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升起,光輝映過這座古老的城市,城市裏的一切開始複蘇。


    在盛京的一個角落裏,有著一片紅色的樓房,這片樓房此時已經破舊不堪,它的年歲已經和共和國相差無幾。


    某個樓房,四樓,一間不大的小屋。


    小屋子的擺設簡單異常,沒有任何一個在現在看來很普通的電器,僅有的便是臥室中的一張雙人床,以及客廳中的一個已經看不出使用年限的沙發,沙發的顏色已經泛黃,在其上麵躺著一個青年,這青年便是柳布衣。


    一陣從遠處傳來的小販叫喊聲回蕩在這間不大的小屋子裏,這聲音的躁動讓人很是厭煩,終於惹的有人提出意見。


    “喊喊喊,叫叫叫,還讓不讓人睡覺了?王八蛋,再喊老子滅了你丫的……”


    其聲如奔雷回蕩在這一片破舊的樓宇之中,其聲如猛獸在柳布衣的耳邊響起,迷糊中他睜開雙眼,頓時覺得腦袋上一陣生疼,如同要四分五裂般,隻感覺一股酒氣撲麵而來,直衝天靈而去。


    “奶奶個熊的,這悶倒驢還真猛,看來以後還真不能這麽喝酒了。”柳布衣捂著疼的厲害的腦袋,看著一旁那破亂不堪的酒瓶自言自語。


    昨夜,他已經沒有了自己回來的印象,就這樣在對老太公的回憶中,在不知不覺中醉了,醉夢一場睡醒以後,老太公一手把他帶大,他相信命運,正所謂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閻王要你三更死,焉能留你到五更?柳布衣在老太公的熏陶下對此也深信不疑,雖然如此,但是他在接到父母的電話後也沒有趕回家裏,他不願意麵對老太公去世的事實,所以自己在盛京喝的爛醉。


    待到舒緩了片刻之後,他站起身來,一邊抻著懶腰一邊向陽台處走去,隻不過感覺步伐有些沉重,直踩的那褪掉顏色的地板吱吱泛響。


    一把拉開窗簾,一縷明媚的陽光照在蘇寒的臉上,刺得他緊緊皺起眉頭,睜不開眼睛,狠狠地擦了一番雙眼之後,心道:“還是世間的陽光明媚啊!也不知道那陰間的鬼魂對此該怎麽想,老太公去了陰曹地府,肯定會留戀這人世間的美好,不過也不好說,老太公都活了九十年了,人世間什麽沒有見過。”


    這家夥昨天還在因為老太公的事情醉生夢死,睡醒一覺之後竟然有了這種想法。


    享受過陽光之後,柳布衣走進了衛生間,若是有洗漱吉尼斯世界紀錄,那麽他的速度絕對能夠進入,不過時,他便洗漱完畢,剛一踏出洗手間,便覺得肚子中一陣叫聲響起,卻也無可奈何。


    “看來改天還真要買些米回來了,連肚子都抗議了!”


    柳布衣現在的日子很簡單,簡單到連做飯都懶得做的地步,每天早上起來之後,他便會開始他一天的工作――提著他那已經快要絕跡的古董書包擺攤算卦。


    不多時,他便出現在樓下,卻也穿的有些模樣,一身西裝在身,白色襯衫在內,竟然還係了個紅色領帶,而且是絕對的正紅那種,若沒有身上那九十年代的綠色書包,絕對就是一個職業白領,這是柳布衣多年來的經驗,二十一世紀什麽最珍貴?人才!他覺得他自己是個人才,奈何大學畢業也有數年,在其餘的方麵卻是未能和成功人士接軌,也隻好在穿著上相比較了。


    太原街,這就是柳布衣的目的地,也是他“工作”的地點。


    柳布衣來到自己每天都在的位置,這個地方是他精心為自己挑選的,至於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風水極佳,這倒是沒錯,每天他都能有生意上門。


    一個折疊小凳擺好,綠色書包打開,羅盤、卦簽和一張已經看不出年代的八卦圖,這就是柳布衣的所有用品。


    沒有吆喝,有的隻是一個穿著另類青年,當然,他身上的那件白色襯衫還襯托出來他的那一絲屬於年輕人的朝氣。


    這條街是盛京著名的商業街,各式各樣的商場琳琅滿目,諸多的辦公大樓矗立四周,而且不遠處就是沈城的火車站了,人流穿梭中最耀眼的莫過於那些衣著時尚的職業白領,隻可惜,附近人來人往中沒有人關注柳布衣的存在。


    不過,柳布衣倒是沒有任何表情,倒是在他旁邊的同行們唉聲歎氣,感歎今天的生意不好,沒什麽好奇怪的,正所謂競爭無所不在,這周遭便有四五個算命先生。


    柳布衣隻是擺弄著手中的一塊八卦形的玉佩,這八卦玉佩飾老太公親手交給他的,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帶在身上,閑來無事,反正也沒有生意上門,他便看著馬路對麵的人群,人群中形形色色皆有,卻都是來來往往,剛下火車的行人,唯有幾個人經常出現在這裏乞討,對此柳布衣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種乞丐在任何地方都不足為奇,任何時候都有一些淒慘的人存在,但是其中也不乏一些江湖騙子之流。


    此時,一個乞討的少年也不知道和一個年輕的妙齡女子說了些什麽,那妙齡女子便給了少年一張人民幣,柳布衣看的清楚那是張紅色的,心中不由暗道:“還是要門的活好做啊!隨隨便便編幾個故事就能得到這麽大的回報。”


    柳布衣雖知道火車站中的乞丐未必是真正的生活困難,卻也沒有理會,若是他將人家的假話揭穿,那便是斷了人家的活路,每一個行當都有每一個行當的生活方式,但若是究其原因,柳布衣隻因為兩個原因,一是國人大眾化的想法,那便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二呢,便是火車站的這幾個乞丐還算善類。


    ……


    數年前,柳布衣曾問老太公:“要門就是乞丐嗎?”


    老太公摸著自己的胡須,“乞丐皆為要門中人,但要門中人未必都是乞丐。”


    “要門,若是從字麵上理解便是要飯行乞,它講究的是落魄之道。這一門的學問十分深奧,時運不濟時該當如何自處又如何渡厄?要門的祖師爺據說是朱元璋,朱元璋要出來一個大好江山,而他的謀慮用人之道,皆是來自於他做乞丐做和尚的經曆。”


    “還有一說是柳下拓,其究竟已不可考,也隻有要門中人才能知道了吧?近代以來,打蓮花落要飯的,吃大戶打秋風的,裝作僧尼化緣騙人的,甚至下蒙汗藥的,都可算要門中人,但是要門卻又有善要和惡要之分。”


    老太公又曾言道:“我年輕的時候,那時候還是民國時期,我出去闖蕩,結實了一個要門中的前輩,據說那人若是出手,無論你是怎麽防備,他也不偷不搶,隻是善要,卻總是能夠成功,這人所要財務卻也不自己留著,全都散了出去,救了很多流離失所的人。”


    柳布衣常想,也不知道老太公年輕時都去了什麽地方,怎麽竟遇到這麽多高人,為什麽自己現在一個都沒有遇到呢。


    ……


    “喂!算命的,你看什麽呢?”


    柳布衣剛剛走神,不知道什麽時候身邊已經站了兩個大漢,不過轉過神來,便已了然,這兩個大漢很是魁梧,卻不時的掃向馬路對麵,順著二人的目光,他發現之前那乞討的少年正對自己笑著。


    柳布衣也不慌張,很是鎮定的說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討口子的,莫非還想惡要不成?不要看長了點肌肉便如此模樣,小輩的有什麽資格和我說話,讓你們丐頭來。”


    乞丐又稱討口子或花子,而那“丐頭”便是此地乞丐的頭目,無論是本地還是外地來的乞丐,到了他的一畝三分地都要登門報到。


    柳布衣一句話出口,卻也將那兩個大漢鎮住,二人互望一眼,知道今兒碰上懂事的主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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