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霧靄彌漫在群山叢林之中,給盎然著綠意的小興安嶺披上一層白色的紗衣。初升的朝陽透過這層迷幻的紗衣,喚醒沉寂了一夜的林中萬物。


    仿佛一刹那間,本來寧靜的山穀,驟然沸騰了起來。原本靜得能聽到嫩枝抽芽的世間立刻被鳥兒的歡聲歌唱淹沒了。


    山穀正中的一片草甸上立著三頂風格不同的帳篷,從手工粗糙的獸皮帳,到最高級的高山帳,好像是在展覽帳篷的發展史一樣。在帳篷的前麵,一堆篝火還在頑強地吞吐著火焰,遲遲不肯熄滅。


    兩個身穿綠色迷彩服的人坐在篝火旁,小聲地交談著。


    那頂高山帳門被掀開,一個穿著衝鋒衣的年輕人從裏麵走出來。他站在帳外先伸了一個懶腰,然後才說道:“怎麽樣,沒什麽事吧?”


    “首領你起來了,一切都正常。”一個長著一頭灰白頭發的人從篝火邊站了起來,微風吹起,露出他右半邊臉上一條長長的傷疤。他又轉向旁邊那個健壯的大漢,說道:“去把梅子和小舞叫起來,安德烈。”


    那個大漢立刻走到一頂帳篷前,右腿多少還能看出來有些不便。他用手拍打了兩下帳門,聲調怪異地喊道:“沒主張,無主張,改旗來了。”


    帳門打開,兩個同樣穿迷彩服的人出現在門口,其中一個咧嘴笑了一下,露出少了半顆的門牙,說道:“安德烈,你的漢語太難聽了,還是說你自己的話吧。”


    “呃,沒主張,我聽不懂。”大漢一臉鬱悶地說道。


    “看看,你就這句聽不懂說得最流利。”另外一個人伸出少了一根食指的右手拍在他的肩上,用毛子話說道。


    “好了,”穿衝鋒衣的青年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對話,“都過來吃飯,吃完了好上路。”


    “是,首領。”幾個人連忙答道。


    這幾個人正是石堅和封塵三人,還有安德烈。他們已經出來兩天了,這次行動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北方那個軍火庫。[]


    石堅早就對那些傳說中的槍支彈藥垂涎三尺了。隻是一來陳瓊傷勢不見好,石堅有點不放心;二來艾娃一個女人不適合走那麽遠,隻能等安德烈傷好才能動身。


    安德烈急於在石堅麵前表現,傷剛有所好轉,他就要求成為帶路黨。石堅本來想讓艾娃把地圖畫出來,讓封塵他們按圖索驥就是了。可是當艾娃說出那個地方之後,封塵還真不知道怎麽走,畢竟他隻是一個奴隸,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營地做苦工,根本就沒有機會離開營地,這也是老李成功逃脫帶來的負效應。


    此時積雪早已融化殆盡,草木業已發芽,隨處可見的興安杜鵑也都綻放出粉紅色的花朵,四處散發著它的芬芳。


    再穿那厚厚的皮衣就太不和時令了,石堅從倉庫中翻出幾件迷彩服給他們換上,自己則還是穿著原來的衝鋒衣。


    為了安全起見,石堅還讓每個人都拿上一把ak47來防身,子彈每人也帶上了兩個基數四百發。雖然除了安德烈的槍法準一些之外,其他人包括石堅都是沒有摸過幾次槍的人,唯一的不同就是大家都認為石堅的槍法很準罷了。


    石堅對自己一行人的遠程火力並不放心,特意詢問封塵,是否能完全繞過舊區。得到封塵的再三保證後,石堅才終於放下了心。


    五個人給馴鹿裝上了鞍具,一路乘坐向北而去。馴鹿雖然沒有馬匹的速度快,但是勝在耐久而且擅走山路,在叢林中可以始終保持勻速前進,反倒比騎馬快上不少。其實小興安嶺之所以稱之為嶺就是因為這裏的山並不高,北部多台地、寬穀,看上去和土包沒什麽區別。山穀間往往有小山村依山伴水地點綴在山嶺之間,遠不像南都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少有人跡。


    五個人在封塵的帶領之下,晝行夜伏,盡量繞過那些住滿喪屍的山村。


    一路上倒也平安無事,說說笑笑倒有點像幾分春遊的感覺。而且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安德烈和封塵三人的關係也融洽了不少,隻不過是安德烈的漢語水平太差,沒少被封塵三個拿來開玩笑。還好他們說的話安德烈大都聽不懂,否則又要到石堅那裏控告三人種族歧視了。


    簡單吃過早飯,石堅問封塵道:“還要多久才能到江邊?”他說的江就是原來的界河黑龍江。


    “我們再向前走兩個小時就會到達一片舊區,是一個小村莊,裏麵也有近百隻喪屍。穿過那裏,再走半天就是江邊了。”封塵拿根樹枝在地上劃出一副簡單的路線圖。


    石堅微微皺了一下眉,說道:“繞過去。”


    “首領,這……”封塵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下去。


    石堅低頭仔細察看路線圖,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說吧,別婆婆媽媽的。”


    “首領,其實我們可以直接從舊區穿過去。今天看上去是一個大晴天,喪屍又不出來,我們可以節約下來兩三個小時呢。”封塵說出自己的想法。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沒有必要,盡量不要招惹它們,我們這點子彈不能浪費到這種地方。”石堅斷然拒絕道。


    開什麽玩笑,五個人帶了二千發子彈。聽上去好像很多,可是一百發子彈能打死一隻喪屍就不錯了,畢竟誰也不是槍槍爆頭的神槍手。


    一個小山村,往少了說,怎麽也得有三十來戶人家,喪屍最少也得有個三五十隻,剩下的喪屍怎麽對付?


    那次給夏清尋找衛生巾,石堅差點命喪當場,骨子裏那點熱血早就冷了靜下來。這不是有沒有激情的問題,明知不可為而偏去為之,那樣的人的確是英雄,可是英雄的結局往往是壯烈的。用自己的生命去點燃一份輝煌,這樣的英雄石堅是敬謝不敏。


    而且在經過陳瓊的教導之後,石堅已經明白,結果才是最重要的,這也就是為什麽人常常“善戰之將無赫赫戰功”的原因之一。


    封塵被石堅拒絕了提議,心中有些不爽,暗道:“首領也忒小心了,憑他的戰鬥力,一槍一個,直接滅了那些喪屍也不成問題。”不過他的臉上倒沒有表現出來,依然恭謹地說道:“那樣的話,我們就要從這裏繞過去,到江邊就到了晚上了。”


    “江邊那裏安全不?”石堅繼續問道。


    “我們要走的這個方向還是很安全的,上次我們就是從這裏過來的,附近沒有喪屍存在。”封塵肯定地說道。


    “那好,我們收拾一下,馬上出發。”石堅站起身來,拍了拍手,向著自己的帳篷走去。


    安德烈屁顛屁顛地跑去幫石堅收拾帳篷,看得小舞直皺眉。小舞向地上啐了一口,低聲罵了一句:“馬屁精!”


    “算了。”梅子拍了一下他,說道:“這家夥一直都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五人收拾完之後,由封塵打頭,向西北方向走去,準備繞開那個山村。


    他們才走了不到兩個小時,天色便陰了起來,不大會功夫,就下起了淅瀝的細雨。


    封塵回頭對石堅說道:“首領,你是不是早知道要下雨啊?你這也太神了!”


    石堅微微一笑,說道:“我又不是神仙,哪有那本事?我不過是信奉安全第一罷了。”


    “難怪首領能在這裏打下一片基業。”梅子在一旁插口道。


    “那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石堅謙虛地說道。


    “不是你又能有誰?難道是陳長老和豐長老他們嗎?首領你就別謙虛了。”小舞在一旁也幫起腔來。


    “還真讓你說著了。所以說,你們也不要看不起老人,他們能活到現在,並不是僥幸就可以的。而且他們掌握的經驗知識,可不是我們能比得了的。”石堅認真地說道。


    經過這次路線選擇,讓他們對石堅更加信服。聽到石堅的一番話,一路上三個人都默不作聲,在心中暗暗思考石堅的話。


    隻有安德烈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想要問個清楚,卻又害怕惱了正在沉思的幾人,急得抓耳撓腮。


    泥土吸收了融化的雪水本就沒有幹透,再加上雨水的浸泡,道路格外泥濘。不過馴鹿走起來依舊行動自如,在林中穿梭,速度沒有下降半分。憑借著馴鹿出色的腳力,石堅等人終於在日落前趕到了黑龍江畔。


    選擇好宿營地後,石堅讓安德烈支起了野餐鍋,把水袋裏的水倒了進去,又放些熏肉進去。等到肉快好的時候,石堅領著封塵幾人已經采來了一些新鮮的野菜,準備一齊放進鍋裏煮。


    石堅又讓封塵去接一些白樺汁來。封塵用刀在白樺樹身上劃了一個倒三角,白樺皮下便汩汩地流出透明的汁液,封塵忙用水壺接住。


    因為氣候變冷,原本三四月份可以采集的白樺汁,到了前不久才可以采集。白樺汁的含量很大,封塵很快就接滿了一壺。


    “首領,你還別說,這東西確實好喝。”喝了一口甘甜清爽的白樺汁,封塵讚不絕口道。


    “這東西還是豐長老他們教給我的,這就是老人的優勢,”石堅語重心長地說道,“他們掌握著很多我們不知道的知識。你們記住了,個人的武力再強也沒有用,知識才是最重要的。”


    “這個不能說明什麽吧,我們隻要知道這個能吃就是了。”小舞悶聲說道。


    “如果隻是這些,你們可以當我沒說。就拿這次行動來說吧,你們說最大的難度在哪兒?”石堅問道。


    “過江。”封塵向前一指,那裏滾滾的江水正向東流去。


    “沒錯,你們有什麽安全的辦法嗎?”石堅繼續問道。


    “呃,我說過要紮木排的,可是首領你說太麻煩了,還不安全。”封塵無奈地說道。


    “那是因為陳長老告訴我一個更安全的辦法。”石堅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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