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7-29


    那日少年離去時最後的那番話秦怡當時不甚明白,可幾日後,她算是體會得徹底。


    角兒的傷好了,本來腳上的傷也不礙什麽事,再加上她容貌嬌媚,嗓音婉轉,頗有心機。不幾日,原先捧著角兒的公子哥們又紛紛攜了花紅而來,仿佛那日的事不曾有過。


    角兒依然是角兒,隻要她夠美又懂得下在關鍵人物上下功夫。


    然,秦怡本就不好過的日子就更加不好過了。角兒忙完了自個兒的事兒有了空暇,忽想起那日前後,覺得事情頗為蹊蹺,心中已明了七八分,想到這事兒絕對跟秦怡脫不了關係,心中更為火大,一心想致秦怡為死地。


    角兒一連折磨了秦怡好幾日,不過剩了口氣吊著不死,而秦怡依舊是那副冰冷的表情,不怒不怨。角兒本來捉弄的心思越發沒意思,先是打在棉花上的拳頭,到後來直接沒了耐心,終於尋了個偷盜的罪名目想著把秦怡打死了事。


    秦怡自是知道角兒的心思,看到打手興趣盎然的摸樣,暗道此番定是必死無疑了。


    然就在這時,一雙黑色暗金流紋靴幽幽行到她麵前。


    秦怡抬頭,微微一驚,竟是那日公子身邊跟著的仆從。


    雖是白日,那人卻是同前幾日看到時那樣:裹著一身黑色暗金綢緞勁裝,似作俠客打扮,配上他毫無表情甚是輕蔑眼神,活像地獄的修羅,哪能猜到他竟是一個少年郎的仆從。(.)


    “公子差我前來問你,‘本公子身邊正缺一個端茶奉水的丫頭,你可願前去伺候?’”那仆從甚是沒有情趣,一句廢話都無,開口就搬了主人的原話。


    秦怡趴在地上,這幾日的折磨已將她的精神逼臨崩潰的境地,她無法細想那公子與自己素不相識,又實在看不出哪裏有什麽善心,為何要來救她?這小公子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主,身邊哪裏缺少一個奉茶的侍女?


    她隻知若任這仆從回去,自己現下就活不過去。


    秦怡掙紮著起來,伸出一隻手牢牢拽住那黑衣仆從的衣角。黑衣人眼神一暗,皺了皺眉頭,像是嫌棄的表情。他也隻秦怡此時怕是說話也難,隻好彎腰忍著難聞的血腥和泥土味兒將地上小小的戲子抱起,也不見跟什麽人說道便大步離去。


    秦怡在被抱起時沒多久就暈了過去,等她醒來時已是完全陌生的環境,窗外天色已晚,黑衣仆從早已不在了。


    她完全記不起自己昏睡了所救,現在身處何處,也不記得是什麽時候換的衣服擦的藥,想到定是那小公子的安排,心中隱隱安定了些。


    秦怡雖不能下地,但坐起來尚可。她觀察了下自己躺著的房間,簡簡單單,除了牆上的一兩副字畫,旁邊的燭台,桌椅櫃屏,鏡梳杯盞,竟是什麽多餘的東西也沒有。每一樣家具也隻是樸實的原木製作,沒有花紋也少有漆色。


    “這定是一般仆人的房間了。”秦怡心想。


    如今,正是深夜,旁邊也沒人,秦怡總算可以靜下心來理一理思緒。


    這小公子與自己不過那日一麵之緣,說過幾句話,今日為什麽要派人來救她?秦怡雖知自己不是生來孤苦,也自知死去的父母不過普通的手藝人,實在沒什麽可圖。那麽自己呢?不過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別提什麽姿色,更沒有什麽出色的手藝,她不會自戀地以為小公子是看上她什麽,也不會天真地以為那陰毒的小公子會有善心大發的時候。可是,這其中的玄機實在讓人想象不出。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秦怡心想,“既是浮萍一般的身世,又管它飛到哪兒去。”


    秦怡在小公子的府上(也許是別院)住了一段時間,身上的傷大抵好的差不多,麵色也紅潤了許多。這些天,也沒什麽人來打擾,若不是每日都有送飯換藥的人來,秦怡直接懷疑自己是透明的存在。這幾日,秦怡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她出了房門竟發現自己是在一個獨立的小院落,房間也單單的兩間,大門緊閉,門口一棵榕樹,除了自己連隻螞蟻都沒有。


    秦怡沒有什麽多餘的好奇心走出大門觀察,她隻知自己不過人家撿回來的阿貓阿狗,主人沒有召喚自己還是乖乖呆著得好。


    這一日,秦怡照例吃了飯換了藥坐在榕樹下曬太陽,忽聽見大門吱呀一聲,黑衣仆從進來了,後麵還跟著幾個丫鬟。


    “兩個時辰以後我再過來,帶你去見公子。”黑衣仆從還是簡明扼要,說完就走,而他身後的丫鬟留了下來。


    秦怡看到丫鬟手中的裝束、衣物,有些恍惚,看來這小公子還沒忘了她。


    兩個時辰以後,黑衣仆從準時進了小院。他瞟了一眼,終於不是上次那般嫌棄的表情,但也沒有多餘的讚賞的神色,隻是點頭示意了下就自顧自走了。


    秦怡不敢多說趕緊跟上,她心中忐忑,想到與那小公子初次見麵的情形竟緊張得手心生汗。


    秦怡沒有心中煩亂,也沒了心思欣賞沿途的園林景色。隻覺這園子甚大,花草山石無一不奇,鏤空軒窗五一不巧。幾人行了大概了半個多時辰,秦怡看到一處回廊,期間幽深隱隱有花香。


    回廊深處是一個角樓,裝飾考究,大門緊閉。


    “公子,人帶到了。”黑衣仆從聽見裏麵的人示意於是輕輕地開門,將秦怡帶了進去。


    秦怡近了房間,入目是一篇燦爛的春色,眼前竟是一個巨型屏風!那屏風長有二十多尺,高近兩人身長,用上好的絲綢做底,稠上是萬花爭春的圖案,繡線泛著光耀眼奪目。轉過屏風看另一邊,雖仍舊是春天景色,圖案又有不同。


    秦怡被那屏風吸引,過了好半天才轉眼看別的擺設。一看,暗暗心驚。雖說秦怡隻是個小小的戲子,但因跟著角兒常去富貴人家串場,見識卻不小。可這小公子的府邸(或是別院),僅僅這出休息的角樓也裝飾得如此奢華。小公子像是極其喜歡豔色,屋裏裝飾多為彩色,地上踩的也是炫目的琉璃。秦怡一路感慨,漸漸忘了緊張,隻被這眼前浮華迷了心。想她不過7、8歲年紀,就算是5歲開始夜夜隨著角兒們串場又哪裏見過真正顯赫的人家,當初的那些不過鄉紳土財罷了。


    “哦~小姑娘倒是命硬,恢複得不錯啊~”聲音是一貫的慵懶悅耳,言辭間盡是輕佻。


    秦怡這才收了心神,抬頭看了眼,這一抬頭心中又是一緊,越發迷惑了。


    隻見那小公子斜臥在一方長榻上,身上是與這室內相同的豔麗顏色,襯著容貌俊美,笑容勾人。他捏著隻水晶杯,身旁的侍女好像已經遣走,徒留下香風一陣。秦怡隻覺這小公子果真大有來頭,也定不是這城中尋常大戶人家的公子,他雖舉止輕佻笑意溫顏,柔情卻不曾到達眼底。


    秦怡直覺自己怕是今生今世就要賣與此人做牛做馬了。然而,她居然絲毫不覺得悵然悲涼,反而有些許興奮期待,想她素來聰敏,如今跟了這迷一樣的小公子,今後的日子肯定極其精彩,怕是要有諸多文章來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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