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裝翼車載著兩人向火焰平原而去。


    火焰平原因遍生火焰草而得名,位於龍堯星西部,地勢開闊平坦,綿綿千裏之外。


    單棵的火焰草色淡紫,植株纖細低矮,顯得極為柔弱,可是此處千裏火焰草連成整體,西部風大,風吹草低,便如汪洋中的海浪洶湧,已是蔚為壯觀。


    這還不是火焰平原最為雄奇之處,一旦此草開花,花呈火焰之色,更散出蒙蒙地高達一至兩米的焰形紅光,這千裏紫海便化為肆意狂燃的火海,洶湧灼天。


    這是一種焚盡天地萬物的氣勢。


    不過,此景不可長久,花開花落不過一刻鍾而已。花盡之後,火焰草便會迅速枯死。


    但此景已極盡璀璨絢爛,極盡無人可擋的氣勢!


    此中風骨,真切如針紮。


    天冷與夫萌玉的見麵,並非男女間的綺麗約會,而是相約一起去火焰平原。此時並非火焰草開花之時,兩人之所以來這裏,不過是因為夫展墨的招喚而已。


    夫展墨,夫萌玉的爺爺,皇家軍事學院院長,爵至龍堯帝國公爵。


    若論地位,低於星奇,但他卻是星家父子的授業之師。


    更兼門徒遍於軍界,威望極高。


    一處地矮的山頭上,夫展墨身穿白袍,置身於紫色汪洋之中。


    “夫爺爺!”


    天冷快步走近夫展墨,隨侍一旁,恭敬地說道。


    星拏雲在世之時,但曾多次帶著星奇拜訪夫展墨,兩家的走動非常頻繁,星拏雲死後,夫展墨對星奇亦曾多次照拂,再加上現在的關係,若是在學院之中,星奇會稱之為院長或是老師,但在學院之外,對夫展墨的稱呼是“夫爺爺”。


    夫展墨的目光自遠處收回,輕輕地轉過身來。


    這是一張撲拙古奇的臉,鼻梁高挺,嘴角和眼下出現一條條的皺紋,發絲爬滿了歲月的痕跡,但濃密的眉毛下,一雙通徹明亮的慧眼似已將一切世事看清透。


    “再有一個月,就是火焰花開之時了……”


    夫展墨注視著天冷,眼角略微露出一絲笑意,回過頭來注視著前方。


    前方紫海起伏,無有窮盡。


    火焰花開,本是讓人無比期待的盛景,但在他語氣之中,分明有著濃濃的傷情和落寞。


    星奇少年成名,擁明光城之富貴,又兼才華橫溢,對夫展墨觀火焰草之後的傷情和落寞自然不會認同,天冷此時自然入戲。


    “星海綿延無垠,其中強橫的奇物數之不盡,但火焰草偏偏纖細柔弱,毫不起眼,但綿延千裏,已是雄奇非常,更以全部的生命燃燒,隻求焚燒天地片刻。其中粉身碎骨全不怕的風骨,我花開盡百花殺的豪情,足讓星奇心折!”


    天冷的神色平靜,但一雙眼睛卻閃爍著灼人的光輝。


    夫展墨雙眼一亮,回頭深深地凝視著天冷。


    “二十七年前,也在此處,乃父也有類似之語!”


    天冷神情一滯。


    “父親……”


    一代軍神,竟死於暗毒!


    他的生命,也如這眼前的火焰草一般,在迸發出最璀璨的光華之後而消逝。


    天冷心中有著明悟,怪不得夫展墨對火焰花開感到落寞,隻因心傷星拏雲之死,並且有著對星奇未來命運隱隱的擔憂。


    夫展墨注視著在紫海中自尋樂趣的夫萌玉。


    夫萌玉心知兩個男人有事要談,並沒有上前,她在周圍的紫海中,追遂著火焰草中的趣物。這舉動表現出來的知情識趣,善解人意,更讓人喜歡。


    “萌玉是個好女孩!”


    “確實……是個好女孩!”天冷表情有些尷尬。


    夫展墨微笑,遞給了天冷一張芯片。


    天冷接過之後,讀入手腕上的個人智腦。


    首先映入天冷眼簾的,是怒獅軍團司令官東澤給夫展黑的一封信。(.無彈窗廣告)其中有段話如下:


    “皇家軍事學院戰艦指揮係學生、明光侯星奇才華出眾,戰艦指揮深具乃父軍神之雄風,更在係列軍事行動中戰功卓著,我欲征調星奇入我怒獅軍團,職位上也有旗艦怒獅號參謀,旗下艦隊總參,或是戰艦指揮官各職任其選擇……。怒獅軍團東澤。”


    這封信發於兩年之前,星奇雖是皇家軍事學院的學生,但一年之中至少有一半的時間呆在軍中曆練,曾任後勤、參謀、甚至戰艦指揮的各種職位,成績耀目。


    芯片之中除此之外,還有近二十多條半管方的調令,來自三大軍團或是旗下艦隊。


    隻因星奇並未畢業,所以類似的調令並不正式。


    “夫爺爺,這……,我從沒見過!”


    “你自然沒有見過,隻因所有來自軍方的調令,都已被我截留!”


    天冷沉默片刻,說道:“星奇惶恐,怕是我所學不精,難堪大用,是以夫爺爺才有這番作為。夫爺爺的愛護,星奇感銘於心!”


    “你於戰艦指揮之上,出於正,卻又同樣擅於用奇,天馬行空叫人無從捉摸,世上所謂名將也不外如是,對於小小的參謀或是一艘戰艦的指揮官一職,是委屈了你。隻是你在軍中資曆尚淺,這種安排已經極為不錯。”


    天冷隻是平靜地聽著。


    “爺爺壓下這些調令,並非是不相信你的能力。”


    天冷臉色呈現出不解之色。


    “事實上,我並不希望你進入軍界!”


    天冷心神震動。


    星奇本人想不到實情如此,天冷和鬼女也想不到實情如此。


    他假扮星奇,圖的本就是星拏雲和夫展墨在軍中的威望,期待借兩位巨人之力扶搖直上。如果缺少夫展墨的支持,星奇的軍界之路,至少要困難一倍。


    “星奇愚昧,不知夫爺爺為什麽如此考慮?”


    夫展墨並沒有說出理由,隻是笑得有些苦澀。


    “我也知道你不入軍界極不現實,有時候,真希望你能紈絝一點,浪蕩一點,你本坐擁明光城一城之富貴,大可聲色犬馬,醉生夢死,何必在軍中去拚殺?”


    天冷眉頭大皺,此語絕不應該出自一名軍事學院的院長之口。


    他直視著夫展墨,言詞懇切。


    “夫爺爺可是希望我不要落得我父的結局?”


    “軍人本不畏死,隻是……”夫展墨深深一歎。


    隻是不該死於來身後的陰謀背叛!


    這些話偏偏又不能說出,那隻會讓星奇的處境更為凶險。


    天冷心中不解,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夫萌玉身上。


    夫萌玉對星奇的情意,明眼人都深深明白,這其中自然包括夫展墨。


    “難道夫爺爺希望我與萌玉結合,所以並不希望我走入軍界,以招致萌玉痛失所愛的悲痛?”


    天冷心中沉思,口中說道:“夫爺爺的愛護之意,星奇明白。隻是星奇一身所學都在軍略之上,十年磨劍,若不得出鞘的機會,星奇心中比懵懂度日的凡夫更為難受。況且,提到明光城……”


    天冷搖頭苦笑,繼續說道:“夫爺爺想必也有所覺察,星奇身無寸功,隻是身受我父遺澤而坐擁一城之富貴,眼紅的大有人在,星奇不敢安之若素。”


    夫展墨一聲長歎,拍拍天冷的肩頭,說道:“我知道無法阻你,你與乃父風骨豪情俱不輸於這眼前千裏火焰草,我本來早就明白。隻是,你若進入軍中,要多居下位,多求基層曆練,切忌爬得太快!”


    天冷愕然。什麽叫“多居下位”?有這樣教導學生的老師,這樣教導後輩的長輩嗎?


    堂堂軍神之子,皇皇明光侯,會有在那種機會嗎?


    即如怒獅軍團司令東澤,往日也曾是星奇之父星拏雲的部下,從發給皇家軍院的調令就可看出對星奇舊情仍濃,若星奇進入怒獅軍團,一伺有所建樹,暗中的照顧必不會少。


    這也是天冷和鬼女挑選星奇的理由,若不能爬得更快更高,手握大權,天冷如何在龍堯星即將被鬼女發動的亂局中獲利?


    天冷心中暗哂,表情卻一副誠恐的模樣。


    “星奇明白!”


    他其實一點都沒明白,這夫展墨身為軍事學院的院長,若說他會反對親人進入軍界隻是一個笑話。他對天冷的奇怪言辭,內中藏有深深的隱情,天冷本是聰明絕頂,融合鬼女的部分經驗之後,看問題更顯通透,心中有著隱隱的猜測,隻是都不能確定。


    還是缺乏情報,末日傭兵團對龍堯星的滲透還是太淺!


    兩人暗懷心事,都沉默了下來。


    紫海中火焰草起伏間的豪情如舊。


    翼車高速飛行的呼嘯聲漸響。


    夫萌玉迅速向著兩人奔來,自然地牽著天冷的手臂。


    夫展墨將這一舉動看在眼裏,心中既感欣慰又覺得落寞。


    這來意不明的翼車,也許意味著某種危險,這種情況下,夫萌玉選擇保護的人,是心上人而不是他這個爺爺,如何不讓夫展墨心中滋味難言?


    天冷心中也有些古怪,他一個七級實力的男人,卻需要一個六級的少女來保護,如何不讓他心中怪異,隻是,他此時扮演的是星奇,雖然軍事才華出眾,但個人武力隻有五級。


    三輛武裝翼車頃刻即至!


    天冷目光落在翼車所掛的標識上,眉頭一凝。


    這是幼龍盤旋於皇冠的標識,在龍堯星,意味著來人便是尊貴的皇子。


    以對方的身份,這三輛翼車已算簡裝出行。


    翼車穩穩地停在三人前方。


    天冷的身邊響起夫萌玉脆生生的清聲。


    “是慕王殿下!”


    給讀者的話:


    至今日,本書上傳正好一個月,75章,更新不算慢吧?可不可以求幾張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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