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1-14


    林夏眉間陰鬱似乎有隱約的疏散,秦隨風一句‘沒有’卡在喉嚨,硬是說不出來,拐彎抹角眼顧左右而言他:“那個家夥每天給醫院幾通電話,打完電話就不要命的抽煙,平白無故讓我放假,十幾年的兄弟我還能不懂他那點心思。(.)”


    這倒也是事實,這幾天,江在铖基本就這麽過的,誰都看得出來他有多掛念林夏。


    所以,一向將秦隨風當做免費勞力使用的江在铖,突然給他放假,他就知道,這個死要麵子的男人有什麽花花腸子了。


    至於嗎?一個大男人,夫妻間那點事,還弄這麽多彎彎繞繞的,累不累啊。秦隨風吐槽,卻還是照做。


    林夏張張唇,唇邊一抹悵然,卻又什麽都不說,眸子沉得很低,有些光影難抒。


    一邊的甄琳也連忙幫腔:“是啊,林夏,別看在铖哥女人有過不少,但是完全是感情白癡。”說完,還不忘補上一句,一副你懂的樣子,“而且男人嘛,就是放不下麵子,我家隨風也是這樣,嘴上一套,心裏一套。”說完衝著秦隨風眨了眨眸子。


    江在铖是不是戀愛白癡林夏不知道,但是她自己一定是戀愛白癡,秦隨風也不見得好得到哪裏去。


    林夏笑,這個女孩,其實很了解秦隨風呢。


    秦隨風嘴角抽了抽:“誰嘴上一套心裏一套啊?”


    甄琳坦蕩回答:“我家男人啊。”那叫一個理所當然,說這話的時候,看著秦隨風的眼神那叫一個深情不悔啊。


    這個家夥,沒學會矜持,沒學會含蓄也就算了,居然連臉皮也丟了徹底,一個未婚女子,開口閉口‘我家男人我家男人’,怎麽也臉不紅心不跳的。


    這一點,秦隨風十分不能理解。


    身為男人的秦隨風,自詡臉皮也不薄,臉上竟破天荒有點隱約的緋色,連忙轉開連,大喊:“誰是你家男人。”


    完全的虛張聲勢!


    這家夥,招架不住了。


    甄琳勾著他的手,笑著回答:“你啊。”


    “……”秦隨風偃旗息鼓,眼角繼續抽搐,可是被拽著的手卻始終沒有抽開。


    這個男人,別扭程度,也不必江在铖好到哪裏去,果然兄弟啊。


    “話不要亂說。”


    “我說得實話啊。”“你是我男人。”


    “也不害臊。”


    “不害臊。”


    “……”


    “……”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拌嘴磕碰子,林夏隻是看著,淺笑搖頭,這兩個人還真是命中注定一對。


    秦隨風啊,大概你自己不知道,甄琳說我家男人的實話,你嘴角是笑著的。


    隻是她的那個人呢?


    人總是看得清別人,卻弄不懂自己。


    日光越發燦爛了,有一個豔陽天。


    住院的第六天,林夏才可以下床,江在铖還是一直沒有來,她還在等,她想,隻要在她出院他來過一次就好。


    林夏本就獨來獨往,能來探病的就那麽幾個人,想見的人不來,來的人不想見。


    她走進來,並未說話,站得很遠。


    林夏放下手裏的雜誌:“我沒有想到你會來。”


    黎墨走近,嘴角扯了扯笑,自嘲:“我自己也沒有想到,怎麽會這麽厚臉皮,還有臉來。”


    人命,她不知罪魁禍首,也是狼狽為奸。她找了一千一萬個理由,也逃脫不了。這六天裏,她都做著相同的一個噩夢,所以,她來了。


    “為什麽?為什麽要告訴江在铖,那個孩子是他的?”林夏問,平平靜靜的,並沒有什麽情緒波動一般。


    黎墨亦一樣,淺談:“什麽時候知道的?”


    什麽時候?一開始……信任,背叛,銜接著,她給了,也得到了。給了信任,得了背叛。


    眼裏落了星光,是漆黑的夜,她淡淡而語:“知道嗎?那是我的秘密,除卻趙墨林那個必要的幌子,我隻告訴了你。”


    信任,她奢侈又昂貴的東西,她僅有的,給過黎墨。


    越來越發現,有些東西是致命的。


    黎墨眸中陰雲忽閃,點點晶瑩似滿未滿,始終不敢看林夏的眼睛。


    黎墨總說,林夏防備太重,不願意信任;


    其實,林夏雖防備,卻沒有對她,信任,她給過了,隻是被她忘卻,忽略,又摔碎了。


    信任啊,她曾經得到了,林夏的,卻也不再會給了。


    原來,有些東西,錯過比沒得到更可怕。


    黎墨不言不語,當證據確鑿,當罪大惡極時,剩下的也隻有無言以對了。


    一個不語,另一個卻逼視:“到底為什麽,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有什麽理由能讓你這麽做,隻是怎麽也想不出來。”


    都說她聰明,她卻隻道自己愚蠢,要了世上最致命的兩樣東西,感情與信任,卻不知所起,不問緣由。


    林夏想,到底是她太愚鈍了,揣測不出來,還是黎墨太精明了,掩藏的天衣無縫,她寧願是前者。


    明明知道,她在等她的回答,她的理由,隻要她說,可是她卻什麽都不說……


    林夏終究忍不住冷嗤:“你無話可說嗎?如果我一定要一個理由呢?”眼沉,寒烈如冬夜的星子,亮得刺人。


    黎墨沒有後退,抬眸,走近,她隻是用沉甸甸的嗓音說:“林夏,對不起。”


    對不起……


    嗬,世上最無用最殘忍的兩個字呢。


    黎墨的對不起,是愧疚,是坦然,也是事實,不能挽回的結局。


    林夏笑:原來,這有這三個字啊,甚至沒有多一句的解釋。


    也罷,人總是這樣,再篤厚的感情,其實擺在事實,擺在利弊好壞的天平上,還是微不足道。


    她輸了,卻也不知道,黎墨的天平上還放著什麽。


    她冷冷言語,沒有感情,沒有溫度,初夏的季節,嚴冬的她們:“我的孩子已經死了,六個月了,已經成型了,醫生說是個男孩。”她緩緩說著,沒有帶有很多的情緒,隻是淡淡的,輕輕的,卻每一句都看著黎墨的眼睛,似乎要望到她的眼底深處,她沉氣,“我不要對不起。”沒有停頓,嗓音一瞬寒烈,“為什麽?”


    她隻要理由,總要知道她愚蠢地看錯了什麽,想錯了什麽。如果下次,她便再也不會如此,卻也隻這樣,僅此而已。


    黎墨抬頭,不再閃躲,回答壓抑:“因為我肚子裏的孩子,我不想他沒有父親。”她撫著腹部,多想後退,多想逃,卻一步也沒有動。因為她也有她要守護的,有必須要不顧一切的理由。


    林夏錯然不已:“你的孩子?”


    從未聽過,她們之間終究隔了一層肚皮,林夏還以為她們彼此透明,卻不知道有這麽多秘密。


    也對,背離,總是從秘密開始的。


    似乎黎墨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張張唇,卻遲疑了很久才繼續:“我家老頭子已經答應我了,隻要我和趙墨林結婚,他就會對趙家援手。”


    “你的孩子,是趙墨林?”很詫異,不是揣測,她篤定。


    原來她不知道的事情很多很多。


    原來如此,黎墨的天平另一端放的是趙墨林,是她的愛情。


    林夏開始懂了,隻這一個理由足夠啊,愛情一個理由,可以抵千軍萬馬。


    這個瘋狂的東西,多少女人能逃過。


    林夏看著黎墨,她眸光在說到趙墨林的時候是斂著的,忽亮忽暗的,似乎糾結纏繞,久久,才點頭,唇邊莫名其妙帶了一抹笑,荒涼苦澀的:“嗯,他不知道。那晚上他喝醉了,稀裏糊塗就成那樣了,他抱著我,一直喊著你的名字。”抬頭,看著林夏,眸中是林夏再也看不懂的光。


    林夏麵色微白。


    曾經這個無話不談的她,已經變了,興許就是從那晚趙墨林抱著她喊著林夏的時候。


    林夏苦笑,她算是懂了,什麽是女人,像林初的瘋狂,黎墨的無奈,還有她自己的悲哀。


    突然,她覺得,其實可憐的也不隻是自己,她似乎怪不起來了,這樣的黎墨,這個可憐的她。


    林夏的不語,她開始變得慌張,可能林夏不知道,但是黎墨知道,她心灰意冷時不會辨別,不會氣惱、吼叫,隻會沉默以對。黎墨慌亂,急促而驚懼地解釋:“林夏,你信我,我,我隻是以為要是江在铖知道你的孩子是他的,你們就不會分開了,我真的沒有想過,最後會變成這樣。”


    她是菱江電台的名嘴台柱,她可以將理由解釋得更圓滑的,但是卻這般平鋪直敘,毫無說服力。


    但是林夏是信她的,隻是與信任無關,與感情無關,隻是遍體鱗傷之後的大徹大悟。她說:“有時候,總是這樣天不如願,人卻總喜歡自以為是,像你,像我。是我自己和那個孩子無緣,人,本來就是這樣,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是真理,我也自私,怎麽有權利責怪你。”


    自私是真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林夏總是這樣直白地道出任性本惡。


    她回答了這麽一句話。黎墨便知道,從此她們隻是她和她。


    不知道該說林夏殘忍還是仁慈,她不怪她,卻也不再原諒她。


    黎墨張唇,嘴邊僵硬的牽扯不懂任何弧度,喉間被酸酸澀澀的東西堵得難以發聲。多想說點什麽,多想挽留,多想請求原諒,隻是沒有資格立場了。


    林夏不看她,合著眸子,歎了口氣:“也好,趙墨林不會接受我的施舍,但是聯姻,似乎是不錯的選擇。”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她失去了她有的,也好,天差地壤的結局之後,再無瓜葛的必要了。


    不知道會不會不舍,隻知道,心快窒息了,眸點淚光,她凝著麵色平淡的林夏,咬咬唇,咽回所有想要衝口的衝動,她說:“你可以怪我,罵我,怎麽樣都可以,是我欠你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替身情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初二遇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初二遇見並收藏替身情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