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兒忘了自己是怎麽回到府中的,隻知道很多人在找她,問她去了哪裏。


    去了哪裏呢?好像是以前和沐清去過的地方。其實她有些不懂,明明上一刻還含情脈脈的人,下一刻便能翻臉無情。她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麽?以至於沐清也離她而去。


    “萱兒,皇上已下旨賜婚,你也該收收心了。王川文武雙全,又是守城將軍,自然不會委屈你的。”林丞相語重心長的說著。


    林萱兒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幽幽說道:“爹爹,在你眼中,也許隻有權力和地位才是最重要的,或許它能讓你獲得無上榮耀,甚至流芳百世,可是?這些於我來說又有什麽聯係呢。不管是對你、皇上、小王爺和王川來說,我從始至終都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棋子,因為從一開始,我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和沐清分開已有一月,這段時間林萱兒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沐清還是經常會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可是她已學會淡然處之。


    “是爹爹對不起你,可林家已立三代,若是毀在我手上,我有何臉麵去見列祖列宗。”林丞相不是沒有想過,可是一想到壓在自己身上的擔子,他便隻能屈服了。


    “爹爹,我沒有要您為難的意思,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們總不敢去追尋自己想要的,不僅僅隻是膽怯,而是有些事結局早就注定了,在堅持也就沒有必要了。”


    雲隱,一月不見,你還好嗎?你曾經說過的那麽多喜歡我的話,都隻是騙我的嗎?雲隱,其實我不恨你,也不怪你,我隻怨紅塵漫漫,而我卻一直看不透徹。(.)


    近期,林萱兒早上起來總有一陣惡心感,她隱隱有些擔心,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出了相府,找到一家不知名的醫館,大夫認真把脈後給了她確切的答複:“恭喜夫人,夫人有喜了。”


    林萱兒怔住,她竟然有了沐清的孩子,這是她始料未及、也是她一個人無法承受的。


    原本已無牽連的人,卻因新的羈絆要走到一起,林萱兒也說不清自己的感受,隻能說是喜憂參半。


    林萱兒心煩意亂的回到家中,卻意外的收到了一封沐清的來信。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林萱兒頓時淚流滿麵。這是沐清第一次邀她出去的時候,說過的話。


    林萱兒沉默良久,還是決定赴約。


    很多事總是和自己所期待的相差甚遠,就像林萱兒來到她和沐清約定的地點時,來人卻不是沐清。


    “你是誰?”林萱兒問。


    “在下柳江,奉小王爺之命在此等候林小姐,還請林小姐配合。”柳江說話很客氣,卻不容反駁。


    “雲隱,在哪裏?”


    “林小姐到了王府,直接問小王爺便知。”


    林萱兒被帶入一房間,與她正麵而對的正是那個一直風度翩翩的洛羽小王爺。洛羽對身旁一女醫使一眼色,那人便向林萱兒走來,拉起她的胳膊,便把起脈來。那人停了半晌,又對洛羽點了點頭。


    “林小姐是明白人,我也不必多說,隻需喝了那碗藥,其他的我不再追究,你還可以去做你的將軍夫人,但在此之前,必須和沐清斷了牽連。”


    林萱兒自然明白那是什麽藥:“他在哪裏?我要見他。”


    “你可以選擇喝與不喝?”


    “我不會喝的。”林萱兒摔了藥碗:“你憑什麽這麽做。”


    “憑什麽?就憑我不煩了。”洛羽站起身,走近林萱兒:“你以為沐清真的喜歡你,你難道沒有覺得事情發展的太過順利?”


    林萱兒一震:“你什麽意思?”


    “你不明白?王府那麽多人,我為什麽讓沐清去接你?沐清的馬為什麽會突然發狂?為什麽會在王府裏的水榭偶遇?王府守衛深嚴,沐清夜裏去找你,卻沒有一個人發現?你都不會覺得奇怪麽?”


    “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不是,是沐清。他不想我和你結親,便演了這麽一出戲。你可以回想一下,皇上下旨賜婚你和王川以後,沐清可還去找過你?”


    林萱兒一個哴嗆,摔倒在地。有時候有些事不是不明白,隻是假裝不知道,這樣一切都還是美好的。“即使如此,我也不會放棄我們的孩子,我寧死也不會放棄。”林萱兒語氣堅定,因為這是沐清和她之間唯一還存在的東西。


    洛羽表情冷淡,不似平時的溫和,多了絲危險的氣息。


    “張大夫,你知道該怎麽做。”說完,負手而去。


    沐清仍被困在清羽閣中,每天定時都會有人給他送飯,卻不許踏出房門。


    洛羽來時,沐清還半躺在床上沒有起來,手中隨意拿了本《佛經》在讀。


    “怎麽,不歡迎我。”洛羽抽走沐清手中的書,坐在他旁邊。


    “豈敢。隻是不明白小王爺怎會這麽閑,哦,也對,我忘了小王爺隻是掛了個虛名,有名無實,不過,倒也樂得自在,隻需管管府中上上下下幾百餘口的小事和後門那幾條豫州買的狗。”


    洛羽笑笑也不生氣:“我過來是為了告訴你一件喜事的,林萱兒有了你的孩子,你應該還不知道,我帶她過來和你見見。”


    洛羽不等沐清反應,便對著門外喊到:“進來吧。”


    沐清震住,進來的哪裏是林萱兒,而是一個手懷繈褓的女醫,繈褓中還裹著一個未成型的嬰兒。


    洛羽接過孩子,放在沐清手裏:“看,這便是你的孩子,我帶他來給你看看。”他語氣溫柔,好像那真的是一個生命。


    沐清猛的坐起,一把抓住洛羽的衣袖:“林萱兒呢?她在哪裏?”


    “她,死了。不過比起你對蘇誠的手段,我可仁慈多了。隻是賜了杯鴆酒,也沒有太多的痛苦。”


    “她在哪裏?”沐清腦子裏一片空白,本能的抓住一旁的女醫吼到。


    “在……在臥房。”


    沐清衝出清羽閣,再也沒人敢攔著他。


    臥房裏,林萱兒靜靜地躺在床上,早已沒了呼吸。因孩子被取出的原因,身上布滿血跡,活脫脫變成了一個血人。


    沐清上前抱住林萱兒:“對不起,對不起……”他像失了靈魂般的一直重複著相同的話,手上身上也已沾滿血跡。可不管他怎麽道歉,林萱兒也不會再醒起來了。


    林萱兒手中有東西滑落,是一張字條,書寫著“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字條。


    那不是他的字跡,卻模仿的很像。沐清明白這並不是一張赴約的字條,而是林萱兒的催命符。


    “為什麽?為什麽?”沐清抱著林萱兒喃喃自語,眼淚順著臉頰滴在林萱兒的臉上。


    洛羽發現沐清時他早已沒課意識,倒在林萱兒的旁邊,像一副不具生命的物體。


    洛羽把他抱回清羽閣,又處理了林萱兒的事,才回去陪著沐清。沐清一直神誌不清,像是在做惡夢,又醒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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