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澤頭天晚上送走了陳得桂之後,因為感覺心安理得,夜裏睡的不錯。第二天一覺醒來,他神清氣爽的出了大帳。帳外是個大晴天,萬裏一碧的晴空中,太陽已經升了起來。在如此的好天氣裏頭,韋澤的心情也更加愉悅起來。


    見到韋澤出來,立刻就有通訊參謀前來稟報,“總參謀長,從常州來的先頭部隊離棲霞山這邊還有十五裏地。”


    這消息讓韋澤覺得一塊心頭的大頭落進了肚子裏麵,按照部隊的行軍速度,十五裏地一個時辰就能走完。他早就布置下交通線,部隊聯絡的頗為順暢,以韋昌榮和阮希浩的指揮能力,以部隊參謀部的營運能力,可以排除部隊在這最後十五裏地迷路的可能性。


    果然,韋澤洗了臉,先去營地暫時巡視了一圈,就得到了先頭的騎兵部隊抵達的消息。回到大帳,就見到軍馬所在的場地上多出好些戰馬,一進大帳的門,等在裏麵的韋昌榮與阮希浩立刻向韋澤敬禮。


    韋澤用舉手禮向他們回禮之後,從容的說道:“以後咱們的部隊統統采取舉手禮,在咱們的部隊裏麵,太平軍的禮儀製度一概廢除。”


    聽了韋澤的命令,韋昌榮滿臉都是欣喜的神色,他大聲答道:“齊王!哦,總參謀長,我們知道了!”


    阮希浩或許算是韋澤第二個嫡係鐵杆,他在梧州一帶參加了韋澤的部隊,從此之後一直跟著韋澤。聽到這個消息,他則有些吃驚的說道:“總參謀長,東王真的完蛋了麽?”


    韋澤點點頭,“天王勾結北王韋昌輝和燕王秦日綱,還有翼王石達開,共同謀害了東王。這太平天國到了這樣的地步,咱們是沒辦法再待下去了。我的意思很明白,這次我回到常州之後,天國走他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以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再也沒什麽瓜葛!”


    這是韋澤第一次如此直率的說明了自己的看法,心中的爽快實在是難以形容。倒是韋昌榮說道:“總參謀長,天王如此胡作非為,東王府的那些人還肯聽他的?早就有人該起來把他給殺了,為東王報仇吧?”


    韋澤歎道,“唉!東王府那幫人啊!他們覺得是北王韋昌輝進天京城殺了東王是自作主張。我都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沒有天王把諸王給聯合起來,燕王秦日綱憑什麽聽北王韋昌輝的命令?北王韋昌輝被東王折騰成那慘樣,誰敢把身家性命壓在北王韋昌輝身上?”


    “北王韋昌輝帶了多少人進京?”阮希浩追問道。


    韋澤苦笑道:“就現在所知,比較靠譜的數量是三千人左右。”


    這個數字讓韋昌榮與阮希浩瞠目結舌,過了好一陣韋昌榮大瞪著雙眼睛問道:“東王府那些人到現在還是認為韋昌輝是自作主張麽?他們喝迷魂湯了麽?”


    和這些兄弟談話讓韋澤胸中積累了好幾天的那股子鬱悶消散的極快,總參謀部距離韋澤心中21世紀那指揮最先進軍事力量的參謀部的確差得遠,不過這些兄弟都接受了正規軍事教育,在常識方麵都不算差。就算是韋昌榮和阮希浩屬於旁觀者清,可能讓局外人三言兩語就搞明白的事實也未免太簡單了,偏偏身處局內的東王府人等非得咬著屎厥打提溜。


    韋澤也懶得再說這讓人不爽的話題,他對韋昌榮和阮希浩說道:“我已經和他們說了好幾次,想來他們總是能想明白吧。”


    韋昌榮點點頭,而阮希浩卻搖頭表示不讚同,“總參謀長,你當時教我們運動技術的時候反複說,要用腹肌的力量,不要讓腰受力。你按著我們的腰椎給我們講,哪些部位容易受傷。我那時候對總參謀長的槍法佩服的五體投地,可是真心的服你了。可是你怎麽說我都沒弄明白什麽叫腹肌用力,什麽叫用腰受力。後來練的狠了,真的把腰弄傷了,一動就疼得鑽心,我這才知道為什麽你要我們那麽做。不光是我,好些兄弟都有這經曆。不親自吃過苦頭,那就是不知道啊!東王府沒吃過苦頭,我覺得他們可不會聽你的。”


    韋昌榮練武的時候也是吃了好多的苦頭,這話讓他聽的連連點頭。


    韋澤倒是微微變了臉色,“我說咱們可別亂開這玩笑啊!你們腰受傷之後,可以向作訓部門請假,而且作訓部門還會針對性的給大家理療調理。同時更科學的進行訓練。可東王府要是真的吃苦頭,那就不是皮肉受苦,那是要出人命的!”


    “出人命?”韋昌榮和阮希浩同時變了臉色。兩人都參與過廣西血腥的土客仇殺,當然知道什麽叫做出人命。他們自己在那殘酷的仇殺中可是沒少親自取人性命。


    “喂!四叔!你是什麽意思?”韋昌榮知道韋澤不是個喜歡故弄玄虛的人,聽事情已經是大大的不對頭,他情急之下稱呼都變了。


    韋澤臉上陰雲密布,“我什麽意思?我原本覺得東王府那些人雖然跟著東王欺壓其他人,也未必是什麽好人。不過大家既然都在東王手下聽令,我還是數次提醒他們。總覺得隻要他們不犯傻,不去真的相信天王,以東王府當下的實力,自保總是能辦到。可方才阮希浩所說,東王府的人根本不聽我的,還是會一味的按照以前的習慣去辦事。他們不相信天王想殺他們,可天王怎麽可能放過他們,天王牽頭設下埋伏,有心算無心,這些人可就糟糕了!”


    韋澤把這個非常凶險的判斷向兩名心腹說了,但是他自己不僅沒有放鬆,反倒是更加緊張起來。一想到東王府的人若是完全不把韋澤的話放到心裏麵去,韋澤的心髒跳動速度迅速提升。如果這殺戮一起,天京城立刻就會變成一片血海。


    韋昌榮明顯沒有韋澤那麽激動,他撓撓頭,“呃……,四叔,天王牽頭也隻是要殺東王而已。東王欺壓其他人那麽久,特別是把北王欺負成那個樣子了,把東王殺了,懲戒一下北王,敲打敲打東王府的人,這事情不也就過去了麽。你這麽個說法,就跟天王要殺光東王府的人一樣。


    ”


    阮希浩這次還是明顯站在了反對韋澤的立場上,“總參謀長,把東王府殺光了,這天京城裏頭還剩什麽?就咱們掌握的天京城情報,沒了東王府,天京城裏頭連像點樣的官員都找不到。那時候天京城裏頭空蕩蕩一片,還不如咱們在皖中隨便一個城呢。天王再怎麽鬧,也不會鬧到這個地步。這不是清除東王府的事情,這是在自殺啊!”


    “是啊!是啊!”韋昌榮立刻附和道,“好歹天國也是天王的天國,他好歹也不能把天國禍害到這個地步吧?這麽簡單的道理,天王不可能不懂!”


    韋澤可絲毫沒有被兩人的道理打動,不僅沒有被兩人言之有理的話打動,韋澤感覺自己的心髒以直線墜落的方式向下猛然墜落。這兩位手下說的明顯都是真心話,這兩位手下說的還是非常有道理的話。韋澤也完全確定了一件事,東王府的人無論如何是不會相信韋澤的警告了。因為他們很容易就能想到韋昌榮與阮希浩想到的道理。清除了東王府之後,天京城內也就什麽都不剩了。天王在這什麽都不剩的天京城裏頭又能作甚?上吊自殺也不過是如此。


    這些人都能想明白簡單的道理,或許他們也能夠想明白些更複雜的道理。但是他們卻都沒想明白更簡單更根本的道理。北王韋昌輝殺了東王楊秀清之後就已經淪為了“天國叛逆”,如果北王韋昌輝不能將東王府的人斬盡殺絕,讓北王韋昌輝成為天國的道理,讓被殺的楊秀清與東王府眾人成為天國叛逆,那韋昌輝就隻能乖乖的去死。


    如果韋昌輝原本就隻是想殺東王楊秀清,那殺了楊秀清之後,他大可再逃出城去,或者幹脆自行了斷。到現在為止,韋澤得到的消息中,韋昌輝根本沒有逃命的跡象,反倒是從天王府向東王府一次次的發出了各種極具**的命令。在這些命令之後所隱藏的定然是深不見底的陷阱。


    至於洪秀全麽,韋澤早在廣西永安城時候就對他沒了什麽幻想。不過是為了給護衛他那一群老婆的衛隊穿上蓑衣,洪秀全就能讓作戰部隊交出蓑衣與鬥笠,在冬日的大雨裏頭淋著。韋澤自己是完全幹不出這等事,真的到了打仗的時候。如果一線部隊裝備不夠,韋澤隻會把他自己老婆的蓑衣拿出來給一線部隊。


    對洪秀全這樣的一個人而言,在手握實實在在的大權和繼續當傀儡之間做一個選擇,韋澤實在看不出洪秀全有什麽理由不讓天京城化作一片血海!


    想到這裏,韋澤也不再勸說什麽,此時他知道自己怎麽勸說都是沒用的。韋澤頹然的坐在了韋昌榮與阮希浩對麵的凳子上,然後用低沉的語氣說起了故事。


    韋昌榮與阮希浩愕然發現,就這麽片刻之間,韋澤的聲音聽上去竟然極為幹澀,甚至有點變了個人般的模樣。但是兩人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到了韋澤所說的內容上去了。


    “主人帶著獵狗去打獵,每次都打不到兔子。於是主人怒罵獵狗說,你不愁吃不愁喝,怎麽會每次都跑不過野地裏忍饑挨餓的兔子呢。獵狗委屈的答道,我跑是為了嘴,兔子跑可是為了命啊!”


    說完了故事,韋澤有點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問道:“你們現在帶了多少騎兵?”


    雖然沒聽明白韋澤的故事到底什麽意思,韋昌榮對自己的部隊還是了若指掌,他答道,“三百!”


    “後麵還能上來多少騎兵?”韋澤記得他手下的騎兵部隊數量可不止這點。


    “總共有八百騎兵。”韋昌榮答道。


    “那就把這八百騎兵分成兩隊,一隊和兩個旅的步兵向天京城緩慢靠近。給我緊密監視。另外一隊準備隨時支援。”說完之後,韋澤垂頭喪氣走出了大帳。把滿臉不解的韋昌榮與阮希浩丟在大帳裏頭。


    停在大帳之外,韋澤視線投向了天京城的方向,在那蔚藍天空的天空下,已經升起的太陽暖暖的曬著,這怎麽看都是一個美好的晴天。然而在韋澤眼中的一切,仿佛都被籠罩在一層黑暗之下,今天早上起床後的好心情完全飛到了九霄雲外,韋澤隻覺得自己的胸膛裏頭跟填滿了鉛塊般的沉重,沉重到連呼吸都幾乎無法進行下去。


    不同的視角下,同樣美麗的天空就有不同的色彩。天京城內的天王府大門敞開了,東王府重臣們紛紛下了轎子,在女官們的引領下進了天王府。等他們剛進去,天王府的大門就關閉起來。這並沒有引發眾人的緊張。平素裏別說基本沒有開啟過的天王府,就是東王府的大門也不是說打開就打開。


    女官們領著眾人走了好久,把他們帶進了個頗大的院子。院子邊上樹了不少旗杆,上麵掛起了黃色的錦緞。在這晴朗的天空下,錦緞反射著柔和的亮黃色的光澤,真的是有種金碧輝煌的感覺。


    女官們安排眾人站好位置,然後就退下了。佐天候陳承瑢跟著女官進去領旨。一眾東王府的高官們帶著自己真正的親信就等在院子裏頭。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得到的封賞,以及出了天王府之後就要麵對的內部鬥爭,大家心裏頭很緊張。在這個時候反倒沒人想說什麽。


    很快,一個穿著非常華麗的女官出現在從內府通向院子的門口。女官用清脆的聲音喊道:“天王有旨,東王府眾人接旨!”


    東王府眾人紛紛跪下,太平天國不叩頭,隻是長跪。大夥一個個上身跪得筆直,屏息凝神的等待著天王的旨意。女官卻沒有立刻說話,她先是轉身向內府的位置跪倒,嘴裏麵念叨著什麽。眾人聽不清,也不敢問。就隻能這麽老老實實的跪著。雖然天氣很好,可筆直的跪在院子的青石板上,沒過多久眾人就覺得膝蓋開始難受起來。


    沒人敢抱怨,見天王的禮數就是如此。剛定都天京城的時候,大夥還有過長跪半個時辰聽天王絮絮叨叨說一堆屁話的經曆。禮數上大夥起身的時候要顯得挺費力,證明自己跪的很誠心。而那次經曆中,所有人不管誠心不誠心,都是搖搖晃晃的起


    身。有些身子板不太好的,是被親兵給架起來的。那次的經曆讓這幫人記憶深刻。不少人心中已經覺得天王這次隻怕還是要如此折騰兄弟們。


    跪了足足有五六分鍾,東王府重臣中有些胖的因為膝蓋承受不住,身體已經開始左搖右晃。又過了一兩分鍾,女官終於起身,轉向眾人。她展開了手中的金燦燦的詔書,準備宣讀。東王府的重臣,以及東王府重臣的心腹們也顧不得膝蓋的強烈不適,都屏息凝神的聽著。


    “東王府眾人意圖謀逆,殺無赦!”女官用清脆的聲音大聲念道。


    東王府的重臣一時沒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大家商量好的事情可不是這樣啊!難道是這女官私改聖旨不成?


    沒等這念頭變成下一步的行動,那些黃綢晃動,從後麵突然衝出了如狼似虎的士兵。他們手中都拿著長短兵器,向著近在咫尺的東王府重臣們殺了過去。


    黃維江就在第一排第一位,他正想站起身嗬斥這些士兵,一杆長槍就當胸刺入。他下意識的用手僅僅抓住槍杆,而另外一杆長槍卻直刺入黃維江的咽喉。一陣強烈的痛楚與充滿了血腥味的窒息中,黃維江眼前黑暗下來。臨死的痛楚感已經迅速消退,黃維江隻感覺到了說不出的悸動。好像是無限的漫長,又像是轉瞬之間,這悸動的感覺也消散開來。


    黃維江最後的念頭是,“到底哪裏出了錯?!”


    像黃維江這種首當其衝的或許還算是有些幸運,那些位於跪拜方陣中央的人在臨死之前還要經曆親眼看到東王府同伴被殺死所帶來的恐慌。在這時候,所有人所喊的都是“你們要幹什麽?”或者“你們要造反麽?”


    但是對麵殺來的士兵們根本不回答,而是奮力實施著毫不停歇的殺戮。東王府的重臣們已經跪了好一陣,即便是站起身來後也感覺腿腳都不靈便。即便是他們中不少人也曾經也是到頭舔血一路殺到現在的,在沒有武器,身體也沒在最佳狀態的當下,他們的抵抗也顯得非常徒勞。


    更不用說這批士兵之間配合默契,兩三個人組成一個小隊,同時用手中的長槍攻擊一個東王府的重臣。即便某一杆長槍被東王府的重臣抓住,另外的士兵也毫不遲疑的繼續猛戳。在如此暴風驟雨般的猛攻下,東王府的重臣轉眼間就到了全軍覆滅的邊緣。


    東王府裏頭也有真正的高手,扶天侯傅學賢所處的位置比較靠中間,而且他是東王府中一直強烈要求殺死北王韋昌輝的代表人物。別人都是在審時度勢的為自己考慮,隻有扶天侯傅學賢整日裏隻吆喝著要帶兵立刻殺了韋昌輝。


    即便是到了東王府,扶天侯傅學賢的心思依舊在殺韋昌輝之上。這讓他以最快的反應進入了戰鬥狀態。在加入太平軍之前,扶天侯傅學賢乃是個攔路搶掠的山大王,因為從小就有嚴重的皮膚病,一直飽受歧視欺淩的扶天侯傅學賢性格極為暴烈。麵對敵人的時候,他斑白的臉幾乎整個扭曲起來,這意外的視覺效果讓衝過來的士兵愣了愣。趁此機會,傅學賢一把抓住長槍,順勢飛起一腳踹飛了正麵的士兵。


    傅學賢也不去嚐試抵抗,他直奔來時經過的大門,試圖從這裏殺出一條生路。然而大門處閃出一條身影,那人手持一把手銃,沒等傅學賢反應過來,槍聲一響,傅學賢胸口中彈,他身子一軟,手拄著長槍跪倒在地。


    後麵三名士兵趕上來,對著傅學賢完全暴露的後背奮力刺出。槍尖深深刺入了傅學賢的後心,後腰,左肋。沒有慘叫,沒有呻吟,傅學賢抬起頭看著對麵擊中自己的那人,他那斑白的臉有些訝異。他張開嘴,鮮血就順著嘴角流了下來。扶天侯傅學賢死前最後一句話是,“張應宸,你……”


    很明顯,張應宸把從韋澤那裏學來的刺殺術教的很好,東王府重臣們來了一百餘人。不到五分鍾,所有人都被刺倒。長槍手們沒有退下,而是毫不遲疑的開始在地上的每個人脖子上補槍。又過了兩分鍾,最後的呻吟與求饒聲完全平息。這個被那些綢緞映襯的金光閃閃的院子終於安靜下來。


    殺戮剛結束,跟著陳承瑢一起進了天王府的家夥就跑了過來。他是陳承瑢的親信,也是東殿尚書下的一名文官。此人在東王府中人麵極熟,卻沒什麽特別的能耐。今天早上,東王府重臣們見到陳承瑢居然選他進了未來軍師府,都頗為不屑。


    不久前曾經露出過嘲笑神色的東王府重臣們此時都已經命喪當場。他們的屍體被張應宸的部下統一擺成了臉朝上的姿態。這很體貼的做法並沒有讓這位前東王府的文官感到輕鬆,那一張張滿是血汙的熟悉臉孔,那死不瞑目的表情,以及凝固在死者臉上的那種臨死時痛苦與震驚的表情,都讓這位文官感到後背一陣陣發冷。


    但是不管心裏麵怎麽害怕,這位文官都不得不執行自己的任務。他顫抖的手中拿著一份名單,名單上是此次被誆騙進天王府的東王府重臣的名字。每確定一名死者的身份,官員都會在名單上相應的名字後麵畫個勾。


    勾完了這兩百多人的名字,那文官臉色慘白,手抖得連筆都拿不住。他急急忙忙的拿著名單向著院子附近的房間奔去,用最快的速度脫離這滿是死者的修羅場。


    房間裏麵還是北王韋昌輝、燕王秦日綱與佐天候陳承瑢三人,天王洪秀全依舊沒有參加這會議。看了全部被勾掉的名單,陳承瑢長長的鬆了口氣。韋昌輝則露出了欣喜的神色。至於秦日綱倒是無所謂的態度。


    “佐天候,那接下來的事情又要勞累你了!”韋昌輝笑道。


    陳承瑢答道:“北王,你的兵退了之後能守住北王府麽?”


    韋昌輝臉上露出了自信,“這個你放心,既然東王府的隊伍無人統一指派,莫說三萬,就是十萬又有何懼?”


    韋昌輝如此有信心,陳承瑢也隻能起身說道:“好吧!我現在就去辦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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