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我前兩天反思了一下,我覺得以前的我內心深處認為我比我爹強。我老爹帶著我母親,還有兄弟姐妹搬了好幾次家,我就可以完全不用這麽做。現在事實證明,我太自大了。就我的工作性質,你不得不跟著我到處走。辛苦你了。”在夏日的熱風裏麵,韋坤用家庭聊天中鄭重的程度和老婆說著話。


    韋坤的老婆一時無語,妹紙臉上表情從訝異到不解到無奈,最後變成了女性特有的理解,拎了拎不怎麽好好吃飯的兒子的脖領子,妹紙說道“你真覺得你比你爹強?”


    麵對老婆的問題,韋坤笑道:“內心的強大程度與知識水平,我其實也不知道。但是我一直以為論結果,我比我爹強。現在看,不管是我爹也好,別人也罷,其實都不得不跟著時代這條大河往前走。”


    “一條大河波浪寬”韋坤的兒子明顯不太想吃飯,聽到老爹的話裏麵有能夠符合他記憶的東西,小家夥立刻說道。


    “哈哈!”韋坤忍不住哈哈大笑。而韋坤的老婆則是愁上眉頭,這孩子太淘氣了。


    好不容易吃完飯,把小東西弄去睡午覺。韋坤的老婆歎道:“你還是盡快回國吧。在非洲再位高權重有啥用。看看這環境。為了能來趟非洲,我們娘倆從一年前就開始打各種防疫針。”


    “留在非洲怎麽樣?我就算是走也得幹完兩屆吧。”韋坤摸著老婆光滑的手臂皮膚,輕聲說道。


    韋坤的老婆用力搖頭,“肯定不行。過十年孩子初中都畢業了吧。我堅決不會讓他在非洲上學。讓他在這裏學什麽?隨地大小便?和那些黑人小孩一樣光著屁股玩泥巴?”


    這話讓韋坤心裏麵一陣歎息。時代變了,即便韋坤覺得小娃娃光著屁股玩泥巴其實挺可愛的,但是這僅僅存在於感受當中。父母們要做的是讓孩子們從小就開始學習,‘不能輸在起跑線上’可是現在城市裏麵非常流行的一句話。而且這句話還是以韋坤老爹韋澤提出的‘神經元假設’為基礎發展出來的。


    “寒暑假帶著他到我這裏來吧。我很想你們。”韋坤認真的說道。即便有很多歐洲貴族妹紙可以給韋坤作伴解悶,但是麵對老婆的時候,韋坤一直非常誠懇。


    “韋坤。你娘能忍受很多年帶著孩子獨自生活,但是她是以前時代的人。我當年嫁給你是以為你和你弟弟一樣,會留在國內很穩定的生活。”韋坤的老婆說著非常讓人不安的話。


    韋坤沒有露出絲毫恐懼和不安的表情,麵對老婆這樣親近的人,韋坤坦率的說道:“我也沒想到我對政治有這麽大的野心。當年的是我曾經以為我會按照我老爹的安排,當個技術人員,當個科學家,當個從事技術的官僚。但是後我發覺,我希望能夠從事推進民朝進步的工作。”


    “那你就該留在國內。來這裏做什麽?”韋坤的老婆不高興的說道。


    “我必須得到更多的力量,在國內積累這些力量的速度太慢。而且太多人會給我設絆子。為了能夠讓我哥哥不受身份帶來的阻礙,我爹甚至給我哥改姓。當年我還覺得我爹迂腐,現在我才明白隻有做人做事是否正確,卻沒有結果是不是正確。”韋坤解釋道。


    女性其實不愛和男人討論道理,所以韋坤的老婆不願意再繞彎子,她率直的問道:“你要回國麽?現在就回國!”


    “不。”韋坤也率直的搖頭。


    “那麽我這幾天就走。再走得晚,大概趕不上幼兒園開學。”韋坤的老婆冷冷的說道。


    和母親討論讓孩子過上更糟糕生活的結果大概隻有一個,那就是‘絕不可能’。韋坤也根本沒有努力讓自家老婆孩子繼續留在東非行政區。送他們上船的時候,韋坤的老婆湊在韋坤耳邊低聲說了一句,“韋坤,你真自私。”然後帶著兒子頭也沒回的就上了船。


    看著老婆孩子的背影,韋坤突然發覺了一件事,他現在有些搞不懂自家兒子到底是自己的兒子還是老婆的兒子。至少從現在的角度來看,小東西隻是跟著老媽跑,對自己這個其實沒見太多次麵的老爹生分的很。


    這個困境讓韋坤非常痛苦,他心裏麵沸騰的念頭是,‘跨越印度洋的航班什麽時候能夠安全出現呢?’


    飛機並非隻在民朝內部有,在東非也存在了很久。既然存在飛機,也自然而然的就出現了專門的運輸機。現階段的飛機主要提供快速文件運輸,從喀土穆到南瞻市,往來文件一天內就可以送遞。當然,前提是飛機沒有出現故障。韋坤相信老爹韋澤所說的,‘生產力是推動社會進步的根本動力’。如果越洋航班能夠實現,他不在乎花錢坐飛機在東非和北京之間來回飛。兒子在韋坤眼裏也是非常重要的,遠比錢要重要的多。


    在這樣的情緒煎熬中,韋坤就上了前往塞浦路斯的船。英國人在一年前同意民朝再開辟一條蘇伊士運河的要求,到了紅海的運河出


    口附近,韋坤就下了船。和大型工程一樣,韋澤往往會給個數據與理由。例如韋澤認為未來幾十年裏麵,運輸船舶的噸位會越來越大,這條運河的最終設計是通航30萬噸的大型輪船。


    沒人願意和韋澤頂牛,而且韋澤並沒有沒有要求大家現在就完成能通航30萬噸輪船的河道,隻是要求大家在建設的時候能夠預留出充分的空間而已。現在這條運河的要求隻是能夠通航運載量三萬噸的商船而已。


    英國人修建蘇伊士運河的時候動用了大量埃及勞動,這條新蘇伊士運河開鑿的時候動用了大量的機械設備。修建工地上到處都有人,也到處可見各種設備。韋坤好歹也是冶金專業出身,看了這麽多鐵家夥,心裏麵自然生出豪情來。外圈無視遠處英國佬的態度,慰問了一圈建築工人,韋坤跟著的車隊抵達地中海。在海邊上了小船,轉上等待在不遠處的大船,韋坤直奔目的地塞浦路斯。


    一年多沒來,韋坤發現塞浦路斯的變化也很大。第一個自然是島上的中國人多了很多,尼科西亞古城裏麵有些當地希臘族裔的人口,正在熱鬧興建的新城從建築者到居住者基本都是中國人。由黑人組成的建築隊此事完成了任務,已經轉到新蘇伊士運河地區工作。塞浦路斯的港口地區到是雇傭了一些當地人,不過大多數工作人員都是中國人。


    至於島上的規劃區,除了水土保持的林木地區原本就有基礎,新的地區還在一個建設期,暫時沒給韋坤留下過於深刻的印象。那些為了積蓄雨水修建的水庫更沒有讓韋坤感到特別的部分。東非並非水資源豐富的地區,為了蓄水,把中國西北地區的‘地下水庫’模式都給搬來了。這種模式不是在地下挖洞,而是碎石砂土,把水導引到這片土地下,周圍通過種樹等製造陰涼的方式減少蒸發。用水的時候通過打井方式抽取水來用。塞浦路斯使用這種技術還是從東非引進的,絕非先進。


    直到韋坤跟著早已經到了塞浦路斯的王明山抵達金庫,他才有些認真起來。守衛森嚴的建築向下一直延伸。電梯還不是一次性直通,而是分好幾層才到。這讓韋坤自己都生出不安全的感覺。他懷疑萬一出了機械故障,下麵的人會不會被永遠出不來。


    王明山笑道:“你爹是個奇人。我們設計國家金庫的時候提出了一個問題,如果有盜賊進了金庫,拒絕出來怎麽辦。你爹隨口就提出了一個解決辦法,我們所有人都服了。你猜猜是什麽?”


    韋坤立刻回答:“您直接給我答案,別難為我了。”


    王明山爽快的笑道:“你爹的建議是,直接從裏麵往外抽氣。”


    韋坤本以為老爹韋澤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說法,沒想到居然是這麽普通的建議。而且作為參加過合成氨項目的工程師,韋坤認為這辦法其實很不周全,其中有太多不可控的部分。


    就在此時,韋坤就聽王明山繼續說道:“在抽氣的同時向金庫裏麵充氮氣。”


    “……”韋坤很少有不知該怎麽評論的時候,然而現在他啞口無言。這樣符合生理學以及物理學的辦法給韋坤一種完美的感覺,但是簡單可行,致死率100%的毒計更讓韋坤有種汗毛倒豎的感覺。


    “我們當時也跟你這樣。”王明山笑道,“不僅是你我,前一段我請歐洲的金融人員到我們這次參觀,他們問了金庫安全問題,我也這麽回答。那些人當時也都是你這樣的表情。”


    “我不是可憐那些盜賊。敢來這裏的盜賊想必也是亡命徒。我隻是覺得這樣的殺人辦法,好像太不把人命看成人命。”韋坤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理由。


    王明山點點頭,“我明白。死前的絕望可想而知。我們曾經用老鼠和動物在國家金庫裏麵做了實驗,真的是效果非凡。不過那些動物的死相我可不想見第二次。大口呼吸著毫無用處的氣體,被活活憋死。哼哼,”


    說話間,兩人就到了最底層的金庫。走出電梯,出現在兩人麵前的是一條裝修過的通道。上麵也有走廊,但是走廊和電梯給人的感覺是堅實厚重,仿佛鋼打鐵鑄。現在這條通道的地上鋪設著邊長一米的大理石地磚,地磚上有著美麗的大花紋以及鑲嵌進去的的金屬細條。幾塊地磚拚接成一個更加巨大的圖案。牆麵上則是純白色的花崗岩,看著就富麗堂皇。走廊頂部的頂燈放在純白色的燈罩裏麵,走廊裏麵隔幾米就有一個的嵌入牆壁的壁燈也在純白的燈罩裏麵。即便是在地麵下好些米,這條通往財富的長長走廊裏依舊是亮如白晝。讓人完全忘記自己身處地下的事實。


    在這條長長的金庫走廊兩邊是一個個裝飾著不鏽鋼和其他金屬的大門。優雅的外形,嚴絲合縫的與牆麵融合在一起,韋坤仔細打量著這些,忍不住笑道:“芝麻開門!”


    這孩子氣的舉動讓王明山也樂了,“光喊可是沒用的。”


    “不喊的話,我怎麽


    知道裏麵有什麽?”韋坤笑道。


    王明山拉著大門上的門牌,稍微用了點力氣,門牌就被打開了。韋坤湊上去一看,那是一塊玻璃,黑黢黢的什麽都看不到。隨著一聲搬動開關的聲音,屋裏麵突然間就燈火通明。屋裏麵很簡單,除了白牆和純白的地板之外就沒有別的。在地板上放了一個用純白的絲綢遮住的架子。架子上擺放著大塊的金裝。在純白的背景下,在明亮的燈光下,赤金反射著暗金的光澤,讓韋坤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他當然見過不少金首飾,冶金行業對於金屬色澤也有自己的感受,但是純金的光澤的確讓韋坤生出強烈的衝擊感。在親眼看到之前,韋坤心中的黃金是與低俗**聯係在一起。親眼見到純金之後,韋坤沒想到這種金屬竟然有這樣美麗的外表。


    “都是真的?”韋坤忍不住問了個傻問題。


    王明山冷笑一聲,“哼哼!這是我們的信用基礎,都是從歐洲換來的金銀經過重鑄之後四個九的高純度黃金和白銀。為了防氧化,白銀銀塊都鑄在水晶玻璃當中。金融業雖然爾虞我詐,但是金融業結算的時候可是要真金白銀,不能糊弄。”


    韋坤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即便是韋澤的兒子,這些場麵也真的超出他的想象之外。從一間間的屋子外麵走過,韋坤知道自己其實不該要求進去看看,但是那些整齊排列的金銀高高壘起,有種說不出的吸引力。哪怕不是想把這些據為己有,韋坤還是想靠近這些財富的象征,就他以前的經驗來講,這太稀罕了。


    “我能進去看看麽?”韋坤問道。


    “不能。”王明山回答的很簡單。


    “為啥?”韋坤繼續問。


    “有規定。”王明山還是簡單的回答。


    從金庫出來,見到了外麵的藍天白雲還有綠樹,韋坤突然覺得有些恍若隔世。這樣生機勃勃的島上,有一筆埋藏在地下深處的巨大財富,這簡直和童話故事一樣。在童話故事裏麵,那些巨大的歐洲有翼恐怖鱗片生物守護著寶藏。現實中,誰敢私自進去,就會在純氮氣的環境裏麵活活憋死。真不知道是歐洲魔幻生物更恐怖,還是人類更恐怖。


    “要不了多久,我就會負責塞浦路斯的工作。韋坤,你準備一下,去南瞻市工作。”王明山講述著此次叫韋坤來的真實目的。


    “您要調職了?”韋坤問了傻問題。


    王明山毫不猶豫的反問:“我要是調職了,你能管好東非?”


    “有您來承擔責任,太好了。”韋坤笑道。


    此時已經沒有別人在兩人身邊,對於韋坤這樣的回答,王明山哼了一聲,“韋坤,我和沈心是好朋友。他當了國家主席,都督也沒有立皇室法的意思,民朝走共和國製度已經定下。民朝,乃是中國國民的朝代。我看過都督的沁園春那首詞,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韋坤呲牙一樂,“我爹好些年前就對我們兄弟們講,滿清那些蠻夷的後代如同豬狗般被屠戮,那是我爹下令做的。滿清的祖宗們稱帝的時候也許知道他們的子孫大概會是這麽一個下場。不光是滿清,那些稱帝的人子孫下場都很不怎麽樣。我們兄弟對這話的印象都很深刻呢。”


    王明山靜靜的聽完韋坤的話,這才繼續說道:“除非是大奸大惡的子弟,否則國家主席其實不會看祖上。我對你評價很高,你有沒有政治上進步的打算?”


    韋坤平靜的答道:“這事情還是力爭上遊。我老爹說,他當上皇帝是人民的需求。我覺得我當上主席,也許是大家的需求吧。”


    “切。這等事都得自己正確才行。你爹天縱之才,他可不是引領著大家一次兩次,而是幾十年來一直引領大家。我覺得你大概做不到。”王明山直言。


    韋坤並沒有因為不被重視而感到意外,“我就算是抱著讓大家承認的態度,也得做出成績才行。就現在,我還得幹好幾年才能有拿得出手的成績。”


    王明山搖搖頭,“沈心的功勞可不是他打贏了戰爭,沈心的功勞是他能和都督那樣去麵對問題。具體的行政工作幹的不好,那自然不行。但是隻把行政工作幹的出色,不過是當個部長,頂多當個總理。沈心幹總理的話,大概還不如我呢。他當上主席,是因為都督的推薦,同時也是因為大家覺得他當了主席,國家的國本不會變化。”


    “國本?”韋坤皺起了眉頭。


    “在帝製時代,國本就是太子。父業子承,這是一個大家都認同的製度。未來共和了,國本是什麽?現在我們開始強化黨建,加強曆史唯物主義和科學的宣傳教育,強調憲法。我認為這就是國本。都督一生所做無外乎富民強國。他的能耐,歸根結底都在這裏麵。他會的東西,隻要大家肯學習,人人都可以學會。我認為這就是都督努力健全的國本。”王明山聲音不大,但是這話裏麵有著真正的態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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