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7-12


    杜雲傾和劉明昊到達徐府的時候,是正午時分,晚春的午時已有初夏的灼熱了,兩人帶了幾個送禮的奴仆侯在客房,俱是細汗淋漓,麵赤口燥,喝過徐府下人們送來的兩大碗涼水過後,兩人就正襟危坐,隻等侯爺及夫人傳召了。


    徐錦溦在婚嫁坊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依然對劉明昊熱情高漲,她覺得隻要自己和他接觸多了,他自然就看到了自己的好。所以,當她聽說劉明昊要隨杜雲傾到徐府走完上次的未完的納彩禮儀及問名程序時,便提前回府,與自己的親娘說了自己的心事,並央親娘到前麵去看劉明昊的人才模樣。


    二姨娘走進客房的時候,夫人曾氏正在怪責杜雲傾種種禮節的疏漏:“杜媒婆,你們納彩禮儀和問名禮儀要求一起行了也就罷了,奠雁禮也總得找個成熟穩重的長者吧?你說,陳府讓這麽一個年輕後生來做這執雁之人,是否將我女兒的終身幸福放在心上了?”


    二姨娘此時進來一眼就瞧中了年輕英俊的劉明昊,又聽了徐錦溦說了他的身世地位,早打心眼裏把他當成了自己的準女婿。哪裏舍得讓他受委屈,忙開解道:“其實這由劉將軍來做這執雁之人也未嚐不可,以劉將軍的身份地位也不辱沒了六娘。姐姐何必斤斤計較!”


    “二姨娘你說的什麽話,這是斤斤計較嗎?是關身份地位的事嗎?你不知道沐風城曆代都是由家族長者執雁的嗎?凡事圖個彩頭,你說他這麽年輕,他的成熟穩重夠做一個執雁者嗎?”夫人曾氏火大的說,一句話堵的二姨娘也不敢開口了。


    侯爺此時心裏也不太舒服,但他顧忌自己的身份地位,不願和一個女人一樣,和一個媒婆斤斤計較。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劉明昊此時也頗覺難堪,自己本也是不太想來的,然而,因陳府隻是客居沐風城,也沒什麽家族長輩的在這裏,總不能由陳老爺親自執雁吧,再說陳老爺也已回皇城準備搬家事宜了。陳府還不至於用個下人來執雁吧,那樣徐府豈不更加挑理,說陳府不把徐府放在眼裏,不把自己女兒的前途幸福放在心裏。杜雲傾雖然經丁嬤嬤一再提醒一些古禮的重要性,但畢竟她來自現代社會,在細節上還是沒有考慮周全,沒想到徐府這次這麽重視這個執雁使者,如今之計也隻好強詞奪理試試效果了。


    於是杜雲傾向前走了兩步,福了一禮,說道:“夫人,這件事跟陳府和小將軍都沒關係,都是雲傾自作主張,雲傾覺得,古禮用雁,本就是取起南來北往,順乎陰陽。婚姻以雁為禮,象征一對男女的陰陽和順,對執雁之人卻沒有太多的要求,沐風城以長者執雁,也是人們的美好期望,希望男子這種對婚姻的承諾像這位長者的年輪和品性一樣沉澱深厚,巋然篤定。這本無可厚非。但並不是所有地方都以長者執雁,成婚時,新郎還親自執雁呢。何況以雁為禮還有另兩種意思呢,那便是配偶固定,合乎義禮;雁過留聲,業績永存。一隻雁死了,另一隻絕不再找,這也象征了婚姻的忠貞專一,愛情的天長地久。雁過留聲,象征了新人要為自己的人生留下光輝的軌跡,雙方永遠的幸福生活下去。執雁之人隻是一個象征,如果換成一個行為操守出類拔萃,人品外貌眾口稱讚的年輕人又有何不可,如果說在成熟穩重年輕人欠缺一點的話,那麽在在對愛情的熾烈和對美好婚姻的向往上,年輕人的爆發力是不是更勝一籌,何況從婚姻的壽命和質量來說,優秀的年輕人執雁是不是更能與之更匹配一點,是不是更能代表美好的前景一點。”


    杜雲傾滔滔不絕的一番話說完,大廳裏頓時靜默了。過了片刻,曾氏才開口說道:


    “總之,你們這次的做法確實有欠禮數,隻是徐府也不是那麽凡事墨守成規的府第,既然杜媒婆如此這般開解,這一次權且就讓你們這樣過了,下一次,我不管你們想什麽方法,總之,我要求一切都按禮製走來,該怎麽樣還得怎麽樣。”曾氏總算語氣緩和了下來。


    杜雲傾趁熱打鐵:“那就請侯爺將小六娘的庚帖交予雲傾,雲傾好回陳府複命,盡早的找先生合好二人的八字。”


    杜雲傾此次出馬,雖不算順利,也總算拿到了徐寒溦的庚帖,按丁嬤嬤講的那些嚴苛的古禮算來,杜雲傾能過得了這一關,也算是徐府爽直,沒作太多計較的,否則,隻怕又要從頭來一遍,杜雲傾得等徐府皇城的族親來人方能上門納彩了。


    兩人出了會客廳的大門,剛鬆了一口氣,就見二姨娘趕了上來,劉明昊從杜雲傾口中知道了這便是徐錦溦的親娘,不由得提高了警惕,神情頓時嚴肅起來。二姨娘笑看著杜雲傾說:“杜媒婆這般好口才,好人才,雖和我們家錦溦上下年紀,卻已經獨當一麵了,真是不簡單,難怪我們錦溦一直讚不絕口呢。不知杜媒婆可有什麽要緊事,不然,也到我們後院坐坐,帶著錦溦長點知識。”


    杜雲傾還沒答話,劉明昊就已經在二姨娘身側不停的使眼色。杜雲傾第一次看到穩重得有點古板的劉明昊這副模樣,暗笑的都快岔氣了,但表麵卻強自鎮定的答道:“多謝姨娘美意,隻是雲傾出門時間長了,家裏還一大攤子事呢,改天吧,改天我專程再來拜會姨娘。”說著和劉明昊一起行了告辭禮,出來。


    劉明昊笑著對杜雲傾說:“今天幸虧你機智,否則又要白跑一趟了,你的腦筋是咋生的?是不是盤根錯節?不然哪有那麽多彎彎繞繞,看來什麽事兒到你那兒都能得到歪解,連執雁之事你也能歪解,我是真心佩服你。”


    “我哪裏是歪解,就是這樣的,其實我也真心佩服你,原來你也有不做正人君子的一麵啊,瞧你剛才擠眉弄眼的模樣,可不像平時的你哦,你說,你怎麽就掩藏的那麽深呢?”杜雲傾第一次看劉明昊笑的這樣開心,也第一次看他做這種擠眉弄眼的小動作,便想好好嘲諷他一把,然而畢竟平時都是以禮相待慣了,也不好大放厥詞,於是話到嘴邊又緩了緩。


    劉明昊嫌跟著自己的幾個下人礙眼,打發他們先回陳府,剛轉回頭,卻見司馬季度走了過來,於是詫異道:“司馬兄怎麽會在這兒?”


    杜雲傾一邊走一邊還在回味著劉明昊的另類的小動作,還沒從好笑的情緒中恢複過來,聽劉明昊如是說,本能的接了一句:“哪個司馬兄,是那個司馬倍二嗎?”


    “什麽司馬倍二?”剛走到杜雲傾身後的司馬季度又接了一句。


    “不就是那個司馬季嗎?排行老四,不是兩個二嗎?就是司馬倍二!”杜雲傾這時思維轉過來了,邊答邊不懷好意的奸笑著。


    耳邊一下子安靜下來了,杜雲傾驚覺不對,轉頭,正對上司馬季度邪魅的眼神。她慌忙解釋到:“其實,我不是要詆毀你的,我說的隻是一個數學問題。”劉明昊和司馬季度都不懂杜雲傾的那些意思,但從她的態度和語調就知道那絕不是什麽好話。


    “背後講人壞話,果然是女人兼媒人本色。我都懷疑你這張嘴巴究竟是撮合別人的還是破壞別人的?”司馬季度還是帶著鬼魅的笑。


    “你這人怎麽了?你存心找茬是不是?我都跟你解釋了,隻是個數學問題,你每次都得給我弄點事出來,是不?第一次,馬車撞我,第二次,你挑戰劉將軍,第三次,你撕亂了我的衣袖,你說這次,你想怎樣?”杜雲傾強著頸脖怒盯著司馬季度。


    “那得看你們是做什麽來了,幹嗎總到我家門口騷擾我。”司馬季度無視她的怒氣,還是沒事一樣的看著她


    “司馬兄別跟她計較,她就一涉世未深的小娘子,我們剛去侯府行納彩之禮了,怎麽司馬兄住這裏嗎?”劉明昊打著圓場。


    “這就是我朋友家啊,我借住在裏麵。”司馬季度指了指徐府對麵的武陵王府,頓了頓話鋒一轉:“怎麽杜媒婆說媒還要帶個隨從啊,小將軍什麽時候改弦易轍了,做起了杜媒婆的幕僚。”司馬季度看著杜雲傾和劉明昊兩人說說笑笑,成雙入對的走出侯府,心裏就不怎舒坦的,然而,關他什麽事?可是,一個不小心,自己的那點小情緒還是控製不住溜出來了。


    劉明昊聽司馬季度如是說,本就做賊心虛的他一下子臉紅到了脖根,囁嚅道:“其實,我隻是來替我表兄做執雁使者的。表兄家沐風城沒什麽族親。”


    “劉明昊,你跟他廢什麽話,用的著跟他解釋嗎?”說完,抬腳要走。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劉明昊第一次被杜雲傾直呼大名,心中暗喜。


    司馬季度並沒被杜雲傾的無禮激怒,緊走兩步趕上杜雲傾,和她並排走著,一邊說道:“杜媒婆,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不跟我解釋我怎麽教你,你們做媒婆的,就是用最好的態度,最周到的禮節服務自己的主顧,我說的沒錯吧?這執雁之禮可是有許多講究的,要我教你不?”


    “你的那些說辭我可不敢信!你還是說給自己聽好了。”杜雲傾撇撇嘴。


    劉明昊因為剛才司馬季度的嘲諷落後了半步,這時見司馬季度和杜雲傾並排走著,恍惚覺得他兩才是好朋友,而自己竟真是個隨從,於是也加快了步伐跟上去。


    司馬季度也不管杜雲傾聽不聽,兀自說道:“要說這奠雁禮吧,還得從周代說起。。。。。。想不到杜媒婆年紀輕輕還懂得這些,不錯,不錯!”


    杜雲傾本想聽聽司馬季度正解奠雁之禮的,誰知他起了個頭,卻又話鋒一轉,弄得杜雲傾心癢癢的,於是咬牙切齒的說道:“誰掐了你舌頭了,話說半截,說不說拉倒。”


    司馬季度還是狡黠一笑:“我已經沒機會讓你給我說媒了,我為什麽要教你?看機緣吧,說不定還有機會教你。”


    杜雲傾氣結,跟他打交道,她就沒占到便宜,不理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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