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後,我和小夏一直談到了午夜,雖仿效古人那秉燭夜談,卻因為紅娘一事過於野蠻和血腥,因而沒有了古人的那份清奇雅致的情懷。


    沒有精泉山茶,隻有幾瓶劣質的啤酒,我想不到這世上還有如此蠻橫之事,竟不調查清楚便草草判人極刑,想那紅娘死時一定帶著無盡的不甘與怨恨,一念至此,我便覺胸口一口鬱氣難散,悶聲不吭地連灌入幾瓶啤酒,直喝屋內酒氣衝天。


    “別喝太多了,酒氣傷身。”小夏輕輕拿掉我手裏還抓著的半瓶酒,我朝她露出一絲苦笑。


    “酒喝傷身,卻是發泄情緒的良藥,小夏,我要不是連灌這幾瓶東西,我想我會鬱悶死的,你說現在都提倡法製社會,為什麽還會發生那樣的事,簡直不可想象。”


    小夏屈指輕彈我的額頭,頓時,一絲冰冰涼冰涼的氣息鑽入我的眉心處,在體內迅速地遊走了一周,冰氣所過之處,酒氣盡數被排出了體外。


    “你也不想想,那可是三十年前,三十年前的時候,怕還沒現在這般明吧,城市裏尚且如此,更何況這大山內的小村,不過他們的做法實在蠻橫得過份,即使是殺夫重罪,也不能如此妄下評斷,若非是冤枉了紅娘,今天也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小夏輕歎,為紅娘的遭遇蹉跎不已。


    “但事已至此,這事還是得解決的,你怎麽看。”我捉住小夏的手問。


    “此事有二處疑點。”她豎起兩根手指:“其一,當年殺害紅娘丈夫和孩的一定另有其人,但排水村人並沒有查明真相,以致讓凶手至今都逍遙法外,所以,凶手的身份是一疑處;其二,大葬之時,紅娘一家三口的屍身盡皆失蹤,而如今又出現了以她為首的三鬼,不消說,一定是有人偷去屍身,以作惡鬼的依存之物,那麽,他們的屍身會在何處呢。”


    我接著說道:“那問題是,殺死紅娘丈夫孩的凶手和偷去他們屍身的人,會否是同一個人?”


    “這點我不敢妄下定論,不過。”她胸有成竹地說道:“隻要找到紅娘三人的屍身,我便可強拘其魂,到時還不是一問便知。”


    “找,怎麽找。”我攤開雙手:“屍體都失蹤了三十年,不知已經腐化成哪個山頭的肥料了,你要上哪找去?”


    小夏得意地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紅娘三人雖化為厲鬼,卻是為人所操縱,要想強驅惡鬼為已用,除了要保留鬼物的屍體外,這屍體還要葬於特定的墓穴之,如那陰氣匯聚之穴,便是最佳的葬地,明天你陪我在這山穀裏溜達一圈,隻要我看出此地的氣脈走向,便不難看出屍體埋於何處,別人找不著,可不代表我趙小夏沒辦法!”


    我看她說得得意洋洋,不禁撇嘴說道:“你怎麽就知道人家一定把屍體埋在這山穀裏,這大山諸峰林立,隻要順便往哪個峰頭一埋,我看你再找上個一百年也找不著。”


    “no!no!no!”小夏在我眼前晃著手指,晃得我眼睛發花。“外行就是外行,你也不想想,惡鬼三番五次地在山穀出現,這作為依憑的屍體還能藏遠了?”


    小夏一番話說得我啞口無言,隻得閉嘴作罷,省得說得多,錯得更多,徒讓她看笑話。


    “休息吧,明天還得起早呢。”


    她嫣然一笑,飄然出了宿舍,還為我輕輕掩上了房門,我躺在床上,一時各種念頭在腦海裏浮現,閉上眼睛,總會浮現起那薄命的紅妝,我翻來覆去,不知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這一睡,便是東方魚白,群雞齊鳴,我才醒來。


    在床上默運了一遍“紫天炎決”之後,我疲勞盡去,睜開眼來,小夏不知何時站在我麵前,差點沒把我嚇得成床上蹦起來。


    “你,你什麽時候進來的?”我奇道,按說我行功之際,全身靈覺大開,有別的氣息進入我周身五丈之內,便會為我感應到才是,現在竟讓小夏來到身前我猶如未覺,若來的是敵人,怕是我連怎麽死的也不知道。


    “別在意。”小夏看出我心所想:“你感覺不到我,隻不過因為我沒帶惡意,若是對你心懷不軌,你一定會感覺出來的。”


    她這一說,我方釋然,拿過床邊手機,此刻才清晨點多鍾,我問道:“現在還早,我們這就出去。”


    小夏點頭:“就因為此時是清晨時分,這時候的地氣走向最為明顯,待過得一兩個鍾,所有人都起床了,那時人多氣雜,要想清晰分辨氣脈,就不那麽容易了。”


    “那行。”我套上了鞋說道:“那就走吧,早點看完,興許還來得及趕上一頓早餐。”


    “早餐?那是不可能的。”小夏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由於之前我們並沒有想到此行還要辨地氣,識風水,因此小夏並沒有帶上羅盤這種東西,沒有了羅盤,要想在穀地分辨地氣走向,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為此,小夏決定爬上那重重包圍著排水村的山峰,也隻有在最高點俯視整個排水村,再結合整個山穀的地形,我們才能判斷出那藏屍的地點。


    所幸的是,圍繞著排水村的山峰並非絕壁,雖則平時並沒有人特地爬上山去,卻還有一條窄路彎彎曲曲的羊腸小徑直達頂峰,常青用工地裏唯一的一輛機車把我們送到了山腳邊,我們帶著幾樣簡單的登山工具,便由這僅夠一人通行的小路,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山上走去。


    這一路走來,辛苦自不在話下,小徑也不知道多久沒人走過,一路雜草重生,還好我有帶了一把砍刀,這才勉強從亂草通行,但走到後來,幾乎已經看不見路,人高的雜草亂藤把小徑遮得密實,若不仔細辨認,一不小心就會偏離了小徑,因此,我們的速度大大地放緩,眼看太陽是一點一點地往上升,我們這頂峰之行卻遙遙無望,心燥火一生,我把砍刀揮得熠熠生輝,一點也不再節省我的體力,把阻擋在前方的枝草紛紛劈開。


    待上得了峰頂,我已經累得快趴在地上,一雙手又痛又麻,無奈,我隻得原地盤膝,默運“紫天炎決”,這才漸漸地回複了精力。


    炎決在體內運行了數周為,我精神為之一振,從地上一躍而起,卻忘了我們正在峰頂,這一躍差點就躍到了峰下虛空之處,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而另一邊,小夏凝神注視著山峰之下,排水村的地勢布局,我來到她的身邊,見她默然不語,顯是想得出神,我也不打擾她,就陪她在身邊也學著向下觀望。


    從這頂峰望將下去,這排水所在的山穀呈月牙狀,左側遠方有一飛瀑自高山之下流泄而下,自穀底又匯聚成湖,湖泊村莊的四周為密林所布圍,眼下太陽的熱力漸展,曬得穀的水氣上揚,在密林湖麵之下輕輕飄灑著一層白色煙霧。


    我看了半天,除了感覺這山穀景觀秀美之外,便看不出個究竟,倒是小夏,一會走東一會走西,又是掐指又是望天的樣,像是已經看出了什麽端倪。


    如此又過了半刻鍾,小夏朝我揮一揮手,示意我過去一觀。


    “怎樣,看出什麽來沒有?”我走過去問道。


    她朝山穀的南側密林一指:“若無意外,屍體應該藏在那裏。”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麵密林接近山腳的部分卻是光禿禿的一片,乍看下去,像是密林被咬掉了一口,光禿的褐色山地上亂石林立,遠遠那飛瀑流入湖泊的水道分出一支分流朝這邊流泄,卻於途隱沒不見,我雖不是什麽風水大師,也看出此地有些怪異。


    總的來說,此地彌漫著一股死氣。


    “你看,這片土地林木不長,是為禿地;而水道支流來至不遠則斷,是為斷流,再加上這附近亂石成林,在風水墓穴之說上,此地已犯三忌。”小夏為我解釋道:“禿地謂之無生氣之地,斷流則主脈苦土枯,水脈一斷,生也也即隔絕,而亂石突怒,則主凶氣橫生。想不到這排水山穀之內,竟有如此絕地。”


    “絕地?難道紅娘那一家三口就被葬於這絕地?”


    “應該錯不了。”小夏臉現怒色:“不過葬屍之人,實是陰損不已,這絕地本不適合成為陰戶,人若葬於此處,則日日受那陰陽相衝之苦,日久天長必生怨氣,即使是善忠之人,在這裏呆久了也會怨氣入體從而屍變,更何況紅娘一家遭遇悲慘,日夜受那怨氣衝身,不化厲鬼才怪,而此地的凶邪,又會讓紅娘三人的魂魄染盡凶氣,從而無法得入輪回,如此一來,便更容易為那人所控製。”


    “豈有此理!”我聽得目怒欲裂,一拳擊於旁邊老樹之下,直打得樹身隱隱晃動。“殺人奪屍,還以邪法拘魂作惡,此人不除,那還有天理了”


    “不錯,這拘鬼為惡之人,當比那害人的惡鬼,還要該死上幾分,想這紅娘一家也是身不由己地成為惡鬼,若有辦法,我一定幫它們洗盡惡氣,再入輪回!”


    “走!”我拖起小夏的手:“我們馬上下山,先把紅娘一家的屍體從那絕地裏弄起來,他們受的苦日,也應該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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