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虛此刻正在j市遊走著,他走得並不急促,如閑庭信步一般閑地遊走於這座危機四伏的城市裏,他那份不滯於物的氣質,卻成為這座漸漸為黑暗所包圍的城市裏,所格格不入的東西。


    他在尋找其它的地支方位,十二地支並非固定於一個位置上,可以說,每一座城市,它的地支方位皆各不相同,那是因為氣脈會變化的原因。


    空虛要推斷出現在布置於j市那十二都天陰冥陣的陣眼所在,便必須先掌握十二地支的準確方位,他昨天已經找到了五個方位,以此再推演出其它方位所在,並不是十分困難的事情,隻是,也不容易就是了。


    和平常隨意著裝不同,今天的空虛披著一件灰白袈裟,但這件外表老舊,甚至已經有些殘破的裟袍卻絕不簡單,它的內裏繡著南海觀音的淨業咒,再加上普世禪院數代高僧加持,足以在穿著者於必死之時救其一命,可見此物珍貴之極,而空虛今日將這件下山時由禪院宗主親贈之物披於身上,實是因為此刻城凶險重重之故。


    自然,滿城遊蕩的妖獸和惡鬼,甚至幽氣進入第三階段時由地獄十八層所釋放出來的凶煞,空虛還不至於要把這保命袈裟拿出來用,而是他隱約有感,今天他或會徒遭橫禍,他雖然不會將生死放在心上,卻不代表他不愛惜生命。


    大街之上,空虛負手而行,間或遇惡鬼妖獸,但這些低等的邪穢感應到空虛身上那隱而不發的佛力,並不敢輕易招惹,而奉命清除這些邪穢的黃泉軍也沒有給它們這個機會,往往數頭妖獸或惡鬼出現在空虛之前,還不等他出手,便由數名黑衣人憑空出現與邪穢交手起來,空虛便獨自從這交戰雙方穿行而出。


    隻是那棟棟樓房之上,一扇扇玻璃門窗之下的惶恐眼睛,在催促著空虛盡快找到所有地支方位,城市出現了異變,絕大部位的居民都留在了街,他們不敢出現在滿是奇怪生物的大街之上,他們隻能躲在家裏,通過門窗竊視著外麵的世界,並希望這場惡夢早早過去。


    而為了結束這場惡夢,空虛腳下不由也加快了幾分,他忙碌了一個早上,已經找到了其它四個地支方位,隻要將剩下的三個方位找齊,空虛便可推斷出邪陣陣眼之所在。


    可在此時,空虛卻浮起一陣被窺視的感覺,一種惡意的視線正盯著他,從角落裏、陰影,在空虛所看不到的地方盯著他,而且此人的修為不淺,那視線的焦點一直隨著空虛體內佛力的變化而變化,空虛連續改變路線,時快時緩,卻依然甩之不去,青年僧人心暗歎,已作好出手的準備。


    空虛心清楚,自己這般在城市裏尋找地支方位的動作是不可能瞞過那幕後布置著這一切的妖怪,雖然他在城市裏行走時全無規律可尋,但個高手便可看出,空虛其實是循著城市的氣脈流動而走,這有點像某些動物通過感應陰陽二氣的流動來確定方位的辦法,但空虛所為卻比這高明了許多,那布陣的妖怪自然不會任由他找齊所有的地支方位,從而推演出陣眼所在,所以,空虛早就料到會有此刻這一幕。


    既然甩著不掉,空虛突然站定,他的動作自然之極,讓人生不起突兀的感覺,所以空虛這一站,他便感覺到盯著他的視線也隨著消失,然後才又有被盯上的感覺,顯是視線的主人沒有空虛那份說停便停的功夫而追過了頭。


    站在大街上的一角,空虛如老僧入定,連動也未曾動一下,但一雙眼睛卻靜靜打量著此時身處之地,以便充分地利用此處地形。


    他現在的位置是大街的一個拐角,右手邊是一條橫向的街道,和大街形成了一個“t”字型,這一條街道是商業街,兩邊的商店都關緊了門,在玻璃的反光下,空虛看到的是一個青藍色的世界。


    然後一片黑潮突然自空虛身後湧來,空虛沒有回頭,隻在眼角的餘光,那旁邊商店的玻璃之,如海嘯般的黑色海潮席卷而來,如萬馬奔騰一般,黑潮徒生慘烈殺氣,眨眼前便淹沒了空虛,以及他身前的一切。


    街道商店在瞬間為黑暗所淹沒,空虛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他發現自己站在了一片荒原之上,荒原百裏,黑沙鐵石,偶有蒼白的怪木立於其上。


    “嗚嗚”的聲音傳入空虛耳,像風聲,也像人的哭聲,再細聽,似乎是千萬人一同嚎哭一般,空虛的這個念頭方起,便看到無數僂委的身影憑空出現在荒原之上,這些人身上不著一物,隻在腹間臀部圍著一塊簡陋的黑布,他們身形削瘦,如皮包骨的身體卻長著一個圓滾滾的肚,空虛看向他們時,他們亦回頭看著空虛,然後一個個搶著朝空虛走來,一邊走,一邊叫嚷著。


    “給我吃的,我好餓啊……”


    這無數把聲音,匯成奪魄的嘯聲,差點淹沒了空虛那靈空自如的心靈,空虛心神一顫,知道自己佛心不穩,為這餓鬼魔象影響了心神,隻得微微一歎,低聲頌了一聲佛號。


    佛號之聲不大,卻遙遙飄蕩開去,佛號所過之處,魔像盡消。


    大街還是那條大街,但空虛的額頭上卻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知道自己的修為終究還是不夠,不然的話,他連佛號也不用頌,僅憑精神意境便能破除魔障。


    “能破了我的天魔幻境,小和尚還不賴嘛。”


    一把輕碎細膩的聲音在空虛的頭上響起,他抬起了頭,然後便看見一個著深紫色宮紗的赤足女坐在路燈之上,她黛眉杏眼,雙眼秋波流轉,一雙赤足輕輕搖晃著,一對綁在她那玉脂般纖足之上的鈴鐺也跟著響了起來。


    鈴聲飄出,聽得空虛心一晃,那十年苦修的佛心差點生出綺念來,他心暗結大金剛禪印,讓萬般綺念如風拂大山,半點不能動搖其心神一分。


    空虛望向路燈之上的妖麗女,心大金剛印再化外縛獅印,雙肩微微一抬,一股如泰山壓頂般的龐大壓力驟然而升,他低頌一聲佛號,卻聽得妖麗女身體輕抖,差點便落將下來。


    “好你個和尚,竟然弄聲佛號來嚇唬奴家,你以為我當家會怕了你不成。”紫衣女手撫胸口,媚態萬千地說道。


    “人妖雖為殊途,但我佛慈悲為懷,若你此際心無惡念,那一聲佛號也無奈你何,可小姐心神悸動,心當想著殺生之事,如此一來,小僧務盡這伏妖之責,也好讓小姐無法去害那其它無辜之人。”空虛和什,聲音雖輕,卻字字清晰之極。


    那紫衣女聽得口一哼,便飄然落下地來,她赤足一點,又是一陣攝人鈴聲傳出,隻聽她冷冷說道:“單憑你一個小和尚,也敢輕言伏妖,真不知天高地厚,看你長得還算不賴,若你自行散去一身功力,本小姐便饒了你吧。”


    空虛灑然一笑,他心裏清楚,這女妖怕的是自己全力反搏,即使殺不了她也勢必讓其重傷,才會說這話來擾他心神:“若小僧不願散功,小姐又待如何。”


    “那你就去死吧。”


    紫衣女嫣然一笑,雙手十指如蘭花綻放,道道紫氣如煙花般自她雙掌之交織出一朵妖麗的紫色玫瑰,玫瑰妖花初現之時含苞待發,下一刻卻怒放而開,片片花瓣盛放到極致,便“呯”一聲化為無數細小的紫色花,紫衣女檀嘴一吹,這無數的紫色花瓣便吹向了空虛。


    空虛佛號再起,他豎起一指便在自身身前畫出一字梵,“卻邪印”綻放金光萬道,便朝著漫天花雨壓去,梵所過之處,紫花片片飛散,眨眼間便來到紫衣女身前,這妖麗的女臉色一變,她飛身後退,雙掌十指卻不斷揮動,又有無數小指道粗細的紫色氣勁交織擊出,盡數揮灑在“卻邪印”之上,每一道紫氣擊在梵之上,那梵便暗淡了一分,數息之後,金光大作的梵便被紫衣女抵消於無形。


    這“卻邪印”雖則威力無匹,但也耗力甚多,使出一發之後,空虛便覺一陣氣虛,體內佛力轉得兩轉,方覺好過一些,這紫衣女一現身,他便知道對方為千年之妖,單憑他一人,要擊殺千年之妖並不容易,再看這女妖雖然被“卻邪印”逼得退後,但最終卻能將其抵消,實力之強自不在話下,頓時,空虛便生速戰之心,以求擊退她後全身而退,待聯合小夏二人方再誅殺此妖。


    卻不想此念方起,身後卻毫無先兆地響起一聲金鐵之聲,另一把清亮而剛烈的女聲音隨著響了起來。


    “小和尚,把命留下來吧。”


    空虛緩緩回身,一個紅衣女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他的身後,她的衣裝與紫衣女妖同出一轍,隻是顏色不同而已,一樣有著妖麗美豔的纖纖女,一雙纖手卻按在一柄半人高的猛惡巨斧之上,巨斧黑光流閃,冰冷的殺氣自斧透出,一波波地拂向空虛。


    “有我們三個在此,你以為他還跑得了麽?”


    第三把聲音卻自空虛左麵響起,一個素白宮裝的女緩緩自天而降,她看著空虛,眼神似癡似怨:“小和尚,今天算你倒黴,遇上了我們三個,你也不用指望有援兵了,那略有神通的小妹妹和她的情人現在已經被困在一處絕密之地,你這條小命,我們三姐妹便收下了。”


    空虛不為所動,臉上分毫表情未顯,他看著這三個將其包圍起來的美豔女,心低歎一聲,退走之意立生,任他空虛再強,也無法同時對付三隻千年之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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