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走廊靜悄悄的,剛剛那人已經進了包廂,花傾顏隻要叫住小二,就能知道進包廂的人是什麽樣子,可是在她看到空無一人的走廊的時候,她的心瞬間沉靜了。


    問出來了又如何,是他又如何?


    上次那兩個男人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就算那兩個男人的話不清楚,她自己也知道,當初蘇璟對她坦白了自己的身世,就算蘇璟是不受寵愛的孩子,但他身份始終擺在那裏,自己和他區別太大。


    “傾顏,你怎麽了?”寒諾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花傾顏剛剛的動作太大,讓徐琬儀都側目看著她,不知道她怎麽了?


    “呃……我是想著還有一個菜忘了端出來,你們……等一下。”花傾顏轉身離開了房間。


    她做不到這個時候轉身麵對寒諾。


    她需要靜一靜!


    ……


    “幾位爺想吃點什麽?”小二遞上菜單。


    其中一個人接過菜單,翻看一看……


    “爺,這個……”菜單很精美,菜名很獨特,實在不知道該點什麽,無奈隻好把菜單遞給了坐在當中的男子。


    男子沒有看菜單,“小二,一份桂花粥,再來一份槐花餅。”


    “這位公子,桂花粥是早餐,現在沒有,槐花餅本店暫時沒有。”


    這位公子從穿著打扮上看應該是個富家公子,怎麽就這麽摳呢?


    在這麽貴的包廂裏,就為了喝一碗桂花粥?


    兩個護衛也驚訝的看著自己家的主子,趕了一夜的路,就為了來這裏喝碗粥?


    可不可以選擇吃其他的,自己付錢也行。


    “怎麽?沒有?”男子見小二一點反應也沒有,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小二被男子的眼神看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趕緊回話道:“公子,這桂花粥要熬的話需要多等一點時間。”


    “沒問題。”


    “那個您說的槐花餅……”


    男子抬手扔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去問你們老板到底有還是沒有?”


    ……


    “桂花粥啊,趕緊讓廚房熬上,這個槐花餅,我也不知道廚房能不能做。”掌櫃是個四十上下的中年人,當初是郝掌櫃幫忙介紹來的,平日裏做事也比較沉穩。


    今日聽小二小林子這麽一說,有點拿不定主意了。


    這個客人出手大方,卻點菜怪異,要是故意找茬的,估計不會再茶室等一個包廂,單說不是找茬的,提出的要求卻奇怪,明明店裏沒有卻硬要點。


    “對了。”小林子從懷裏掏出剛剛那位客人給的五十兩銀票,遞給掌櫃,“這是剛剛那位客人給的,他說等等無所謂,槐花餅有沒有,讓我來問問老板。”


    “問問老板?”掌櫃的重複了一次,靈光一閃,順手喊住一個小二,“花小姐此時在包廂沒有?”


    “沒有,花小姐好像在廚房。”那個路過的小二答道。


    “走。”掌櫃的招呼小林子道,“我們一起去廚房去。”


    ……


    “花小姐,您怎麽還不去包廂呢?菜早就上齊了啊。”掌櫃的一進廚房,果然就看見花傾顏在鍋台邊轉悠。


    花傾顏手上動作沒停,正在調魚香肉絲的味,見掌櫃的進來了,很是好奇,這個點不是外麵人最多的時候嗎?


    “怎麽進來了?有事?”


    “對對對,有位客人出五十兩銀子點了兩個菜。”掌櫃的掏出五十兩銀票遞給花傾顏。


    花傾顏連看都不看一眼,嚐了嚐味,正合適,下鍋翻炒起肉絲來。


    掌櫃的見鬆子這邊空下來了,連忙拉住鬆子,“快,客人要桂花粥,,趕緊先熬上。”


    鬆子點點頭,轉身去拿桂花熬粥。


    花傾顏這邊香噴噴的魚香肉絲也出鍋了。


    香氣四溢,廚房中的眾人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好香的味道啊!”


    “明明沒有魚的,居然有一股子魚的香味,太神奇了。”


    花傾顏對於這些話都自動屏蔽,洗了洗手走到掌櫃的麵前,“你剛剛說有客人花五十兩銀子點了……兩個菜?”


    掌櫃的點點頭。


    花傾顏樂了,“哪個傻逼今日這麽歡樂,還給我送錢來了?”她以為是潼臨城裏那幾個土豪,要不就是那幾個暴發戶。


    錢多就是任性啊!


    不過沒關係,這種傻逼的錢不掙白不掙。


    “什麽菜這麽對口味啊,讓鬆子趕緊做吧!”


    誰知,掌櫃的一臉的難色。


    “花小姐,要是鬆子能做,我還擔心什麽,客人點的桂花粥已經熬上了,關鍵是,這位客人還點了一道我們從來沒有的菜。”


    “從來沒有的?什麽菜?”花傾顏一下子就被勾起了興趣。


    “槐花餅。”


    “……”


    花傾顏轉身從櫃子裏拿出了幹槐花和麵粉。


    “花小姐……”


    掌櫃的試探的喊了她一聲,這位老板脾氣好像不大好,怎麽說著說著臉色就沉了呢。


    花傾顏將麵粉倒入盆裏,深吸一口氣,盡量的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一點。


    “掌櫃的,你去告訴客人,他要的菜需要稍等片刻,先給上點小吃,和其他的菜吧。”


    掌櫃的一聽,有門,連忙點頭,“行,行,行,我這就去。”


    ……


    門打開,幾個小二端著菜進了包廂。


    “我們沒有要這些菜。”


    男子有些不悅,微微皺起眉頭,身邊的兩個護衛雖然看著有些咽口水,但也不敢開口。


    “爺,這是老板吩咐的,讓幾位爺先吃著,您點的槐花餅,老板親自下廚正在做。”


    小二的話,讓男子心情頓時大好,目光也柔和許多。


    “放下吧。”


    待小二們退下以後,掃了一眼身邊那兩個狂咽口水的家夥,沒好氣的道:“真給爺丟臉。”


    護衛甲嘿嘿一笑道:“爺,咱們趕了一夜的路,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想吃東西是很正常的反應。”


    護衛乙道:“就是,而且早就聽說這食之味的菜式很奇特,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色,香都齊了,就不知道味怎麽樣,咱們有點饞也是正常的。”


    男子無奈的搖搖頭,“吃吧吃吧,吃完趕緊給爺滾出去。”


    兩護衛趕快拿起筷子開吃,一邊吃還一邊不忘調侃他們家主子,“放心吧,爺,咱們絕不會耽誤爺的事。”


    ……


    槐花餅的做法很簡單,槐花用開水燙熟,加入雞蛋攪勻,加入適量的水,加麵粉,雞精,味精,鹽,攪勻成糊狀。


    在食之味的廚房裏是沒有雞精和味精這種東西的,不過空間肯定有,花傾顏借著上廁所的機會,溜回空間拿出了這兩種作料,她要還原最初的味道。


    將油燒熱,把混合攪拌好的糊狀倒入鍋裏,兩麵煎成金黃色,出鍋後切好裝盤。


    “上……菜!”


    小刀見花傾顏做好了,立馬準備上菜。


    下一刻,手就被摁住了。


    “等一下,我去……”


    小刀驚訝的看著花傾顏,自開張以來,她從沒下廚給客人做過菜,更別說給客人親自上菜,今天她不但親自做了,還要親自上?


    不過,再怎麽驚訝,也不可能隨便開口八卦主子的事。


    端著盤剛走到大廳還沒上樓,徐琬儀和寒諾就下來了。


    “娘,你們怎麽下來了?”


    徐琬儀語氣淡淡的,“吃飽了當然要回家了,難道還等著自己收拾洗碗嗎?”


    “……”


    寒諾看見花傾顏手上還端著菜,笑道:“還做?不用了,我們早就吃飽了,一個菜嚐一口都已經撐的慌了,行了行了,放下吧,我先去一趟鳳月堂找郝掌櫃,待會兒你看……”


    花傾顏打斷他的話道:“待會兒我去鳳月堂找你談。”


    “好。”


    寒諾轉頭向徐琬儀點點頭,“花夫人,我就先走了。”


    徐琬儀也微微施禮,“寒少爺慢走。”


    花傾顏一直沒有說過話,但是她的心思已經飄到了樓上,她此刻有些迫不及待了。


    徐琬儀瞥了花傾顏一眼,知女莫若母,從花傾顏出了包廂借口去做菜開始,她就發現了她的心不在焉。


    “我先回去了。”徐琬儀讓小蘭留下,自己帶著崔嬤嬤和小梅回去了。


    “好,我待會兒去鳳月堂談完就回來。”


    徐琬儀還沒走到門口,樓上就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掉下了二樓的門窗殘渣,隨即一個全黑的人影從二樓跳下,隨後兩個護衛手握大刀也跟著追了出來。


    花傾顏臉色一變,順手將手中的盤子遞給小蘭,三步並作兩步就追了出去。


    那三個人影早已不見,隻留下一地殘渣。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大家都別看了。”掌櫃的朝著裏麵探頭的客人和外麵圍觀的人群揮揮手。


    花傾顏抬頭看了看破窗的包廂,心下一驚,拉住掌櫃問道,“那個包廂,是不是就是要槐花餅的客人?”


    掌櫃的抬頭一看,點點頭道:“正是那間包廂,我趕緊上去看看去。”


    “走。”


    ……


    一點也不出意外,房間已經沒有人了。


    桌上有三副碗筷,兩副碗筷是動過的,另一個碗明顯是幹淨的,但放在了還熱氣騰騰的桂花粥旁,很明顯是想盛粥,但是……


    “誰這麽可惡,他連粥都還沒喝上呢。”


    花傾顏嘀咕了一句,平靜了一下情緒後,轉頭安排掌櫃,“收拾了吧,把這粥和槐花餅給我送家裏去。”


    ……


    兩個護衛追著那個黑衣人一路狂奔,很快,就到了郊外的樹林。


    黑衣人見樹林中大樹很密集,一躍而上,企圖用輕功從樹梢頂端逃走。


    剛邁出幾步,就險些從樹梢上摔下來。


    因為相隔不遠處,他追殺的目標穩穩當當的站在樹梢上等著他。


    黑衣人轉頭一看,兩個護衛也追了上來,看來一場惡戰是免不了了。


    黑衣人揮刀朝著護衛甲頭頂砍來,護衛甲橫舉寶刀,用力一推,把黑衣人擋了回去。


    而後,護衛甲手腕一轉,向黑衣人小腹橫刀砍去一個。


    怎料黑衣人輕功了得,輕輕一躍,跳到護衛甲身後,穩穩落地。


    就著落地時的緩衝蹲下,揮刀向護衛甲的小腿刺去。


    護衛乙上前,持刀由下往上一挑,挑開黑衣人的刀,刀鋒忽地轉而向黑衣人脖頸揮去,黑衣人不慌不忙,不斷轉動手腕,架開護衛乙又快又狠的刀,並不斷向後邁步。


    護衛乙察覺此人內功深厚,持刀的虎口都被震的發麻。


    一陣風吹過,黑衣人陡然抬手。


    眾人立時全身戒備,屏息地盯著黑衣人。


    從另一個方向來的的男子,看到了黑衣人身後的動作。


    突然大喝一聲:“大家小心!”


    隨著聲音的發出,黑衣人動作矯捷的,像是在黑暗之中的閃電似,移動著衝向兩個護衛。


    撕殺再次開始,隻見長刃揮動,迸射出奪目的火光,每一次利刃的光芒一閃,都有火花噴灑。


    雖然黑衣人身手矯捷,功力高深,但畢竟寡不敵眾,半個時辰以後,旁人看了隻以為是在進攻,實際上他卻連接招都有些手忙腳亂。


    男子輕輕一躍至樹梢,趁著黑衣人手忙腳亂的應招之際,迅速的從上躍下,黑衣人發現頭頂上的殺招,立馬舉刀應付頭頂,誰知下一秒,脖子上已經有兩把大刀架上了。


    “說,誰派你來的?”


    護衛甲氣得恨不得一刀砍死他,這麽好吃的菜,才吃兩口,這家夥就來了。


    護衛乙也一臉的氣憤,好容易爺請吃頓這麽好吃的,剛嚐到味,這家夥就來攪局,真想砍死他。


    要是此刻黑衣人知道,這兩個護衛這麽狠的要他的命,就是因為沒吃到好吃的菜,他絕對絕對會……稍微晚一點進去的。


    男子收好手中的佩劍,緩緩走到黑衣人麵前,“誰派你來的?”


    黑衣人怒瞪了男子一眼,道,“我今日既然落到你手裏,要殺要剮隨你便,但要我交代出主子,那是不可能的。”


    男子嘴角揚起冷冷的弧度,搖搖頭道,“他的身邊,什麽時候有這麽忠心的奴才了?真是浪費。”


    黑衣人冷笑一聲,“要殺要剮隨你便,廢話少說。”


    男子搖搖頭,“你害的我連日思夜想的桂花粥都沒喝上,放過你?你想多了吧!”


    兩個護衛腦海裏頓時有一萬隻烏鴉同時飛過,原來爺也是這麽想的。


    黑衣人一眯眼,下一刻,男子伸手捏住黑衣人的下巴,一使勁,下巴就脫臼了,歪掉的嘴角落出一顆藥丸。


    “想死?哪有這麽容易,麟一,把他送回暗鷹好好的訓練一下。”


    護衛甲麟一得令,立馬拎著這個黑衣人消失了。


    ……


    寒諾從食之味離開後,直奔鳳月堂,找到郝掌櫃。


    “少爺,您有什麽急事,我這……這兒還有事呢!”


    “什麽事都給本少爺放一邊,我這個事情比較重要。”寒諾不太雅觀的拖著郝掌櫃到了書房。


    寒諾拿出信紙,從筆筒裏抽出筆。


    “研磨,我要給我爹寫信。”


    郝掌櫃站著沒動,“少爺,你想跟老爺說什麽?”


    郝掌櫃的態度讓寒諾一愣,道,“當然說開食之味的事情了。”


    郝掌櫃點點頭,“我知道。其實花小姐就是不請中午這頓午膳,我也相信她做出來的菜,肯定是與眾不同的。”


    “那是,今ri你真該和我一起去試試,我敢保證,連皇宮的禦廚都比不上她的廚藝。”寒諾的笑容從一進門就沒停過。


    “可是,少爺,你有沒有想過,花小姐還是一個尚未及笄女子,隻要我們風月堂和她合作,必定,她的名字將伴隨著食之味火遍全國,這又是你想要的嗎?”


    郝掌櫃知道寒諾對花傾顏的心思,那麽,花傾顏以後又作為什麽身份站在寒諾的身邊。


    郝掌櫃的話讓寒諾冷靜下來,如果她日後要進寒家的門,那麽,她就不能作為老板站在食之味的名字前麵。


    就算他寒諾不在意外界的議論,花傾顏也過不了寒夫人那關。


    “那……怎麽辦?”寒諾突然沒主意了,“如果以寒家的名義來開食之味……”


    “那也不可……”郝掌櫃分析道,“外界不知道,韓夫人也是很清楚內幕的,要知道,在一個準婆婆的眼裏,一個能幹的女子,絕對不會是一個好媳婦的人選。”


    “這……”


    “除非……”郝掌櫃認識花傾顏這麽久,真的打心底裏不願意說出這個最後的,也是唯一的方式。


    “不行!”寒諾也想到了,但他立馬就切斷了郝掌櫃的話。“如此女子,隻為正妻。”


    “什麽女子這麽好,讓寒少爺許出正妻之位?”


    寒諾和郝掌櫃聽到這道揶揄的男聲,第一反應都是一愣,隨後寒諾立馬就反應了過來,剛起身,房門就被推開了。


    夙夜一身便裝,帶著一個同樣是便裝的小廝進門了。


    寒諾和郝掌櫃趕緊上前行禮,“參見殿下。”


    夙夜揮揮手,直接一屁股就坐到了書桌前,“起來吧,起來吧,這次是悄悄出來的,不用行那麽多禮。”


    待寒諾起身後,夙夜就迫不及待的八卦了,“快給我說說是什麽奇女子讓你想許正妻之位?”


    寒諾瞥了夙夜一眼,“你這麽八卦,你父皇母後知道嗎?”


    “嘿嘿,他們知不知道我不知道,不過我想知道,是哪家姑娘讓韓少爺這麽上心?嘖嘖嘖,你們家的風月堂估計生意又會好到一個新高度了。”


    夙夜掃了一眼屋內的人,郝掌櫃和寒諾都沒有答話,隻有他的小廝微皺著眉,看樣子沒聽懂。


    “小錢子,你告訴爺,風月堂都賣了些什麽玩意兒?”夙夜一臉調侃的看著小錢子。


    小錢子低頭想了想,“回爺的話,都是女人用的玩意兒。”


    夙夜笑了笑,“這就對了,爺給你解釋一下,這寒少爺要是成親了,得傷多少女人的心,到時候,風月堂的手絹是不是會比平時賣的多?”


    小錢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如此,那……寒少爺明顯是故意的,為了鳳月堂多掙錢吧!”


    “哈哈哈哈哈,說的好,爺有賞。”夙夜笑的快臉都快抽筋了,“小錢子,爺出來的時候就想著你是個機靈鬼,沒想到你得腦袋還真是夠好使的,這你都想到了。哈哈哈哈,對對對對,寒少爺就是為了錢……”


    寒諾嘴角微抽,要不是夙夜是自己的朋友兼太子,自己真想一巴掌扇暈這個家夥,真是八卦到極點了。


    “爺,嶺南這麽遠,您怎麽來了?”寒諾決定換個話題,太子隨便跑出了京城,也不怕皇上找他的麻煩。


    夙夜搖搖頭,“爺也是有事才到潼臨的,不對,準確的說,爺隻是路過。”


    寒諾心下一驚,“路過?”


    心裏順便很不厚道的想,不會是因為太八卦,被貶到邊疆去自立為王了吧!


    夙夜掃了小錢子和郝掌櫃一眼,兩人立馬就懂了,紛紛告退出門,小錢子臨走還專門幫忙把門關好。


    待人都走完以後,夙夜才壓低了聲音,“我來找他。”


    “他?”寒諾稍微一想就知道夙夜口中的‘他’是誰,“可是,我聽說他為了躲避漠北公主的婚事,已經隱居不知道哪裏去了?你還來這裏找他?”


    夙夜微微一笑,“漠北公主哭天搶地的想嫁給他,他就在京城消失了,人人都以為他是獨自隱居,不問世事了,可是我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越是他們想著他最不可能去的地方,也許就是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


    “可是,你去找他幹嘛,他長居邊疆既不知道京城裏的事情,也管不了。”寒諾雖然隻是個商人,但有太子這層關係,京裏的動態他還是略知一二的。


    夙夜知道寒諾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所以說,寒諾,你就不適合走仕途,你要是做生意,腦袋肯定就轉的快了。”


    寒諾知道夙夜在調侃他腦子不轉,不過也無所謂,他本來不走仕途,有很多事情就算是聽說過,他也記不住。


    有這個閑工夫,還不如多琢磨一下怎麽多掙錢呢。


    “寒諾啊,你別忘了他雖然遠離京城,可他手裏卻有四十萬鐵騎,雖然人不多,但這四十萬鐵騎的戰鬥力,堪比西涼國一般的兵力。”


    夙夜想起這點心裏也挺不舒服的,說起來他還是太子,結果除了一個頭銜,什麽也沒有。


    “這京城鬧的越來越厲害了,我想過了,隻有爭取他站在我這一邊,我才有可能,不然我真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明天。”


    最後一句話,寒諾能明顯的感覺到夙夜低落的情緒。


    身在帝王之家,尤其當自己不是嫡長子的時候,那種每天都如履薄冰的感覺實在是不太美好,如果夙夜是個喜歡權勢,有野心的人還好,可寒諾很清楚,夙夜的內心是厭惡的。


    沉默片刻,夙夜抬起頭又是一臉的笑容,“行了,你這人把氣氛弄的那麽悶幹嘛,說正事,那個許正妻的是哪家姑娘,是不是上回信上那個小丫頭。”


    寒諾的嘴角抽了抽,這人這麽八卦,以後坐上了那個位置還怎麽得了。


    “她……和京裏的姑娘都不太一樣。”寒諾想了想,才開口,在他心中的花傾顏用多少形容詞感覺都說不清楚她的好。


    “怎麽個不一樣?”夙夜越發的好奇。


    “呃……你記得一年前,鳳月堂推出了一款玫瑰糖嗎?”


    “當然記得,玫瑰糖,玫瑰糕,就連宮裏也是常年派人來采購,宮裏的禦廚根本就做不出。寒家可是大賺了一筆。”


    夙夜這個平日裏不太愛吃點心的人,太子府裏也常年讓人備著。


    “這個就是她做出來的。”寒諾帶著得意的神色是夙夜從沒見到過的。


    夙夜心中一頓,“你……我以為你一直不納妾是因為沒找到喜歡的女子,結果……”夙夜歎了一口氣,“你說這要是讓你娘知道了,會怎麽樣?你真是想氣死她?”


    寒諾張張嘴,還沒開口就被夙夜打斷了。


    “還有,你是寒家的嫡長子,還是寒家唯一的兒子,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你身上不僅僅要肩負著撐起寒家的基業,你還要為寒家傳宗接代的,你懂嗎?”


    寒諾無奈的笑著搖搖頭。


    夙夜見他的笑容,心中更是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你……”


    “行了,什麽肩負家業,什麽傳宗接代,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和我娘簡直是一模一樣。”寒諾看著夙夜一臉的凝重,越發的好笑。


    “我隻說了,玫瑰糕玫瑰糖是她做的,你就劈裏啪啦這麽大一串話,你讓我說話了嗎?”


    “還有什麽好說的,這種好吃的糕點,沒有十年八年的廚藝磨練,怎麽能做的出,難道這還不能說明這個女子的年齡的嗎?”


    夙夜一臉‘你口味真夠重的’表情,鄙夷的看著寒諾。


    “哈哈哈哈哈哈,你是覺得這個女子歲數太大或者根本就是個老太太?”寒諾笑的已經沒有了以往翩翩公子的形象,就差沒在地上打滾了。


    夙夜看不懂寒諾為何笑的那麽歡,難道自己猜錯了?


    寒諾深吸一口氣,壓下了自己的笑意後才說,“我怎麽可能將正妻之位許給一個老太太,我口味可沒那麽重,她還沒及笄呢。”


    “呃……小女孩?沒及笄?這會不會太小?不過也沒關係,隻要你喜歡,收入府中也是可以的,隻是這寒家的主母之位,你會不會太欠考慮了。”


    雖然寒家世代從商,但也是高門大戶,該有的規矩還是有的,一個小女孩怎麽能坐穩主母之位。


    寒諾好像早已知道夙夜會是這個反應,一點也不意外。


    “說實話,當初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和你現在的想法是一樣的,可是隨著越來越多的接觸,我發現,這是個奇女子,今生要是不能娶她,我定遺憾終身。”


    “如此說來,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了,真想見見這個小丫頭是何等的有魅力,能讓京城四少之一的寒少如此傾心。”


    夙夜也越發的好奇了。


    “會有機會的。”寒諾笑笑,沒有告訴夙夜花傾顏一會兒就會來鳳月堂找他。


    ……


    沒有見著心中想見得那個人,花傾顏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


    “小姐,你吃點東西吧,中午你沒吃幾口,現在該餓了吧。”


    小蘭端著那盤槐花餅,想著自己家小姐一中午好像什麽也沒吃過呢。


    花傾顏看了一眼,接過盤子,對小蘭說,“你去廚房幫幫忙吧,我先休息一下。”


    說完,自己端著盤子往自己的那個包廂走去。


    小蘭腦瓜子就算再不夠用,也知道自己家小姐此時心情不好,這個時候就乖乖不要去打擾就對了。


    花傾顏關上門以後,轉身就進了空間。


    雪靈和雪豹正在果樹上忙碌,見花傾顏進來了,正想跟她說說這果樹的事情呢,就見她徑直進了屋子,等雪靈追進去的時候,她已經消失咋了客廳裏了。


    “她人呢?”雪靈的動作沒有雪豹快,自然沒有看到花傾顏。


    雪豹努努嘴,“去了那個房間。”


    雪靈大吃一驚,因為雪豹指的那個房間,是當初房子升級以後,給蘇璟住的。


    自從蘇璟離開以後,那個房間就被花傾顏關上,從來都沒進去過。


    雪靈知道花傾顏和蘇璟的事情,所以蘇璟離開以後,雪靈也沒有再提起過這個事情了。


    今天,花傾顏居然自己鑽進了那個房間。


    結合上次花傾顏情緒不對的事情,雪靈突然想到了。


    “砰。”門被粗魯的撞開,趴在床上的花傾顏,看也不看順手一個枕頭的砸了過去。


    “出去!”


    雪靈靈巧的躲過枕頭的攻擊,來到床邊,拉起花傾顏。


    “你幹嘛!”


    花傾顏怒了,這死鳥怎麽一點都不懂事。


    沒見自己的心情不好嗎?


    雪靈才不怕花傾顏生氣呢,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傾顏,是不是蘇璟回來了?”


    花傾顏怒瞪著這個‘不懂事’的家夥。


    “你想怎麽樣?”


    雪靈一屁股坐到床上,想了想,才跟花傾顏說道:“其實,我瞞了你一件事,我……”


    花傾顏心裏頓時就覺得不對,雪靈當時可是很排斥蘇璟的。


    “你是不是對他說了什麽?”


    雪靈一縮脖子,“說是說了,不過……”


    “不過什麽不過,你到底和他說了什麽?”


    ……


    小蘭在廚房裏幫著洗碗,洗菜,收拾,忙完才發現是未時了,算算小姐已經在包廂裏待了接近一個時辰了,本來情緒就不太好,小蘭想著萬一出什麽事怎麽辦。


    趕緊上樓,敲響了包廂的門。


    “小姐,小姐,你不是說去鳳月堂找寒少爺有事嗎?已經是未時了。”


    門裏沒有人回應。


    “小姐,小姐……”


    門裏還是沒有人回答。


    “小……”小蘭正準備敲第三次的時候,門從裏麵一下子就拉開了。


    “吵死了,我這不是出來了嗎?”花傾顏揉揉眼睛,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我剛剛在桌子上趴著睡著了。”


    小蘭趕緊上前幫她理了理衣服,“你睡覺也不知道回去睡,要是著了風寒怎麽辦?”


    “沒事,你去鳳月堂讓郝掌櫃告訴寒諾,我明日再去找他。”


    小蘭點點頭,“好,那小姐自己回家小心。”


    “去吧。”


    見小蘭離開以後,花傾顏才出了食之味,她此時不是要回家,而是要去另一個地方。


    …


    等麟一帶著黑衣人離開以後,麟二才發現自己的手臂有些疼。


    “怎麽?受傷了?”男子也看到了麟二手臂上的血跡。


    “沒事,爺,小傷而已。”早就跟著爺經曆過了很多,這點傷算什麽,轉頭,居然男子身上的衣料也沾有血漬。


    “爺,您也受傷了!”


    “咋呼什麽,不就是一道小小的劃傷嗎,瞎叫喚什麽。”男子不以為意,隻是他的傷口雖然不大,但位置處於腹部,還是比麟二的傷勢稍嚴重。


    點擊穴位止住了血,麟二看看四周,“爺,咱們先照顧對方療傷,再回去吧。”


    “好。”男子點點頭,“我知道附近有一處,比較方便養傷,咱們先去那裏。


    後山自從歸風月堂所有以後,四周就被寒諾派的人圍了起來,就算沒人的地方,也全是花傾顏種的仙人掌,兩個男子進去的時候,還是費了一些力的。


    “爺,這是什麽玩意兒,這麽多刺,還這麽高,進來真是累死了,屬下寧願去闖八卦陣,也不願意再過一次這個東西,渾身刺多的,用輕功都沒有下腳的地方。”


    麟二現在想著那個全身長刺的家夥,還心有餘悸,早知道,自己就押著那個黑衣人先回去,讓麟一來闖這個了。


    “這個叫仙人掌,種這麽多在這裏,看樣子是不想讓人進山裏去。”男子淡淡的回話道,這種仙人掌隻有她的空間裏才有,看來……寒諾真的買下了這一座山給她。


    可是,她怎麽就能隨意的接受了呢。


    “爺,這山這麽大,咱們去哪裏?”麟二一進山就發現這裏的樹特別的茂密,沒來過的人也許多來幾次都不一定能找到方向。


    “跟我走就對了。”男子輕車路熟的帶著麟二朝著山上走去。


    憑著記憶,他很快找到了隱秘在山中的那個小茅屋。


    還是那幾間小茅屋,但明顯院子被清理過,前院已經清理的幹幹淨淨,沒有雜草叢生了,圍著小院子的籬笆也是新做好的。


    “爺,這……有人住?”麟二見著幹淨整齊的小院,以為有人居住,他們是悄悄的來的,要是被人發現了……


    “這裏沒人住。”男子率先推開籬笆門進了小院子,他觀察過,除了院子裏被清理幹淨以外,四周都沒有太大的變化,而且這剛剛過午,家裏不會沒人,所以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沒人住。


    推開房門,靠窗的床上鋪著被褥,雖然折疊的整齊,但一看就有人在這裏常住,因為被褥上一點灰都沒有。


    “爺,這裏有人住,你看這床,還有外麵的桌椅板凳,一點灰都沒有,怎麽可能沒有人。”麟二進門的時候摸了一把桌子,一點灰都沒有,他敢肯定這裏有人住。


    男子趁著麟二不注意,一把將他拎起來丟了出去,霸氣的將房間門關上。


    “說了沒人就沒人,爺要休息一會兒,你的傷口自己處理吧,別來打擾爺休息。”


    麟二還沒搞清楚怎麽回事,就被悲催的丟了出來,好在手臂上的傷口不算嚴重,也沒什麽好處理的。


    房前屋後轉了轉,雖然到處都收拾的幹幹淨淨整整齊齊,但好像是差了那麽一點兒人味,估計這家人是走親戚還是幹什麽去了吧,麟二安心的看看四周,找到一棵高大茂密的大樹,躍上樹梢,既可以隱藏自己,也可以觀察四周的情況。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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