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0-12


    一個追,一個離,一樣的固執,遇著了到底是一個傷,還是兩個痛?


    林夏不知道,江在铖不知道,都似乎隻是憑著本能的東西,不可自拔,他擲地有聲的回答:“不好。”手上略微用力,緊緊環著她,“我也放不開。”


    多少個日子,他都想這樣抱著她,想到不能眠,想到疼痛,如今,恍如夢中一般,他抱著她,貪戀她身上的氣息,盡管帶著一種四處流竄的寒冷。


    頸間溫熱的氣息,帶著一種灼熱的溫度,她渾身止不住戰栗,江在铖那強烈霸道的氣息,在鼻尖纏繞,饒得她心神紊亂,她一驚,手上一鬆,人拐杖落在地上,她隻一隻腳著地,身體搖晃,可是雙手卻不停地推搡著江在铖,大力地掙脫他的桎梏,張開嘴,灌了一口冷風,她啞聲喊著:“你滾,我們不要再見麵了。”


    江在铖眸子驟然一冷,看著林夏的右手,眸間一點被染紅,就像那心口被撕裂流出的那種顏色,一樣的刺痛,他一把抓著林夏的右手,所有強硬冷沉都消失殆盡,眼裏是化不開的心疼:“你的手,怎麽流血了?疼不疼?”


    他將她的手捧在手心,那般小心翼翼,不敢輕重。


    胸口猝不及防地抽搐了一下,疼得林夏幾乎站不穩,那樣的眸光,她害怕畏懼,更多的是心慌意亂,她急於鎮定,急於冷靜,不像一顆心,嘴上絲毫不肯示弱:“別碰我。”


    林夏猛地抽回手,江在铖錯愕慌亂,一隻手沒有抓住,林夏重心不穩,便向後倒,跌坐在地上。


    林夏隻是微微蹙眉,抬眸,便防備地看著江在铖,江在铖慌亂急促地半蹲在林夏麵前,手腳無措,聲音軟得一塌糊塗,竟將這冷冽的冬天晚上暖了幾分,隻是有些淩亂:“有沒有摔到哪裏?腿上疼不疼?讓我看看。”他伸出手,似乎害怕碰到了林夏的傷處,想得無措淩亂的小孩。


    林夏甩開江在铖的手,對著他大喝:“走開。”


    這樣到底算什麽,這樣的溫柔要她怎麽辦?她這一身的傷還沒有好,她不蠢,知道那種好了傷疤忘了疼是要不得的,可是為什麽要這樣逼迫,江在铖狠厲她不怕,江在铖霸道她不怕,江在铖強硬她也不怕,可是這樣的溫柔,她害怕,怕不經意間就淪陷了,然後又會付出更大的代價。所以她防備,卻節節敗退。


    江在铖卻步步逼退,撫著她的肩,聲音溫柔蠱惑:“你的腿沒好,你別動。”


    林夏不懂,冷然道:“那你放開我。”


    江在铖抿著唇,癡癡看著她,她滿眼都是防備與疏離,他再灼熱的眸子也融不了她眼中的寒冰,他一把將她抱在懷裏,聲音破落蒼白:“林夏,我該拿你怎麽辦?”


    林夏坐在地上,冰冷的,可是身上又全是江在铖灼熱的溫度,心中像無數羽毛撓著,又癢又疼,她無措地喊著:“你滾。”顧不得右手的疼痛,她狠狠用力:“滾!”


    林夏是用了狠力,江在铖被猝不及防地推開,手掌擦過地麵,地麵上的玻璃碎渣刺進掌心,他眉頭微蹙,穩了穩身體,眼眸驟冷,伸手一把握緊林夏手上的右手:“你可以氣我,可以恨我,厭我,但是我還是不能不管你。(.無彈窗廣告)”他看著林夏手上結痂的傷口,眼裏的冷硬還是一分一分柔軟下去。


    對林夏,江在铖還是狠不下心。不管她多麽冷硬,多麽無情,他都沒有辦法心硬,節節敗退到退無可退的地步。


    手上一疼,江在铖用了很大的力氣,她掙紮:“鬆手。”


    江在铖忽然冷笑,一把將林夏打橫抱起來。


    林夏錯愕了幾秒,才回過神來,像頭受驚的小獸,嚴陣以待地看著江在铖:“你做什麽?放開我,放我下來。”


    “你手上的傷必須馬上處理。”江在铖抱著林夏,不管她的掙紮,拿著她的拐杖便往公寓裏走。


    林夏惱羞成怒,心裏的防備有種潰不成軍,所以理智都淩亂,她隻是機械一般地嘴硬:“不用你管。”掙了幾下,卻未果,“放我下來。”


    江在铖似乎威脅,又像哄騙:“如果希望我早點走,你就不要亂動。”


    林夏剛要掙紮,眼中突然映出一抹紅色,林夏動作一頓,盯著手腕上的血怔了幾秒,那不是她的血。身上也有幾道紅色,蜿蜿蜒蜒的,刺目驚心,她怔怔地看向江在铖放在她肩頭的手,一片血肉模糊,肩上白色的羽絨服上暈開了一朵紅色的花朵,開的妖嬈,似乎還在描摹,一圈一圈暈開。


    林夏突然便沒有力氣再動了,那血映在她眸裏,一圈一圈的紅色,那樣酸澀,刺目,似乎要牽扯出溫熱的液體來,她咬牙隱忍,隻是心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那是江在铖的血,也是紅色的,她以為江在铖那樣的人永遠也不會流血,可是他流血了,還是為了她……她該怎麽辦?她不知道,隻是傻傻地不知所措地開著肩上那朵紅色的妖嬈。


    懷裏的人突然不動了,乖順地像隻小貓,江在铖卻笑得越發苦澀了,啞聲道了一句:“真聽話。”她是希望他早點走,才這樣順從吧,江在铖心裏蕩開一圈一圈的苦澀,衝淡了手上微微疼痛。


    林夏卻被江在铖的聲音驚醒了一般,所有恍惚像秋日的霧,突然散開了,然後便是冬天的冷風滲進皮膚裏,吹散了所有錯愕,忍著心頭怪異的疼痛,她咬咬唇,聲音像被風吹久了,啞而澀:“希望你說話算話。”


    一路上無語,江在铖穩穩抱著林夏,一步一步都走得很慢。林夏很輕,江在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女人的重量是這般,輕得會讓人覺得心疼,他慢條斯理地邁著步子,突然有種荒唐的想法,要是這條路走不完多好。


    隻是這條路畢竟是有終點的,盡管三分鍾的路,江在铖花了十分鍾,可是這十分鍾,對於林夏來說卻那樣漫長,像隔世一般,緩緩地從呼吸間淌過,伴著江在铖的氣息,叫人恍恍惚惚,心神不寧。看著江在铖的手心,心揪成一團一團的,便忘了,她的手心也在流血。


    林夏的手,江在铖的手,同一處地方,躺著一樣溫度一樣顏色的液體,卻似乎都不記得了疼痛。


    林夏住在四樓,這棟公寓隻有六層,沒有電梯。江在铖一直沒有放下林夏,到了門口,林夏剛要伸出手去拿鑰匙,卻見江在铖堂而皇之地在開門,手裏竟然不是林夏的鑰匙,卻開了門,林夏懵然,接著嘴角一抹嘲弄:江在铖,這才是你吧,叫人防不勝防。


    頭頂傳來江在铖的聲音,氣息熱得叫人不自在,他說:“以後不要一個人下樓了,危險。”


    林夏隻是冷笑,心裏卻回了一句:你連我公寓的鑰匙都要,還有比這更危險的嗎?


    林夏公寓裏的燈很亮,卻是她的風格,燈一定要最大功率的。江在铖熟門熟路,輕輕將林夏放在沙發上,林夏牙齒越咬越緊,眸中幾乎噴出火:似乎這是某人第一次來她的公寓,居然這樣駕輕就熟。


    確實,某人想某人,想得心裏發緊的時候,用特殊手段來過。隻是江在铖不說,林夏也知道。


    林夏一臉陰沉地躺在沙發上,房間裏沒有開暖氣,可是她一點也不覺得冷,反而渾身發燙,是因為某人火了,江在铖卻一點自知也沒有,問:“藥在哪裏?”


    林夏抬抬手,指著廚房:“好像廚房的櫃子裏。”


    江在铖幾分無奈地看了林夏幾眼,還是十分聽話地去廚房翻箱倒櫃。眉頭越皺越緊,江在铖回頭看了一眼林夏,林夏有些莫名地心虛,轉瞬一想,她為什麽要心虛啊,這是她家裏,東西亂放也是她的事情,和那個人半毛錢關係也沒有,便不為所動地躺著,江在铖在廚房裏找了許久,額上都有些密密的汗珠,終於不耐煩地說:“好好想想,放在了哪裏,你手上的傷要快點處理。”江在铖大概了盡量隱忍,沒有慍怒,但也差不多了,怕也隻有林夏有這個本事,讓他堂堂一個大男人,擠進那不足幾平米的小廚房,去翻箱倒櫃。


    林夏有些訕訕,又看見江在铖結痂的手心又有些血滲出來,她想了想,說:“好像在冰箱裏。”似乎上次不小心切菜切到了手,順手和菜一起丟盡了冰箱。


    江在铖有些頭疼地看著那個躺在沙發上悻悻的女人,無奈又好笑,但是心裏卻軟軟的,至少沒有針鋒相對。


    江在铖果然在一堆不知道何年馬月剩下的菜裏麵找到了一支藥膏,看了一眼狼藉的冰箱,裏麵什麽也沒有,除了那些早就幹枯掉的菜葉什麽也沒有。他問:“怎麽什麽都沒有,也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


    “今天才剛醫院回來,還來不及買。”林夏順口就回答了,說完又生悶氣,暗罵自己怎麽這麽嘴賤,剛才還水火不容,這會兒居然忘了戒備,又暗暗安慰自己,這隻是為了早點打發他,將他趕走。


    江在铖沒有再說什麽,弄點水,蹲在沙發旁,執起林夏的手,先清理幹淨,再塗藥,動作很輕柔,似乎還有些顫抖的小心。


    江在铖微微低著頭,林夏微微仰頭便可以看見他垂著的睫毛,頭發似乎長長了一些,細碎的劉海有幾根軟軟地拂過眼瞼,他長長的睫毛微微顫了一下,留下一層灰青色的暗影,一圈紋路,正好圈住所有情緒,她看的有些癡了。手上突然清涼,她才如夢初醒,之後手上又是一陣刺痛,有些灼熱,林夏倒抽了一口氣,下意識就抽回手。


    江在铖卻緊緊握著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手上卻越發輕柔,聲音也與動作一般,輕輕的,柔柔的:“疼的話就說。”


    林夏眸子一抬,正好對上江在铖癡纏的眸子,她心虛一般地移開,沒好氣地嘟噥了一句:“你快點。”


    江在铖看著林夏的眸子微微涼了,幾分強硬地質問:“就這麽希望我早點走?”手上包紮的動作卻越發緩慢了。確實,他存了私心,故意拖遝,還不是自己犯賤,像多看看這個女人幾眼,一個多月沒有好好看看她了,她好像瘦了一些。


    其實事實上,某人養傷期間,不僅沒有瘦,反而蹭了幾斤體重,沒辦法,情人眼裏,永遠都是人比黃花瘦,那樣才可以光明正大地心疼不是?


    林夏也不看江在铖,歪著腦袋,態度惡劣:“知道就好。”眼睛卻有意無意地瞟向江在铖的手心,似乎好像已經沒有再流血了。


    江在铖也不惱,這一套對林夏沒有用,他已經摸清一點套路了,這個女人越是對她強硬,她越是反抗,於是,江在铖走溫情路線,聲音越發溫存:“你一個人在?”


    這話是明知故問,林夏的情況怕是沒有人比江在铖更清楚。


    林夏也沒有再劍拔弩張,有氣無力地答了一句:“看護很快就來。”頓了頓,想了想,還是問出口了,“你哪裏來的鑰匙。”心裏卻在想著:回頭要不要換把鎖,不然這樣太危險了,誰知道他又什麽時候突然造訪。轉念一想:這個家夥既然能弄到鑰匙,就有的是手段,就算換了鎖,他還是有辦法弄到手,算了,多此一舉而已。


    這個男人惹不起,而且躲不起。


    江在铖包紮好林夏的手,紮了個十分不優雅的蝴蝶結,抬起頭,漫不經心卻又不可一世地回答:“我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包括你……


    江在铖話裏有話,林夏怎麽會不懂,江在铖確實有那個本事,他狂妄不羈幾十年了,這個上海現在他是橫著走,要人幾更死就幾更亡,何況一把小小的鎖,何況一個小小的她。林夏冷笑,半嗤半諷:“我是不是該慶幸,我是那個例外。”


    很不幸,無所不能,不可一世地江在铖偏偏遇上了她這個不識好歹,不知死活的女人。所以,她林夏斷然不是會任她擺布,那個唯一例外,她是做定了。


    江在铖勾唇一笑,在明亮的燈下,眸子間似乎黑暗裏的兩團明火,叫人灼熱,又無處遁尋,他笑得邪肆妖治,聲音裏霸氣十分:“不是,你不是。”他鬆開她的手,有意無意拂了幾下,便不再觸碰她,隻是嘴角依舊笑得詭異,叫人不寒而栗,“林夏,我們之間沒完。”


    又是這句話……林夏頓時心中那團火又燒起來了,這樣的江在铖霸道,讓她無處頓尋,卻偏想逃跑,有種窒息的壓迫,她嘴角也是一挑,絲毫不示弱,撇了一眼門口,冷若冰霜地說:“我不想再討論這麽問題,你可以走了。”


    江在铖張張唇,似乎還想說什麽,終是抿抿唇,眉間全是那種濃得化不開,舒不散的陰翳。站起身,他看了她半響,林夏隻是執拗地轉開視線,他說了一句:“手不要碰水。”便走了。


    哢嗒一聲,門被關上了,房間裏安靜了,她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這明亮的燈光林夏現在覺得有些刺眼。抬起手,右手被江在铖包成粽子一般的形狀,顯然沒有過幫人包紮的經驗,自然不會有什麽美觀感可言,不過也算牢實,還打了一個別別扭扭的蝴蝶結,像某人一樣桀驁不拘地歪著。紗布上還有些淡淡的紅色,那不是她的血,是江在铖手上的,她微微歎了口氣,嘴裏下意識便嚶嚀了一句:“他的手也不知道――”


    頓時覺醒了一般,她連忙噤若寒蟬,甩掉腦中所有胡思亂想。一遍一遍告誡自己,那個人現在和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


    第二天,趙墨林找的那個看護就來了,趙墨林說是專門看護專業的好手,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孩,看著很溫順,叫小月,長得清清秀秀的,雖然不能讓人一眼記住,但是是個耐看的女孩,很愛笑,笑起來嘴角有兩個淺淺的梨渦,很親切,林夏挺喜歡,打趣趙墨林,他外貌協會,找個看護都是美人,趙墨林卻絲毫不謙虛地來了一句:自然要配得上我英俊迷人的外表。


    林夏當時很想來一句,這找個看護和姑且他英俊迷人的外表有什麽關係,但還是打住,這話題一開,估計趙墨林那廝又有一籮筐王婆賣瓜的自賣自誇。


    趙墨林嫌棄林夏家裏小,伸不開腿,說是要幫她找個大房子,林夏哼了哼,沒做聲,可是明明嫌棄她家小,還是在她家窩了整整一天,林夏明裏暗裏下逐客令,那廝權當耳邊風,還是快天黑的時候,公司一通電話才把他召回去,臨走的時候還笑得妖嬈招致,說是會再來看她。林夏揮揮手,但願他一去不複返。


    不知道趙墨林在忙什麽,這幾天林夏難得地耳根子清淨,那天說回再來看她,也沒交代再來是什麽時候,至少這幾天消失了個幹淨,林夏也樂得自在,那個家夥來了,就吵得慌,正好,清淨。


    小月是個很會照顧人的女孩,不僅包辦林夏的吃喝拉撒,而且偶爾也會和他聊聊天,閑七雜八各路雜事都能說上幾句,確實是個很盡心也很優秀的看護。林夏也沒有很無聊,安心在家養傷,也不知道外頭都怎麽樣了,她也不關心,管他亂成什麽樣,她照過她的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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