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睿,你怎麽看?”李延年端著酒杯問旁邊的祁睿。有關中美開戰的事情已經討論了一陣,祁睿始終一言不發,除了聽就是吃喝。李延年認為得讓祁睿發表一下觀點。


    飯桌上的盤子有長方形的,一看品相就是大規模生產的廉價瓷器。不過長方的盤子造型有點新意,在激烈的競爭中,店家出於成本考慮,隻能用這樣節省成本的模式來增加噱頭。


    盤子裏麵的魚香肉絲差不多吃完了,祁睿用筷子把剩下的肉和蒜薹撥動幾下。然後指著盤子說道:“我在北美服役,這大概就是美國的地形。在東北角那堆肉絲代表著美國五大湖地區的精華區。我們如果和美國開戰,別的地方打不打倒不重要。若是能一舉摧毀這一帶,美國就完蛋了。”


    中級培訓班裏麵的軍人來自各地,聽了祁睿的說法,大家倒也靜了靜。目光都落在那個盤子上。祁睿又隨便在盤子上放了幾根筷子,“這是美國的大河以及山脈。西部地區地廣人稀,民風彪悍,家家有槍。打過去的話,隻怕就隻能殺盡。東北地區冬季作戰困難,我們若是想贏,我是覺得應該用摧毀的方式。從春季到秋季的戰鬥中把集中在五大湖的工廠、礦山給毀掉。摧毀美國的工業實力。西部倒不用太急,穩紮穩打的向南推進就行。”


    地圖雖然簡陋,在年輕軍人眼中已經很有即視感。聽著祁睿的建議,不少人已經微微點頭。講述了自己的看法之後,祁睿卻放下暫時充當教鞭的筷子。“不過我認為未來三年內爆發全麵戰爭的可能性不大。我們沒有做好全麵戰爭的準備。”


    “武器彈藥和人口麽?”李少康提出了很傳統的看法。


    祁睿搖搖頭,“要是單純這些,我覺得一兩年就可以完成。沒有準備好的是對這仗殘酷戰爭的宣傳工作。為什麽幾百萬軍隊,幾千萬人民要冒死投入戰爭。這場戰爭不會隻打一年,而是會三年五年的打下去。即便是美國政府被打崩潰,美國各州都不會自行崩潰。到時候北美積屍如山血流成河。讓大家這麽打五年,打十年。總得給大家說個道理出來吧?”


    “那你說有什麽道理?如果陛下說要打美國,那我們自然就去打美國啦。”李延年心裏麵雖然對祁睿的看法比較認同,卻還想再試試祁睿。沒想到提到韋澤


    陛下,他就發現李少康和胡行至的表情稍微有點不自在。


    祁睿沉默了片刻才說道:“若是陛下要打仗,這消息一出,陛下定然就開始宣傳。到現在為止跟風此事的報紙雖然多,賣力宣傳推動此事的人卻很少。那就是說陛下並沒有打仗的意思。隻是有些人想打仗。”


    話說到這個份上,李延年心裏麵覺得有些不安了。祁睿所說的內容是李延年需要很大力氣也未必能想明白的。更不用說他本人其實一點都不敢去觸及上達天際的高度。就如他方才所說,如果是韋澤下令戰爭,李延年立刻就會投入戰爭。不去質疑,不去反對。


    除去對皇帝這個職位的敬畏之外,李延年認為自己是真的從皇帝韋澤陛下那裏得到了巨大的好處。如果不是韋澤陛下的仁政,他的家鄉不可能到了差點就要餓肚子的地步,而是會如同幾百年來的曆史一樣,處於可怕的饑餓狀態。如果不是韋澤陛下推行的義務教育,李延年也沒機會上學,最終走到今天,和一眾公子哥在京城南京討論國家大事,和一眾優秀的軍人一起接受中級培訓,並且有可能成為中校。甚至有可能親眼見到韋澤陛下。


    所以韋澤的命令對李延年有著不可反對的權威性,對那幫公子哥們的不滿,對權貴的不滿並沒有牽扯到韋澤陛下身上。這位讓廣大人民實實在在感受到幸福生活的皇帝對李延年來說就是神一樣的存在。


    而李延年並沒有發現自己想法裏麵的問題,某種意義上,正是因為韋澤的存在才催生出一票元勳以及元勳家族的公子哥。這些公子哥們憑借的權力正是基於韋澤的存在。


    李少康不想把祁睿和韋澤之間的關係做太多聯係,他插話說道:“不打也挺好,我們正好能夠完成這次的培訓。我可是想門門評優秀,然後晉升。”


    說完之後,李少康端起酒杯,“我說老李,你的軍事基本功真紮實。我大開眼界。咱們隊伍以後就得多靠你領著才行。”


    這段時間裏麵李延年對公子哥的看法也稍微有了些變化,祁睿固然是很大的原因,李少康、胡行至這種有著水準之上能力的公子哥也讓李延年發現其實有公子哥不能和無能劃上等號。更不用說在這個團體裏麵,大家並沒有仗勢欺人,而是為了上進更多配合。要知道,在基


    層的時候可沒有公子哥對李延年這麽客氣和尊重。哪怕是級別相同的時候,公子哥們都敢對李延年“下達命令”。


    “李延年,你這次一定要讓咱們連隊(營、團)拿到優勝啊!”這種話是李延年身為低級別軍官的時候聽到的最多的話。或者說是他印象最深刻的話。連隊拿到優勝就有團體榮譽,團體榮譽就能讓團體裏麵的軍官有了更快晉升的機會。


    李延年並不反對合作,多個朋友多條路。可晉升名額就那麽多,一群沒能力的人晉升,自然就會延遲李延年的晉升速度。這才是他最氣的事情。


    和李少康碰杯喝酒,李延年笑道:“一起進步。大家好好合作,我相信咱們的成績會很好。”


    就在酒喝完之後的第三天,李延年發現他對事情的判斷並不正確。統計實習剛結束,學員們就進行了調整。原本的組隊統統打散之後重編。原本的九人組不見了,新的編製是一個班30名學員,正好接近一個步兵排的編製。360名學員分成12個班。


    祁睿、李延年、李少康、胡行至等人都被完全打散重分。現在都在不同的班裏麵。而李延年更沒想到,重分之後,韋澤陛下突然來視察。這個消息自然是保密的,直到所有學員集合在操場上之後,他們才被告知前來視察的領導是韋澤陛下。


    腦子裏一片混亂,李延年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想什麽。和李延年不同,韋澤很清楚自己的目的。要推行退休製度,就必須有足夠的的年輕一波走上領導崗位。若是年輕人始終無法承擔起責任,新陳代謝就無從談起。


    在和老兄弟們堅持的過程中,韋澤必須有自己的底牌。假如有老兄弟玩“我不幹了!都是你逼的!”以退為進的把戲,韋澤立刻就能把大批新的幹部推倒領導崗位上。所以回到南京之後,韋澤沒有去平息老兄弟們的異議,而是先來視察這群年輕的血液。


    韋澤當然知道自家兒子就在隊伍裏麵,他沒有刻意去搜索。韋澤的注意力放在整批的年輕人當中。這些人裏麵出身各不相同,不少也是老兄弟們的子弟。這些並沒有讓韋澤感到不安,能讓他不安的隻有人事權變成了世襲。若提拔僅僅是按部就班的進行,內不避親外不避仇的做法可一點都沒有問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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