禎王就愛給人保媒,可惜至今無一戰績。這話也不是頭一回聽他提起,可每回我都得表示受寵若驚,帝王家的男人隻有我二哥高攀得起,更何況對方是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是萬萬不敢有非分之想。不過除我二哥之外,還真沒見過禎王正眼瞧過哪個男的,更別說滿口讚譽,足見禎王對太子著實欣賞。


    說來那也是個獨樹一幟的皇室貴胄,太子肖翊乃皇帝第七子,雖久居東宮甚少外出,但對民間疾苦知之甚深,與其他花天酒地窮奢極欲的皇子大不相同,因而極受百姓愛戴。


    既已開了頭,禎王便磕了幾枚瓜子興致勃勃地說:“在所有的子侄輩中,無論人品文章還是功夫氣度,哪怕是治國之才,最出類拔萃的當屬肖翊。當年冊立太子之時已有人力薦七皇子,隻是當時他年紀尚幼,又不似其他皇子有外戚扶植,因而太子之位落在了大皇子頭上,皇兄也的確愛惜老七,隨即封了個王,他也成了子侄輩裏頭一個有爵位的。不過大皇子委實是個草包,沒過兩年就作死了。”


    “怎麽回事?”提起皇家秘史,我和二哥總是很有興趣。


    禎王賣著關子故弄玄虛:“以下說的悉是稗官野史,你們聽聽便是。”


    我心想著皇室中人窺探皇室中事難道也要全憑臆想?不由更多幾分好奇。


    禎王眯著眼睛緩緩道:“起初太子雖無甚作為,倒也安分,後來不知怎地迷上了玄學術數,還妄圖用一百嬰孩兒的心肝做藥引煉長身不老的丹藥。”


    新鮮,我一拍桌子以示憤慨:“那不是草菅人命嗎?古往今來有哪個煉丹師是長生不老的!難道皇帝就不管?”


    禎王砸吧砸吧嘴:“我琢磨著皇兄是故意的,所謂月盈則虧,一件事情要是做到了極致,離物極必反也就不遠了。當時七皇子肖翊為民請命,長跪東宮請求太子收回成命,太子醉心煉丹,哪裏肯聽,肖翊怒斥‘太子無道,天必戮之!’。兩天之後果真發難,一舉圍剿了東宮一幹宦官術士,太子提劍相向,但已是負隅頑抗,加之長久服食丹藥,身子早已虛空,不過三招就敗下陣來。”


    二哥聽得入迷,頻頻點頭:“肖翊怕也是個性情中人,氣話才出口就付諸行動了。”


    禎王一邊搖頭,一邊從二哥手掌裏摳出些瓜子,仿佛二哥的東西比較好味似的,繼而故作深沉地說:“你怎就知道不是刻意說給朝臣們聽的?肖翊反了太子卻得了人心,還不殺太子,落了個賢德美名,最後還是皇兄親自下令誅殺。朝臣們瞅準時機推舉肖翊為新太子,然而肖翊卻再三拒絕,甚至著孝服在東宮為大皇子守喪懺悔,宮人們曾見他悲痛難當,一日之內數度昏厥。”


    我聽得入迷,不禁感歎當今太子還真是演技頗佳呀!


    二哥又剝出幾枚瓜子仁遞給禎王,自說自話道:“宮中傳聞其實肖翊早有覬覦之心,隻是想不到小小年紀還真有成事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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