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都走光了,祝朝戈整個人往沙發上一扔,癱了,伸手把脖子下麵的領結拿掉,好好的鬆了口氣。


    鬱青流同樣沒個正型,以鬱家和祝家的交情,今天他也有負責接待的事,雖然沒多長時間,但也不輕鬆,晚上就不走了,反正祝家不管哪裏的房子都會給他留個房間的。


    祝一米早就上樓換了一套家居服下來,總算舒服了,那裙子穿的總覺得跟沒穿褲子似的,走一步都是穿襠風:


    “渴死我了,今天說的太多了。”


    “我看你不是說的挺樂嗬的?說的高興了那個手舞足蹈的勁兒,我差點都以為你是演小品的。”鬱青流揶揄她。


    祝一米懶得計較:


    “那是敲門磚,起碼得讓他們知道,老娘可不是他們以為的什麽鄉巴佬柴火妞的。”


    “柴火妞?誰?誰說的?”祝朝戈打了個盹沒聽到重點。


    “反正不是你。”這個表哥真二。


    “哦,哎,一米,你說的那些故事都從哪裏看來的?還挺有意思的。”祝朝戈一下來了精神。


    “是啊,邏輯還挺嚴密,情節還很豐滿,感情還很充沛,挺能賺人眼淚。”


    “瞎忽悠的唄,我就知道一些他們的傳說,三言兩語的,誰知道怎麽回事。剩下都是自己胡編亂造的。”


    “……”


    “……”


    祝朝戈鬱青流目瞪口呆,祝庭鈺偷聽的哈哈大笑:


    “不愧是我甥女兒,這腦子就是要的,神話故事都能忽悠起來。”


    “神話故事不也是故事?說多了就是神話了唄,不說了啊,我要跟我媽去查今天的紅包了。嘿嘿。”


    “……查也不是給你的!”


    “人小從姐,弟弟們的就是我的。你們真死板,多學著點吧。”


    三個男人麵麵相覷,最後還是鬱青流開口:


    “我記得,三從四德是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吧?”


    “是啊,人小從姐是哪一條?”


    這個時候網絡還沒那麽發達,很多網絡詞俏皮話還沒出現,這一句,算是開了先河了吧?


    祝庭鈺恨鐵不成鋼,看不下去的一人捶了一拳:


    “兩個笨蛋,我看你們兩個加起來也不如一米那丫頭。哼,老子睡覺去,懶得理你們。”


    倆人麵麵相覷。


    夜裏的時候鬱青流怎麽都睡不著,一睡著眼前浮現的就是祝一米在眾人麵前飛揚自信的明媚臉龐,有時候是第一次見麵時滿臉悲愴的祝一米,有時候是說到自己的算計是冷靜狠辣的祝一米,當然,還有現在自信的祝一米。


    祝一米祝一米祝一米,怎麽都是祝一米?


    最後實在睡不著,幹脆起來去了祝朝戈房間。


    祝朝戈沒心沒肺的早就睡著了,被子橫在腰間,臉朝下四肢大張的睡得香甜。


    鬱青流看的快嫉妒死了,毫不客氣的把祝朝戈給掀到一邊被子一拖蓋到了自己身上。


    十一月的天已經很冷了,但別墅裏並沒有開始供暖,祝朝戈光著身子睡了不到三分鍾就凍醒了,迷迷糊糊睜開眼身邊是鬱青流,不耐煩的扯被子:


    “好好的來跟我搶什麽?”


    “你說,祝一米是個怎麽樣的人?”


    一提祝一米,祝朝戈滿頭瞌睡蟲頓時跑了個一幹二淨,他呼的坐起來警覺的盯著鬱青流:


    “你打聽這個幹什麽?難道你看上一米了?我跟你說,不行,絕對不行,你給我死了這條心。”


    鬱青流都氣樂了,他隻是覺得這個祝一米才十五歲就這麽沉穩有力又目光長遠還見多識廣有點不可思議,要知道,他們平時來往的這些女孩子,除了趙樂其他基本眼光整天就在家世財產上打轉,不是說她們不懂事,而是太懂事了,懂事的讓人看到就心裏發怵,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她們算計一把。


    祝一米也懂事,但她的懂事與那些女孩子的懂事又有所不同,當她們開始研究誰家年齡相當到時候可以聯姻的時候,祝一米正在保護自己的母親不被父親極其家人傷害,當她們正在談個小愛說個小情的時候,祝一米正在跳級正在忙著做事業正在為母親出氣。


    沒對比不知道,一對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去你的吧,小丫頭片子毛都沒長齊我才沒興趣。我就覺得奇怪,她才十四五的小姑娘,以前連那小縣城都沒出過,怎麽說話辦事就這麽老練?言談舉止有時候比咱們都成熟,還有知識麵就不用說了,談古論今就沒有她不知道的,你說她到底是怎麽長的?”


    “怎麽長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她是我妹子,你不能打她主意,其實你要是再小個三四歲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太老了。”祝朝戈才不管那麽多。


    “臥槽,老子就大她六歲好不好?”鬱青流是真的氣壞了,他有那麽老嗎?他才二十歲正是青春年少的大好年華,怎麽被這小子一說就成了個三四十歲的老頭了呢?


    “管你那麽多,你說了沒興趣你記著,你不記著沒關係,我給你記著呢。”


    “你……”鬱青流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祝朝戈沉默了一下,把田家那些事給他細細說了一遍,重點是田致遠沒出軌之前祝庭鈺母女是怎麽被田父田母逼的,聲音抖低了下來:


    “她一個不懂事兒的小孩子,從小就不得爺爺奶奶待見就算了,爺爺奶奶還經常堵著門罵不給錢就鬧,你說她能不懂事嗎?”


    “我估摸著一米對田家的恨從小時候就開始積累了,田致遠那件事不過是個導火索而已,所以一米要自己收拾田家我們都不在意,這也是讓她出口惡氣。”


    “況且,你不知道,我有次去找我小叔發現他在聯係心理醫生,好像長時間的精神高度緊繃,一米精神出現問題了。”


    “我都沒敢跟任何人說,你還是第一個知道的,你說,這樣的情況,換你你放心嗎?”


    “老實說,一米比你我那時候懂事太多了,懂事的讓人心疼。而且你不知道,我小姑生孩子那天,一米哭的有多慘。”


    “哎,你也別嫉妒她了,我知道你就是老是覺得女人都不是好東西,但一米真的很好。”


    “我也就跟你一說,你可別告訴別人啊,老爺子都不知道呢,我估計我家也就我小叔一個人知道。”


    鬱青流沉默了,他看到的祝一米從來都是神采飛揚進退有據的,即使是麵對羅少謙那個奸商都能侃侃而談,這樣一個人會在精神上出問題?那得是多大的刺激才會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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