難免一聲痛罵:「這麽急著送死麽!既然這樣……」


    她說著,地上的碎刃一片片騰空而起。


    可正當她要發起下一輪飛刃時,遠處的沙發後麵卻又射來了弩箭三連,再次準確地命中了她的三個關節。


    「啊啊!!!煩死了!!疼死了!!」


    滾刀魔人一聲痛嚎之下,那些浮空的飛刃驟然一轉,通通向殷璃的方向襲去。


    而殷璃自然腦袋一縮,再度遁回了沙發後,同時喊道:「葉淺!!!」


    「來了!!!」葉淺應聲一吼,再次飛龍在天,一棍劈下。


    此刻他身上的那身綠色東洲運動服早已被鮮血浸紅,倒也真像是名副其實的東洲戰神了。


    「來送死麽!!」滾刀魔人卻也同時一吼,地上又一陣碎刃朝葉淺襲去。


    葉淺不得不再次扭動身體,再次被割傷,飛龍在天也再次半路轉化為滾地龍形態,再次原地滾了回去,捂住了更多滋血的傷口。


    「不得勁啊,璃姐!!」葉淺痛叫道。


    「佯攻不會麽?每次都要跳這麽高麽!」


    「啊……佯攻麽?你說清楚啊!!」


    「說清楚她不也知道了麽!!」


    「哎呀好麻煩!」


    二人雖然完全沒有默契,但如此立體的交叉火力也確實惹惱了滾刀魔人。


    「啊啊啊!!好煩!!你們好煩!全部都飛起來!卷起來!!全部!!」


    她一邊嚎叫,一邊操起了身體和地上的全部刀刃。


    它們像龍卷風一樣圍著她飛速盤旋起來,形成了一道物理意義上的……


    劍刃風暴!


    那無數刀刃如群峰齊鳴,夾著颶風般的震動,已完全聽不到更看不到風暴裏發生了什麽。


    殷璃的弩箭再度射去,毫無意外地被風暴盡數彈飛。


    而她本人剛要翻出沙發試著接近,卻又被那風暴中卷出的兩道刀刃逼了回去。


    葉淺也學聰明了,咿呀冒頭佯攻,也立刻遭遇了刀片的襲擊,根本沒法冒頭。


    或許是由於滾刀魔人的力量也已接近極限,吉小祥反倒沒有被顧及到。


    她原地背身蹲了很久都被沒襲擊,隻當這是隊友創造出來的難得的機會,抱著烈士一樣的決然,直直衝到接待台前,向著那無盡的刀刃風暴高舉起棒球棍,狠命砸了下去。


    可隻聽「蹭」地一陣嘶響,棒球棍被輕而易舉地應聲彈出,飛出去好遠。


    而吉小祥則兩手一麻,抖得根本停不下來。


    就像用手指去阻止汽輪機的葉片一樣,強度的差距太大了。


    吉小祥急得要哭,卻還是狼狽地回身撿起球


    棍,再次朝風暴砸去。


    蹭!


    球棍被再次卷飛。


    吉小祥紅著眼睛再度撿了起來。


    這次卻連砸都沒砸,球棍就已經因為雙手僵麻而掉在了地上。


    其間葉淺和殷璃幾次要殺出來,卻又被刀刃逼退。


    吉小祥則蹲在地上,使勁地要拿起棒球棍,兩隻手卻怎麽都像凍僵了一樣,被震得連一點知覺都沒有了。


    正當她哭著要趴下來用牙咬的時候。


    一隻滿是血痕的大手卻先一步握在了球棍上。


    「已經很好了,剩下的,交給77屆的學長吧。」那人說道。


    吉小祥驚愕抬頭,正見到了滿身血汙,麵色青紫的史自強。


    「你……還能……動?」她捂著嘴哭道。


    「很疼,被鋼釘鑽透了要害。」史自強勉強一笑,「但與生活相比,不算什麽。」


    說完,他沒去看吉小祥,隻握著球棍,吃力地撐起了身,一步一挨地,朝著那刀刃風暴走去。


    「我……想起來了……」


    「主宰……你哼的曲子是那個……


    「我相信那個……一直都相信……」


    他像孩子一樣望向了癱坐在地的女總裁,用非常不準的音調哼唱道:


    「新的……風暴……已經出現……


    「怎麽……能夠……停滯不前……」


    哼唱的同時,他舉起球棍,用盡生命的力量狠狠劈在了風暴上。


    呲!!


    「疼!!」


    鋼鐵與她同時尖嘯,黑霧卷著濃煙。


    他劈出了一道稍縱即逝的缺口。


    史自強對這樣的反應很滿意,同時衝總裁點了下頭。


    「你是個好主宰。


    「是我毀了這裏。


    「抱歉。


    「對所有人。」


    接著,他再度高高舉起了球棍,一臉癡迷地哼唱出了最後的歌詞。


    「鼓起……勇氣……堅定向前……


    「奇跡……一定……會出現!!!」


    他就此一棍劈下,借著那稍縱即逝的缺口,整個人衝入了那風暴之中!


    此刻,他的嘶吼,女人的尖叫與金屬的咆哮卷在一起,再沒人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


    但此時此刻,真正的凶險,卻出現在了另一個地方。


    屏風後,一個蒙著黑圍巾的男人踢碎了售樓處的後門玻璃,嘿嘿一笑鑽身進來,蹲到了李清明的身前。


    「都是笨蛋,根本不知道大魚其實在這裏。」他笑嘻嘻地晃了晃手裏的錐子,「動不了了?那我不客氣了,你知道以前給精神病做前額葉切除手術是從哪裏下刀的麽?」


    「眼睛。」李清明嘴巴一動一動地說道,「從上眼皮把錐子***去,然後用錘子敲,直到把前額葉攪爛。」


    「嘿嘿,好樣的。」張三吧唧著嘴拿起錐子,同時摸向了李清明的右眼皮,「傳說這個手術一點也不疼,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麻煩你去印證這件事吧,瘋子。」


    「小心身後。」李清明漠然道。


    「哈!」張三不禁大笑,「騙張麗雅的爛招還想騙我?老子騙人的時候你還……」


    可他話未說完。


    咚!!


    一棒槌狠狠砸在了他腦袋上,像是獸人砸精靈一樣。


    張三兩眼一翻,當場倒地。


    那個穿著白襯衫的高俏身影隨之顯露,她架著大棒,看著李清明擦著鼻子罵道:「媽的你們不是在家裏麽?要不是張三繞進來,爹都找不到你!」


    伴著她的罵聲,重生家族的另三位也從後門鑽了進來,對視一番後,便用手裏收集來的繩索和手銬綁起了張三。


    時雨則哼聲一笑,用莫名的蠻力單手揮起大棒,點著李清明的腦袋道:「變態佬,現在誰是帕魯?」


    「你根本不懂。」李清明鄙視道,「帕魯是天生的。」


    「聽不懂,也懶得聽了。」時雨突然一個瞪目,當場舉棒砸去,「歐拉!」


    卻見李清明一動不動,即便大棒已經貼在了他的腦門上。


    「謔……還真是個變態佬。」時雨就此搖了搖頭,將大棒往地上一戳,像個小流氓一樣劈胯蹲身道,「你爹這次救了你又饒了你,所以咱爺倆扯平了,接下來你要給秘境一個好結局,爹會配合你完成這件事。」


    「不,沒扯平。」李清明搖頭道,「你欠我一億,而我會殺死那三個叛徒。還有,再跟我自稱‘爹"我就殺了你。」


    出乎預料地,時雨竟點了點頭:「好。」


    「?」李清明反倒不舒服了,「沒聽懂麽,我會殺死這三個你最珍視的人。」


    「哦,那可辛苦你了。」時雨咧嘴一笑,抬手揉了揉李清明的腦袋,「特技是殺人對吧?好好幹啊,小帕魯,下手幹淨點,效率高給你獎勵。」


    「……」


    見了李清明不理解又吃癟的表情,時雨大仇得報般大笑起來,接著瞅了眼大廳問道:「這都什麽情況,那坨是什麽玩意兒?總裁又為什麽一動不動,你又給她搞爽了?」


    「能不能別這麽髒!」李清明有點破防,但還是忍住了說道,「那坨東西是張麗雅,去殺死她,保護主宰。」


    「哦。」時雨就此點了點頭,也懶得問為什麽,這便架著大棍向前走去,「都別叫了,爹來了!」


    接待台前急得冒煙的吉小祥見了她根本來不及驚訝,隻指著那越來越亂的刀刃風暴吼道:「戰神!快施展神威劈開風暴!!!」


    「愛聽!」時雨當場兩眼一亮,快步衝了過去,「會說話就多說!」


    與此同時,殷璃和葉淺也再次試著探身出來,這次並沒有被刀刃伺候,想必滾刀魔人也已是強弩之末了。


    二人這便也各自翻出了掩體,與時雨一起來到了那最後的風暴旁。


    此時,風暴的速度明顯已不比之前,甚至依稀能見到裏麵史自強與張麗雅扭打在一起,渾身是血水與刀孔的身影。


    四人對視一番後,各自握起了寶具。


    接著,警棍,大棒與弩箭同時劈向了風暴。


    像是大風吹過奄奄一息的火苗般,最後的殘風就此熄滅,漫天的刀片叮叮咚咚掉在了地上,隻剩屍體般的顫抖與淡淡的鳴聲。


    再看那風暴的中心。


    滾刀魔人四散的肢體,終究沒能聚合在一起。


    隻因一個人用肉身擋在了她們本該相匯的地方。


    那個人早已被刀片風暴摧殘到血肉模糊,筋骨盡露,如同一具血色的骷髏,隻剩一隻快掉的眼球還在轉動,證明他還活著。


    可即便如此,他依舊用盡最後的那麽一點力量,抓起球棍,不輕不重地砸在了旁邊滾刀魔人的大腿上。


    接著,他自己終也轟然倒地。


    雖然麵部模糊不清,但他唇部的筋骨卻分明還在動,似乎在說什麽。


    吉小祥忙上前趴下,仔細聽去。


    「李清明……到底……躲在……哪裏……」他問著。


    「在……銷售隊伍裏!」吉小祥抽著鼻子哽咽著答道,「第二排第三個,有個海膽頭銷售,挺明顯的,但就是融入其中了,這就是秘境裏的海膽頭!正如房間裏的大象!」


    「啊……我……好像……確實……看到了那個……海膽頭……但卻……沒發現……哈……哈哈……」史自強整個身體都嗤嗤抖了起來,「哈……哈……好厲害的地方……真的……好厲害……」


    這聲抽嗤的笑聲過後,他一口氣終是完滿地泄了出去。


    此後再無半分聲響。


    而他旁邊,滾刀魔人的頭部卻還在呻吟著。


    「騙子……全是騙子……


    「史自強是騙子……張三


    是騙子……李清明是騙子……連主宰都是騙子……


    「為什麽……為什麽……所有人……都在……和我們作對……


    「整個世界……都在欺負我們……


    「為什麽……多努力都得不到……


    「付出多少……都贏不了……」


    從視覺上來看,此時說話的這個軀體,已不再是滾刀魔人了。


    她渾身的刀片都已蕩然無存,隻剩下了心口插著的那柄,但那也黯淡無光了。


    現在的她,隻是個單純滿身刀孔與焦血,麵目全非的張麗雅而已。


    麵對此景,殷璃默默上前,拾起了地上的血色棒球棍,拖到她身前高高舉起。


    「放過……美美……」張麗雅似是感覺到了什麽,用那雙空空的眼洞朝著殷璃,滿是哀求地說到,「都是……我的錯……放過……美……美……」


    咚!


    一棍過後,她再無聲響。


    殷璃則扔掉了球棍,朝著地上的爛漿吐了口吐沫。


    「是你與世界為敵在先的。


    「***又不是李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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