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0-17


    這孩子要是江在铖的,皆大歡喜。要是不是江在铖,那……恐怕有很多人要遭殃了。


    林夏提著剛才超市裏買來的幹梅子,老遠就看到等在自家樓下門口的修長身影。


    先是將手裏的梅子扔了,再走近,繞過他,直接進門,又冷冷淡淡問了一句:“你又來做什麽?”


    那人跟著進門,突然一雙驚亂黑沉的眸子便猝不及防望到了林夏的眸底裏,竟是那樣的慌亂,他一把抓著她的肩,有點生疼,江在铖卻發了瘋一樣地用力,湊得很近,噴在林夏臉上的氣息有些局促:“林夏,我醉酒的那天晚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你告訴我。”


    林夏呼吸一滯……那天晚上,他不記得了?全然不記得了?


    也好……本來就是南柯一夢,何必記住。


    她抬眸,淡淡然,嘴角斜挑,漫不經心:“能發生什麽,你覺得我和你待在一起還能發生什麽嗎?”


    江在铖視線下的一張臉,沒有一點慌亂,一點錯愕,完美地毫無破綻,隻是在某個別人都看不見的地方呢,酸澀早就泛濫成了災。


    他居然丁點丁點都不記得……林夏,你大概自以為是了,唯一一次身心交付,不過是一場一個人的夢。


    好啊,好啊……林夏嘴角扯出一抹笑,極淺極淡,有諷刺,有不屑,還有決然。


    江在铖喉間哽塞,竟無言以對,隻是灼灼視線似乎要刺穿她眼中的平靜,望到她心裏去。


    兩相對視,便那樣僵持著,他的手很用力,噙著她的肩,空中有種危險其實在蓄勢待發。


    “怎麽了?”


    空氣中的硝煙被一句話稍微緩和,小月從廚房探出一個腦袋出來。


    “小月你先去休息。”林夏淡淡說。


    小月托了圍裙,便離了這不足一百平米的客廳。


    隻餘兩人,氣氛冷到死寂,卻也灼到一觸即發。


    “你最好不要試圖騙我。那天晚上雖然我醉了,但是你一定出現過。”江在铖語氣篤定。


    林夏眸間有一閃而逝的晶亮,隻是叫人難以捕捉。


    原來還記得一些微末。


    林夏不疾不徐,緩緩推開江在铖的手,臉上一直是那種讓江在铖恨不得撕碎的冷靜,淡淡說:“我是出現過,秦隨風也知道,他把我騙去的,他走了,我沒有辦法,隻能將你送回去。”


    “僅此而已?”他追問,一貫桀驁不馴的語氣竟全是不確定好小心翼翼。


    林夏淺笑,看著江在铖的眼睛回答:“僅此而已。”反笑,“不然呢?”


    這次就斷個一幹二淨吧,忘了也好,忘了吧,也免去了遍體鱗傷。


    江在铖沉冷的麵上一點一點爬上陰翳,眸中明明冰天雪地,卻總有那麽一絲細微的柔和,便對著林夏,語氣竟是無助地像個孩子:“不是這樣的,你是騙我對不對?林夏,你到底要怎麽樣?要我怎麽樣你才能對我說實話。”


    林夏臉色驟沉,言語裏猝了針刺:“信不信由你。”語調轉而極盡諷刺,“我們之間你還期待會有別的的事情嗎?如果是你,你覺得可能嗎?你知道我對你――”


    不等林夏說出更難聽的話,江在铖便冷聲截斷:“夠了!”林夏,你總是這樣,將我的尊嚴踩碎。


    眸光漸冷,聲音幾乎從喉間嘶磨而出,每一字都帶著凝著的暗啞,視線密密睃著林夏:“林夏,不要在試圖挑戰我的忍耐。”


    她不怒反笑,斜長的鳳眼似初秋的井中月,涼到骨子裏:“你知道,我一向不識趣的,所以――”語氣一頓,指了指門口,她冷冷逐客,“那麻煩你走。”


    江在铖卻一把扯過她的手,緊緊握在掌心裏,他掌心竟是冷汗,眸中所有柔軟化淡,隻餘毀天滅地地灼熱:“那你告訴我,你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林淺清驚詫,也隻是一瞬,便失笑,諷刺:“你真是無所不能啊,我今天下午才拿到報告你就知道了。”她縮回手,掙紮幾下,卻未果,她索性眼不見為淨,冷若冰霜的說,“既然你有本事,自己去查啊。”


    江在铖一把扯過她,將她抱在懷裏,緊緊桎梏,暗啞沉凝的嗓音便在林夏耳邊纏纏繞繞:“告訴我,到底是誰的,到底是誰?”


    隻要想到他這般愛到骨髓裏的女人曾經在別的男人身下承歡,他體內所有嗜血的因子都在叫囂,他想,他一定快瘋了,不然為何甚至想將她腹中的孩子撕裂來。


    她狠了心地掙紮,推拒,卻還是沒有掙脫,便不再動了,仰著頭看江在铖的眼,吼道:“你瘋夠了,就請離開。”


    江在铖一臉狂妄陰鷙,幽深的眼潭裏有兩簇火花在瘋狂席卷:“我是瘋了,所以我恨不得殺了那個男人。”


    這個女人甚至可以不愛他,可以恨他,他可以百般妥協,唯有一點,她絕對不能愛上別人,可是依照她倔強好強的性子,如若不是愛極了那男人,絕對不會為他孕育孩子。


    如若,真如此,他想,他會瘋的徹底,甚至毀天滅地。


    她隻是冷笑,眸光始終蒙了一層冷冽的寒光,輕啟唇,一字一字:“你沒有資格。”


    江在铖,從林初接那個電話開始,


    從我斷了這條腿開始,


    從你忘記與誰歡愛開始,


    從你在我最後一次相信,又最後一次體無完膚開始,


    你就已經沒有資格了。


    江在铖大抵是瘋了,竟對林夏的話置若罔聞,隻是一雙如火的眼眸越發陰鷙寒烈了,聲音也被這怒火燃燒,竟是幹澀嘶啞到了極點:“林夏,我再愛你,但是也沒有耐性耗下去,那個男人到底是誰?趙墨林還是程奕然,或者是別人?”


    趙墨林或者程奕然,或者別人?原來在她眼裏,她竟是這般水性楊花,這般人人盡可夫嗎?


    江在铖,你從未相信我,卻貪婪地索取我的信任……林夏不怒反笑,那雙斜長的鳳眼,除卻寒冷,便隻有死寂般的平靜,冷笑:“和你沒有關係,那是我的孩子,與你江在铖沒有半點關係。(.)”


    她想,他和她也就隻能到此為止了,開始於這個孩子,也將結束於這個孩子,一段讓兩個人都遍體鱗傷的愛情,本就不該存在。


    到底錯在哪裏呢?是他太在乎了,還是她太倔強了,各自都有自己所堅持的不能放棄,曾經即便是靠近了,還是被這樣那樣的牽絆分開,她想,大概這就是他們的緣分吧,宿命這個東西本來就不是可以解釋的。


    不信命的林夏,這一次,信了。她想,她大抵是最自私的那一個,都說一段感情,付出多一點的那個人總是受傷更多,所以,她選擇狼狽退出,這段還稱不上感情的情。


    忽而林夏想笑,大概隻是自己一廂情願吧,江在铖這要將人撕碎的眸子,這恨不得揉碎她的力道,怎麽會容許她後退半步。她見過他狠辣的時候,各種狠,但沒有一次和現在這般,這般決然又壓抑的狠,從嗓音裏嘶啞咆哮而出的陰鷙:“你不說,是怕我對他怎麽樣嗎?”


    她已經退無可退了,不管她選的是一條什麽樣的路,江在铖都將她逼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隻是咬牙,沉聲道:“你可以這樣理解。”


    猝火的眸光忽而便暗淡了,像久積的紙,慘白陳舊的顏色,忽明,又忽暗,跳躍著讓人莫名揪疼的點點細碎光,聲音壓抑到了極點:“林夏,我真的不想傷害你,你別逼我。”忽而,眸光漸灼,嘴角一抹決然,竟是魅惑的狠絕,聲,沉而冷:“所以,在我還沒有完全瘋之前,告訴我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的?”


    是,沒有完全瘋,也差不多了……如若不是不舍傷她,那個孩子他是斷斷不會留,既然綁不住她的心,即便是身,也要綁在身邊……


    林夏啞然,隔著一層疏離冷若倒影在江在铖的眸子裏,他如火的眸中,她竟還是這般寒烈,如何這樣的溫度也融化不了。


    大概,世上女子無人堪比林夏的冷沉狠絕。


    沉默,死寂,一場毫無硝煙的戰火,在冉冉。


    忽而,穿透進來一個清冷邪魅的嗓音:“如果我說是我的呢?你想怎麽樣?”


    他從門口款款而來,動作慢條斯理,周身卻隱約籠著一層強大氣場。


    趙墨林……還是你,到底是精心安排還是奈何緣深。


    已經不記得是第多少次,他為她救場了。


    林夏明顯感覺到握著自己肩頭的男人手下僵硬了一下,然後緩緩鬆開,灼灼視線落在了趙墨林身上,轉為陰狠:“趙墨林,真的是你。”


    她愛他嗎?江在铖曾經總是覺得像林夏這樣狠絕無情的女人是不會愛人的,她隻會將自己牢牢包裹成一顆美麗的毒藥,但是這一刻,江在铖不確定了,不確定這個女人是否已經解下那層帶毒的糖衣,眼前一幕一幕都是她與那個男人的……


    因為在她身邊一直扮演著救贖者的角色是這個男人,一直都是……從未有過的挫敗失落將江在铖擊得潰不成軍。


    趙墨林隻是妖嬈淺笑,始終水光瀲灩的眸卻沒有弱下半分氣勢,走到林夏身前,將她攬在懷間,動作熟練地像重複過千百遍,語氣寵溺不像話:“親愛的,讓你受驚了。”


    林夏呆愣,趙墨林放在她腰間的手稍稍用力幾分,她仿若夢醒一般,對著趙墨林淺笑盈盈,神情溫婉柔和,趙墨林更是受用地心情雀躍。


    隻有他,始終像個局外人一般,怔在原地,喉間苦澀,竟發不出聲來,便那樣傻傻地,可笑地看著他們兩人之間的‘恩愛纏綿’,像個傻子一向惶恐失措。


    林夏從來沒有這樣對他淺笑,她總是疏離防備地冷眼相向。


    林夏從來沒有這樣與別的男人親近過,她總是守著自己的世界,將人屏退。


    林夏從來沒有這樣深情款款地看過任何一個人……


    他曾經試想過,如若有一天她愛上了別人,自己會是何等煎熬,竟沒想到是這種剜心剜肺地恨不得死去……


    像被定格了,他的世界這一刻開始冰天雪地。


    那個始作俑者卻抬眸,對上江在铖的眼,眸中還殘留著剛才濃得化不開的寵溺:“如果你是來恭喜我的,我很樂意接受。”語氣忽而轉冷,變沉,“如果是來打我的女人還孩子注意的,我就不送了,門在那裏。”


    我的女人,孩子……不,她隻能是自己的。


    那種瘋狂強烈的占有欲在江在铖身體裏叫囂,滋生開來,以那種不可阻止的速度。


    江在铖凍結凝固的眸,一點一點化開冰冷,在那伸出猝起火花來,怒極,反笑:“你的女人?”


    話音才落,隨即覆上的便是他狠辣的拳頭。


    “砰――”


    一聲巨響,趙墨林猝不及防後退了好幾步,妖異俊逸的臉上迅速起了紅痕,嘴角滲出一抹妖嬈的紅色來。隨意抹了一把,動作卻妖治魅惑,嘴角邪笑,那張掛了顏色的臉絲毫沒有減少半分他風情萬種的美感:“居然給老子來偷襲。”


    眼神漸冷,對上江在铖灼燙的眸,兩個均是不甘示弱。


    江在铖上前一步,一把拽住趙墨林的衣領,眸光像要殺人,怒吼:“趙墨林,信不信,我會殺了你。”


    趙墨林打從記憶以來,就沒有人在他手裏討到過好處,一向秉持‘人不犯我我要犯人,人若犯我千倍償之’的信條,因著林夏這層關係,本來早就看不慣江在铖,這下又豈是好招惹的,他一把擒住江在铖的拳頭:“丫的,當我死人啊,這上海不止你江在铖一個人在喘氣,今天我們正好算算賬。”忽然用狠力,猛地推開江在铖,揉了揉發癢的拳頭,“拳頭挺硬,早就想領教了。”趁其不備,便補上一拳,“砰――”


    趙墨林力道絲毫不弱於之前江在铖的那一拳,是鐵了心的要往死裏揍。


    雖說江在铖是黑世家出身,但是趙墨林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此時正是‘情場得意’,揍起人來也不比這時候忘了所有技巧、理智的瘋子。


    對,此時的江在铖就是一個十足的瘋子,什麽格鬥技巧,什麽先發製人,統統讓一腔怒氣衝得一幹二淨。


    兩人雖然都已經沒有剩下什麽理智,但是似乎有意無意地都避開了林夏,林夏站在一旁,蹙著眉頭,隻是冷眼旁觀,她想,這個時候她最後離得遠點,還要想好怎麽應對可能回來投訴的街坊鄰裏的。


    沒心沒肺的女人,誰比得上林夏!


    那邊,江在铖是發了狠的撲上去,像隻發狂的野獸,嘶喊:“誰讓你動她的。”說完便是一拳打在趙墨林的俊臉上。


    要是被秦隨風看見江在铖這樣毫無章法的打法,一定會驚掉眼珠子的,與平時根本不是一個檔次啊。


    趙墨林也是眼紅脖子粗的,一張平時妖嬈風情的俊臉毀地徹底,也是大吼:“丫的,老子動自己的女人和你有什麽幹係。”


    “你再說一句你的女人?”他冷冷威脅。


    “不說她也是。”


    …………


    然後你一拳,我一拳。


    兩個平時相互看不順眼的男人,為了一個都愛到了骨髓的女人,結局就隻有一個:揍得對方死去活來,自然自己也跟著死去活來。


    平時這兩個男人,一個深沉桀驁,一個風流倜儻,雖不說名人,卻走哪,哪都是焦點的存在,不說那人神共憤的臉,就是氣質也是數一數二。


    隻是,看看現在,一張原本帥得顛倒眾生的臉,這會兒,紅紫摻半,麵目全非,不修邊幅。


    林夏蹙蹙眉,走過去,俯視看著劍拔弩張的兩人,冷冷淡淡開口:“江在铖,夠了。”


    她總是如此,永遠端著一副局外人的神情,冷眼旁觀著。林夏啊林夏,到底修煉了多少年才能修煉出這麽一副冷硬心腸。當這樣兩個出色的男人這般為你大打出手之時,你卻還如此波瀾無痕。


    江在铖抬眸,一雙眸子,一點一點涼透,桀驁俊逸的臉龐,所有狠辣也覆蓋不了那種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寒烈,便那樣死沉冷凝地看著林夏。


    她呢?麵不改色,甚至視線也不多落下一秒,下一刻走到趙墨林身側,嗓音溫柔地不符合這樣心冷的她:“你還好吧。”


    何曾,林夏用過這樣溫柔的語氣對他……江在铖,你承認吧,你嫉妒了,嫉妒得發瘋,還有你輸了,輸得一敗塗地了,這個女人始終是你握不住的。江在铖僵硬地轉身,看著林夏。


    她卻背對著江在铖,他看不到她的眸子,看不見她的神情。


    但是趙墨林卻看見了,那樣溫柔嗓音下的眸子竟是冰冷的一塌糊塗,沒有半點溫存,她艱澀地扯扯唇,無聲,但是趙墨林卻看懂了。


    她說,隻有罪行,隻有一個人看得見,說:“幫我。”


    趙墨林想冷笑,卻也隻是淹沒在心底,明知道,她隻是在利用,卻還是這樣甘之如飴。


    趙墨林看著林夏的臉,唯獨遺漏她的一雙眸子:“心疼了嗎?”他語氣依舊寵溺,毫無破綻地契合她的戲碼,“不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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