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7-30


    (上傳出了問題,這一章是前麵的,按章節號來)眼睛很疼,幹澀地擠不出任何溫熱,卻灼燙的很,似乎非要噴湧出什麽來,與雨水混在了一起,似乎有些腥味,涼涼的,順著她的臉滑下,抵在墓碑前,那是眼淚啊,是林夏的眼淚,一個沒有眼淚的人掉的眼淚,該是多麽荒唐可笑啊。


    雨下的更大了,似乎籠了一層悲傷,逆流成了何,裏麵淌著林夏的七年,淌了林夏所有的悲傷,一點一點別河水映得清晰。


    眼淚不止,她沒有一點表情,似乎不懂如何表達哀傷,隻是一字一字說著那些讓她心裏像刀剜一樣疼的話,可是她停不下來,再不說出來,她會被這些話灼傷的,她隻能說給躺在冰冷地下的媽媽聽,隻能說,必須說:“媽媽,今天我又見到他了,以前我隻是恨他,恨他不相信我,恨他偏心,可是今天我討厭他,很討厭他。”她突然笑了,笑到眼睛裏湧出更多討厭的液體,“媽媽也認識程叔叔吧,那時候經常來咱們家的程叔叔,林誌誠的搭檔,你知道嗎?今天林誌誠居然害他,利用他。為了他的私欲,林誌誠快喪心病狂了。”


    她想講故事一般地講給媽媽聽,雖然媽媽不再她看得到的地方,但是林夏想,這地下沒有很深,媽媽一定是聽得到的,所以她一字不漏地說與她聽,讓她知道那個虛偽的男人有多可憎。


    她靠在墓碑上麵,臉上貼了一層冰涼,她卻覺得熟悉,像媽媽的味道,她是那樣貪戀,便閉了眼,繼續說:“我叫他林誌誠,媽媽會不高興吧,但是那個人我不想叫他爸爸,很討厭。媽媽,你也許也從來沒有看清過他吧,一個人怎麽可以這樣壞,這樣自私。媽媽,我很殘忍是不是,非要告訴你這些,非要讓你知道那個男人的醜陋,我真的很殘忍,應該是向林誌誠學的。(.好看的小說)”


    地下的媽媽啊,你能聽到小夏的話嗎?如果不能,就請媽媽在做那個七年前美麗的夢吧,如果能,就請快點醒來吧,媽媽,你聽得到小夏的話嗎?


    人死了是不是真的什麽都不留了,聽不到聲音,感覺不到冷,可是林夏沒有死,卻也聽不到聲音,感覺不到冷了呢?這麽大的雨,墓碑都濕了,旁邊的草的也濕了,泥土也坍塌了,為什麽唯獨她一點感覺也沒有呢?


    閉著眼睛也能淌淚,眼角有溫熱的液體,滑進嘴裏,林夏唱嚐出來了,是酸辣苦澀的味道,她抿著唇,避開那些惱人的液體,薄唇輕啟,聲音越來越小,似乎已經沒有力氣了,可是她卻不停止:“媽媽,真的很不值,這樣好的媽媽,為什麽會是那個自私鬼的妻子,要是媽媽沒有嫁給他,我就不是他的女兒了。”她忽的睜開眼,看著墓碑,一雙眼比這十一月的雨還要冷卻,“對不起媽媽,你愛的那個男人,我這樣恨他,恨到開始討厭媽媽了,討厭媽媽遇上了那個男人。”


    怎麽樣的恨才能讓一個人連帶著恨一個她最愛的人啊……她已經找不到自我了,似乎除了恨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自己還在呼吸,還在生存的證據,不會冷,聽不到聲音,感覺不到雨,隻有當想起林誌誠的時候,林夏才清楚地覺得她還活著,所以,她要狠狠地恨,就算媽媽會生氣,她也會這樣做的。


    她一遍一便道歉,頭磕在冷硬的墓碑上,她喃喃不停:“對不起,媽媽,媽媽,我怎麽辦?他說我聰明,說鬥不過我,但是我不聰明,我沒有辦法,我害怕的東西很多。”


    額頭磕出了一層青紫,她居然還是該死的沒有感覺。上麵停落的雨點,是冷的,似乎又被灼幹了,反複交替著。


    她半闔著眼,抬頭看著沒有一點光亮的天空,擦幹臉上所有痕跡,她冷笑著:“媽媽,雨還在下,天都哭了呢。”她要笑,笑得比林誌誠更恣意,她咬牙,手拂墓碑上‘林誌誠’三個字,一字一字用最後的力氣說出來,像宣誓一般,“可是我不能哭。”


    有人說過,天上會下雨,那是九尾狐在哭,很多人說過,林夏就像隻小狐狸,不會哭泣的小狐狸,可是天下雨了,小狐狸不肯哭,所以天才下雨的。


    她沒有哭,她對自己說,她林夏是不會倒下的,不會哭的,是雨水,都是雨水。


    可是那是騙人的,隻是她連自己都騙不了了……


    隻有在雨裏她才可以如此肆無忌憚地哭泣,因為,沒有人可以看得見她的眼淚。


    隻是真沒有看見嗎?淚水滴在了地上,滲著泥土落到了深處,那裏葬著那個最愛她的人,她看到了,林夏的眼淚是酸澀的,溫熱的,不似這冰冷的雨。


    今夜,下了很久的雨,林裏,墓碑前,有個女孩沒有撕心裂肺,沒有肝腸寸斷,卻碎了誰的心,冷了這一整夜的雨。


    天際陰沉,似乎要砸下來了,今夜是九尾狐的夜,這夜裏,她可是流淚了?因為下雨了。


    誰也說不清,到底是九尾狐哭了,會下雨。還是下雨了,九尾狐就可以哭了。


    林夏,原來是一直九尾狐,知道嗎?


    夜深了,奢華的住宅似乎也沉睡了,寂靜得沒有一點聲響,隻有路燈下那個被拉得斜長的影子在徘徊,徘徊。


    一雙瀲灩重瞳裏蕩開了幾層流光,看著遠遠的路燈,卻沒有任何人影闖進他的眼簾。一張美得驚心動魄的容顏,似乎像這天氣,染了一層霧蒙蒙的水汽。


    一個男人,一個俊逸的男人,在這夜深人靜裏,站在路燈下徘徊,躊躇,配上這朦朧的夜景,居然詩意像月下人約黃昏後,雖然沒有月,也不是黃昏。


    這個俊逸的男人不是江在铖又是誰?時間一分一分過去,江在铖的臉色一分一分深沉陰寒,手上握著的手機淡淡的熒光,更映得他手指瓷白,卻緊握,似乎慌亂。


    該死的,這麽晚了,居然還沒有回來。那個可惡的女人居然不接電話,不回家,更可惡的是他居然傻到在這裏等她?


    江在铖暗暗咬牙,要是待會那個女人回來一定要她好看,今天一天,那個女人已經幾次三番地挑戰他的耐心了,先是失約,然後是不接電話,現在幹脆不會來。該死的女人……江在铖咬牙切齒,心裏惱怒,卻沒有察覺到更多的是擔憂。


    雨後的路燈沒有來得及蒸幹那些濕潤的水汽,射出來的燈光都是霧蒙蒙的,顯得柔和,卻是怎麽也柔和不了江在铖滿臉的冷峻。


    他來回走動,眸光一沉,噔的一聲,踢翻了路邊的垃圾桶,似乎泄憤一般:“該死。”


    轉身,江在铖往回走,他咬牙切齒地想:林夏,你最好別回來。


    燈光離得遠了,影子越發斜長。卻又慢慢縮合,一個轉眼,某人又走回來了。似乎惱怒,自顧皺著眉頭,微微淩亂的碎發不羈。


    要是這個女人有何上次那樣笨到在外麵等怎麽辦……誒,某人還是不放心,惱歸惱,還是回來,站在剛才的那根路燈下,繼續等。


    江在铖看著前麵轉角,眉越蹙越緊,猝不及防,眼潭裏映出了一個纖細單薄的影子。他眼睛忽地亮得好看,卻又瞬間斂了顏色,微微沉著,慢條斯理地走上前去,嘴裏陰陰念叨:“居然舍得回來。”


    林夏走得很慢,已經沒有力氣,濕透了的衣衫被風幹了,貼著皮膚,有陣陣的涼氣似乎滲進骨頭裏,她卻連顫抖的力氣都沒有。腳步虛浮,每一步走得搖搖晃晃的,她卻機械似的不停下來。


    什麽也看不見,林夏隻覺得天地都在旋轉,有什麽碾過她的頭腦,疼到她不知道疼。地上似乎隱約有個影子在靠近,還有個她很熟悉的聲音響起:“誒,我說――”


    這個聲音很熟悉,是他啊,是江在铖,居然又在這樣狼狽的時候遇見他。她抬眸,想衝著他笑,卻發現她根本笑不出來,連假笑也笑不出來。


    江在铖還想繼續說什麽,可是看見這一身狼狽的林夏,突然什麽話都像卡在喉間一樣,隻是怔愣地看著她,看著她難看極了的表情,還有鬼一樣慘白的臉,久久,江在铖覺得聲音不像自己的,說了什麽也不知道:“怎麽這幅樣子。”


    林夏還是慘笑一聲,用了所有力氣,說:“這條路真的好長,我走了很久很久,終於到了。”


    可是天還沒有亮,她卻覺得她走了一輩子那麽長,她不知道該往哪裏走,卻不知不覺就選了這條最長的路,她以為她走不到了,幸好,她走回來了,幸好,還看到他了。


    江在铖,知道嗎?謝謝你,我累極了,卻能看到你,那我便可以不用繼續走下去了,隨人這樣狼狽的我讓你看見,卻還是要謝謝你……


    這些話,她想了一路上,想多了,就沒有力氣說了,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很空白,似乎除了這些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她不知道想些什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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