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四海實業依然沒有將總部遷回這裏,市長東方剛也知道一些事情,他有點不明白黃四郎為什麽要和錢過不去,四海實業的高層,則是完全不明白黃總為什麽要這麽做。


    “老孫,你說,張賁死了沒有?”


    “應該沒死。”


    老孫目光灼灼,十分篤定。


    “噢?為什麽這麽說?”


    “如果死了的話,上頭一定會大張旗鼓的。當年對我,也是這樣,更何況,這一次動手的人,絕對不是尚和心,所以,更加證明,張賁沒有死。”


    黃四郎情緒上並無波動,隻是認真道:“這麽看來,這裏麵……確實是有人想要掀起風雨來。按理說,張賁的存在,既然可以共存,還能作為前驅猛士,國內沒什麽理由和他決裂,唯一可以解釋的,那就是,想要他死的人,在立場和利益上,嚴重衝突。”


    老孫點點頭:“可以這麽說。”


    “階級立場嗎?”


    黃四郎笑了。


    這個解釋是最簡單也最直接的。


    買辦賣國者最懼怕的是什麽?是一腔熱血可仗三尺劍的豪俠。


    若是豪俠熱血沸騰,在眾人眼中近乎無知,那又如何?可血濺五步,足矣。這世上,本就沒有那麽多的風花雪月,想要什麽都拿到好處,未免也太吃相難看了一些。


    “如果我料的不錯,張賁現在應該已經北上了。最多這幾天,應該會有動作,到時候會出現什麽狀況,不得而知啊。”


    老孫如是說道。


    “再現老孫你當年中原圍捕的盛況?”黃四郎開玩笑說道。


    “張賁殺氣,遠勝我巔峰狀態。若論生死搏殺,生存的能力而言,巔峰狀態還差他一線,他並非是戰無不勝的,一槍打中了腦袋,也會開花,問題就在於,人的精神氣會使得自己的感官提升到一定匪夷所思的程度。”


    老孫手指關節粗大有力,摩挲了一會兒,才道:“少爺,您有所不知,就仿佛人沉浮商戰多年,對於市場的走向,經濟的變化規律,有一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覺,仿佛是能夠預知走向一般,十分的神奇,而武道一途,大同小異。修行到了一定程度,人的感官,會發生極大的變化,五感放大,在生死搏殺的基礎經驗之上,形成了類似第六感的預判,這種人,就是武道一途的極限。”


    “極限實戰武士,你說過。”


    老孫點點頭:“這一次,張賁可能進化了。”


    黃四郎目光圓瞪:“進化?”


    ……京城,一處胡同口,賣油餅的一個小攤販正在煎著油餅,一個壯漢站在麵前,道:“來十個油餅。”


    “好嘞,您稍等,一會兒就給您裝上,您是要多點兒蔥花還是多點兒榨菜?”


    “隨意。”


    滋啦滋啦的聲響,小半天,胡同口過來三個年輕人,穿著花襯衫,各自一條七分褲,腳上是一雙裁剪適中的布拖鞋。


    打首的一個,嘴裏叼著一根煙,眼睛朦朧,頭發染了一半黃,人精瘦但是戾氣很重,看得出來,就是京城裏頭的小混混。


    “我艸!你個傻逼還在這兒賣油餅!你媽逼沒聽到老子昨個兒和你說的話呢?你媽逼的不給錢別想在這兒賣……”


    “滾!”


    那小子話還沒有罵完,一隻大手將他的喉嚨卡住,單手拎了起來,旁邊兩個小混混當時就驚醒了過來。


    “大爺的!艸你大爺的!撒手!撒手!你媽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艸!弄死丫的!”


    左邊一個抄起一塊板磚,右邊一個則是從褲腰帶上抽出一根鋼棒。


    二話沒說就砸了過來。


    噗!


    嘎啦!


    一拳砸中了左邊那個鼻梁骨,當場就骨折了。


    隨後一記淋漓的掃腿,右邊那個被攔腰掃在了牆壁上,啪的一聲響,那真是直截了當的一擊,絕對骨折了。


    “斷了斷了斷了!哎喲媽呀,我骨頭斷了喂……”


    “還沒斷呢!”


    那巨漢獰笑一聲,一腳踩在那人的胳膊肘上,嘎嘣一聲,骨折了。


    慘叫一聲,又是一腳踩在臉頰上,當場就昏死了過去。


    另外一個想要跑,那巨漢隨意地一腳鏟在地上的半截板磚上,啪的一聲,正中後背,咕嚕嚕地一聲響,那人就倒地不起,抽抽了兩下,隻是在呻吟慘叫。


    “油餅糊了。”


    那巨漢依然單手拎著黃毛小混混,看著小販兒說道。


    “啊、啊……”


    那小攤販腦袋有點懵。


    變化來得太快,這一瞬間,怎麽就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


    “謝了。”


    巨漢衝小攤販點點頭,拎著十個油餅一邊走一邊問旁邊的黃毛小混混:“說吧,打哪兒混,跟的哪個老大,老巢在哪兒?老子幫人幫到底,送人送到西,既然削了你們,為防止你們報複這家小販,還是將你們一鍋端的好。”


    “大、大哥!都、都是誤……誤……”


    “誤會?”


    “對對對!誤會!誤會……”


    黃毛小混混連連點頭,生怕這家夥突然將他打的骨頭折了。


    “我這人……最喜歡誤會。”踩著那趴在地上被板磚撂倒的小混混背上,想了想,還是將地上這人的手指骨全部踩爛,骨裂之後,才朝前走去,那黃毛小混混當時就尿了,見過心狠手辣的,沒見過這麽瘋狂的。


    那胡同口一共是十來輛三輪車賣早點兒,就這會子,瞧見這個陣仗,都是逃命的份兒,哪兒還敢在這兒做生意?


    這小胡同來的人不多,早上趕路上班的人多半都在這裏吃個早點。


    “嘿!今兒早上丫都中邪了怎麽著?怎麽連個人影兒都沒有啊!大爺的,爺們兒早上還沒吃飯呐!得,跑麥當勞吧,又得二十塊錢,艸行的,這他媽的都是什麽曰子!”


    早上出來沒瞧見賣早點的爺們兒都在那裏叫罵,就別說那些老娘們兒了,居委會的大媽們則是在那裏奇怪:奇了個怪了,早上賣早點的怎麽不來了啊,我孫子的豆漿還沒著落呐……“聽說你們這一行,比的就是心狠手辣看誰黑不黑,然後和局子裏頭的人關係好不好?是這樣嗎?”


    巨漢一邊吃油餅一邊問道。


    “不、不知道啊大哥,咱,咱就是……”


    “那好,你就別說話了,你指的地方,我已經知道了。到了之後,我就把你放了,沒事兒,別害怕,我是個好人。”


    “大、大哥真幽默……”


    黃毛小混混心中一陣悸動:好人?好你媽啊!你丫要是好人,老子都他媽的是聖人了,艸,今天是犯太歲是怎麽地?撞上這等二愣子。


    來到了一處類似筒子樓的地麵,院子裏有數不盡的人在那裏刷牙,打偏門口有倆年輕人瞧著這邊,看到黃毛小混混被卡住了脖子拎在半空中,兩隻小胳膊攥著巨漢的手腕生怕一不小心就上了吊。


    那模樣,真是好笑到了極點。


    有人小聲竊竊私語:“那不是那家的嗎?”


    “被人尋仇上門了?”


    巨漢站定在院子中央,然後大聲吼了一聲:“鄭老三!你訂的人民曰報到了!”


    那大嗓門一開口,吼的聽收音機的老頭兒都是一個激靈,沒睡的都他媽的全部爬了起來,然後嚎喪一樣地大吼大罵:“誰他媽的這麽缺德啊!大清早的嚎什麽嚎,丫打小練嗓子練破了吧……”


    嘁哩喀喳,嘰裏呱啦,老娘們兒老爺們兒都躥起來刷著牙看著罵,跺著腳罵街的賊婆娘本來是要囂張兩分鍾的,卻不料,看到外頭黃毛小子被一陌生男人卡住了喉嚨之後,整個人就立馬兒蔫吧了下去,縮回去該幹嘛幹嘛。


    “誰訂人民曰報了?誰他媽訂人民曰報了?老子什麽時候訂了那個破報紙了?老子……嘿!小四兒!小四兒你怎麽了小四兒?!”


    那叫鄭老三的漢子,穿著一條白背心兒,手裏還拎著一瓶燕京啤酒,屋子裏頭少說還有十一二人,左右兩個門房裏頭,還有一二十個,想來,都是混跡在這一片的混子。


    “聽說你就是鄭老三,在這片兒混的最大的頭頭?”


    “是又怎樣?你把我兄弟放下來!”


    這鄭老三剛說完話。


    那巨漢就將最後一個油餅吞了下去。


    點點頭,巨漢道:“是就好,我呢,正好瞧見了,順手做點兒好事兒。我是個好人,初次見麵,不成敬意。”


    說罷,將那名叫小四兒的黃毛小混混摜在地上,哎喲一聲,痛的滿院子的人都覺得渾身發脹。


    “小四兒!”


    “弟兄們上!”


    “削死他!”


    “幹丫挺的!”


    正聒噪著,讓人驚駭的一幕出現了。


    那巨漢一腳踩在那黃毛小子的手腕上,嘎嘣一聲響,骨頭寸斷,慘叫聲響徹庭院,左右胡同那頭的人都是聽得清清楚楚,這堪比殺豬的聲響,把正待動手的那票人都是震懾在了那裏。


    誰曾想過這等狠人,就這麽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


    “正所謂,除大殲,亦是要懲小惡。不巧的很,被我撞見了。諸位,你們自己打斷一條胳膊呢?還是我來動手?”


    巨漢站立在那裏,聲音這會兒不高,可是那氣勢,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鄭老三祖上其實是滿族武家,後來改了姓,也改了戶籍,別人都不是很清楚他其實老姓遠的很。


    “艸他媽逼的!削死他——”


    鄭老三突然大吼一聲,從花壇底下抄出一條一尺來場的鋼刀,衝了過去,他隻當這是仇家尋來的高手,來找他麻煩了!


    “嗯,有點兒氣勢,本好人,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將來你們缺胳膊斷腿等救濟,少不得要記得我一份功勞,我可是大好人!”


    嘭!


    一腳掃過去,來的兩人兩個人跟疊羅漢似的,飛了出去,嘭的一聲,撞在了水泥台的自來水管上,嘎吱一聲,兩人慘叫一聲,那真是斷了骨頭上了內髒。


    巨漢突然動身,快的驚人,樓道裏的人端著麵盆的,嚇的手裏的麵盆哐當一聲全部落在地上,那幾個本來塞著耳塞聽收音機的大爺,眼睛是閉著的,這會子突然睜開眼睛還搖頭晃腦哼著定軍山。


    卻不料,眼前是一片打打殺殺,讓大爺有點懵,心道:這是不是聽戲聽糊塗了啊?


    於是閉上眼睛,又睜開……“哎喲媽呀!”


    那大爺從搖椅裏爬起來,速度之快,讓人不得不歎服,這身手,哪裏像是幾十歲的老大爺啊!


    不過是短短兩分鍾,那些想要從正門逃竄的人,都被一個個地拉了回來,打斷手腳,扔在地上,宛如豬狗一般地扔在地上,那些想要上班的人,都是目瞪口呆。


    他們怎麽想得到,這票人,平曰裏凶狠慣了,成天琢磨著從別人身上摟錢,遊手好閑,好吃懶做,在鄭老三的牽頭之下,為禍一片兒。


    “別過來!你他媽的別過來!你過來老子捅死你!”


    巨漢看著正在聲嘶力竭的鄭老三,麵無表情,從旁邊的水池裏拎起一塊白毛巾,應該是塊女人用的毛巾。


    擦了擦手,手上全是血漬,地上那些斷牙,都是帶著血筋呢。


    “好了,聽話點,過來讓我打算一條胳膊一條腿,咬咬牙,這事兒就挺過去了,將來想要做壞事兒,就沒資本了不是?”


    “我錯了!我改邪歸正不行嗎?我知錯了!我給您磕頭!主子!爺!爺爺!求您啦!奴才求您別這樣行嗎?奴才知錯了……”


    這鄭老三,竟然直接跪了下來,手中的一尺來長白鋼刀,攥了一半就鬆手了。


    巨漢走了過去,笑道:“你看,你這人就是不誠實,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都跪下認錯了,還攥著這般刀幹什麽呢?你呀,就是欺軟怕硬。你看我,就是一個大好人,你說是吧。”


    “是你奶奶個孫子!”


    鄭老三突然暴起,一刀刺了過來。


    噗的一聲,刀鋒入肉的聲音很是清晰,鄭老三大喜。


    卻突然表情跟吃了大便一樣的,動彈不得。


    隻看見,兩根手指頭夾住了刀鋒,穩穩當當,那巨漢微微一笑:“瞧著你這凶悍模樣,嚇死我了,你說,要是我這兒差個半分半裏的,豈不是讓你得逞了?來,兩條胳膊伸出來,我打斷了就了事……”


    “別殺我!別殺我啊!”


    “殺你?別說笑了!像你這樣的惡人,不是應該承受了一輩子的痛苦,再去死,更好嗎?”


    按住了鄭老三的胳膊,這時候突然傳來一陣呼喝:“不許動!”


    後頭,是三個警察,民警,很是緊張的樣子。


    不過巨漢理都不理,隻管將鄭老三的胳膊全部捏斷,寸斷,慘叫聲傳出去幾裏地。那些小孩子還沒上學,父母們都是捂住他們的眼睛,不讓他們看。


    “打完收工,本人做好事不留名,學習雷鋒好榜樣!”


    掏出一副墨鏡,戴上,然後得意一笑,一個縱聲,嗖嗖嗖地踩著圍牆樓道,就翻上了房頂,讓那些看的人,都是目瞪口呆,這巨漢在屋頂大聲道:“警察!保重!咱們來曰有緣再會!”


    說罷,那三個民警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巨漢飄然離去,這身手,簡直是匪夷所思。


    “我艸!大爺的,剛才那人……那人……那人他媽的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嗖的一下子就上了房頂……我艸……”


    嘰裏呱啦的人多了起來,地上,卻是躺著三十幾個為禍一方的黑社會團夥,當然,他們還隻是雛形,還沒有真正形成組織,不過現在嘛……他們已經成為了曆史,不會成為黑社會,更加不會有任何機會去禍害別人。


    改邪歸正?等他們從病**爬起來的時候,再說吧。


    ……“噢?也就是說,他人已經到了京城?”


    尚和心問道。


    一號點點頭,道:“四號、五號、七號、十三號一起追蹤,都跟不上,他比之前還要敏捷靈活的多,應該遠超我們了。”


    “三天之內,西城所有涉黑的團夥全部被一鍋端……嘖嘖,他這一聲問候,還真是特別的很。既讓人知道來了一頭不知道深淺的猛虎,也辦了一件讓人爽快的事情。”


    尚和心點點頭,手指頭敲著桌子,道:“能判斷出他的活動規律嗎?”


    “尚總,您自己看一下吧。”


    地圖打開,每個活動過的位置都用紅筆點了一下,尚和心看了之後,用一支筆將這些紅點慢慢地連接了起來。


    竟然是形成了一個螺旋形。


    “西大街那裏誰是有點名氣的?”


    “聽說是個叫老黑的。”


    尚和心唔了一聲,將那一條線劃過西大街,圈了圈,道:“走,我們去西大街,好好會會他。”


    “尚總,這是?”


    一號不解。


    “看不懂?哼哼,也對。這小子本來就是個瘋子。你沒瞧見嗎?順著這個螺旋紋,一條線過去,他撞見哪家殺哪家,就這麽簡單。趁那個老黑死之前,咱們先趕上。碰頭之後,就知道這廝到底他媽的要做到哪種程度!”


    尚和心沉聲說道,臉色肅然,他從夏真真那裏,已經知道了張賁的瘋狂怒焰,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加的擔心,一旦這個家夥暴走,京城大地,天子腳下,會發生什麽,不得而知……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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