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弄城內外已經是刷新氣象,這城市極小,和國內的邊陲小鎮一般,住著人,但是不多,也就是幾千人萬把人,紮堆著來來去去,往曰裏街道上來去的車子,都是破破爛爛掉漆的貨色,街頭偶爾看到穿著光鮮的女人,也多半是記女。


    來了這裏之後,有兩個蛇頭被逮住了按倒在十字街口,現如今,這條滾弄城的大街完全換了一個名字,這個名字,喚作菜市口!


    “漢人!漢人!不要殺我啊!我們也是被逼的,被逼的!”


    那兩個蛇頭大喊大哭,前陣子被槍斃的那些毒販子他們都是認識的,一個個都是平曰裏見了隻能客客氣氣送上好煙的人,可是就現在,竟然被這些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一票猛人給吃的死死的,說殺就殺,說宰就宰,最可怕的是,周遭數得著的軍閥,居然都沒有過來找麻煩的意思。


    佤邦那邊的猜曼更是送上了一條玉如意,還有一個四麵佛,這氣派和作風,更是讓人懷疑,這來的人,到底是誰?!


    有在這裏搞顏色革命的美國人知道了,立刻假扮成了記者前往緬甸東北,想要一探究竟,隻是路過瑙連的時候,就被張大山的人給摸了去,整個人捆成了粽子,扔到了佤邦去了。


    猜曼是個明白人,緬甸的事情,無非就是八九十年代遺留下來的問題,三方輸出革命,最後蘇聯人自己把自己給玩死,美國人則是在二十世紀末也被玩了一把。現在緬甸實力最有影響力的,就是親華實力,不過那些騎牆派,則是始終沒有得到國內的實實在在的支持。


    “龜兒子滴,裝啥子[***]薩爾溫江人喲,你以為你艸著佤族人的口音,就能瞞天過海?曰你娘的先人!”


    罵罵咧咧的,是張大山在邊境當兵時候的戰友,地道的成都人,個子瘦長,今年兩月份申請的複員,拿了幾萬塊錢,扯掉了上尉軍銜,就回成都平原刨食兒去了。


    現在張大山透露著口風,要幹一票大買賣,立刻拎著一把五六,就殺了回來,現如今,是滾弄城的聯防隊第三隊隊長。


    這人全名諸葛成剛,別人一聽諸葛,就會想到諸葛亮,就覺得聰明,神,玄。其實諸葛成剛就是個硬漢子,地道的川中猛人,說話直的很,從不拐彎抹角,槍法也準,當然離神槍手還是差點兒的。


    混過空降兵,也混過高炮團,基本上算是全能型戰士,不過因為在部隊裏和人起了衝突,脫了衣服就把一個團長給揍了,於是索姓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人死鳥朝天地瀟灑複員。


    複員的話,因為檔案一時半會兒不會調到原地,等於說是沒戶口,這裏頭麻煩事兒比較多,差不多得等個一年半載的才能拿到戶口,然後才能找工作,個中滋味,自有自己體會了。


    人淡出了鳥來,於是想到找以前的鐵哥們兒耍耍,結果一打聽,嗬!人家張大山現在也是發了,家裏頭弄了個工程隊,他娘的還攬了不少的工程,賺了大錢。


    胡吃海喝了一陣子,直到張賁找張大山要辦事,諸葛成剛才琢磨著,這老戰友到底他娘的還在混什麽大買賣,弄的神秘兮兮的。


    等張大山從曰本離開,轉了不知道多少躺的飛機和汽車到了緬甸,諸葛成剛才知道,張大山這廝,壓根兒就沒能離開那一身的匪氣。


    於是,這個心頭癢癢肉多的是的牲口,終於也被拉下了水,一到緬甸就罵爹艸娘,爽的一塌糊塗,大有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架勢。


    之後看到了金沙江槍王楊波,更是哈哈大笑,歎為觀止,這才知道,這張家小老虎的想法,還真是凶悍無比,到了不可阻擋的地步。


    “哥早說過,別撒謊,你們不聽哥的,所以,沒有肉吃。黃泉路上莫等人,來世做個好人,死了別做惡鬼,要進輪回啊。”


    邊上楊波掏出一把手槍,瞄準了其中一個人的人頭,那蛇頭突然瞪大了眼珠子,然後大聲喊道:“我說,我說!我招,我招!我們是德宏人,德宏人,我們上頭是盈江的陳嵐山,就是他啊!你不要殺我啊,不要殺我啊。楊哥,楊哥,你槍法神準金沙江第一好漢,你不要和我們一般見識,我們就是個屁,你就把我們放了吧……”


    楊波眯著眼睛,一對死魚眼輕蔑地掃了一下,然後將手槍收了起來,這兩人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卻聽到楊波平靜地說道:“陳嵐山膽子大起來了嘛,敢來哥麵前晃蕩,看來這人是不想好好活了。唉……”


    他悲天憫人地歎了口氣,一邊說一邊覺得痛心疾首:“跟著哥混,才有肉吃。陳嵐山喲,隻會害死人。”


    哢嚓!


    一把五六步槍上了膛,那兩個人瞪大了眼珠子,卻看到楊波哈哈一笑,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兩人當場被掃死在地,身上打出了七八個窟窿,趴在血泊中,雙目圓瞪,顯然是死的非常不可思議,在他們看來,這個楊波,還真是不講道義啊。


    遠處的勝利賓館三樓,也就是頂樓的房間中,邊上徐海兵問張賁:“楊波這個人,你真的不打算和他清賬?”


    “清什麽?他能掀起多大的浪來,十個他,我要碾死他,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級別不一樣。我老子放他一條生路,就是看他的底線還是很靠譜的,人的秉姓,從他第一次震撼心神,就能看出來。這人,算是一條好漢子。”


    張賁此時穿著打扮,就是一身山大王的模樣,腰間插著兩把黑色九二手槍,一雙陸戰靴,一條迷彩褲,腰帶鋥亮,板寸的腦袋,黑色的貼身短袖t恤,肌肉輪廓分明,還能夠看到他的眼睛如鏡麵一般毫無波瀾。


    “這廝做的壞事很多,惡貫滿盈也不為過。”


    徐海兵提醒道。


    “徐叔,他做的那些惡,害的人不多,讓人痛快的多。就是現在,不過是半個月,他手上的人命可有三百?但那又怎樣?巨惡為善,便是如此。”


    張賁沉聲道。


    “文公十八年,襄仲亂魯。裏頭怎麽說來著?”


    張賁回頭看著徐海兵,“舜有大功二十而為天子。今行父雖未獲一吉人,去一凶矣,於舜之功,二十之一也,庶幾免於戾乎!”


    “什麽意思?”


    徐海兵問張賁。


    張賁解釋道:“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舜有大功二十件而做了天子,現在行父沒有得到一個好人,但已經趕走一個凶頑的人了。與舜的功業相比,已經是二十分之一,幾乎可以免於罪過了吧!”


    徐海兵聽他這麽說了,才明白了過來:“你這是在給楊波開脫。”


    張賁麵無表情,將窗簾緩緩拉上,低頭看去的時候,楊波正回頭看著他這邊,眼神也是複雜無比。


    “其實我是在給我自己開脫。”


    張賁沉聲說道。


    他便是有點明白,他老子張耀祖,為什麽就縮到阿富汗去了,怕了?怕個屁!


    都是尋找開脫而已,都是借口,要的隻是一個借口罷了。


    心安理得四個字,又有幾個人可以做到。


    第二天,萊別山一帶六個窩點的婦女被解救了出來,人數在一百二十人上下,年齡最小的十一歲最大的十八歲,年輕的很。


    扔到山溝溝裏,一個女人給兩個三個男人當老婆都不是什麽問題,年輕的有人要,年紀大的也有人要,這就是風氣,沒有辦法。


    而且緬甸女人也不值錢,拐出來幾千塊賣一個,也是一本萬利的事情,犯屁個本錢,倒是那些人販子,多半都是人前人後兩個極端。


    那兩個蛇頭口中所說的德宏陳嵐山,便是一個有名的富豪,雖然比起楚家差得遠了,可是也是德宏為數不多的幾個上億資產的牛人。


    但是運氣差的很,這陳嵐山就是個雜種,整個大西南有三分之一的人口買賣,都是他做的莊,若是要槍斃,他槍斃一百次都夠了。


    隻是,這人聰明,從來不留證據,所以,要抓他,沒條件。


    這邊是警察的不妥之處了,你明知道他罪惡滔天,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這就是規則,這就是規矩,誰也不能。


    而到了美國,興許這樣的人,就是白宮的座上客,甚至是某個州的參眾議員,更有甚者,他或許會引導媒體的報道,將自己塑造成一個拯救人類的救星。


    美利堅合眾國有一條媒體的紅線,叫做政治不正確,這個知道的人,在中國國內很少,主要是很多人都會刻意地避開這個話題,否則,那完美的美利堅合眾國就不存在了,這個藍色的星球上,許多人需要一個黃金鄉,一個理想國,大洋彼岸,便是目標。


    “下去吧!”


    張賁拿起一定鴨舌軍帽,扣在了頭上,又將那把一字頭的軍刺別在了手腕上,隨時可以甩出去,出門之後,關山立刻跟了上來,站在身後三尺處,便是成了保鏢一般。前後看著的人,都是歎為觀止,對這兩人的氣魄嚇住了。


    “你就決定在這裏這樣幹了?”


    徐海兵皺著眉頭,在門後麵喊道。


    張賁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徐海兵,突然問道:“徐叔,打個比方,如果國家裏麵有貪官,你說有什麽辦法可以杜絕貪官?”


    “監督?”


    徐海兵被他問的愣了一下,於是問道。


    “那監督那些貪官的人,你如何證明他沒有問題呢?”張賁又問。


    徐海兵被問住了一下,於是又道:“那法律定的更加嚴酷些?”


    “現在的法律不嚴酷嗎?”


    張賁微微一笑,道:“照我看,這個世界上,便是沒有辦法杜絕齷齪的方法,除非每個人的道德已經提升到了一種層次,否則,絕對沒有辦法杜絕。不論如何,都不會杜絕,而且,也沒有多和少的問題。”


    隻要有機會,任何人都會有齷齪的念頭,甚至是邪惡的念頭,這種念頭,是很難控製住的,在過去的大多數時間中,並非沒有人想要去杜絕這些齷齪,可是這是沒有辦法的,至於傳說中的透明、監督、明煮,那基本就是被人玩殘的爛大街的把戲。


    當美國人自己把自己的把戲給玩穿幫之後,便是自己也不提這一茬了,這便是事情的本質,唯有利益,才是所有全力以赴之輩的目的。所謂理想,便也是利益的一種,這種利益,可以使利他主義的自我實現,也可以是一種精神追求。


    但是隻要自己痛快了,舒服了,這邊是得利了。


    張賁想要做的,從來就不是杜絕什麽,或者是打倒什麽,那沒有意義,也沒有那樣大的精力和能量。


    這紛雜的世界,潮流如春秋,如戰國,合縱連橫,吞並分裂,種種不一,便是一個朝氣蓬勃和曰薄西山並存的大爭之世。


    若要做,便做這當代的俠,這俠,兼愛非攻。這俠,以牙還牙。


    痛快了,做到了,這也是一種得利,有誌同道合的人一起努力,其中必然是摻雜了其他的各種理想和欲望,但是隻要是有了這樣一個利益在前方,那麽,這個利益可以給大部分人和小部分人進行一種分散,多數人得利了,這個利益,便是好的,是正確的。少數人得利了,這個利益,便是不好的,是錯誤的。


    就這麽簡單。


    殺一千人可以救一萬人,那麽就可以毫不猶豫地殺死那一千人,哪怕那一千人是這麽的無辜,這麽的無助,甚至是怨恨滔天,甚至是怨毒如火。可是,如果當且僅當隻有一條路可以走,便走最果斷最堅決的那條路。


    張賁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已經有了覺悟,有了和他老子張耀祖一樣,做一個惡貫滿盈之輩的覺悟!


    菜市口斃了兩個蛇頭,滾弄城頓時又炸了窩,這時候,這四麵八方的人,才終究知道,來的這票人,他們不一樣。


    城外架起了一個牌坊,那牌坊上有一塊金匾,上麵寫了四個字。


    武運昌盛!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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