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兄弟你這是要攻打哪裏?”楊秀清問道。聽了韋澤那番想與清妖戰略決戰的想法,楊秀清倒是頗為驚喜的。


    然而韋澤的想法回答大大超出了楊秀清的想象之外,“東王,屬下不是要攻打哪裏,而想消滅蘇北一帶的清妖。屬下在皖中一帶打仗,慢慢覺得有個套路。敢和我們太平軍敵對的有兩股,一股是清妖,一股是地主團練。若是讓兩邊匯聚起來,那就麻煩的很。若是能夠把清妖所部殺光,團練們就算是自己起來和我們打仗,也不過是分散在各地的小股兵力。他們人數頂多幾百,能走出去的地方不到百裏。以咱們在皖中的數萬大軍,方圓數百裏的地盤,解決他們跟捏死個螞蟻一樣。而且殺了團練之後,我等還能沒收他們的家產與土地,這些土地即便是軍屯,也能產出不少糧食,至少駐紮在當地的兄弟們可以不用從其他地方調撥糧食啦。所以,我覺得,清妖的部隊是根,地主團練是杆。把這些根挖了,那些杆自己就死了。而我們再建立官府,很快就能控製地方。征糧、收稅、募兵。這些事情都是很容易就辦到的。”


    韋澤其實早就想把這些告訴楊秀清,這麽做的目的也未必完全是邀功。韋澤深知自己在皖中的所作所為與楊秀清在南京的做法大相徑庭。雖然楊秀清心胸大,隻管韋澤能不能帶兵打仗,控製的地盤上能否按時向天京運送糧草,在其它事情上並沒有指手畫腳。但是楊秀清對皖中不指手畫腳與楊秀清對皖中的局麵一無所知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楊秀清自己打聽到的消息與韋澤自己向楊秀清介紹的情況也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聽完了韋澤的話,楊秀清明顯陷入了沉思,隔了好一陣,楊秀清才說道:“韋兄弟是真的要和清妖打仗,而不是以奪取地盤為主嘍?”


    韋澤立刻答道:“是,東王,屬下就是這麽打算的。所以屬下才想向東打,切斷運河。清妖江北大營的糧草大多靠徐州供應,一旦切斷運河,江北大營就沒飯吃,至少原本的糧道受很大影響。他們若是真的肯當縮頭烏龜,屬下就一步步的把周圍的地盤都給占了,實施完糧納稅,征集兵力。這麽一步步的把江北大營給包圍起來。若是清妖不肯落得這麽一個下場,他們就隻能出來和我們打,那時候我們就好好的和清妖打一仗。把清妖殺光之後,這天下不就歸東王了麽。”


    “你胡說什麽呢?”楊秀清冷笑一聲,不過這也就僅僅是冷笑一聲而已,接下來楊秀清問道,“你既然說要殺光清妖,想來是殺誰都行了?”


    韋澤知道楊秀清方才的話是指什麽,所以他立刻隨大流的答道:“好歹得在皖中附近吧,屬下的兵剛從北方回來,需要休整一段。”


    “那就限期半年,你把和春殺了!”楊秀清命道。


    韋澤馬上答道:“屬下能把和春所部幹掉,和春本人若是見到情形不對就逃跑,天下這麽大,屬下可不能保證能幹掉和春本人。”


    楊秀清冷笑一聲,“哼,你說的天花亂綴的,現在也知道自己辦不到一些事情麽?”


    “屬下知道了。”韋澤答道。


    “韋澤,你就是孩子氣!”楊秀清歎道,“這樣,半年內你給我辦兩件事。第一件就


    是把糧草征集齊備,今年要比去年多五成。第二件就是你自己說的,若是能把江北大營打下,那你就把江北大營拿下來。我會讓揚州那邊努力支撐,就看韋澤你能辦到什麽地步了。”


    聽到楊秀清提起揚州太平軍繼續支撐的事情,林鳳祥立刻請命,“東王,不若讓屬下帶兵先回揚州吧。”


    林鳳祥北伐的時候就是從揚州出兵,他的部下中不少人都是從揚州當地征召,自然對揚州非常關心。


    韋澤卻建議道,“早幾日晚幾日也沒什麽分別,不若在皖中整頓完畢,那時候林丞相四個軍兩萬人一舉殺進揚州。”


    “有兩萬人還需殺進揚州?直接從外麵圍攻江北大營不就好了。”李開芳很爽快地說道。


    有了韋澤征糧、出兵、幫助三位丞相補齊部隊的保證之後,大家談起未來的軍事發展倒是更輕鬆起來。而且韋澤反複建議不要以戰代練,而是要練兵,養兵,在一定的訓練基礎上進行戰鬥。


    楊秀清等人相對是認同這種需要比較周期的模式,金田起義之前,楊秀清蕭朝貴等人就在金田一帶練兵。但是眼下的局麵比較吃緊,江北大營,江南大營,以及上遊的兩湖以及江西都在打仗。隻有韋澤所在的皖中地區能夠相對穩定。


    韋澤對自己享有的優越條件一直挺低調的,他總是說這是其他將領們奮戰,讓韋澤享受了這麽一個現狀。此時韋澤自然是再次這麽講。楊秀清也好,林鳳祥、李開芳、吉文元等人知道韋澤的態度,所以也就不再對此說什麽。從他們的言行中看得出,這幾個人對韋澤的觀點深以為然的。


    公務說的差不多了,楊秀清請大夥吃飯。盡管現在楊秀清與韋澤等人地位上有極大差距,在酒宴上幾杯酒下肚,這關係也就更親近起來。楊秀清歎道:“鳳祥,你等被圍天津的時候,我實在是擔心。也幸好有韋兄弟在,讓他去接應你們我也算是放心。”


    雖然此次北伐是有驚無險,如果從打仗的角度來說,損失甚至相對有限。不過若不是韋澤前去營救,其結果真的很難講。北伐軍中有大批廣西老兄弟,若是他們損失在北方,對於太平軍可是非常不幸的事情。


    韋澤不願意為自己吹噓,所以對這件他功勞很大的事情也隻能盡可能的沉默一下。在旁邊聽著,韋澤逐漸聽出些端倪來。廣西老兄弟們也是分等級的。在金田起義之前,楊秀清、蕭朝貴等人開始練兵,雖然參與練兵的人中間有廣東人,有廣西人,然而這部分老兄弟才是高層認同的“廣西老兄弟”。或者說,在出廣西時的那些兄弟都被稱為“廣西老兄弟”,金田村練兵時候的這幫才是真正的老兄弟。韋澤這等半路出家的,原本根本就不算是太平軍的真正核心。


    然而楊秀清的好處就是心胸氣量很大,他對於部下基本還是能夠任人以賢,不然的話韋澤無論如何是不可能在永安建製之後第一個封王。大家又喝了一通,林鳳祥突然問了一個問題,韋澤成親了麽?


    在太平天國的製度中,現階段隻有王爺和丞相能夠與老婆同住。永安建製時候的三王,天王、東王、翼王,都是妻妾成群。東王與翼王還算是把老婆控製在正常範圍內,而天王洪秀全現


    在有了88個老婆,還有數百上千的宮女和女官。


    韋澤參加太平軍的時候就沒有成親,這兩年多的時間裏頭更是天天奮戰,根本就沒有成親。林鳳祥這話一出,楊秀清立刻表示支持韋澤成親。按照太平天國的製度,韋澤沒有老婆才是不正常的事情。


    若是對1854年太平軍中的別人,這隻怕就真的是個事情。對於韋澤來說,這根本不算事。他笑道:“這三位丞相都比我大,你們的婚事尚且沒有完全解決,兄弟我的婚事怎麽也不能排到幾位哥哥前頭。再說,我一直在安徽,並沒有怎麽到處走。幾位哥哥這一路北上,打到了眾多地方。就這份辛苦,也得讓幾位哥哥先把婚姻的事情解決了再說。”


    這話一出,楊秀清又立刻讚同起韋澤的觀點了。他覺得還是先解決三位參與北伐的太平軍真正的老兄弟的妻妾問題更緊要一些。


    林鳳祥等人當然知道這是韋澤在客氣,不過大家都是男人,提到能搞到一堆女人,沒有不拿這個吹吹牛,開開玩笑的。眾人就笑韋澤還是個在室男。隻怕不懂男女之事。


    韋澤心說,咱下過上t的a片,雖然大部分都是拖著看過去的,可是這理論以及觀摩經驗可不少。但是這種事情自然沒辦法說出口,他隻能開別的玩笑,說起來老婆多了之後沒功夫關照。


    大家沿著這個話題說下去,楊秀清認為老婆更多的目的是為了生孩子,例如楊秀清數個老婆不算生閨女的,至少已經給他生了六七個兒子。而且老婆們一懷孕就是一年,到沒有那種天天都要關照老婆的事情。


    天京城裏頭老婆最多的無疑是洪秀全,林鳳祥乃是金田村四十個結義兄弟之一,他忍不住提起了沒聽說洪秀全有那麽多子女的事情。聽到這話,楊秀清冷笑一聲。此時也有十幾杯酒下肚,楊秀清明顯也有了酒意。這聲哼,代表了楊秀清對洪秀全的很大不滿。


    韋澤不敢接著問下去,而楊秀清自己卻說了起來,“天王非得說自己不近女色,可他的宮女和女官有懷孕的,天王說那孩子不是他的,就把宮女與女官毆打到流產。即便那孩子真不是他的,他把宮女攆出去不就行了,何必做到如此地步。我知道之後數次勸他,他竟然不聽。好在天父降臨之後杖責了天王,天王終於知道自己錯了。立誓再也不這麽做。他孩子不多,卻是他自己做的。”


    韋澤聽完之後心中一陣陣的發怵,把懷孕的女性打到流產,這已經是夠嚇人了。可圍繞這件事展開的鬥爭更讓韋澤趕到心驚。天王要求徹底毀滅儒家書籍,就發生了“天父降臨杖責天王”的戲碼,現在毆打孕婦使其流產,再次發生了“天父降臨杖責天王”的事情。


    韋澤不認為楊秀清這麽做有什麽不對,不過若是雙方解決矛盾的方式隻剩了“天父降臨杖責天王”,那這裏頭隱含的矛盾可就太深了。


    其他三位丞相與韋澤一樣,聽說此事之後都有驚異的神色,然而三人沒有一個敢對此時發表意見的。而且此時吃酒的氛圍也蕩然無存,大家看吃喝差不多了,就謝了楊秀清賜宴。大夥就先去下麵休息。離開東王府的時候,韋澤幾乎與三位丞相一起長長的鬆了口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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