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9-09


    歲年,一年一今朝,一歲一今宵。


    亥時剛過,隻聽見啪的一聲驚響,爆竹聲中一歲除,劈裏啪啦的爆竹聲打破了深夜的沉寂,也意味著開始迎接新歲。


    點點星火光輝衝天而起,原本冷清的村子瞬間變得熱鬧起來,真是萬家燈火萬家明,濃濃的喜悅伴隨著潤雪灑落在潔白的大地上。


    歲年的夜稱為歲夕,雖是小雪飄飄,卻也擋不住人們的喜意。不過寅時時分,出雲村裏已是燈火耀目人如織,無論是輩分長的還是輩分免的都不會入睡,這叫守歲,年長者守歲名曰“辭舊歲”有珍愛光陰歲月之意,年輕人守歲寓意為父母祈福,求得長命百歲。


    歲夕夜半,家家戶戶敞開大門,開始三三兩兩朝著宗祠堂聚集。


    大人們帶著自己小孩先去祠堂給先祖上香磕頭,然後到本族本家給長輩磕頭作揖。磕頭,是歲夕的習俗,象征著對長輩的尊敬。


    小少年們也爭相給大人磕頭,這可是掙得壓歲錢的好機會,所以這些少年可不會因為偷懶放過這個好機會。


    寬闊的街道上人聲鼎沸,有不少屁大的孩子拿著火石和爆竹,調皮的胡亂點放,整個街道都是霹靂的響聲和火光,清脆的笑聲傳的悠遠,儼然有種其樂融融的感覺。


    這時,楚狂帶著數十個小少年走了出來,每遇到個長輩,十幾個少年們都齊齊跪拜。


    “嘿嘿,聽說楚辰那家夥昨天受了重傷,現在正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呢。(.)”一名少年起身後,對著楚狂得意的說著,還興奮的用手勢比劃。


    “聽說他是和一個快要成熟的飛猿戰鬥才受傷的,能在那家夥手裏沒死,可見楚辰的實力……”另一名少年弱弱的說了一句,隻是被楚狂那銳利的雙目一盯,立刻閉上了嘴巴。


    “哼,等我到了十四歲,擊殺小小的飛猿還不是手到擒來,哪像他那個廢物,重傷不起,聽阿爹說他的傷勢至少要躺上一個月。”楚狂冷笑一聲,大步朝前走去。


    “不錯,以咱們的天賦趕上楚辰那家夥還不是時間問題。”楚遠連忙跟上楚狂的步伐,唾沫橫飛道。


    “就你楚遠麽,別人我信你我可不信,就知道吹噓的家夥,到時候恐怕人家一隻手就把你撂倒了。”楚征麵露不屑的損了他一句,引得眾少年哈哈大笑。


    楚遠小臉一紅,悻悻的無言以對,隻能陪著幹笑。


    少年一路的笑聲很張狂,引得路上族人紛紛側目。


    外麵熱鬧非凡,王凡卻是孤零零的坐在楚辰身旁,麵無表情的望著還在昏匿之中的楚辰,房間裏幽靜清冷,好似與外麵的熱鬧隔絕了一般,楚辰看上去很憔悴,昨日阿爹將他背回來,熬了藥草畏服以後,王凡就一直守在他身旁,霧峰上的一幕幕在腦海裏劃過,他的雙目慢慢濕潤。


    歲夕夜,沒有楚辰的陪伴,那年味似乎淡了許多,隻留下空空的惆悵纏繞胸口,怎麽吐都吐不出來。


    “凡兒,不要擔心了,這次重傷或許對這小子來說是福不是禍,十四歲,殺死接近成熟的飛猿,算到及冠禮的試煉中,幾乎穩拿冠軍了。”王成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王凡身後,低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王凡轉過頭看了一眼阿爹,隻見他一手拿著那個早已熏黃了的煙鬥,另一隻手裏提著一小壺燒刀酒。藥香彌漫,酒香四溢,鬥裏明滅的焰火燃起星星火光,將那張略帶疲憊的麵孔映的有點發紅,一口青煙噴出,夾雜著濃濃酒氣,王成轉身離去。


    “或許吧,但我寧願辰子不受傷,也不願得那狗屁冠軍。”王凡木木的說了句。


    及冠禮試煉是出雲族少年們必經的一次曆練,需要獨自到霧峰深處獵殺一頭半妖獸,鍛骨之境的妖獸。王凡用翡翠毒草毒殺的飛猿少說也是頭堪比鍛骨五層的半妖獸,放眼整個出雲族十四歲的少年,無人可以獨自擊殺,所以得個冠軍綽綽有餘。


    殺妖獸並不一定靠的是拳頭,無論用什麽方法,隻要殺死了,就算是成功了。


    楚辰家院子裏並不像其他人家那麽熱鬧,因為楚辰阿爹早年過世的緣故,他家再不似先前那般受人正視,所謂人情冷暖大抵就是這個道理,楚辰阿母病情已經好了許多,她正端坐在楚辰阿爹的靈牌前,默默的禱告。


    王凡走進去,默默的看了辰阿母許久,才道:“阿母,凡兒給你拜年磕頭了。”


    說著王凡一步前踏,雙膝跪在地上。辰阿母和楚辰對他們父子照顧有加,王凡早已把她看做自己阿母來對待了。


    “凡兒快起,都這麽大了,還磕什麽頭,阿母這裏有些銀兩,當做你的壓歲錢了。”辰阿母站起來,看到王凡,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慈愛,連忙將他扶起,將手中的銀兩遞給王凡。


    “我可不要,若是阿爹知道我收壓歲錢,還不把我的屁股打爛啊。”王凡連忙擺手,沒有接那銀兩。


    “他敢,若是你阿爹敢打你,你告訴阿母,我非得好好教訓他不可。”辰阿母滿臉的皺紋舒展開,瞪著雙眼一副佯怒的樣子。


    辰阿母孤身將楚辰拉扯大,這麽多年所受的苦可謂一言難盡,三十多歲的人看上去好似五十歲的老人一般,看到辰阿母的摸樣,王凡心中莫名一痛。


    “那我也不能要,您老還是留著給辰子哥娶媳婦吧,前幾日我聽他說,及冠禮以後就要討個媳婦孝敬您呢。”王凡眼珠子轉動,脫口說道。


    “嗬嗬,好孩子,辰兒這小子有你一半聰明伶俐我就放心了。”辰阿母聽到楚辰的名字,手指微不可查的一顫,果真不再糾結於壓歲錢的問題了。


    王凡心中鬆了口氣,道:“阿母放心吧,辰子哥還要讓您抱孫子呢,他沒事,過上十天半個月的就能活蹦亂跳的下床了。”


    “那我就放心了,這小子不老實,受此大罪也是個教訓。有你們父子照顧他,辰子一定沒事。”辰阿母神色漸漸多了幾分歡喜,扭頭指了指桌子道:“小凡,阿母這裏還有些好吃的,你快拿點,歲夕裏,總歸要吃點東西填填肚子。”


    “不要了,我還要回去幫阿爹弄些東西。”王凡說著直接跳了出去。


    “哎,這王成,怎麽就不讓小孩子歇歇。”辰阿母看著王凡的背影,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清晨,寒氣逼人,整個村子被霧氣籠罩,天空有細碎的小雪輕輕飄落,灑在臉上,有些涼意。


    王凡佇立在院子裏,仰首望天,任由那雪花飄在臉上,然後融化,然後消逝。


    這幾日,他的心境變化了許多,從起初的稚幼悄然脫變成了穩重和少言。雖然外表看不出變化,但從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卻是清晰的看出一絲倪端,隱去了幾分靈動,多了幾分深邃。


    歲年後的第一天,宗祠祭典,走親串友,相互拜年,這是一貫的習俗。隻是今年似乎有了些改變,因為從阿爹口中得知,今年村子裏會來一位大人物。


    楚豔,楚狂的姐姐,現任族長的女兒,亦是二星族落巫魂族某個大人物的小妾。前些日子,倉庫裏儲存的藥草就是被楚狂一股腦的送到了巫魂族的中心――巫鎮,隻因為楚豔的一句話,儲藏數十年的藥草就毫不猶豫的送了出去,而整個出雲族的族人卻沒有一個反對的,似乎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楚豔這次似乎是回來祭祖,也正因為此,族裏似乎決定將年祭推後兩天。年祭便是祭拜祖先,因為一個女人的到來,就無視傳承數百年的規矩,似乎祭拜祖先不重要,重要的卻是一個女子。


    王凡心中暗歎了一聲,喃喃道:“一切都是實力在作祟,畢竟祖先雖然重要,但二星族落的威勢更加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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