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07


    “我紀笑愚是不會愛一個人的。”紀笑愚冷下聲音,說道。


    “……”


    世界上怎麽總會有這麽容易讓人氣餒的事情,白樂兒垂下眉眼,竟覺得連生氣都沒有充分的理由。大抵還是那個噩夢的關係吧,伍芳菲說的那個噩夢,存在在紀笑愚腦海裏二十幾年的噩夢,讓他說出了這樣一句讓人心寒的話來――


    我紀笑愚是不會愛一個人的。


    這時,送藥回來的林錦書敲了敲辦公室的門,探頭進來說道,“紀總,紀太太,午飯的時間到了。”


    門被重新關上。


    辦公室裏重新回到了安靜。


    紀笑愚以為白樂兒會流露出悲傷,畢竟他的那句話是讓自己都是心寒的。就好像是下意識地流露,就好像是機器設定好的流程。總之,這句話已經成為了他這些年來堅持下來的咒語。白樂兒重新揚起微笑,拉過他的手臂,“走吧,去吃飯。”


    “……”


    見紀笑愚站著沒動,白樂兒笑道,“走吧~難不成你不能愛上我,還不去吃飯了呀?”


    “……”


    “放心,接下來的時間裏,我不會和你鬧別扭,也不會誤會你,會好好地待在你的身邊,隻要你不嫌我煩。嗬嗬,我要努力工作不是嗎?”


    紀笑愚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她說的努力工作,是努力維和契約關係。“你……”


    “哎呦,快走,紀總,我的肚子都快餓扁了。”努力地把失落咽回去,努力地把眼淚給吞回去,她會像她說的那樣,不會和紀笑愚鬧別扭,也不會再去誤會他,會好好地待在他的身邊,隻要他不嫌她煩。因為……她給自己的時間,並不多。


    重新到了專屬餐廳。


    白樂兒有一種重遊故地的感覺,“哇~又回來這裏吃飯了呢。(.好看的小說)”


    紀笑愚在她身後,伸過修長的手臂,幫她拿了一份炒飯,聽到她說道,“你怎麽知道我要吃這個?”


    “因為我聽到你的肚子很餓。”每一次隻要她肚子餓的時候,就要吃一大碗的麵條或者是一大碗的米飯,她說隻有這樣,才會有充實感。


    白樂兒怔了怔,揚起嘴角,“謝謝哈,那我再拿一塊蛋糕。”


    “再給我拿一份意麵。”紀笑愚說道。


    “嗯?”白樂兒剛要伸手幫他拿牛排,聽到他這麽說,“你不是隻吃牛排的嗎?”


    “那是你的記憶。”紀笑愚幽幽地說道。


    白樂兒並不知道,他自從會做那四道夜宵以後,有試著舍棄掉牛排,吃一些平民會吃的小吃,他發現,其實味道還是不錯的。因為她的緣故,他也嚐試了一些以前不屑嚐試也沒想過要嚐試的東西,黑白的世界,稍稍有了一些色彩。


    就這樣,兩個人,難得地都拿著一個勺子,舀著各自碗裏噴香的炒飯和炒麵。白樂兒偷偷地瞄了瞄某人,忍不住抱怨,真是人神共憤,憑什麽她吃炒飯就被說是惡俗,而他吃就能是高雅。


    紀笑愚說道,“有想過去找他們嗎?”


    “嗯?”


    “你的親生父母。”紀笑愚放下勺子,看向她。本來這件事情他早就想問她的,但是一來她沉浸在失去白應元的痛苦中,好不容易走出來一些,又遇到倪曉愛的事,又是伍芳菲的事,現在他能夠重新和她坐在了一起,冰釋前嫌。他總是要問問她對這件事的心意的。


    白樂兒沒想到紀笑愚會忽然說起這個,抿了一口橙汁,“哦……”


    “沒想過嗎?”紀笑愚看向她的神情,問道。(.好看的小說)


    “我……不想去找他們。”白樂兒吸了吸鼻子。當得知自己不是白應元的親生女兒的時候,她當然想過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會是怎樣一對狠心的父母能夠舍棄掉她不管不顧。如果不是遇到白應元,她會不會就沒有現在的自己了。


    憑空對著沒有見過的父母抱有一種莫名的情感,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為什麽?”紀笑愚挑眉。


    “沒有為什麽呀……”白樂兒重新拾起勺子,“他們既然都不要我了,我又為什麽要去找他們呢?”


    況且,去找他們,白應元會傷心的。


    她不要老爸傷心。


    “我有想過去找他們。”紀笑愚輕輕地說道。、


    “……”


    白樂兒沒想過,紀笑愚會向她袒露他內心最隱晦的事情。他對她講起了那個噩夢,講起了他對父母零星的僅有的一點記憶,對她講起了他自己和紀正東之間特別的爺孫關係。


    他說,他記不得是他幾歲的時候,母親很愛漂亮,她總是喜歡對著有些簡陋的梳妝台,梳著自己如墨的頭發,她寧願對著一床的衣服挑選到頭疼,也不願意對著哇哇大哭的他。父親很愛幹淨,他拿掃把和拖把的姿勢很笨拙,他對著母親的不持家雖然為難但是卻也全心全意地包容。母親也有心情好的時候,她會踩著很高的高跟鞋,風情萬種地去菜市場買菜,然後回來做飯。可是吃飯的時候,她會說一些父親聽著並不開心的話題。


    他說,關於那個噩夢的真實場景,他已經沒有辦法還原了。可是每一次噩夢的真實感覺都會讓他頭疼地死去活來。


    他說,當紀正東把他接到紀家別墅裏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之前的記憶是一片空白的,在偌大的豪華別墅裏,他感覺到自己的孤單和無助。在他的眼裏,沒有什麽和以前居住環境的天壤之別,隻有冰冷,隻是冰冷。紀正東從來都不對他笑,將他的日常生活交給李媽,然後請來了很多老師,訓練他的智商,他的文化,他的語言,他的情緒,他的毅力等等。每個星期紀正東會來檢查他的學習成果,如果他全部都合格了,那麽他才會正眼看他一下,沉默地點頭。如果他有一點點的偏差或者是沒有做好,那麽紀正東就會很嚴厲地將棍子打在他的背上。


    他說,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被紀正東打,每一次都會做到最好。所以紀正東想打他,都找不到理由。


    他說,他就是要讓紀正東沒有把氣撒在他身上的機會。


    他說,他的喜怒哀樂早已經不知道在何時被磨滅光了。


    他說,他從來沒有過過生日,真正意義上的生日,在他看來,燈光交錯,觥籌交錯,表麵上的阿諛奉承,豪華奢侈的生日派對,都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生日。家人給他過他想要的生日,一次都沒有。


    他說,其實遇到了她之後,他的情緒才有了波動。


    “所以,說起來,我還是很感激你的。”紀笑愚說道。感激從他的嘴裏說出來也不可避免地帶著高高在上的傲嬌。


    他說,他在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也會想起父母。在他記事以來,他就想過去找他們。直到紀正東知道了他的想法,讓他跪在冰冷的地上三天三夜,告訴他,他的父母就是他害死的,是他這個孽障一手害死了他的兒子。那一天,紀正東說了很多的話,對他說了從來沒有這麽多的話。他傾盡了全力地去罵他,咬牙切齒地把恨全部倒在了他的身上。他罵他是孽障,是畜生,是不該來到這個世界的魔鬼。


    他說,他渴望爺爺對他能夠說一句話,這個願望終於實現了,可是是以這種方式實現的。


    他說,他幾乎把膝蓋給跪碎了,那種疼在很後來的時間裏,都會蔓延進他的心脈,腐蝕他的情緒。


    他說,他恨過,恨過父母這樣丟下了他,讓他麵對這麽殘忍的事實。


    紀笑愚自己都不知道他會說這麽多話,他喝掉了半瓶的葡萄酒,是白樂兒幫他倒的。他滔滔不絕地說了這些,她靜靜地聽著,皺眉著心疼,默默地幫他倒酒。直到他看向她,“如果你有機會找他們的話,你問問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想找他們。”


    “……”


    “如果不是真心地不想找他們,那麽就不要讓自己後悔。”紀笑愚說道。


    “……”


    白樂兒心疼地捂過他握著酒杯的手,揚起嘴角,“笑愚,不要難過。現在的我們,不是都還有彼此嗎?”


    “……”紀笑愚怔怔地看向她,伸手將她擁入懷裏。他抱過她,把下巴抵在她的頭上,聞著她的發香,像個孩子一樣地蹭了蹭自己的臉頰。好感動的一句話,好好聽的一句話:


    現在的我們,不是都還有彼此嗎?


    樂兒,如果你遇到的是一個健全心智的男人,你或許不會愛的那麽痛苦,你會得到一份完整的愛情。想到這裏,紀笑愚就恨那個剝奪了他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情緒的紀正東。


    沒有人知道,此時此刻的紀笑愚,有多抱歉,多抱歉白樂兒遇到的是這樣一個不會愛的他。


    白樂兒聽著紀笑愚的心跳,忍不住輕歎氣,揚起的嘴角慢慢地放下。如果這是老天給她的最後一個考驗,她一定不會氣餒,勇敢圓滿地去完成就好。


    笑愚,我知道,對於你來說,我隻是一個溫暖的過客。


    “給我九天的時間,我想好好地話別。”


    “表麵上是九天,實則是多久呢?”


    轉眼,已是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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