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0-03


    想起剛才那老板鼻孔朝天的樣子,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說什麽“這可不是急出來的事兒,有錢也沒用”


    他當然也知道這不是急出來的事兒,可是偏偏現在就是急事兒,要是明天早上之前還不能將東西弄到山上去,他就等著卷包袱回老家了。


    釘子憤憤不平的將手中的稻草扔出去老遠,站起身來拍拍屁股準備去找最後一家。


    “哎呦,走路不長眼睛啊你”


    一個肥嘟嘟的小胖子一下子滾到了地上,灰頭土臉的爬起來就指著一臉呆愣的釘子罵開了。


    釘子被罵得莫名其妙,自己明明碰都沒碰到他,怎麽會將人撞倒了呢


    那胖子眯著一雙綠豆眼,一副不依不饒的架勢,罵得更加起勁兒


    “看什麽看,撞人了你知道嗎,我的老腰哎……”


    說著就去扶自己水桶一樣的腰,奈何手摸了半天也沒能找到準確的地點,隻得隨便叉在某個地方,故意挺了挺背,裝出一副理直氣壯來。


    圍觀的人被胖子的動作逗得笑彎了腰,這樣的腰都能扭到,那是多大的勁兒才能做到啊!


    胖子被人笑的滿臉通紅,指著釘子結結巴巴的問道


    “你幹什麽去,趕著去投胎呢”


    釘子今天本來就惱火的很,剛才被幾家棺材鋪子的老板甩了白眼兒,現在又被一個明顯看著是要訛錢的家夥堵在路上,周圍又這麽多圍觀的百姓


    當即也發起火來,幾步上前,一拳將那還伸著指頭的胖子揍倒在地


    呸的一聲吐了一口口水在他臉上,看那胖子還有爬起來繼續糾纏的架勢,一腳踩上去,直將那胖子踩的嗷嗷直叫。


    看見他這近乎行凶的行為,圍觀的群眾們也紛紛表示不滿起來


    一個花白胡子的大爺氣憤的開口:“小夥子,這胖小哥剛才是不對,可是你也不能打人啊”


    “就是,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麽”一個挎著菜籃子的大媽也摻和進來。[]


    “就是就是”


    ……


    大夥兒紛紛指責釘子的野蠻,那胖子也配合著在他腳底下慘叫連連。


    其實他就是將腳踩上去,根本沒用多少力,這胖子明顯的是在假叫喚


    但是別人卻以為是他故意的


    所以,指責聲也大了起了,連帶著眾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滿了仇恨。


    釘子鬆開了腳,胖子卻賴在地上不起來了,哼哼唧唧的叫喚著說自己這疼那疼。


    看見他這副混球樣,釘子剛剛抬起的腳頓時轉了個彎,斜著將地上的胖子一腳踹了出去


    半空中隻聽見那胖子“啊”的一聲慘叫,然後就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釘子指著那胖子落地的方向,大聲說道:“你不是問我是不是趕著去投胎麽,老子今天就是要去投胎的”


    說完繼續呸的一聲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的叫開了


    “媽的,真是晦氣,老子今買個棺材都買不到,原來是你這個小人作祟,要是讓郡守大人知道了,仔細你的皮,滾!”


    周圍一聽是郡守府的家丁,頓時哄的一聲如鳥獸散,走了個幹淨。


    而圍觀的人群中有個灰衣同樣也是家丁摸樣打扮的小個子男人聽到“棺材”兩字的時候眼睛亮了亮,隨即人也往前擠過去。


    釘子看見人都走了個幹淨,就連那個準備訛他的胖子也一咕嚕從地上滾起來,飛奔著逃走,便抽抽了搓了搓手,罵聲晦氣,抬起腳準備去尋那最後一家鋪子。


    “這位小哥,可否借一步說話?”


    轉頭一看,是個身著灰衣,神色閃爍的小個子中年男子。


    釘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仔細從腦中搜尋了一番,發現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而且好像根本也沒見過,便決定不搭理,自己的事情還沒著落,懶得和別人在這兒費時間。


    “有何事就說,小爺我忙著呢”


    釘子一把撇開那隻抓著自己胳膊的手,滿臉不耐煩的說到。


    那人看見自己被揮開的胳膊,也不生氣,繼續頂著釘子那不耐煩加狐疑的目光小心賠笑


    “您剛才說要買壽材……”


    “怎麽,你知道哪兒有現成的,不過質量差的就算了”


    釘子一聽見有這方麵的訊息,當即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雙手捉著那小個子的肩膀,連聲追問。


    小個子男人幾乎快被提起來了,臉都憋的通紅


    “咳……咳,您先放下小的……”


    灰衣人掙紮著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兩隻手使勁兒的揪著釘子那兩條強壯有力的胳膊。


    “哦,不好意思,我隻是太……”


    釘子後知後覺,趕忙將人家放了下來,這會兒換他上去賠笑臉了。


    那人撫著胸口,喘了半天的氣兒,好不容易才平穩下來。


    抬眼就看見釘子那灼灼逼人的目光。


    灰衣人低頭冷笑,眼中迅速劃過一絲異樣的光。


    不怕你不上鉤,就怕你待會兒明知道被鉤了還舍不得吐出來。


    抬頭,笑容可掬的對著那一臉期盼的家丁道:“您跟我過來”


    xxx


    已經快到晌午了,屍體還是放在後殿的靈堂上,前來吊唁的人也稀疏的可憐,大家來過一次就已經是給了麵子了,燒上兩柱香,說幾句感慨的話,深情一點的就擠出幾點眼淚,哭上兩聲,卻是沒人敢上去看那孤零零躺在中央的屍體,他們緬懷的摯友、親人或者主人。


    李夫人依舊是在臥床休養,就連玉真大師都說她被情誌所擾,鬱積心肝,之前又受了不輕的內傷和外傷,怕是好一陣不能動氣,也不能大悲大喜,要不然真就是神仙難救。


    如此脆弱的李夫人如何能麵對愛女的靈堂,聽說在得知噩耗之時,便已經哭昏過去多次,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再受刺激了。


    那派來的婆子也在事情處理完之後就被召了回去,說是長婆婆死了之後,自己身邊兩個知心伺候的都沒有,這個婆子又是跟了自己最長久的,很是熟悉自己的各種喜好,對自己養病有益,便招呼一聲就領了人走了。


    現在派過來是幾個丫鬟,跪在靈前哭的傷痛欲絕,嚎喪嚎的半天雲裏都聽得見,倒是使得靈堂不那麽安靜的嚇人。


    金蓮平時幾乎不出門,李夫人和幾位嫡小姐出門赴宴會友的時候也不會記得家中還有幾個庶出的姐妹,所以,她所認得的人中大半都是郡守府裏的丫鬟奴才,了不起就是二門外的小廝和車夫,至於大門口的侍衛,她見到的機會都不多,更不用說這些其他家的千金小姐和貴夫人們了。


    夫人們和小姐們也都過來湊了個份子,點上幾柱香,眼眶紅一紅,便回了房間,到底不是熟悉之人,那感情還是做不來假,沒有抹上辣椒水兒,就是哭不出來


    倒是有兩個哭出來的,那也是感慨她們這些庶出女兒的命運半點不能自己,被嫡母欺壓,母女不得相認,還要為了各種目的去嫁給一個自己根本不認識的人


    大家同病相憐,奈何這位是比自己還要悲慘的人物,那哭的倒也有幾分真心實意了。


    姚林楠背著手在靈堂門口徘徊,時不時還望一眼大門口,像是在等什麽人一樣。


    身邊的管家被自家老爺那眼花繚亂的身姿晃的頭疼,看了一眼腰間的白色孝布,哀歎一聲便也跟著翹首以盼了。


    這小姐,著實活的不自在,死了倒好了,雖然過程慘了點,但到底……


    這府中的日子,怕是不必死了的好。


    “棺材怎麽還不來”


    等了半天連個報信的人都沒有,姚郡守幾乎發動身邊的所有人去找壽材了,連跟來的官員們也被盤問了一通。


    這些人家中有的有有的沒有,那有的恐怕是給自己的老母親或者老父親準備的,那用料和木工都是花了很大的心思的,如何能拿出來給這個枉死的小姐用


    再說晚輩用長輩的壽材,於禮不合不說,那是會給全家帶來災難,會折壽的。


    所以,大家隻能一致的搖頭說沒有。


    而派出去尋的人也回話說山腳的百姓們都是窮苦人家,家裏幾乎是做一天吃一天的,哪裏會有那個閑錢弄一口壽材在屋子裏占地方,都是現買的救急,有的幹脆不用壽材,一張破席子一裹,隨便找個沙地埋了就是


    反正疏朗氣候幹燥,沙底下也幹淨,還用什麽棺材啊!


    那侍衛還學著老鄉鄙視他們這些窮講究的人語氣,直把苦心等待的姚郡守氣個半死。


    奈何就隻有等著那派到鎮上的人回來了,他記得那兒好像有好幾家棺材鋪子的。


    他堂堂郡守府的小姐,居然死了連個棺材都買不到!


    釘子是天剛剛擦黑的時候回來的,身後還跟著是個大漢,大漢們合力抬著一口黑漆漆的棺木。


    老遠就看到那口黑色的匣子,守在門口的家丁立即拔腿向裏麵跑去,好去通知他們家老爺這個好消息。


    姚郡守正坐在專門為他安置的禪房裏,和幾個相好的同僚和下屬們喝茶,猛然聽見家丁的通報


    連聲招呼都忘了打,就急衝衝出去了。


    留下幾個被撇下的官員們大眼瞪小眼,相視苦笑一聲,便齊齊丟了茶杯,也跟著去了。


    郡守大人為了愛女忙碌的快要昏頭,他們這些依仗他的人怎能不去分憂


    夫人恰好在這裏的,便派人去請夫人,夫人不在的便隻身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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