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5年7月1日,洪秀全拿著一份告示滿臉陰冷的讀著。這是韋澤通告整個兩廣的公告。公告的開頭非常明確的寫著,韋澤的光複都督府以驅逐韃虜恢複中華為己任,所以一度與反清為首要目的的太拚天國有過“合作”。太平天國的天王洪秀全無道,不僅裝設弄鬼,更是為了權力兄弟相殘。按照洪秀全的那套說辭,東王楊秀清、天王洪秀全乃是兄弟,現在卻是兄弟相殘,這完全戳穿了洪秀全的宗教謊言。


    韋澤在公告中強烈聲明,他和光複都督府的眾人從造反開始,就不信什麽外國傳來的那套宗教體係,從開始造反時就秉持了恢複中華的理念,這個態度自始至終都沒有絲毫變化。為了維護驅逐韃虜恢複中華的純潔性,韋澤毅然決然的與洪秀全一刀兩斷。從此,太平天國搞他的天國,韋澤繼續搞韋澤的恢複中華。兩邊分道揚鑣再也沒有任何瓜葛。


    看完這些之後,洪秀全啪的把告示拍在桌子上,憤怒的站起身來。他站起身後在宮殿裏麵來回走動,嘴裏詛咒著韋澤一定會遭到天譴,死後下地獄。侍立在旁邊的女官們一個個低著頭,根本不敢去看盛怒的天王洪秀全。


    哪怕是韋澤指著洪秀全破口大罵都不會讓洪秀全如此憤怒,讓洪秀全無比憤怒的是韋澤的這篇公告中用“裝神弄鬼”四個字徹底否定了洪秀全的那套神權體係。有了這套神權體係的支撐,洪秀全就是至高無上的天王。沒有了這套神權體係的支撐,洪秀全還有個天王的頭銜,卻被完全降格為一個沒什麽與眾不同的凡人。這才是洪秀全絕對無法忍耐的事情。


    如同被徹底激怒的野獸般來回徘徊著,洪秀全突然看到了桌上放著的另外一份剛草擬好的詔書,他立刻撲上去把詔書抓起來狠狠摔在地上,還不解氣的用力在詔書上猛踹。黃緞子製成的詔書頗為結實,不管洪秀全如何踐踏都沒有損壞的痕跡。洪秀全實在是不解氣,他喝道:“把這東西拿出去燒了!燒成灰!”


    女官連忙低著頭弓著身跑過來,撿起詔書一溜煙的跑出了宮殿。胸口激烈起伏的洪秀全此時經過這陣發泄,覺得精疲力竭,他回到椅子旁邊,頹然的坐回了椅子中。


    那份詔書是洪秀全剛草擬好的,內容是告訴韋澤殺東王楊秀清乃是北王韋昌輝的獨斷獨行,並非天王洪秀全授意做的。洪秀全已經殺了韋昌輝,將其屍體剁成碎塊示眾。此時楊秀清的冤情已經得到洗雪,洪秀全把楊秀清被殺那天定為東王升天節,太平天國世世代代都會紀念這個重大節日。在此搞清楚了東王被殺問題時候,洪秀全請韋澤回到天國,不管韋澤到底願不願意回來,太平天國都承認韋澤乃是為天平天國立下大功的齊王六千歲。


    這份詔書不可謂態度不明確,也不可謂不低聲下氣,洪秀全不僅表示自己根本沒有因為韋澤選擇離開生氣,還表示韋澤的離開,洪秀


    全也有責任。更是大筆一揮,讓韋澤成了太平天國六千歲。六千歲可是北王韋昌輝曾經擁有的稱號,就連翼王石達開也不過是五千歲而已。


    當然,促成洪秀全敢如此公開削石達開麵子的恰恰是翼王石達開本人。自打逃出天京城之後,石達開先是趕到安慶向其他地方勢力發出了討北王韋昌輝的檄文。由於韋澤早就把天京之變的情況通告了整個太平軍各地方的將領,眾人對此局麵也有了些思想準備。作為天國兵力以及戰鬥力都穩居第一的大軍團總指揮官,韋澤主動宣布自己離開的消息其實倒是讓地方上的實力派們有些不敢輕舉妄動。


    在大家看來,難道天王洪秀全真的擁有令人不敢敵對的能力麽?不然的話很難解釋韋澤這樣的實力派居然沒有做任何反抗,而是主動選擇了離開天國。等到石達開向各路地方實力派發出檄文之後,地方上的人終於恍然大悟。原來韋澤根本不是害怕天王洪秀全,而是對洪秀全已經絕望。確定了這些的地方實力派隨即對天王洪秀全以及北王韋昌輝都失去了信心。


    而天王洪秀全此時已經逐漸明白了韋澤還算是講義氣的,韋澤脫離太平天國自然是為了自保,但是韋澤至少給了洪秀全他們極大機會。如果洪秀全當時把楊秀清東王府被殺部眾的親屬都讓韋澤帶走的話,本身也參與到事情隻中的石達開就沒有攻擊洪秀全的借口了。而且殺了東王,韋澤主動跑路,地方上對洪秀全的實力自然會產生極大的疑惑。會認為洪秀全擁有極強的能力。如果那時候洪秀全讓張應宸突然抓捕北王韋昌輝,並且對局麵巧加利用的話,想來事情早就平息了。


    然而等洪秀全理解到這點之後,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控製範圍。韋澤雖然這幾年中功勳卓著,名聲極大。不過他畢竟是齊王,資曆上遠遠比不上永安諸王。當韋澤背後的大靠山東王楊秀清完蛋之後,韋澤的影響力,號召力也根本達不到楊秀清的程度。


    翼王石達開就完全不同,他永安諸王的資曆自然是僅次於楊秀清。楊秀清在世的時候,石達開還與楊秀清一起負責中央營運,號召力與影響力極大。很快,地方上對洪秀全完全失望的實力派們紛紛上表,要求翼王石達開主持中央事務,並且負責處理東王楊秀清被殺一事。


    雖然晚了一點,洪秀全依舊抓捕了北王韋昌輝,並且重新整頓天京城的軍隊。在韋澤跑路之後,他讓自己的兩個族弟掌握了天京城的兵權,讓張應宸帶兵守住韋澤跑路之後變得空虛的常州鎮江一線。


    然而石達開畢竟是老謀深算,陰險狡詐。他並沒有傻等在安慶,而是在西征軍中豫王胡以晃病死,冬官正丞相羅大綱跑去投奔韋澤的機會,回到了太平天國的西征軍中掌握了兵權。麵對江西湘軍咄咄逼人的態勢,石達開宣布自己要打擊湘軍曾妖頭,拱衛太平天國的安全。帶著西征軍進入江西,


    牢牢的控製了兵權。


    麵對石達開咄咄逼人的態度,洪秀全經過反複思考,最終殺了韋昌輝,把韋昌輝的首級送去石達開的軍營中。然而,石達開繼續提出了要求,在假惺惺的要求重點保護北王韋昌輝的親族之後,又提出要殺了燕王秦日綱與佐天候陳承瑢。秦日綱與陳承瑢並非是北王韋昌輝的人,而是天王洪秀全的幹將。洪秀全哪裏肯就此屈服。幸好張應宸頗為能幹,帶領了五千部隊抵擋住了直逼常州,並且開始重建江南大營的清軍張國梁。


    有了喘息之機的洪秀全把主意打到了韋澤頭上,如果能夠把韋澤請回天京城,翼王石達開在太平天國獨大的局麵就會被徹底改變。到了現在,洪秀全看得很清楚,韋澤與石達開根本不是一路人。雙方從一開始就沒有勾結,之後更沒有合流的意思。韋澤實力強悍,在石達開之上,正好是用來平衡石達開的不二人選。洪秀全這才給韋澤寫詔書,請求韋澤回到天國,並且加封韋澤為六千歲。


    不過這樣的美好設想被韋澤的檄文徹底打破,看到韋澤從根子上否定了太平天國的這套神權體係之後,洪秀全就明白了,韋澤不僅與石達開不是一路人,更是與他洪秀全不是一路人。


    怒火中燒的憤恨了好一陣子,洪秀全終於暫時平靜下來。能夠鬥倒楊秀清,洪秀全也絕非無能之輩。他或許不如楊秀清那般精通軍事,他或許不如楊秀清那般精通行政,可洪秀全在政治上絕非外行。甚至可以稱為高手。


    先命人重寫了請韋澤回來的詔書,洪秀全又發詔書到各地,宣布了他正式請韋澤回來的行動。韋澤的態度是一碼事,洪秀全的態度是另外一碼事。哪怕是明知道無法叫回韋澤,洪秀全也得證明他自己是竭盡全力了。


    做完這件事,洪秀全向在安徽的北伐三丞相以及在揚州的曾立昌,告知他們洪秀全準備重建五軍主將製度。而這四個人將是新的五軍主將。林鳳祥、李開芳乃是西王蕭朝貴的舊部,而且林鳳祥與李開芳是金田老兄弟,作為禦前侍衛,曾經很忠於洪秀全。吉文元與曾立昌是林鳳祥的部下,素來比較可靠。在石達開掌握了西征軍之後,這四個人一直沒有與石達開有過多的聯係。


    西征軍中也並非是石達開一人天下,國宗楊輔清雖然與楊秀清沒啥直接親戚關係,卻是被楊秀清認為同宗,得到了國宗的地位,這是尚存的東王一係。韋昌輝的弟弟韋俊自然是北王一係。雖然這兩派都與天王洪秀全有著深刻矛盾。不過石達開本人隻是陰險而已,他在殺楊秀清的時候也是同謀。在殺韋昌輝的事情上,石達開更是主要推手。


    先控製了北伐三丞相與非常善戰的曾立昌,洪秀全還是有能力與石達開繼續對抗的。但是,洪秀全卻也做了另外的準備,處理外天京城外的事務之後,他命人請秦日綱與陳承瑢見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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