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信一把抓住了張賁的手腕,仔細地端倪了一會兒,抬頭看著張賁,張口問著什麽。張賁聽不懂,扭頭看著海倫。


    海倫道:“他問你這串佛珠哪兒來的。”


    張賁對海倫說道:“你跟他說,這是藏省大喇嘛金剛多吉送給我的。”


    他隱隱猜測,今天真的是鴻運當頭,這個老和尚,說不準和多吉有舊。


    多吉說他有佛緣,他本是不信的,現在眼瞧著,可能還真是有那麽一點兒意思,後麵的一群老頭兒都是滿身鮮血汙垢,凶悍模樣,和這個老和尚阿信住持比起來,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阿信的弟子們都是害怕,一些小彌陀都不敢朝前,遠遠地望著,躲在門後麵遠遠地瞧著。


    海倫當然知道這串佛珠怎麽來的,於是連忙用生硬的泰語和阿信說清楚,一番話將阿信說的連連驚奇,不可思議地打量著張賁。


    其實這串佛珠,來曆不小,其中兩顆是天珠,是沾了活佛佛光的。


    六顆是南宗仁信大師的開光佛寶,另外的三顆,則是阿信當年和中國宗教界交流時候,和多吉的友誼,那三顆,是緬甸紅翡翠。


    這串佛珠,一共是十二顆,這最後一顆,是多吉自己幾十年磨出來的,原本是小半個拳頭打的珠子,被他不斷地磨了之後,終於磨成了指頭節子那麽大,最後和另外的十一顆珠子,串成了一串佛珠,平時都是攥在手裏。


    張賁得了這串佛珠,也是一直戴在手腕上,沒想到,還真是帶來了好運。


    佛緣如此,真是冥冥之中,有股天意。


    鬆了口氣,那些年輕和尚都是明白過來,原來這些凶神惡煞的家夥,竟然還是住持的朋友嗎?


    佛陀不殺生,但阿信並不是個鑽佛經牛角尖的人,將他們趕緊帶了進來,同時和那頭大白象說道:“阿玉,去門口轉轉。”


    大白象走了出去,兩個年輕和尚跟著大白象阿玉,正好遮擋住了狹小的門口。


    這二十人到了寺廟的後麵,才鬆了一口氣,將武器都是支在了一旁,那些小和尚見了,都是害怕,不敢靠近,一雙雙大大的眼睛看著這邊,都是又恐懼又好奇。


    這時候,正是他們要做功課的時候,小和尚其實還不能稱呼為和尚,有些人,可能是村子村民們的兒子,將他們送來了寺廟,接受佛陀的洗禮還有教育。


    實際上,阿信在這裏,一直有著佛陀的尊稱,雖然他一直在降低這種傳言,可是還是有人對此深信不疑。


    阿信知道這二十人中隻有小姑娘海倫聽得懂泰國話,於是對海倫說道:“你們就在這裏休息,這個池塘和外麵的小河是聯通的,可以在這裏洗澡,很幹淨。”


    阿信雙手合什,然後退了出去,張老三問張賁:“小賁,這個老和尚怎麽對我們這麽好?會不會有詐?”


    剛才張三賢手裏的步槍一直沒放下,這個凶神惡煞的老東西,身在險地的時候,什麽都是不相信。


    張賁歎了口氣道:“阿公,我們現在沒有選擇的餘地,不論有沒有詐,都隻能選擇相信他。他和多吉佛爺有舊,這串佛珠,是多吉大喇嘛金剛佛爺送給我的。”


    張賁晃了晃手上的那串佛珠,這串看上去不起眼的珠子,竟然是救了他們?


    張三賢愣了半天驚道:“藏省夏魯寺大喇嘛金剛多吉?”


    張賁點點頭。


    “艸!張耀祖那個狗東西這輩子幹的最漂亮的兩件事情,一是弄了你出來,二是和多吉有生死之交!”


    張老三摸著一頭的短發,粗俗的話讓張賁嘴角抽搐,周圍的老家夥們都是完全要累垮了,癱軟在地上,張丙生也是扛不住了,整個人躺下來,然後道:“娘的,不行了,再要折騰,老子真是扛不住了要,今天也是邪了門了,難道老子也是精神意誌戰勝了肉體力量?”


    眾人都是不解,其實他們上了三樓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到了極限,瞬間交火超過二十分鍾,對體力的消耗極大,一般來說,這種近距離交火,巷戰還有運動,對體能的消耗之大,不可想象。


    這並非是戰壕上的對峙,更不是發動衝鋒,消耗力是不一樣的。


    這群老家夥都是精兵出身,很清楚他們當時是什麽情況,可是很詭異的是,他們竟然撐了下來,這是為什麽?


    唯一讓人惦記的,就是那據說摻和了紅牛的純淨水……寺廟裏的和尚們倒是鎮定,在外麵的正堂開始做功課念經,連小和尚都是十分的賣力在那裏朗誦經文。


    禮拜外,幾輛軍車開過,因為有白象路過,他們趕緊停車,並且下車雙手合什恭敬鞠躬行禮。


    白象是神物,神靈的象征,泰國的國寶中的國寶,地位比之熊貓在中國,還要高上幾個檔次,因為這涉及到精神層麵的信仰問題。


    兩個年輕和尚帶著大白象阿玉緩緩地走開,軍車上的人本來路過,瞧了一眼白象寺內的正堂,裏麵整整齊齊的幾十個和尚在那裏誦經,絲毫看不出有什麽混亂的跡象,軍車上的人都是張望了一下,最終沒有進去,和尚做功課,這麽和諧的一幕,又怎麽可能和一群手持大火力和泰南[***]武裝成員交火的中國人有關係呢?


    軍車繼續向北緩緩開去,又過了半個多小時,他們折返,沒有停留,就繼續向南返回了。


    雖然那輛大卡車就停在附近,可是他們並不相信那群家夥竟然就會躲藏在區區幾百米之內,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張賁他們是極其安全的。


    阿信會一些醫術,他給張丙生稍微治療了一下後,建議送到醫院裏,不過張賁卻是找了個大缸,趁人不注意,就將裏麵注滿了生命之泉,然後讓張丙生蹲進去。


    “幹嘛?”張丙生問道。


    張賁在裏麵隨便撒了點葉子,然後道:“阿信住持的秘藥,泡泡對傷口效果好,一個晚上應該沒問題了。”


    “放屁!這世界上還有這種秘藥?老子我……”


    張丙生正要說話,張賁一把將他拎起來,丟到了缸裏:“叫你泡就泡,不許起來。”


    “嘿,你個小細崽敢……”


    還不等他罵完呢,張賁就轉身走了。


    張丙生想爬起來,可這身上痛的厲害,再加上這泉水確實讓人感覺舒服,整個人放鬆地泡在了裏麵。


    阿信看到這幅情景,就問海倫這是幹嘛。海倫再問張賁。


    張賁對海倫說道:“哦,這是在練功呢,中國功夫。”


    海倫瞪大了眼珠子:這……就是中國功夫的一種嗎?這些老頭兒能夠這麽凶悍,難道就因為中國功夫?


    妞,你是對的,但不完全是對的。


    幾個老頭兒看到張丙生跟甕鵝似的泡在大缸裏,立刻取笑道:“丙生,怎麽,已經挑好了家夥,不要棺材要糞缸?”


    “死遠點,老子這是在泡秘藥動不動?那個戴眼鏡老和尚的秘藥,嘿,你們幾個老東西還別說,這東西泡著真舒服,老子的精神起來了。”


    幾人都是不信,可是見這老小子真是精神不錯,臉色也不是那麽蒼白,都是驚訝無比,艸,還真有這種東西?


    一群老家夥趕緊朝著阿信住持嘰裏呱啦地說了一通,張賁嘴角抽搐,然後隨口道:“阿信住持說了,晚上會有的。”


    然後張賁和海倫道:“你和阿信住持說,我們還需要這樣的大缸。”


    海倫愣了半天,最終還是如實翻譯,阿信有些不明白,但是海倫和他說了,這是中國功夫,需要這樣浸泡……阿信愣了半天,最後點點頭。


    一群老家夥見老和尚點頭,頓時樂的眉開眼笑,張三賢狐疑地看著,心中暗忖:放什麽屁,這個世界上還有這種神藥?


    不過阿信還真是幫忙,從村子裏要了十二隻大缸,廟裏麵本來就有七隻,加上張丙生那隻,正好二十隻大缸。


    張賁和他們說要晚上,老東西們都是信了,然後圍觀張丙生,撥開水麵飄著的樹葉子一瞧,嗬,竟然肉皮子不往外翻肉了。


    “艸!這什麽秘藥,這麽牛逼!老子當年要是有這個,還能死這麽多人?”


    “[***]了[***]了,這[***]東西很激滾啊,怎麽搞的。神的一塌糊塗!”


    張丙生也是整個人臉發黑,吼道:“看看看,看你們老娘啊,婊子養的滾遠點,老子又不是猴子,沒看過老子的家當還是怎麽的!”


    “喲,火氣不小。這秘藥還挺厲害,怎麽,這藥水是讓你這個老棺材重振雄風還是比石頭硬,又不是什麽金貴寶貝,一刀下去也就是三兩肉。”


    “搓搓變大了還是有個半斤的。”


    幾個老家夥都是哈哈取笑,張丙生火的一塌糊塗,懶得和他們多煩,整個人閉上眼睛,靠在缸沿上,舒服地休息起來。


    阿信也確實很看重和多吉的友誼,既然張賁和佛有緣,他倒是挺樂意渡有緣人。


    雖然沒有什麽葷腥,但還是張羅了老大的豐盛大餐,本來白象寺裏是沒有辛辣物的,泰國的小吃都是挺辣,不過佛陀不吃辣就是了。


    為了招待張賁他們,阿信還弄了不少調味料,這真是非常的幫忙了。


    張賁連連感謝,洗漱幹淨的張賁也是麵目晴朗,是個棒小夥子,雖然談不上英俊瀟灑,但是硬朗英氣,和之前的猙獰凶惡相比,好了太多。


    他吃的很快,隨後一個人慢慢地給另外的大缸都注滿了泉水,忙活完之後,他抽出了一把短刀,對準了肋下的兩個彈孔,一刀一刀地割了下去。


    將彈頭弄出來之後,才咬牙切齒地重新用上了止血粉,然後整個人泡在大缸裏。


    張丙生泡完起來吃過,也趕緊再回去泡著,其餘的老頭兒們都是驚喜道:“這個老和尚真是好人,好人呐。”


    張賁自己也在泡著,看到海倫後,道:“海倫,也過來泡一會兒吧,對身體有好處。”


    海倫看著一群脫了精光的老家夥爬到缸裏,麵紅耳赤,張賁道:“早點恢複體力,明天再想著離開。”


    海倫終究還是不能像這群壯男一樣把衣服脫個精光,穿著胸衣,在張賁旁邊的缸裏麵泡著。


    整個偌大的後院池塘中,就是這樣詭異的一幕,二十個人全部泡在缸裏,讓阿信住持也是十分的不解,他搞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麽,既然說是中國功夫,那就是中國功夫吧。興許中國功夫就是這樣練的呢?


    到了早上六點鍾,張賁才緩緩地爬起來,此時傷口已經愈合,隻是留下了白色的痕跡,受了點兒傷的老家夥們也是驚奇地看著身體的變化,然後嚷嚷道:“這老和尚的手藝太他娘的神了!”


    張老三也是皺著眉頭,這缸裏一泡,還真是脫胎換骨一般,覺得身上體力充沛,和昨天完全就是兩樣。難道說,這就是沾了佛氣的緣故?


    這玄之又玄的東西,還真是說不清了。


    張賁道:“阿信住持的秘藥用完了,走的時候,問他要個配方好了,到時候送點藥材過來。”


    幾個老家夥連連點頭,都說這樣好,然後有人問:“這藥這麽神,萬一不給呢?”


    “佛渡有緣人,肯定給的。”


    張賁笑道。


    過了一會兒,張賁琢磨了一下,想出了一個脫身的法子,他和阿信說了一番之後,阿信表示同意。


    海倫也是驚訝張賁的腦子轉的如此之快,實際上,一個晚上下來,張賁都在想著如何脫身,現在,怎麽著也是要冒冒險的時候了。


    吃完早飯……“老子一世英明……”


    “認賬吧,蔣光頭不也是腦袋上沒毛嘛。”


    “婊子養的,老子我……”


    “都老老實實的,小心一刀下去,割的你嗷嗷叫。”


    包括張賁在內,十九個大男人跪在地上,後麵是十九個阿信的弟子在給他們腦袋上刮毛,邊上都是熱水盆子,這一刀下去,那就是老多的一撮,讓幾個老家夥臉皮黑的一塌糊塗,大光頭……折騰了個把小時,十九個大光頭,頭皮碧碧青,阿信又讓人拿出來二十套黃袍袈裟,眾人穿上之後,乍一看,這群老家夥還真有股子江湖上招搖撞騙的老禿驢氣質。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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