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1-11


    到現在還沒夢醒呢?林初一直做著一場夢,一場自編自導的夢。(.無彈窗廣告)


    黎墨無語凝噎,怎麽這些人一激動就喜歡搖晃別人啊,頭暈地不行,她甩甩頭,將林初的手指一根一根扒開,還‘好心’地提醒:“你醒醒吧,那不是江在铖的孩子。”


    這個女人病的不輕啊,江在铖真有先見之明,療養院很適合這個女人,沒瘋也差不多了。


    林初不知不休,睃著黎墨的眸子可以冒出火來:“為什麽?為什麽連你也不放過我?”


    黎墨突然冷凝,眸光凍結了一般靜下來了,唇邊似乎一抹笑,似嘲又不似,她笑笑,不知為何,有些顯得荒誕,她回答:“為了我自己,還有我的男人。”


    做這麽多,隻有一個不能與人說的原因,為了一個人,她的男人,她要那人死心。


    隻是誰也不懂,她也不會說,這是她的秘密。


    林初聽不懂黎墨的話,一雙眸子還是死死不肯放過黎墨。


    黎墨冷笑,不再解釋,最後忠告了一句:“好自為之吧,聰明的話,現在就離開吧。”


    轉身,離開。


    病房突然安靜下來,她不哭了,不鬧了,眼神渙散,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一直坐在地上,一地冰冷。


    眸子忽地聚焦,拿起手機,手指顫抖,幾次都沒有找到撥號鍵,長睫蒙了一層水汽,上下撲扇地極快。


    慘白的唇緊抿,眸中一點厲光,再無楚楚可憐,眉間盡是陰鷙:“甄醫生,不管用什麽辦法,林夏的孩子,我要他立刻就死,之後,醫院便是你的。”


    她已經窮途末路了……


    報複,愛情,人性,三者中,她將報複排在了第一,人性排在了最後。


    掛了電話,眸中還綴著淚光,她卻笑得陰狠:“都是你們逼的,既然要死,那就一起死吧。[.超多好看小說]”


    江在铖定是不會再給她活路,那就一起萬劫不複好了。


    她已經瘋狂,理智也好,後路也好,她全拋棄了。


    愛情這個東西,美好,卻也可怕。


    飛速前進的車,後退的景象,車裏俊逸的男人一臉急促,這春末的季節,額上卻滲出密密汗珠,帶著藍牙耳機。


    似乎電話響了很久,江在铖唇角抿得很緊,一張俊臉冷沉。


    “你在哪裏?”一開口嗓音複雜,帶了慍怒,帶了急促,還有些許隱約的欣喜。


    “醫院。”回答還是不疾不徐,清淩淩的嗓音,“怎麽了?”


    電話那邊,林夏正坐在等候室的沙發上。


    江在铖極少這樣緊張兮兮的,她心頭一緊,有種不好的感覺。


    “林小姐,你的水。”


    林夏抬頭,道了句:“謝謝。”湊在唇邊喝了幾口。


    護士小姐放下水並沒有立即離開,眸間隱隱一抹複雜,看著林夏手中的杯子,眸光若寒若沉。


    “醫院?你去醫院做什麽?”江在铖眉頭一擰,前所未有的緊張。手上還不停加速掛擋。


    林夏也沒多想,回答:“來醫院還能做什麽?”


    一個孕婦,來醫院自然是產檢啊。林夏理所當然地省去了解釋。


    卻忘了孕婦來醫院還有一種目的,打胎……


    然而,這從來沒有半點默契的兩人想法南轅北轍了。


    一聽到醫院,江在铖一顆心就懸起來了,再聽林夏這不冷不熱的敷衍,更是不安:“林夏,我告訴你,那個孩子,要是你敢讓他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放過你。你騙了我這麽久我可以不計較,但是那個孩子,你怎麽忍心,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是有多狠心。”


    都說關心則亂,江在铖這廝完全曲解了林夏的意思裏。[]前一刻還晴空萬裏,這一刻就電閃雷鳴了,這天堂和地獄的距離,這短短的時間裏,江在铖就體會到了。


    林夏驚詫,隻抓住了一個重點,那就是‘東窗事發’了,無力辯白,她招認得十分坦蕩:“你知道了,是,是你的孩子。”


    她想過一萬種讓江在铖知道那個孩子的方式,卻沒有想過這一種,太突如其來了,從江在铖的聲音就知道,他有多氣,林夏覺得心虛,所以,還是坦白從寬微妙。


    要不是隔著電話,江在铖一定會撲上去揍她一頓,嗓音都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你給我聽好了,我要那個孩子,你要是敢――”


    話還未說完,旁邊的護士打斷:“林小姐,到你了。”


    林夏點點頭,跟著出了等候室,倉促說了句:“等你來醫院再說。”隨即將電話掛了。


    電話那邊,江在铖方寸大亂:“林夏,林夏――”回應她的隻有一聲一聲掛斷忙音。將耳邊的藍牙耳機丟遠了,將車速打到最快,“你這個該死的女人,最好孩子好好的,不然我定不饒你。”


    車速飛馳,隻是命運有時候總是捉弄人的,不早一步,不晚一步,卻恰好遺憾。


    有時候也會忍不住多想,如果那一天他們彼此都多解釋幾句,彼此都坦白一點,是不是結局就會不一樣呢?隻是從來都沒有如果……


    產檢完,林夏從病床上緩緩站起來,身下突然一熱,似乎有什麽在下墜,隨即腹部一陣熱辣辣的疼痛,她倒回病床,臉色瞬時慘白。


    頭上全是汗,她疼得沒有力氣,一雙眸子驚懼:“甄醫生,快,快來。”


    “怎麽了?林小姐。”甄醫生撫著林夏,似乎不知所以。


    林夏痛得蜷縮在床上,不停抽搐著,隻感覺到腹部不停有什麽在下墜,灼燙的溫度,她下意識地抱著肚子:“疼,好疼,肚子好疼。”


    甄醫生讓林夏平躺著:“怎麽了?我看看。”林夏稍稍挪開一點,白色的被單上大片大片的紅色,聲音顫顫巍巍,也是害怕極了,“血!”


    一眼血色映進林夏的眸子裏,刺痛了她所有的感官,她害怕極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與驚懼將她擊得潰不成軍,她緊緊拽著甄醫生的衣袖,唇色慘白,虛弱無力地幾乎哀求:“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一直在渙散,她開始不清醒,還是沒有力氣,甚至眼皮子都睜不開,握著甄醫生的手一點一點滑下,她卻清楚地知道,她的孩子,這個在她身體裏活了六個月的小生命正在離開她,正在一點一點死去,開始是灼熱的,然後會變得冰涼冰涼……


    她還來不及讓這個孩子來到這個世界,還沒來得及好好疼愛他,還沒來得及告訴江在铖他們一起孕育了一個可愛的孩子,還沒來得及想象這個孩子會像誰,有著什麽樣的性子……這些都還沒來得及做,隻是她好像留不住這麽孩子了,他在離開她的身體,她感覺得到,所以那樣疼……


    原來無能為力的感覺是這樣的。


    “快準備急診,快。”甄醫生握著林夏冰涼冰涼的手,一眼複雜,似乎愧疚,似乎狠絕。


    林夏已經沒有了意識,緊緊合著眸子,嘴角有輕微的呢喃,似乎說著:“救、救,救、救我的孩子。”


    她的孩子,她與江在铖的孩子……


    “嘀嘀嘀――”


    江在铖趕到醫院的時候,手術室的燈已亮,地上蜿蜒了一地的血漬,他突然頓足了,再也走不動一步,狠狠盯著手術門的方向,掌心緊握,指尖都陷到皮肉裏:“林夏,你真狠心啊,我還是來晚了。”


    他來晚了,沒來得及見一下他的孩子。


    就因為他知道了這個孩子的存在,所以她狠心不要這個孩子,即便是傷害自己……她就這樣恨他?這個認知,快要將江在铖擊潰地全軍覆沒。


    有一個這樣的女人,她很狠,對別人狠,對自己也不心慈手軟,她逃離他。她騙了他,她不要他們的孩子,隻是他愛她,知道現在還愛她,心痛失去了孩子,卻更心疼她再一次將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江在铖,你真是瘋了,真是不可救藥了……他癱軟地坐在椅子上,目光黑沉,像風雨前的天。


    他盯著地上的血漬,這麽多血,孩子一定保不住吧,她呢?一定很疼……


    血色妖嬈,纏繞上他的脖頸,讓他不能呼吸,卻始終移不開視線,因為那是他與她的孩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慢得就像走過了幾個光年,手術室的門毫無預兆地開了,江在铖驚醒。


    匆匆忙忙一個白衣護士捧著文件出來,白色手套上全是刺目的紅色:“你是江先生嗎?請在這簽字,孩子已經六個月了,如果現在保孩子,也是可以成活的。”護士小姐聲音淡漠,大概見慣了這樣的場麵,在就練就得不驚不懼了。


    江在铖呆愣地看著護士小姐的手,紅色映在眸子裏,他機械地接過筆,指尖也沾染了紅色,顫抖地厲害。


    啪嗒一聲――筆落在地上,文件上沒有留下一字,除了血色紋路。


    沾染了紅色的指尖緊握,江在铖抬眸,一眼火光,輕啟唇,帶著嗜血的肅然:“兩個如果一個有事的話,我讓你醫院明天就消失。”


    一個是他的妻子,一個是他的孩子,都是他心尖上的肉,不管如何取舍都是痛。


    無疑,他愛她,所以,他愛這個孩子,這樣的選擇,他做不了。


    護士小姐被江在铖的一句話給嚇傻了,愣在那裏,支吾:“這――”


    這人氣勢太恐怖了,她絲毫不懷疑他話裏的真實性。


    “兩個我都要。”江在铖沉著嗓音重複,眼眸灼熱地似乎要焚燒所有。


    護士完全呆滯了,下意識地便縮縮自己脖子,有種被扼住了咽喉的錯覺,不敢再多問一句,顫顫巍巍地撿起地上的筆,然後幾乎逃竄地轉身離開。卻突然聽到身後的男人傳來一句鬼魅一般寒烈的嗓音:“非不得已的時候,大人,我要大人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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