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這一萬的曹兵和三萬的涼州人馬相比較,根本不值一提。張繡的士兵大多是涼州人,涼州荒涼,盜賊橫行,因此涼州士兵大多生性殘暴,有些嗜殺。


    方才曹軍能追著張繡的人馬大開殺戒,那是因為這些人剛剛從溫暖的被窩裏出來,一是還沒有適應外麵的寒冷的環境,而是沒有人帶頭反抗,如今已經漸漸地適應了寒冷的環境,加上張繡親自統兵作戰,這些涼州士兵內心深處的血性和嗜殺完全被激發了。


    紛紛從曹軍的手裏奪過武器,與曹軍肉搏起來。


    相反,曹軍因為一夜的繼續趕路,加上在城外雪地裏晾了半天,肚子裏能消化的東西早就消化完了,如今已經是饑腸轆轆,身體凍得僵硬了。


    眼看著跟隨自己身邊多年的兄弟,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去,曹仁安奈不住心中的怒火了。他當下拿起了手中的快刀,迅速地砍倒撲過來的幾個西涼兵。


    殺戮,此刻每一個人的心裏隻有殺戮。


    不是殺人,就是被人殺。


    一個西涼兵被人刺穿了肚子,可是卻死死地抓著了對方的手,另外一個西涼兵猛地把那個曹兵一刀砍去了腦袋。


    在這寒冷的天氣裏,血從脖頸上噴出來都會冒出白色的熱氣。


    “曹將軍,這樣下去,不行,我們撤吧!”旁邊的副將忍不住說道。


    “撤?”曹仁一聽當下,將頭高高地揚起來說道,“不行,這次撤了,那麽隻怕沒有機會了,不能撤!就算拚到最後一兵一卒,都不能撤!”


    曹仁說完又揮手刺死了衝上來的幾個西涼兵。


    “兄弟們,昨夜一宿沒睡,隻是吃了一點點冰冷的饅頭,都沒力氣殺敵了。”那個副將忍不住說道。


    “你住嘴!”曹仁不由喝道,“此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還說什麽吃飯?”


    曹仁說完當下振臂大呼:“兄弟們,有我無敵!殺!拿下宛城,我們就能取得勝利!”


    很顯然,曹仁的呼聲,讓那些本來就萎靡不振的士兵們,一個個都強打起了精神,紛紛大呼:“有我無敵!殺!”


    遠遠的,賈詡在角落裏看著,他是一個屠夫,不過,卻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人,而且他從來不上戰場,並不是他害怕,而是他認為這種廝殺隻是那些匹夫才會做的事情,他賈詡是一個文臣。


    賈詡聽到曹仁這話,再看到那些瀕臨死亡的人聽到曹仁這話,竟然能燃起一種說不出的熊熊火焰,奮勇殺敵,當下心裏忍不住讚道:好厲害,看來這個曹仁在軍中的威信挺高的。這就是軍魂嗎?


    一支軍隊,若是統帥能夠無畏向前,那麽這支軍隊定然是一支嗷嗷叫的軍隊。


    張繡聽到曹仁這樣說,又看著自己的兄弟被臨時掙紮的曹兵凶猛砍傷,當下忍不住說道:“兄弟們,我們已經無路可退,若是我們不殺退曹軍,那麽我們隻有死路一條!兄弟們,拚了!兄弟們,我們無路可退,唯有血戰到底了!”


    聽到張繡這話,西涼兵們也放聲高呼:“無路可退,血戰到底!”


    張繡當下打馬朝曹仁殺過去。


    遠遠的曹仁便看到一身銀白色的張繡拿著長槍揮舞著刺殺著往前衝的曹兵,張繡殺人的手法十分的熟練,就像是一個農夫在收割成熟的小麥一樣。


    曹仁見狀不由抓過馬匹,躍身上馬拍馬迎了上去。


    “殺!”


    “殺!”


    在無數喊殺聲中,這兩個將領終於殺到了一起。兩個人的身上都有陣陣的殺氣,兩個人的眼睛都是猩紅色的,兩個人的表情都是沉著不亂的。


    “曹仁,今天我就讓你見見我張繡的厲害,我張繡的百鳥朝鳳槍法,絕對不是胡編亂造的!”張繡當下冷冷地看向曹仁說道。此刻他的眼睛在注意著曹仁的一舉一動,以防曹仁突然間發難。


    曹仁亦如張繡一般,密切地注意張繡的一舉一動,曹仁冷笑地說道:“我手中的雙刃刀也是不吃素的。”


    曹仁用的武器是兩把雙刃刀,這雙刃刀,顧名思義就是有雙刃,同時它比普通的刀要長要細,並且右手的刀明顯的比左手的要重,左手的刀比較平,可以當盾來擋住敵人的攻擊,而右手的刀非常的鋒利,殺人不見血的。


    “哼,試試就知道了。”張繡說完,揮動著長槍便向曹仁刺去,曹仁當仁不讓當下用雙手接住了張繡刺過來的長槍。


    兩個人如同風火相遇一般打了起來。既然兩家的將軍都在開打,不少士兵們都紛紛閃開,給這兩個人讓出了足夠的空間來施展絕技。


    在淩烈的寒風中,他們的武器相碰產生的火花,如同是這寒冷的冬天裏的冰晶。


    一個回合過去了,兩個回合過去了,三個回合過去了……整整五十個混合過去了,兩個人卻越戰越勇,絲毫沒有半點懈怠。


    又五十招過去了,張繡感覺到全身的血都沸騰了。除了呂布之外,他這些年很少能遇到這樣的敵手了。


    曹仁也暗暗想到,這個張繡果然厲害,再這樣下去,隻怕自己會體力不支輸給他的。


    兩個人大汗淋漓,虎視眈眈地看著對方。張繡佩服曹仁的刀法細而不亂。曹仁佩服張繡的槍法,剛中帶柔,綿裏藏針。


    雖然兩個人鬥得難解難分,不得不說,張繡在體力上是占了優勢的。張繡方才睡醒,昨夜酒足飯飽,比起饑寒交迫的曹仁,張繡的優勢太大了。


    也正是如此,戰鬥拖得太久對曹仁一點優勢都沒有。要取勝,就要出其不意攻其無備,速戰速決,拿下這場戰鬥的勝利。


    好,就趁現在。


    就在張繡的長槍刺過來的一瞬間,曹仁不失時機地扳動了雙刃刀上的機關。


    兩把雙刃刀的鐵鉤死死地卡住了張繡刺過來的長槍,一時間,張繡的槍根本動彈不得。氣得張繡憤怒地轉動長槍意圖掙脫曹仁的雙刃刀的掌控。


    “沒用的,這兩把刀上的機關,專為你這隻鐵杆寒槍設計的。”曹仁十分得意地說道。自己自從上一次在軍營當中見過張繡的槍法之後,就特意讓人給自己的兩把雙刃刀裝了這樣一個機關。


    “哼,未必!曹仁,受死吧!”張繡說道。


    一道白色的銀光從曹仁的側麵出現,曹仁心一驚,發現不知道何時張繡的左手竟然離開了長槍,而是拔出隨身佩戴的劍,正揮劍朝自己刺來。


    該死的,曹仁打馬後退正麵仰身躲過了張繡的突如其來的劍,也正是因為如此,張繡的右手趁機將被卡住的長槍拔了出來。


    張繡拔出長槍的同時,還不為旋轉牆頭,利用純寒鐵鑄造的槍頭把曹仁的雙刃刀上的機關扭曲了。


    “曹仁,你這個卑鄙小人,再吃我一槍!”張繡說道。


    曹仁趕緊用手中的雙刃刀應戰上前,雖然雙刃刀的機關損壞了,可是卻並沒有損壞雙刃刀的攻擊力。


    賈詡見狀,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當下忍不住招手對旁邊的士兵說道:“放冷箭,射死曹仁,曹仁一死,他低下的那些士兵自然就會潰逃而散!”


    “是!”左右一聽當下說道。


    方才曹仁和張繡兩個人打得難解難分,就算是有心想放冷箭,隻怕也難。可是此刻兩個人因為剛才比拚力氣,雙方都被對方的氣彈開了,正好是放冷箭的最佳時機。


    “嗖”一支冷箭從賈詡身邊的弓箭手中射出。


    “嗖”又一支冷箭射出。


    張繡聽到冷箭的聲音,回頭看,隻見不知道什麽時候,在賈詡的身邊站了一排弓箭手,而這些弓箭手的目標無一例外就是“曹仁”。


    “張繡,你這個卑鄙小人,竟然暗箭傷人!”還沒待張繡說什麽,被冷箭射中了手臂的曹仁捂住了手臂罵道。


    曹兵見曹仁受傷,紛紛拿著盾牌湧上前保護曹仁。


    “兄弟們,衝啊!殺了曹仁,滅了曹軍!”不知道這個時候誰喊了這樣一句,西涼兵們聽到了,如同打了雞血了一般,拿著武器殺了上來。


    這個時候,又有一支冷箭從城頭上射下來,正中曹仁的後背。


    曹仁大喊一聲“啊!”便從馬上率了下來。


    左右扶起曹仁,副將忍不住說道:“將軍,撤吧!這樣下去,我們會全軍覆滅的。”


    “撤?”曹仁一聽當下忍不住說道,“撤去哪裏?”


    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西涼兵已經繞到身後的南門,在南門上站著一整排的弓箭手,這些弓箭手們嗖嗖嗖地朝這裏放箭。


    “兄弟們,死戰到底!”曹仁大聲叫道,他說著便用手拔出他肩膀上插著的箭,然後扔到地上說道:“兄弟們,我們已經無路可退,唯有死戰到底!”


    “死戰到底!死戰到底……”


    “死戰到底!”


    張繡有些惱怒地看向賈詡說道:“我正欲於曹仁決一生死,為何先生命人放冷箭?這樣做,豈不是讓他人嗤笑我張繡乃是一個隻會放暗箭的卑鄙小人?”


    “將軍,在戰場上,隻要能夠取勝,無論是什麽辦法都是好的辦法!無論多麽卑鄙,都是值得的!”賈詡當下忍不住正色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賈詡看到城北竟然熊熊白煙冒起,突然間他想到了什麽,不由大聲說道:“糟糕!該死的……中計了!”


    “怎麽了?恩?文和,怎麽回事?怎麽城北著火了?哪裏似乎是我們的糧倉!”這個時候,張繡忍不住說道。


    賈詡懊惱地說道:“主公,敵人兵分兩路,竟然利用曹仁在這裏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卻派兵燒了我們的糧草!該死的,都是卑職大意了。”


    真是百密一疏,該死的,自己竟然中了敵人聲東擊西之策!


    “兄弟們,趕緊去救火!”張繡聽了,當下馬上大聲說道。


    聽到糧草著火了,不少士兵們都慌了,紛紛丟下被圍困的曹仁不顧,往城北跑去了,這個時代當兵的也隻是為了混一口飯吃,若是糧草被燒,那麽這口飯隻怕就吃不上了。


    “抓住曹仁,如今去救火也已經遲了,抓住曹仁!曹仁是曹操的大將,有他在手,我們一定可以彌補我們的糧草的損失的。”賈詡見狀忍不住說道。


    可是賈詡的聲音卻淹沒在了人海裏,等到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曹仁早就被燒了糧草而後來接應的李典帶人救出了南門。


    曹仁跟著眾人逃出了宛城,便一路掃除痕跡,跟著李典到了一處的山溝裏。


    郭嘉早就叫人在山溝裏搭了幾個簡易的帳篷。


    一進帳篷,曹仁便聽到郭嘉的咳嗽聲,曹仁當下抱拳,一臉歉意地說道:“奉孝,這次偷襲失敗了,皆是我之過。”


    “咳咳咳……子孝,別說那麽多了……你趕緊去療傷吧!”郭嘉當下說道,“這次失敗,乃是嘉早就料到的了。放心吧,你們已經成功了,宛城內糧草被燒,如此天寒地凍的天氣,他們是守不下去的了。”


    “如此,我便……”曹仁說完,整個人身子一軟,便啪地趴倒在地上了。


    也是這個時候,郭嘉才發現曹仁的後背竟然插了一支斷箭,當下忍不住說道:“子孝!子孝……快來人啊,快請大夫!快請大夫!”


    看著曹仁被抬上臨時搭建的床榻趴在,額頭冒出了豆大的汗粒,郭嘉不由自責。自己這一次是不是太過分了,應該早一點告訴曹仁自己的計劃,這樣也不至於讓他受那麽重的傷。可是若是事先告訴了他,隻怕他未必能夠瞞得過賈詡那雙眼睛。


    與此同時,在宛城張繡那邊的情況也十分的慘烈。雖然這次敵人的偷襲沒有成功,卻讓張繡損失了將近萬的兵力,不少士兵都負了傷。


    這些都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還是糧草被燒了。等到他們救火之後,糧草已經被燒成了一堆焦炭了,根本不可能吃了。


    沒有了糧草,在這寒冷的冬天裏,日子是多麽的難熬,這不言而喻。


    “文和,如今我們該怎麽辦?”張繡看向賈詡問道。此刻他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了,糧食被燒……


    “主公,撤離宛城吧!現在趁敵人的大隊人馬沒來,還來得及。”賈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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