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正深,屋內秦大山的聲音漸漸弱去,過得片刻,便沒有了聲息,大門悄然打開,我們的身後冷氣翻騰,但這股冷氣,卻沒有了以前那種陰煞絕冷之感。


    “恩公。”紅娘在我們後邊輕輕說道:“大仇得報,紅娘一家即將往赴黃泉,但我們殺孽重重,下一世當為牛馬,不知這恩情何時能報了。”


    小夏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紅娘,你們大可放心,這冤有頭債有主,雖然人是你們殺了,但終歸並非出於你們自己的意願,那地獄的判官,一定會給你們一個公正的判決。”


    “如此甚好。”紅娘微微一福,便退到木生桑兒身旁,牽起了他們的雙手:“那紅娘一家就此別過了,願來世再見!”


    紅娘如此說道,一股明黃色的光霧自地底透出,緩緩將這三鬼包裹在光霧之,那是黃泉的冥光,用以指引迷失的鬼魂到達陰曹地府,紅娘三鬼在這黃泉冥光神態安詳,那魂體也漸漸變得透明起來。


    卻在紅娘將要消失在塵世之時,它突然朝我們說道:“恩公,那秦大山的家傳秘石神通無比,即使是紅娘隻剩一魄的狀況下,通過日久天長的接觸,猶能將記憶經其石轉為幻境,讓有緣人得知紅娘一家的不幸,由此可知,那石頭實是不可多得之物,希望恩公能將其收好,此物通靈,若落入了邪人之手,怕是後患無窮啊。”


    小夏點頭答應道:“我知道該怎麽處理了,你們安心上路吧。”


    最後一番心事也得到了解決,冥光之,紅娘展現了一個絕美的笑容,這個天生絕色,卻一生多難的女終於能夠了無牽掛地下落黃泉。


    當朦朧的黃光一點一點地消散在這祠堂的空氣之後,排水村的事件終於圓滿地得到結束,我們接下來所要做的事,便是依紅娘之意取出那金紋黑石,再向張忠國報告這整個事件的經過而已。


    “走吧,去把最後一樁事也了結了。”小夏伸了個懶腰說道。


    我指了指祭屋內:“不去看看?”


    “有什麽好看的,那種人死了就死了吧,那叫罪有應得!”她不屑一顧地說道,然後大步走向祠堂大門。


    這取石之事我們便不再讓胡靚參與,他隨我們奔波了一夜,神情間帶著倦意,便讓我們差回宿舍休息去了,我和小夏再度前往絕地,但此時事情已經得到解決,我們的心情頗為輕鬆,和上一趟自然是另一番心情。


    而且我苦戰三鬼,死守絕地的表現更讓小夏大大地表揚一番,雖然我聽得老臉一紅,卻也大是受落,更趁此良機,向小夏索要了一吻以示獎勵。


    小夏口雖連呼“無賴”,但終歸耐不住我的水磨功夫,待走到那村尾密林之地,才紅著臉在我臉上蜻蜓點水般的一吻,別看小夏平時大大咧咧,處事又豪爽無比,卻在這男女之事上盡露小女兒家神態,看得我心髒狂跳不已,但我也知道在這種事上不能逼得小夏太急,隻能一點點的侵占她的心,至於她的人麽,等她心歸我屬,還不是我說了算。


    一想到這,我便不由傻笑幾聲,小夏看到,知道我在打不安份的主意,連連捶了我幾拳以示懲罰,我們邊走邊弄,感覺上用不了多少功夫便又回到了怒石立林的絕陰之地。


    卻一踏上赤地,小夏便臉色有異,我剛想問,她馬上用手掌捂住我的嘴巴,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別出聲,好像有人在那裏麵。”


    我馬上收斂心神,用心細細感應,果然此地的氣氛有點不同尋常,側耳傾聽之下,仿佛風有許多人在低聲細語,隻是聲音模糊,聽不出在說些什麽。


    我們屏住呼吸,借著塊塊怒石為掩體,放輕了腳步朝鐵棺之處摸去,越走得近,便聽到一兩聲“叮叮”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撬什麽東西一般,過得片刻,我們來到一巨石之後,石頭的前麵,便是鐵棺所在。


    我和小夏悄悄自石後探出頭去,隻見鐵棺之處,那當先一棺之上蹲著一個男人,他短發瘦臉,鷹鼻細眼,一道傷疤從額頭上一直劃拉到了唇邊,讓他看起來陰狠無比。


    男手拿一匕首,正用它撬著棺頂黑石,匕首青光瑩瑩,不時有一張白花花的臉孔自匕首飄出,便轉瞬便在空氣裏散開,那喃喃細語,正是這些麵孔所發出的聲音。


    此物邪極,我一看之下便覺全身陣陣發冷,似乎本能地在畏懼那把匕首。


    而小夏似是識得此物,她一見之下,便不由低呼出口:“邪兵‘噬魂’?”


    她話音方起,我便想去掩她的嘴,卻已經遲了,那棺頂男一聲冷喝。


    “誰!”


    喝聲陰冷,猶如在我耳邊響起一般,我一聽之下便心神一晃,再清醒過來時,卻發現鼻間竟留下兩道細細血絲。


    小夏自石後出來,她手結法印,隨著她一聲清吒,“白電”破空而到,激動電芒光弧便朝男擊去。


    那男人隻是冷笑一聲,空著的一手在空劃出一個符號,無數的陰魂臉孔便從四麵八方的虛空齊集而至,他便這樣以魂為盾,把“白電”盡數接下。


    小夏從沒想過,威力無匹的“白電”竟會如此輕易的被人接下,她不由一呆,那人卻抓住這一空隙,拿著匕首的一手便朝著小夏隨意一揮,一道青色弧光便電閃而至。


    青光陰魂浮現,似是要噬人心魄,我不由多想便竄到小夏身前,“斬魂”紅鋒盡展,迎上了青色刀光。


    紅青二色方一接觸,我便感覺到一股陰絕之力由“斬魂”之上傳來,“斬魂”的紅鋒在瞬間亮至了極致,才堪堪抵消了刀光的力量。


    青氣漸消,那男人“咦”的一聲,又連續揮出了兩刀,刀光快絕,竟追在前一刀之力還沒散盡的關口,幾乎同一時間落在了“斬魂”之上,第一次,“斬魂”發出了哀叫聲,一道道細紋出現在它的紅鋒之,竟有潰散之勢。


    我不由看得大驚,若“斬魂”崩解,我和小夏必為青光所傷,甚至致死,這一心急,眉心泥丸之處又是一陣劇烈的抖動,這一次,我清晰地感覺到那如黑洞般深遂的竊穴,一股意誌探出了觸角,瞬間,我全身劇抖,仿佛此刻有人在我耳邊輕輕說話一般,我在片刻之間知道了破解這一次危機的方法。


    仿若有另一個人控製著我的身體一般,我握著“斬魂”的手以一種奇異的韻律迅速振動了數下,這種感覺異常的清晰,我在此時就像一個旁觀者一般,以第三者的角度觀察著我身體的動作。


    但這個感覺轉念即逝,當我從恍惚回複過來時,隻見一道半透明的暗紅波紋擴散開去,青色刀光一遇即散,那紅紋呈扇形掠向男所立之處,男臉上現在慎重的表情,波紋襲至,他猛然躍起,不欲與紅紋接觸。


    瞬間,被紅紋接觸到的鐵棺悄無聲息地崩解開來,那堅硬異常的鐵銅棺體像是紙糊的一般,被紅紋一觸便片片紛飛,那四射向夜空的鐵片之,金紋黑石毫無損傷地衝天而起,男伸手一撈,便揣入了懷,他飄落在一塊岩石之上,朝我們看得兩眼,便腳尖一點騰身而起,幾個起落,便已經消失在茫茫的月色之下。


    我見男離開,才急忙回身看看小夏有無大礙,卻從小夏那明亮的眼睛裏,看到一個眼現銀光的男人,這個情景,我似是在哪看到,不由奇道:“這是我嗎,我,我這是怎麽回事?”


    小夏一時間也眾念紛遝,先是手持邪兵的男把奇石攜走,那把匕首她是認得的,可以將陰魂厲魄吸入其內的邪兵名為“噬魂”,這把邪兵即可吸人魂魄,又可放出那青魔刀氣,刀氣藏有陰魂,遇生人而噬之,當真是陰狠無匹,手持邪兵的男人一看便知不是善類,這奇石落入他的手,不知會引出什麽樣的災禍;再者,則是眼前這個她芳心所係的男人,他出現眼前這種銀眸的狀態已經是第三次了,第一次是在對付妖魔新婦羅時出現,第二次則是小鬼奪舍之時,現在則是第三次,她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隻知道銀眸一現,他便會變得非常厲害,厲害得讓小夏覺得害怕,就像一把鋒利的長刃,即會傷人,也可能傷了自己,而現在這一次,他似乎沒有像前幾次一般迷失了自己的心誌,小夏不知道,他開始逐漸適應這種狀態究竟是福是禍。


    我見小夏良久不說一句話,以為她受了什麽傷,連忙把她抓過來左看右瞧,她見我緊張的樣,不由“呲”一聲笑出聲來。


    “我沒事,你不要緊張。”


    “你當真沒事?”我要伸出手去摸她的額頭,卻被她一手拂開。


    “那你得告訴我。”我看小夏神態已經恢複如常,便指著自己問道:“我剛才是怎麽一回事,怎麽眼睛都變成銀色的,隻聽到人會得紅眼病,若非我得了銀眼病?”


    “這什麽跟什麽啊。”小夏沒好氣地說道:“這事等回了a市我再詳細告訴你吧,至於那奇石,隻能以後想辦法,那男人是個高手啊,又拿著邪兵,恐怕以後遇上便夠我們頭痛的了。”


    小夏拖著我的手往外走:“走吧,回宿舍睡一覺,明天我們就去找張忠國,把帳給結了。”


    最終,排水村的事件以黑石被奪而落幕,這結果雖然不盡人意,但至少得到了基本的解決,第二天一早,我們便告別了常青,回到了小鎮,胡靚這青年也不回赤石,隻是托人告訴他爺爺一聲,他要隨我們a市,便自作主張地跟了上來。


    看胡靚在起棺一事上表現得還不錯,小夏倒也不反對,而且胡靚的資質不錯,更有望讓她早一步做成甩手掌櫃,小夏便不拒絕他與我們同行,於是在拿到張忠國開給我們的巨額支票後,我們三人搭上了返回a市的飛機。


    排水村的開發項目進行得很順利,秦村長暴斃在祭屋一事,村裏不敢聲張,也同秦八阿滿一般,悄悄埋了了事,隨著紅娘秦大山這一個個人物的消失,村似乎又恢複了以前的寧靜,隻是,那難以磨滅的往事,卻會不時浮現在村民心頭,排水村連續的死亡事件已經成為了過去,但有一些事情,卻是怎樣也忘懷不了的。


    排水村能夠再安靜個五十年,一百年甚至更久,但若是人心向惡,這份平靜便會如脆弱的玻璃般,在瞬間便蕩然無存。


    小鎮,時值下午,茶寮之,那唯一的一個夥計還是在打著盹,空蕩蕩的茶寮內就隻坐著一個男人,他背向著街道的方向,讓人看不清他的模樣。


    他在喝茶,一口一口慢慢的喝,顯得閑。


    一陣腳步聲打斷了這份閑,戴著棒球帽的小男孩跑到他的身旁,二話不說拉了張椅就坐下,自己一手抓起桌上的爪,便嗑了起來。


    椅移動的聲音驚醒了夥計,他看到是個孩,又看那男人沒有反應,以為那是男人的孩,夥計連忙跑過去問道:“客人,要給你的小孩來一杯飲料麽?”


    男人沒有答話,連眼角也沒有抬一下,那臉上的那條傷疤讓夥計接下來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但小孩卻像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般,捧著肚笑了起來:“我是他的孩?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夥計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那孩笑罷,突然麵無表情地朝他盯去,瞬間,夥計感覺頭腦暈暈沉沉的,然後一個聲音在他腦海裏響起。


    “一邊呆著去,別礙事!”


    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夥計呆呆應了聲“是”之後,便走回自己的椅,坐得筆直卻不出一聲,還好現在是下午,街上沒多少行人,也就沒人發現這個夥計的異狀。


    “操偶師,別作多餘的事情。”男人呷了一口茶,以同樣冰冷的聲音說道。


    小孩不以為然地說道:“你難道想要一隻煩人的蚊老在你旁邊嚷嚷?說正經的,東西到手了?”


    男人點點頭,手一翻,變戲法似的,一塊黑色的石頭出現在他的掌心。


    小孩一見,便欲伸手去拿,男人卻合上了手掌。


    “小氣!”小孩扮了個鬼臉:“想不到這小地方竟然出現了‘蚩尤石’,奇怪了,怎麽隻有一塊,你不是遇到那男的嗎,沒有隨便殺了他,把他身上那塊也奪過來?”


    “沒有,隻有這一塊。”


    “你會放過他,不像你的風格哦。”


    “少廢話!”男人輕輕一掌拍在桌上,茶碗馬上裂為兩半:“他有一個道術不錯的女人幫他,再說,那男人也不弱,差點連我也吃了虧。”


    小孩一付不相信的樣:“以你進入‘結核’之境的修為,也會差點吃虧,你不是騙我吧?”


    “你愛信不信。”男人不欲在這話題上多做解釋:“不過那男人身上的‘蚩尤石’非奪不可,所以我才找你來幫忙。”


    “沒問題。”小孩嘿嘿笑道:“既然強奪不太可行,我們就用其它方法好了,你們大人的弱點多得去了,就看我怎麽對付他好了。”


    “哼,別太小看他們,一切以‘蚩尤石’為重,你別耍太多那些有的沒的。”男人起身,隨手丟下茶錢,便轉身離開。


    小孩也從椅上蹦了下來,拍拍屁股說道:“真是無趣的家夥,打打殺殺有什麽樂,還是看我的手段吧。”


    他三蹦兩跳來到夥計身旁說道:“真是對不住了,你看過了我們,為了不必要的麻煩,還是請你上路吧。”


    小孩輕輕拍了拍手掌,那夥計突然全身一陣,兩眼一翻就軟倒在椅上,兩行鮮血自他的鼻間流了下來。


    滿意地點點頭,小孩笑眯眯地奔到了大街上,他掛著天真的笑容,一路地跑向大街的盡頭。


    (第三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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