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虎真的把攻城的事情扔給阮希浩了,光複軍管事的是黨委,負責營運的則是參謀部。調動政委對實際工作影響非常有限。阮希浩也是實戰派出身,老黨員,當政委自然沒人有意見。


    從南京坐軍艦跑到天津,在乘蒸汽船從天津到北京城下花了五天時間。一見到雷虎,阮希浩就說道:“雷老虎,可別說我要搶你功勞!”


    “我要去南京城軍委了,你別不爽才好!”雷虎嘿嘿笑著說道。


    嫉妒是人類最基本的本能,阮希浩怕雷虎生氣,雷虎也怕阮希浩不爽。這兩句話前後對應的極好,兩人都理解了對方的心思,對視片刻,兩人都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我覺得都督是怕兄弟們心裏麵不高興,反正我是沒什麽。你在淮河這邊這麽久,讓你管北伐也是應該的事情。”阮希浩更清楚的表達著自己的想法。


    “按照輪換也該我回軍委了,再說我怎麽聽說都督還有內部安排?”雷虎真的沒想過韋澤完全要搞平衡才做出這個調動,他相信韋澤是一定有自己更長遠的打算才會這麽做。這種感覺在雷虎十幾年前跟了韋澤之後就一日一比一更強烈,韋澤對未來好像有著與任何人都不一樣的看法與規劃。


    “我來這裏之前,都督剛給大家講了五年計劃,還有未來二三十年的發展。聽著就嚇死人了。能辦到的話,咱們中國就強的沒法講。不過……”阮希浩開始琢磨後麵該怎麽講。


    雷虎雖然與阮希浩的私交其實未必怎麽樣,不過他和阮希浩在對待韋澤的態度上頗為一致。眾將裏麵自然有韋昌榮這樣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都是絕對鐵杆的存在,也有林阿生這種為人本份,任勞任怨的元老。剩下的一些就不太一樣,雷虎就是特別支持韋澤,阮希浩是韋澤一手從廣西梧州那邊給救出來的,那種天然的主從態度就大不相同。能讓阮希浩覺得不太好講,隻怕裏麵就有些不對頭了。


    沒有逼問,雷虎就等著阮希浩繼續說,阮希浩想了一陣子才說道:“都督好像擔心這次有人會不聽他的話,其實不就是有些兄弟想封個侯爺麽,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雷虎聽完倒也放下了心,他笑道:“想封王封侯,不就是想比別人高出一等麽。都督在軍中一直推行官兵平等,你弄出個王爺侯爺是讓誰看呢?”


    這話一下子就抓住了核心所在,阮希浩也未必不想當個侯爺,但是大家既然從不向韋澤跪拜,那也沒理由讓別人給他們跪拜。雷虎如此支持韋澤,阮希浩也隻能不再談這個問題。他把話題拉回了更現實的內容,“對了,老虎,北京城內的這幫滿人怎麽處理?”


    其實幾年前光複軍倒也嚷嚷過對滿人的最終解決方案,男的殺了,女的送去妓院。可新政府已經完全取締了賭場與妓院,這種解決辦法中有一半沒了實踐的基礎。嘴上講歸講,實際上江南也沒剩什麽滿人,也就是福州那邊不到一萬滿人抵抗過,


    後來男的被殺,女人送去廣西給地方光棍當了老婆。所以真的要在北京大殺一番,阮希浩這種搞過滅門的家夥也沒做好心理準備。


    雷虎撓撓頭,他也有點為難。想了一陣,雷虎終於說道:“抵抗者殺無赦,不抵抗的麽,我覺得先把漢人與旗人分清楚再說。”


    看雷虎那個表情,阮希浩笑道:“你也別瞎編了,正好你回去之後問問都督,看都督到底想怎麽辦。現在事情太多,這件事我都忘問問都督。”


    軍人行動就是迅捷,雷虎交接了指揮權,然後立刻乘船花了五天跑回了南京。碼頭比以前熱鬧了十倍不止,還鋪設的有鐵軌,拉著煤炭的小火車隆隆的而去,也不知道是準備做什麽。男子們沒有滿清的辮子也沒有太平天國的長發,有些把如同軍人一樣把頭發剪得很短,有些留了些新的發型。所有人氣色看著都不錯,走起路來都很是急迫。那種流民與乞丐模樣的家夥也不見了。整個風氣都變得完全不同。


    進南京之後雷虎就呆住了,幾年不見,南京外城牆基本沒動,阻礙大馬路的內城城牆統統被打穿。若是按照戰爭的標準,城牆的防禦作用已經歸於零。一條條縱橫的碎石灰渣大馬路畫成的“方格”中則是全新的小區。


    雷虎當然不知道21世紀的模樣,所以他隻能從各種通告上看過“小區”的概念。眼前出現的是一座挨一座的六層樓房組成的小區,街道兩邊有綠化帶,小區也被綠樹環繞,方方正正的樓雖然很怪,在綠樹草坪映襯之下倒也很有溫暖愜意的感覺。


    曾經的南京被層層高高低低的城牆院牆分割成了各種小世界,舊時代被新時代一掃而空,站在南京街頭,最大的感覺就是這座城市一覽無遺,一切都變的開闊起來。


    皇城與王府現在是新政府的辦公地,進進出出的都是身著製服的工作人員。雷虎立刻去軍委報道,進了大院之後立刻就有一眾老兄弟見到雷虎,大家寒暄幾句卻也沒有多留他,此時雷虎第一要務自然是去見韋澤。約好了一起吃飯,大家也就讓雷虎趕緊進去。


    秘書沒讓雷虎多等,雷虎很快就見到了韋澤。互相敬禮,握手,韋澤讓雷虎坐下,“拿下北方四省之後我準備做一次紀律整頓,不知道你有什麽想法沒有。”


    “啊?怎麽整頓?”雷虎有點懵了。


    “主要是經濟問題整頓,以權謀私,貪汙腐敗。這種人得狠狠整頓一番。”韋澤沒有藏著掖著的意思。


    “這是怎麽回事?”雷虎大惑不解。


    韋澤笑道:“肯定是這等事情出了不少,所以我才要對此進行整頓。不殺殺這些歪風邪氣,以後隻會更加難辦。”


    雷虎怎麽想都覺得理解不了韋澤,他問道:“都督,你要是在軍委表決,我一定支持你。但是這麽做的話肯定不止是因為有人貪汙吧。我們部隊裏麵也經常查出一些混賬東西。可我們紀檢部門這麽幹,和都督你


    親自領頭幹,這裏麵可差的不是一點半點。還請都督說明一下。”


    “說明一下是吧?”韋澤臉上的表情有點遲疑。片刻之後他下了決心,給了雷虎一個說明,“我要實行五年計劃,那個投入非常大。到時候各個部門裏麵拿到那麽多錢,你說沒人動這個心思麽?我是不信的。所以現在痛下殺手整頓一番之後,這幫人知道了厲害,我們也建立起製度,之後幹壞事的家夥總會少些。”


    雷虎大概能明白這裏麵的問題了,皺著眉頭想了好一陣,雷虎才開腔問道:“都督,這個五年計劃投入到底有多大?”


    “增加一億畝以上的水澆地,修建上千的水庫,增加上萬公裏的鐵路。每年要增加幾百萬的學生,增加很多工廠,礦山。這都是很大的投入,若是說上下沒人想在裏麵撈一把,我是不信的。”韋澤平靜的說道。


    說這些數字的時候韋澤很平靜,雷虎聽了之後被嚇得夠嗆。這無疑是天文數字,需要動用大量的幹部與基層力量來完成如此規模的工作量。正如韋澤所說,一定會有人在裏麵動手腳,到那時候再動手整頓體製隻怕就晚了。這些事情一定需要先動手整頓,才能讓那幫渣們知道厲害。


    想明白這些,雷虎忍不住問道:“都督,這些和你不封王封侯有關聯麽?”


    韋澤冷笑一聲,“我若是敢封王封侯,到時候我就得殺功臣了。封了王侯,他們覺得拿的錢就不是國家的錢而是我韋澤的錢,我懲治那些家夥的話,就是對功臣下手,而不是每個人都要遵紀守法。我幾年前就開始強調要遵紀守法,為的就是不想把事情弄得那麽麻煩。”


    雷虎完全能接受韋澤的態度,他一直認為韋澤是個眼光深遠的人,能夠規劃未來的方向是韋澤最大的長項。從建立總參謀部製度開始,韋澤一直再強調法製,強調要遵紀守法。幾年來韋澤在光複黨全國代表會議上的工作布置中,遵紀守法更是天天講年年講,現在的韋澤無疑是要求大家把遵紀守法完全落到實處。


    “那我要做些什麽呢?”雷虎決定在這件事上繼續服從韋澤的安排。


    韋澤的語氣溫和了不少,“老虎,你的功勞非常大。從湖南打到淮南,從淮南打到了北京城下。這時候你評功不用擔心,所以我想讓你在部隊裏麵管紀律。其他同誌立功的機會有的是,所以不至於沒了追求,一定要搭上自己的前程也非貪不可。我是很相信你的,覺得你願意承擔這個重任。不過我也尊重你的選擇,你要是一定不願意,我也不勉強。”


    話說到這裏,雷虎已經對韋澤的安排以及理由了然於胸了。正因為雷虎的功勞已經遠超眾將,所以雷虎隻要不參與之後繼續立功的事情,他做其他工作大概也能服眾。管紀律是非常得罪人的事情,若是資曆與功勞都不能服眾,那是一定幹不下去的。


    雷虎隻說了一句話,“全聽都督的安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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