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20


    三天後。


    薛媚兒雙手支頤,呆呆地望著正在出神的李祖娥。李祖娥的病好多了,先前不適的感覺已經消失,但仍有些氣悶,倒不是因為火血症,而是像薛媚兒所說的“你這人患了心病了。”


    的確,自從病勢好轉後,三殿下就再也沒有來,聽司仆監的小三子說,這幾日羽林軍訓練的很緊,三殿下也一直沒有在宮裏出現,許是在訓練處操練日程排的太近太忙了。


    “媚兒,三殿下為何訓練的這般緊啊?”李祖娥自言自語地嘟囔道。


    “我的大小姐,我哪兒知道啊。你在這兒跟我嘮叨有什麽用啊,你要是想著他,就去看看麽,反正他對你是一百個允許的,我想去,還沒這資格嘞!”薛媚兒一提這話就有些氣悶,上次偷偷去看三殿下,結果被硬生生的擋了回來。李祖娥說道:“是啊,三殿下的救命之恩我還沒報呢,但是,我該怎麽感謝他呢?”


    “給他跳支舞,抑或給他繡一身錦衣?”薛媚兒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李祖娥搖了搖頭,說道:“這些都不行。”


    薛媚兒說道:“那你說呢?”


    李祖娥忽然想到一個人自自己病後便再沒去看,她說道:“哎呀,我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了,我得去語心殿。三殿下的囑咐我要做好!”說完後提起裙子,一溜煙兒地跑出寓所。


    “哎,待會兒要是有人來問你去哪兒了,我怎麽說啊?”薛媚兒高聲叫到。


    “就說我采食材去了。”


    “哎,真是個冤家!”薛媚兒嘟了嘟嘴。她抬頭看了看日頭,忽然想到耽擱了這麽長時間也該回去了,於是趕緊離開寓所向胡小主的處所跑去。


    李祖娥先到司膳間拿了一些食物,又跑到司衣監拿了一些幹淨的舊衣服,一路小跑向語心殿而去。


    推開了語心殿的殿門,一股奇怪的臭味傳來。祖娥不禁緊了緊鼻子,揮著手小步走到了側殿,當她推開側殿大門的一刹那,隻見薑氏正趴在地上,衣衫不整地吃著泥土,嘴裏還發出像豬一樣的哼哼聲。李祖娥急忙跑了過去,扶起趴在地上的薑氏,一股難聞的氣味兒傳來,祖娥這才發現短短幾天的時間,薑氏身上的衣服早被她弄的髒亂不堪,臭氣熏天。祖娥心中一陣酸楚,麵對這個已經瘋瘋癲癲,不能自理的帝妃,她不禁為三殿下感到傷心。祖娥擦了擦眼淚,輕聲說道:“娘娘,我是祖娥,是我不好,害了一場病,沒能前來伺候娘娘。來,娘娘快起來!”


    薑氏看了一眼李祖娥,癡癡地笑道:“哎,嗬嗬嗬,我認得你,我認得你,你是好心姑娘,你是好心姑娘。”李祖娥紅著眼睛說道:“娘娘乖,稍等一下,祖娥伺候您沐浴梳妝。”說完後起身去隔壁燒水。


    祖娥大病初愈,沒有多少力氣,但是她仍咬著牙將一桶桶熱水倒滿浴盆。祖娥擦了擦汗,幫著薑氏脫下肮髒的衣衫,接著安撫著胡鬧的薑氏,幫她沐浴。


    約有半個多時辰,祖娥方才幫她沐浴完畢。“好了,娘娘,我替您更衣!”說完這話,祖娥滿是汗珠的臉上忽然變得有些蒼白起來,方才太多的勞累使她有些吃不消,一時間有些恍惚,便在門檻上坐了下來。浴盆中的薑氏見她坐在門檻上神色蒼白無力,赤裸著身子便爬出了浴盆,走上前問道:“好心姑娘,你怎麽了?”


    祖娥一回頭,驚呼道:“娘娘你怎麽就這樣出來了。”她急忙拽來一件長裙,圍住薑氏的身體,接著扶著她坐到床邊說道:“娘娘,這要是叫外人看見可怎生得了。”


    薑氏像個孩子似的說道:“我見,我見你睡著了,怕你死了!”說到這兒,薑氏忽然變得有些急躁起來:“我不能死,我不能死。皇上,皇上,求求您不要殺我和我的孩子,求求您!”說完後渾身不住地顫抖。祖娥抱著薑氏,說道:“娘娘不要害怕,皇上不在這裏,不會殺您的!”


    薑氏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問道:“真的,真的?”祖娥點了點頭,一行清淚從她的臉上滑落。薑氏卻嘿嘿憨笑著,伸出手替祖娥擦去眼淚,一邊擦一邊說道:“好心姑娘別哭,姑娘別哭。”


    祖娥握住薑氏的手,說道:“好,好,我不哭了。娘娘以後也別叫我好心姑娘了,我叫李祖娥,你就叫我小娥吧!”


    “小娥,嘿嘿,小娥。”薑氏聽完後癡癡地站起身來,揮舞著手臂唱起了兒歌:“玉娥寶寶,孵在懷抱,寶貝寶貝,媽媽抱抱,嘿嘿,媽媽抱抱。”


    祖娥為她穿好衣衫,又拿出了吃的東西。薑氏狼吞虎咽地吃著點心,一邊吃一邊還咧嘴笑。


    呆了半晌,祖娥心想:“以後每天都要看望一下娘娘,否則豈不負了三殿下的囑托?”祖娥見時候不早了,就起身說道:“娘娘,小娥先告退了,明日我再來。”


    薑氏有些不舍,抓住了祖娥。祖娥微笑道:“娘娘不必擔心,小娥明日一定會來的。”薑氏聽了這話,才放開了手。


    出了語心殿,李祖娥歎了一口氣,心道:“也不知三殿下現在如何了,為何這麽久都不來看望娘娘呢?”


    出了語心殿,李祖娥心情有些悵然的回到了寓所,薛媚兒已經離開了,李祖娥有些寂寞地坐在床上,呆呆地望著天空,手裏握著三殿下的玉石。


    這時,一隊侍衛忽然走了進來,神色嚴厲地說道:“李祖娥,快些跟我到琳妃殿,皇後娘娘要垂詢落紅案!”


    “落紅案?”李祖娥被這話弄的有些茫然,但是旁邊的侍衛們可沒給她時間思考,強行將她拽了起來,帶向了琳妃殿。


    由於琳妃產後虛弱,神武帝為了讓琳妃好生休養才將那日的落紅案押至三天後審理。


    此刻,琳妃殿內氣氛十分緊張。


    這段時間段雪晴協助青衣娘娘處理內人的事情頗有建樹,在侍奉琳妃時也深得琳妃的喜歡,加上段知浩在朝中的影響,段雪晴在宮中嶄露頭角。漸漸地,十二帝姬,六嬪三妃都對這個一品內人有所了解,甚至皇後在探望琳妃的時候,對段雪晴都是青眼有加。


    此刻段雪晴正在琳妃殿中指示使喚宮女們熏龍香。


    熏龍香,在北齊內宮中是一種流傳了數代的內宮刑法,倘若皇後在審問宮女的時候,都要進行這種刑罰逼供。此法先是在一塊兒鐵板下點燃一堆篝火,接著將兩個燒得滾燙的香爐分置兩旁,香爐裏放著曼陀羅花粉,曼陀羅花粉所產生的香氣會讓人麻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雙膝和雙手燙的皮開肉爛,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足以折磨其內心,最終招供。


    此刻,嫋嫋爐煙緩緩升起,看似如霧如幻的背後,卻是琳妃。秀妃,韶妃和皇後這四位北齊後宮最高權威的女性威嚴的麵容,下首的兩側依次落座著中殿的統治者:六嬪。


    皇後婁昭君鳳眉緊鎖,容顏威嚴,端坐正中,三妃,四女官在側,陸心怡在一旁侍奉,一派女王氣勢。


    三妃中的韶妃年紀最輕,乃是皇後的嫡親侄女,尚未生育。但她乃是皇後的嫡親,故而能位列三妃之中。神武帝對她隻是孩子般的寵愛,尚未對她動情,韶妃一張天真的有點萌的臉上盡力地做出一副威嚴的神色,卻怎麽也做得不像。


    倒是旁邊的秀妃,正襟危坐有點架勢,畢竟三妃之中隻有秀妃是從十二帝姬中爬上來的,當初和三殿下之生母薑妃同懷龍子,神武帝一開心,就封她為三妃之一。


    後來薑妃犯下逆謀大罪,深受神武帝寵愛的李貴人也在隨後不久牽扯李承宗大案,這才讓長相酷似李貴人的琳婕妤上位,成為三妃之一的琳妃。


    青衣娘娘上前遞上了名單。


    皇後看了一眼後,說道:“把人都帶上來。”


    “是!”青衣娘娘轉身命令道:“傳錢嬤嬤,李祖娥,南阿麗,上殿!”


    不多時,錢嬤嬤帶著李祖娥等人上殿參君。擺在李祖娥麵前的這些刑具令她觸目驚心,看著這個帝國的最高統治者正居高臨下地問話,李祖娥心裏不禁有些發怵。


    婁皇後示意內司娘娘問話。


    內司娘娘看著南阿麗問道:“你們可是當日給琳妃煎藥的使喚宮女?”


    南阿麗有些戰栗地低聲答道:“正是奴婢。”


    內司娘娘說道:“錢嬤嬤,你是督導使喚宮女的訓育嬤嬤,這件事情你難逃責任。”


    錢嬤嬤跪下說道:“娘娘息怒,奴婢管教不嚴,請娘娘責罰!”說完後抬頭看了一眼皇後身邊的陸嬤嬤。此刻陸嬤嬤正一臉嚴肅地站在皇後身邊,那眼神似乎是在告訴她,現在情勢嚴峻,要小心說話。錢嬤嬤會意,說完話後便退到一旁不再言語。


    這時,皇後對琳妃說道:“論責,後宮之中出現這等事,是我的責任,讓妹妹受苦了,我一定要將這些人全都依法懲處,給妹妹出氣。”說完後一揮手,命令外麵的內侍衛將所有人帶到禁閉房中等候發落。


    就在李祖娥等人被架起來的時候,秀妃看到了琳妃淡然的眼神,她是個極其聰慧的女子,立刻明白了琳妃的意思。此刻她的心中已經轉了七八個彎兒,若說出真相,那皇後就有危險,但沒有確足的把握,說出來無疑是將自己推進了火坑。若是不說,那就得看著琳妃的落紅案就這樣不了了之,自己到底該不該出手呢?她下意識地又望了一眼琳妃,但見她聽完皇後的話以後竟然絲毫不為所動,心中有了一些底氣:“原來琳妃妹妹已經將聖上安撫住了。自我們進宮後,升為了三妃,皇後就一直壓製我們,甚至為自己族人謀取一官半職都難於登天。今朝有聖上撐腰,我可要好好說道說道。”


    其實早在此之前,秀妃就已經獲得了一些情報,這些情報自然不是從皇後身邊的人那裏得來的,因為婁皇後是個精明的如同呂後一般的人物,想從她那裏得到訊息根本不可能。因此,與其安插親信在皇後身邊,不如就安插人手在天真的韶妃身邊。


    韶妃年紀輕,論起來也就比段雪晴大兩歲,她從小嬌生慣養,從不接觸世間,心性單純,她有一個十分貼心的嬤嬤阿蘿,這位嬤嬤是秀妃的表姑,因此韶妃和皇後有什麽話她都知道,從而傳給秀妃。於是,秀妃就從皇後的這些蛛絲馬跡之中查出了端倪。


    琳妃其實也懷疑是皇後下的毒,因此在養病期間透過段雪晴了解到當時治療的整個流程,從中也覺察出了一絲不對,秀妃和琳妃感情本就很好,兩人的頭腦一合,便已經知道了其中端倪。隻是苦無證據,於是琳妃就故意引誘神武帝審案,想借此掌握證據,從而在後宮之中掌握主動權。


    “慢著!”秀妃玉手微微抬起,內侍衛停了下來。


    皇後問道:“秀妃可有什麽要問的麽?”


    秀妃笑道:“皇後娘娘疼惜姐妹,臣妾真是替琳妃妹妹開心。但是皇後娘娘別忘了,謀殺妃子可是大罪啊。若就此草率的處置了,未免有些不妥,以後這後宮之中可就難免不安寧。再者,區區幾個宮女,怎敢下毒,這幕後定還有黑手。臣妾愚直之言,請娘娘斟酌。”


    內司娘娘說道:“啟稟秀妃娘娘,後宮宮女的事情一直都是屬下的管轄範圍,出了這樣的事是我的責任,皇後娘娘並沒有姑息養奸的意思。關入禁閉室,就是等待著司察監的發落。謀殺妃子屬於逆謀大罪,我朝自開國以來,後宮不得私自處罰犯了逆謀大罪的人。因此,秀妃娘娘大可放心,先將這些人灌入禁閉室,然後屬下一定和司察監的司察大人一同審理此案,定會查出真相。”


    秀妃說道:“既然這樣,那就送到司察監去吧。”


    這時六嬪之中的婕妤林芳心說道:“內司娘娘此言差矣,這是後宮之事,司察豈能管的了?再者,若是這幾個宮女誤放了害人的藥物而沒有幕後黑手,傳出去叫司察知道豈不是墜了您內司娘娘的名頭,我看就關入禁閉室,等候皇後娘娘的發落。咱們後宮的事,怎麽麻煩外朝的大人們?”


    琳妃心道:“內司娘娘不偏不倚,為皇後解了圍,又不讓秀妃抓住她自己私護皇後的把柄。林婕妤擺明了是在幫助皇後,需得把這話兜回來!”


    未等她說話,隻聽得六嬪中的鉤弋夫人說道:“林婕妤此言謬矣,這些小宮女都是錢嬤嬤一手調教出來的,而且青衣娘娘也是在一旁檢查,豈能出錯,若不讓司察監查個水落石出,豈不是連累到青衣娘娘?”


    林婕妤狠狠地看了一眼鉤弋夫人,這家夥經常和自己對著幹。


    玉嬪娘娘看到了李祖娥,心道:“這孩子怎麽也卷了進來,她是七殿下心儀之人段雪晴小主的使喚宮女,若她出了事情,豈不是連累了晴小主,再者,這孩子曾經幫過我,需得幫她撇清了關係!”


    當下,玉嬪娘娘開口問道:“當日抓藥的是誰?”李祖娥答道:“是奴婢!”玉嬪娘娘心中一安,隨即說道:“啟稟皇後娘娘,這個孩子我認得,當日中殿的食具出現了問題,許多姐妹都食不下咽,我也因此得了重病,多虧這個孩子想出了沸水洗滌的解決辦法,才將問題化解,既然這孩子能為宮中效力,想必也不會做出什麽傷害人的事情。我看她應該沒問題的。”


    三妃有些詫異,沒想到流傳宮內的新方法竟然是這個孩子想出來的。


    “玉嬪娘娘這麽說也不能完全撇清這孩子的嫌疑。我的意見還是將她們送到司察監去,就像內司娘娘所說,謀殺妃子可是逆謀大罪,若不查清楚,難以堵住悠悠之口。”六嬪之中最為年輕貌美的楚貴人慢條斯理地說完後,看了一眼皇後。


    皇後看了一眼琳妃,說道:“究根追底,這件事情受傷害最大的是琳妃妹妹,怎麽處置,琳妃妹妹有意見麽?”


    琳妃此刻垂淚道:“這件事兒關係到皇子的損歿,聖上對此龍顏大怒,我沒有能保住孩子,但為他伸冤還不能成行的話,我如何有麵目在夢中見他,又有何臉麵麵見聖上,此間事,還望皇後娘娘斟酌。臣妾隻是妃子,全憑皇後裁決。”


    皇後心中計較道:“再這樣拖延下去,勢必沒完沒了,索性聽楚貴人的,丟卒保帥吧。”於是皇後朗聲說道:“錢嬤嬤,你還是說出實情吧,如果你交待出誰是真凶,本宮可以考慮對你處罰輕一些!”


    錢嬤嬤心中一凜:“難道皇後娘娘是要犧牲我?好,索性就拉一個墊背!”當下說道:“皇後娘娘,奴婢有話要說。”


    此刻宮中分為兩派,一派是以皇後為首,韶妃,書女,才玉兩位女官,六嬪之中的林婕妤,楚貴人為成員的一派,另一派就是以秀妃,琳妃為首,三嬪,青衣,十二帝姬為成員的一派。相對而言,皇後的成員雖少,但實力強橫,威望高隆,另一派雖人多卻地位低下,但勝在年輕貌美,深得神武帝的寵愛。可以說,兩方都具有旗鼓相當的實力。


    至於玉嬪娘娘,則夾在兩派中間周旋,兩不相幫。而宮中最為公正嚴厲,不偏不倚的,當屬管理後宮女官,內人的內司娘娘。有時候,皇後也要聽她的意見。


    因此,錢嬤嬤的話決定著琳妃與皇後這場無硝煙戰鬥的勝敗。


    所以,大家都凝神聽錢嬤嬤說話。


    “啟稟各位娘娘,這藥,是李祖娥去取的,李祖娥是段雪晴小主的人。再者,當日是內醫院的方禦醫和胡香憐小主侍奉的艾灸。奴婢從未經手藥材,據奴婢所知,胡香憐和方禦醫交好,胡小主又和段雪晴小主私交甚密。所以,奴婢心想會不會是段雪晴小主為了邀功而故意導演了一場戲。要審查奴婢,奴婢毫無怨言,但也請晴小主願意去司察監核實真相。”


    青衣娘娘說道:“便是你說了這話,也難逃獲罪!晴小主是為了救琳妃娘娘而舍生忘死。”


    錢嬤嬤說道:“當日用烈陽針取完血以後,李祖娥出現了取血後應該出現的症狀,晴小主則沒有,這就有些蹊蹺。取少女鮮血的時候娘娘和各位並未在場,這件事情很有疑點。李祖娥出事兒以後,胡香憐的使喚宮女薛媚兒就來找我求救,當日的郎中我還能找到,他能證明李祖娥患的病就是中了烈陽針後的火血症。而且,事發後胡香憐去找方禦醫聊天。這件事情正巧被我撞見,我不說,是為了不惹麻煩。現在各位娘娘問起來,我隻好如實稟報。不能埋沒了真相。”


    倘若真如錢嬤嬤所言,那段雪晴就是故意精心策劃這場出風頭的冒險戲碼,更令人訝異的是她會用李代桃僵之法,用使喚宮女的低賤血液來蒙混。


    段雪晴臉色蒼白,暗中罵自己為什麽不把李祖娥接到自己的處所來,反倒叫錢嬤嬤打一耙,抓住了把柄。陸心怡在一旁冷眼旁觀,心道:“你晴小主也有毫無辦法的時候,看你如何化解。”


    皇後厲聲說道:“段雪晴何在!”


    段雪晴跪下說道:“啟稟各位娘娘,錢嬤嬤這是想要推卸責任!”


    內司娘娘說道:“這件事,容不得你撒謊,需得問過李祖娥!”


    書女問道:“李祖娥,有什麽話說出來,不要怕,皇後娘娘會為你主持公道!”


    此刻所有人的焦點都落在了李祖娥的身上,李祖娥初逢這種陣勢,不禁有些心中發怵,但或許是天生的鎮定幫了她,李祖娥回答道:“當日我去取藥,是煎藥童子替我抓的藥物。我交給嬤嬤的時候,嬤嬤看了一眼,並且拿走了藥材,交給阿麗煎藥。此間事晴小主並不知情,她正在上殿伺候娘娘!”


    琳妃長舒了一口氣,心道:“這孩子實話實說,倒還真是乖巧。”


    錢嬤嬤說道:“大膽奴才,竟敢誣告我,看我不掌你的嘴!”說完後作勢要打。


    青衣娘娘喝道:“還輪不到你撒野!”然後,青衣娘娘說道:“顯而易見,一定是這個老刁奴使了手腳,陷害琳妃娘娘!”


    錢嬤嬤看了一眼皇後娘娘。琳妃心道:“難不成錢嬤嬤是皇後的人?她是想拉段雪晴下水。這樣一來,我就少了左相大人的支持。其用心何其毒也,想必這也是皇後的一招險棋。得保住這孩子”


    於是,琳妃說道:“皇後娘娘明鑒,段雪晴救了臣妾的性命,這是人所共知的,倘若她真的想要邀功,也不可能讓自己的使喚宮女做戲。這樣不是給人留下把柄麽。錢嬤嬤這麽說,無疑就是想掩護幕後的指使者。娘娘,留這等人在宮中,以後的日子,臣妾們就得枕頭下擱著刀過日子了。不如傳當日給李祖娥抓藥的小童來問問!”


    秀妃幫腔道:“琳妃娘娘說的是,這日子要過的下去,姐妹們可得小心得很啊!”


    皇後見事情到此,再推脫更顯的被動,便說道:“傳煎藥小童!”


    內執事領命前往內醫院。


    不多時,當日負責抓藥的藥童被帶了進來。


    “你就是當日給李祖娥抓藥的小藥童?”內司娘娘問道。


    “是。”小藥童戰戰兢兢地回答道。“你認識的李祖娥可是她?”內司娘娘指了指李祖娥問道。


    小藥童側頭一看,回答道:“正是她!”


    林婕妤說道:“難不成是這孩子在取藥的過程中下了落紅之物?”


    皇後點了點頭,說道:“李祖娥,你從實招來。你是不是在取藥的途中將落紅之物加進去了!”


    李祖娥說道:“奴婢沒有,奴婢絕對沒有,奴婢抓完藥之後,直接就回來了!”


    段雪晴說道:“啟稟皇後娘娘,當日我們趕到琳妃殿之前,李祖娥被陸小主叫去了,而且也是和陸小主一起到的琳妃殿。這件事各位小主也都看到了!”


    皇後一驚,問道:“怎麽會這樣,陸心怡,李祖娥之前怎麽會和你在一起!”


    陸心怡一時語噎,難不成要她說出為了教訓李祖娥和三殿下私會麽。


    見陸心怡不說話,段雪晴說道:“雖然李祖娥是我的使喚宮女,但是那日我讓她好好休息,並沒有讓她跟我在一起,我又怎麽能指示她下毒呢?”


    皇後想到這裏,心道:“這件事扯上了陸心怡,如果在這樣下去牽連的就會更多。”她心中計較了一下,問道:“南阿麗,到底是錢嬤嬤給的你藥物,還是李祖娥給的你藥物!”


    南阿麗戰戰兢兢地說道:“是,是……..”


    錢嬤嬤意見此情形,心道:“琳妃等人一定是掌握了什麽證據,現在皇後娘娘的處境已經到了邊緣,在這樣下去,陸嬤嬤和陸小主都要有危險了。死就死吧!我得搶先一步,否則會出大事兒的!”當下說道:“是,是我做的。是我搶走了李祖娥手裏的藥,加了落紅之物。”


    秀妃說道:“錢嬤嬤這麽快就招了。是不是想當替罪羊啊!”


    錢嬤嬤此刻已經明白,秀妃勢要揪出真相,她心下一橫:“死也不讓你們這幫賤人害皇後半分!”當下說道:“你什麽意思。難不成,想讓我說出真正的凶手麽!”


    秀妃說道:“你若招了,我可以免你一死!”語氣儼然像個皇後。錢嬤嬤冷笑道:“哼,口氣大得很,您真當自己是皇後了麽!全是我做的。我看不慣段雪晴在宮中趨炎附勢,看不慣琳妃和你張牙舞爪,想殺了你們泄憤如何!”


    “大膽奴才,不殺你難以平息眾怒,你殺我可以,怎的連聖上的龍種也要陷害!”琳妃發作,劍指錢嬤嬤。


    皇後說道:“押她下去,聽候司察監的處理!”


    未等皇後話音落下,兩名執事就走了進來,將錢嬤嬤叉了下去。


    “這兩個孩子怎麽辦?”琳妃問道。


    皇後示意了一下內司娘娘,內司娘娘說道:“南阿麗煎的藥,是從錢嬤嬤手裏得來的,她有嫌疑,按照宮規,用熏龍香處死!”


    南阿麗聽完後昏倒在地。


    “至於李祖娥,罰她到語心殿當差,不準再回初蕊殿侍奉內人!”


    “是!”執事回答完,將李祖娥帶走了。


    秀妃還想說什麽,琳妃用一個眼神止住了她。秀妃透過眼神知道,琳妃又有了什麽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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