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沒有人能傷害我身邊的女人!”葉亦凡雙臂伸開,攔截在白衣人跟前,再次堅定的重複了一遍鏗鏘有力的話語。[]


    “小凡,你傻啦!”成興宏急了,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有弟子敢攔住師傅的去路,而口中還說著相當於挑釁和忤逆的話!


    “師兄,我沒有傻。”葉亦凡搖搖頭,伸出舌頭在血膩的嘴角一舔,舌尖上傳來血腥味的同時,沉聲道:“婉姐雖然不是我的親姐姐,可是她和我比這血還要濃的感情,誰也不能分割。”


    白衣人在笑,折扇拿在手中也沒有了拍打,微微一側頭,把額前的幾鋝發絲給轉到了耳根後。


    “師傅,對不起,您要殺死婉姐,請您先殺了徒兒。隻要徒兒有一口氣在,決不讓您傷害婉姐一根毫毛!”葉亦凡也在笑,這個時候,他無所顧忌了。的的確確,他很懼怕自己的師傅,但是比起畏懼,謝曉婉帶給自己的親情,讓葉亦凡可以像一個男人般的挺身而出!


    “哈哈……”白衣人捧腹大笑起來,他的笑聲很尖銳,瞬間刺破了蒼穹,在花園裏引發出一陣子刺耳的呼嘯聲。就好像,這個白衣人,是口中含著無數個哨子在吹著一般。


    葉亦凡的笑容凝固住,他太了解自己的師傅,也正因為理解,所以葉亦凡知道,這個笑發之後的師傅,將會給自己致命一擊!


    這麽多年來,葉亦凡隻看到過師傅兩次這樣狂笑,而那兩次,分別有兩人在一瞬間被這個性格迥異的神人給撕扯成了兩截。


    這一回,應該輪到他葉亦凡了!


    氣氛陡然變換,白衣人的狂笑還在繼續,而他的笑臉卻變得火紅。那張臉上,就像皮膚下燃燒起了火焰一般,就連空氣,也似乎在白衣人的紅臉之下也開始了炙熱的燃燒。[]


    一股子悶氣隔空壓抑過來,那是來自白衣人身上笑著的殺氣!


    殺氣!殺人的氣息,那不是內勁,那是一種恨意,一種恨不得敵人被自己的怨氣活活釘死在空氣中的憤懣殺意!


    “師傅,不要啊……”成興宏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竟然從原地跑了過來,在距離白衣人身後一米左右跪拜了下去:“徒兒跟您二十多年了,求您,別傷害小凡,他也是您的得意弟子……”


    “哈哈……”白衣人的狂笑依舊,他的臉紅也再加劇。


    “大師兄,有你這份情誼,葉亦凡感激莫名。”看到成興宏的無助和乞求,葉亦凡的心中充滿了溫暖。開始從學校裏抱怨成興宏的那股子不爽,早已經是煙消雲散。隨之,葉亦凡伸出手來,把鑲嵌進左胸的石子給拔出來。


    血,順著左胸的血洞往外淌流。


    “師傅,不管等會兒結局如何,徒兒都先感謝你這麽多年來的養育和教誨之恩。”葉亦凡啪嗒一下跪在了白衣人跟前,用頭死死的在地麵上磕碰三下。


    “這三拜,是徒兒對您的尊重和感激!”葉亦凡抬起頭來,額頭上因為大力的磕拜而有了血絲。


    “哈……”笑聲嘎然而止住,白衣人紅得近乎發紫的臉上,有了一絲兒抽搐。


    “三拜之後,徒兒在師傅您老人家跨過我屍體去傷害婉姐之前,還有一些話要說。”葉亦凡起身,把手中帶血的石子拋在了地上,隨即,臉上泛起了一片冷漠。


    “小凡,你別犯渾了!”成興宏還跪在地上沒有起身,他看到葉亦凡的表情,那是急得不行。他太了解葉亦凡,師弟這個表情,那是要和師傅攤牌了!而對於師傅的了解,成興宏同樣是清清楚楚。這兩人,一旦真的動怒了,將會是怎麽樣一個情況呢?


    成興宏不敢去想,越去想,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就越發滾滾而出。


    葉亦凡不搭理成興宏,而是目光之中越發的冷峻起來,眉角一挑之後,對著一臉紫氣的白衣人說道:“師傅,您為什麽要用我的同時,還要懷疑我?這……您難道就不知道,很讓徒兒傷心嗎?”


    “哦?我傷了你的心?”白衣人發話了,一股子冷氣從他口腔中直撲葉亦凡的麵上。


    沒有扭動、也沒有躲閃,葉亦凡站得筆直,左手左拳狠狠一捏,恨聲道:“我怎麽也想不到,我的師傅居然會在送給我的手機中藏下偷聽器械,難道,這就是師傅說的為達目的、不折手段嗎?”


    “砰!”的一聲,葉亦凡的左拳砸在了旁邊的一顆小樹苗上,頃刻之間,那樹苗連根拔起,歘歘聲中,朝著遠去飛散開去。


    落葉、泥土,在空中飄射。


    “小凡,師傅這輩子,最欣賞的人,就是你了。”忽然,白衣人的語氣柔了許多,紫色的臉頰上也有了笑意:“從我帶走你開始,我就認定,倘若這個世界上有人能完全秉承我的武技,那隻能是你。你剛才那一拳,證明了我的眼力,我教出來的徒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欣慰,真的很欣慰。”


    白衣人目光投向了天空,今日的天空,似乎因為這對師徒即將反目,而忽然變得陰霾了許多。


    “謝謝師傅一直的栽培,徒兒無法回報。徒兒曾經發過誓,絕不違背師傅的意願做事。但是……”


    葉亦凡聲調拉長,冷聲道:“那都是建立在徒兒覺得師傅是我值得尊敬之人的情況下。今天,師傅讓徒兒認知了什麽叫做心口不一。師傅口口聲聲說信任徒兒,讓我去學校找尋師妹,結果背地裏在我手機裏做手腳,隨時隨地在監視我,這就是對我葉亦凡不信任的**!而師傅您,和小人有何分別?”


    葉亦凡最後這句話,聲音很大,語氣很是憤懣。他手機之所以不敢隨時開機,都是因為知道師傅在竊聽他。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感呢?口口聲聲說信任自己的師傅,卻是背地裏在窺聽!這是君子的風範嗎?這是那個讓自己覺得尊敬的師傅嗎?


    “小凡,不得放肆!”成興宏趕緊大聲的對憤怒中的葉亦凡告誡著。曾幾何時,有人敢這樣麵對麵的給師傅叫嚷著‘小人’字眼?


    “讓他說!”白衣人一壓手,示意成興宏別插話。


    “還有,師傅您在派我去飛宇私立學校查找師妹的同時,你還安排樂姐在查找姚老師的妹妹,顯然的,你早已經懷疑姚老師的妹妹有可能是您的孫女。可是?您還是把我弄進學校去查找師妹。哈哈……既然師傅您不信任我,又何苦讓我去學校裏摻和?”


    葉亦凡苦笑,隨之吼道:“真小人,偽君子,這就是我現在對師傅您的看法!”


    “哈哈……有趣有趣,小凡,樂怡萱那邊,你又是怎麽樣想到是我在安排?”白衣人臉上的紫氣,瞬間消散不見,轉而升騰起一陣子近乎青晦的顏色。


    “這個,還用想的嗎?能夠讓樂姐無奈授命的人,在這個世上隻有你一個!因為,你是她的幹爹,同樣也是她的情夫!”葉亦凡的話,讓成興宏驚訝得一屁股坐在了地麵上。他肯定知道樂怡萱是拜過師傅做幹爹的,可是情夫這事,他想都不敢去想。因為這個想法,就是在玷汙師傅的人格。


    幹爹,做了幹女兒的情夫,這事,和亂/倫差不多。


    “葉亦凡,你……”白衣人的眼角閃騰出一股子狠意。就連對葉亦凡的稱呼,也發生了變化。


    “師傅,這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沒有包得住火的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本來,我是不打算把師傅您的這些糗事說穿的,可是您既然不顧及徒兒求你別傷害婉姐的懇求,那麽徒兒今天也豁出去了!”


    葉亦凡把頭一仰,五官緊緊的擰在一起。他看得出來,師傅又有了殺氣。一個人,你倘若把對方的秘密給揪出來,那換來的結局,多半不會是好境遇。


    “你還知道什麽?”白衣人朝前走了一步,揪著一步,卻是在地麵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腳印。可見,白衣人此刻的殺意有多濃。


    “徒兒目前知道的就這麽多,要不是上次樂姐在富順村和我單獨談話,我嗅聞道她身上師傅獨有的葵花香味,我至今也不敢相信,我的師傅居然會對樂姐也不放過。”葉亦凡這一次,沒有後退一步,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他已經是退無可退!


    為了不讓師傅殺死謝曉婉,葉亦凡渾了!本來,正如葉亦凡說的一樣,在知道樂怡萱和師傅的關係之後,他是沒有想過把這事說出來。一來傷害了樂怡萱,二來必然觸怒師傅。


    可是?現在的葉亦凡沒有選擇,他不觸怒那個神乎其技的師傅,他沒有一點把握能從師傅的殺戮之中活下來。


    他活不下去,謝曉婉必死無疑!而緊跟著,暴虐的師傅,還會殺死羅小雅、殺死姚婉婷、殺死何倩兒、殺死成興宏……


    沒有選擇,為了身後那些愛著自己、自己也愛著的人,葉亦凡隻能用話來觸怒師傅了。


    勇者對峙,智者勝!而從師傅的怒怨之中,葉亦凡的身子,挺得越加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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