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十一月。千溪交掉了最後一份出國申請,和家裏協調完成。半年多以來的堅持終於有了效果,葉父在決定投資她的公司的同時,力排眾議,打算讓她出去闖闖。但她也作出了妥協,申請的全是科研類ph.d,答應畢業後回國,不從事臨床工作。


    雖然葉母依然對她頗有微詞,但是生活終於走上了她一直以來夢想的正規。


    除了要嚴防死守不能讓家裏發現她和徐即墨複合的事實以外,一切都欣欣向榮。


    月底,順利生產的表姐葉喬打算給她的小侄女辦滿月酒。


    已經成為公司合夥人的千溪如約封了一個大紅包,葉喬推拒:“什麽時候學會客套了?”


    “這可是我家小侄女!要是不多給點見麵禮,她長大了會怨她家小姨小氣的!”千溪高興地逗著像個糯米團一樣的小姑娘,“她也太會投胎啦,爸媽顏值都這麽高,長大了豈不是要變成少男殺手~”


    “不要鬧。”葉喬躺在床上,好似不經意般提起,“聽說今天裴伯伯一家也來。”


    ”……“千溪一下蔫了,鼓著腮幫子幽怨地回頭,“我媽好不容易被鎮壓了!表姐你可別一生了孩子,就加入催婚大軍哈,我會承受不住的!”


    “不是我的意思。”她給自己女兒整理著領子,對這些事都不太上心,“你媽媽好像很中意裴家兒子。”


    千溪躺去她姐姐懷裏,手指繞著圈圈:“我當然知道啦,她中意那人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也不怪你媽。”葉喬笑著看她,“你以後是要出國讀到博的,一不小心讀個四五年回來,和國內的社交圈都脫節。她當然是希望你能出國之前就定一個下來。”


    她信口敷衍:“……可以在那邊找嘛。”


    “這麽有自信。”葉喬單手撐著腦袋,“那怎麽不現在找一個給她看看?”


    千溪滿臉通紅地擋住她的臉:“我要去告訴你的粉絲,變成少婦的你越來越討厭啦!”她裝模作樣地掏出手機,打開微博,默認登錄的賬號卻是kg俱樂部的。


    嘴角的笑意一下凝固。


    葉喬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不同,掃了眼屏幕:“這不是你之前跟你爸媽鬧別扭去的地方麽?”身為《》的代言人,葉喬特地好好回憶了下:“嗯……這些人我好像都見過。你喜歡的是哪個來著?”


    “誰說我喜歡了!”千溪矢口否認,趕緊捂住手機。


    “沒什麽不好承認的。”葉喬懶洋洋地看著她,“是不是那個隊長?好像叫徐……什麽。”


    “告訴你了你也想不起來,一孕傻三年呢,你肯定忘啦!”千溪對她進行完一波催眠,抱著手機在穿幫之前趕緊逃跑。


    已婚少婦真可怕呀!真可怕!


    她打開手機瞄了一眼,俱樂部的官博上最新一條,是徐即墨生日的祝福信息。冬季賽季還沒開始,kg在休假狀態中,又是剛剛拿到法拉克福錦標賽的冠軍,打算借著隊長生日的這一個契機,一群人好好慶祝一下。


    本來說好要陪他過的,可是表姐女兒的滿月酒就在今天,一大早就被爸媽強行送來了表姐家。那麽多耳目呢,溜都溜不走。


    傍晚時分,葉喬家裏一派喜氣洋洋,kg隊員和讚助商方麵幾個要好的朋友在酒店包了一個宴會廳,在城市的另一角慶祝。


    晚飯快要結束的時候,有人匿名送來了一個五層蛋糕。


    城陽都驚呆了,仰頭看占大半層高的巨型蛋糕,嘖嘖稱奇:“太誇張了,這是按照婚禮規格做的吧?送去哄女孩子一哄一個準。”


    “會說話不你?”


    “怎麽,我說錯了啊?”他往蛋糕車上搜索線索,“這麽大手筆,是哪個忠實粉絲啊。”


    接著傳來連續幾聲“不會吧?”,“不會是小老板娘吧?”,“這麽浮誇隻能是小老板娘了……”他們故意壓低了聲音,可是同樣的猜測在所有人的心中響起。


    徐即墨到走廊,撥出一個電話。


    千溪好像猜到他會來電話,一接起來,連打招呼的步驟都省略:“收到了嗎?”


    “嗯。”


    她的聲音帶一絲異樣的縹緲朦朧:“有沒有覺得我男友力max呀?這種事本來應該男生討好女生做的,但是誰讓我這麽喜歡你呢……所以什麽都願意為你做。”


    瘋瘋癲癲的,一聽就很不對勁:“喝酒了?”


    千溪點兩下頭:“在酒席上喝了一點。不過醒過來大約還是喜歡你。”


    她癡癡地笑,迷迷瞪瞪地掐指一算,今天的表白份額好像超標了……唔,不能看見他現在的表情好可惜。


    徐即墨低笑:“那邊結束了嗎?”


    “差不多了。我應該可以溜出來!你等著哦。”


    她說著就掛掉電話,借口公司有事,拿起包想要脫身。


    葉母一下迎上來,瞪她:“公司有什麽事這麽晚了非得讓你去?”


    “今天發布新活動嘛,要盯著點兒,全員都在加班呢,我一個人溜號怎麽行?”她編起故事來一套一套的,微笑著揮手說拜拜。


    眼看著就要成功了,葉母突然憑空變出一個大活人,說這麽晚了她一個女孩子不安全,讓裴少清送她去。


    有他在她才不安全呢……


    千溪頑強抵抗了幾回合,在葉母的強勢壓製之下,以屈從告終。


    她坐上裴少清的車,陰鬱得像朵蘑菇雲。


    裴少清心如明鏡地看著她:“你喝成這樣,確定是去公司?”


    千溪揉著太陽穴:“當然不是。”她從善如流地報出地址,“去海潤酒店。”


    “見男朋友?”


    她轉過頭,喝得半懵的大腦不太懂他的用意。


    裴少清駛出地下車庫,意味深長地笑:“看你長得這麽乖,居然直接去酒店見?”


    “……”他把她當成什麽人了。


    她本來隻是想宣示一下自己的主權歸屬,沒想到這人聯想得這麽深遠,她醉後遲鈍的大腦完全不夠用了……要解釋嗎?還是直接扇他一個巴掌比較好?


    裴少清表現得很淡然,甚至在紅燈的時候側過身看她:“沒關係,別緊張。我也有女朋友。”


    看他這個表情,恐怕還不止一個。


    他笑得玩世不恭:“畢竟我們倆是要訂婚的人,隻要你別在婚前玩出人命,我是不介意的。”


    千溪默然看了他五秒,氣氛死一般地寂靜。


    ——現在就想把這人踹去馬路中央,玩出“人命”來。


    她不擅長與人爭辯,氣到沒有話講的時候,隻能趕緊離開這個惡心的人。


    “但是我介意。”千溪剜他一眼,直接在路口下了車。


    裴少清在身後不停地摁喇叭,她穿過人行道,打了一輛的士就走。


    她媽媽是什麽鬼眼光啊!她忍不住踹了一腳前座。


    司機用一種看女酒鬼的眼光看著她,悶聲不吭把她載到酒店。徐即墨早已在路口等著她,替她付清車錢,再把她扶進去。


    司機師傅整個過程的眼神都是鄙夷的……這眼神不免讓她又想起了裴少清那個腦殘,更生氣了!


    徐即墨看著她氣哼哼又醉醺醺的樣子,扶著她問:“怎麽,被灌酒了?”


    “沒有。”表姐家是她半個主場,沒人敢灌她一滴酒,“被灌了更惡心的東西!”


    千溪越想越來氣,不肯進酒店,在旋轉門前鬧酒瘋,又是踢又是蹦,罵罵咧咧的:“你說我爸媽是不是老糊塗啦!自以為是,剛愎自用,獨斷專行……冥頑不靈!還以為他們那套人生經驗有多了不起,其實根本就是被過時的觀念蒙蔽了雙眼!連對方是人是狗都分不清!”


    “又跟家裏吵架了?”


    “沒有。比吵架嚴重多了。我對他們徹底絕望啦。”就應該把剛才那段對話錄下來給他們聽聽,看他們眼裏那個家世好能力強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準女婿”有多令人驚歎。


    徐即墨還沒弄清她這邊的狀況,兩條胳膊就纏上了他的脖子。


    她埋頭在他頸前,蹭來蹭去地撒嬌:“伐開心!要抱抱。”


    完全招架不住發酒瘋的小朋友。


    外麵風大,他擔心她又感冒,把她抱進了大廳的沙發上,用其他東西吸引她的注意力:“裏麵還沒散。你買的那個幾百人份的蛋糕還剩一大半,你自己想不想吃?”


    “吃啊。你的生日蛋糕肯定要吃。”她還是勾著他的脖子不放,眸光清亮地看著他的眼睛,突然嚴肅地說,“不行。我瞞不下去了。”


    “嗯?”


    “不想瞞著爸媽偷偷戀愛了。沒道理他們連我出國的事都答應了,感情的事還要插手。聽他們的安排還不如出家算了。”想起裴少清那張嘴臉就覺得世界觀都崩塌了。


    她視線上瞟,想著各種不靠譜的方案:“要不我再離家出走一次?吞盒安眠藥威脅他們?抱著表姐家孩子跳井?”各種千奇百怪的可怕想法都出來了。


    他別開臉,低笑。


    千溪捧著他的下巴把他的臉正朝著自己,皺著眉頭真誠地說:“……要不我們搞出條人命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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