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我以為一切都像是我所想的那麽和諧。


    無論是這個社會還是我所遇見過的事,很多很多,我都以為很和諧,起碼不會出現太多讓人難以接受的情況。


    事實告訴了我,你他嗎太天真了。


    在花圈店外,張立國把車靠邊停了下來,抽著煙,啞著嗓子說:“他說他一直都是清醒的。”


    “什麽意思?”我問。


    “吃人的時候,我們說話的時候,包括我們在病房裏做那些事的時候,他都是清醒的,隻是不能控製自己的行動而已。”張立國眼睛通紅,在幾小時前他就曾痛哭失聲過許久,但現在他已經緩過來了些許,隻是說話的聲音略顯嘶啞:“一條命啊,還沒等我們攔住他,這狗日的就直接撞爛窗子跳下去了,草他嗎的......”


    “要麽進精神病院,要麽被槍斃,就隻有兩條路。”張立國咬緊了牙,重重的砸了一下方向盤,似笑非笑的表情莫名怪異:“你知道嗎?他已經沒有第三條路了,隻有這兩條路可以選,你讓他選哪一條?”


    選擇前者,進了精神病院,肯定會被嚴加管教,殺過人的“精神病”在院裏可不比人坐牢舒服,更何況他才剛結婚,家裏人的那些事怎麽解決?


    選擇後者的話........


    張立國咬緊了牙,沉著聲音給我說起了當時的情況。


    幾小時前。


    “張哥,再給我一根煙。”那穿著病號服的年輕警察樂嗬嗬的看著張立國,要了支煙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其實我一直都看著呢,身子忽然不受控製了,然後就現在這樣了。”年輕警察笑著搖了搖頭:“你們給我喝的東西真惡心。”


    張立國當時沒說話,靜靜的聽著這年輕警察的講述,其餘人也從門外走了進來,見到張立國跟那警察在抽著煙閑聊,頓時就納悶了,估計是在想這精神病咋好得這麽快呢?


    “剛結婚還沒多久呢,度蜜月的地點都選好了,海南三亞,窮嘛,出不了國,隻能在國內玩玩。”年輕警察的笑容很坦然,而張立國,則發現有點不對勁了。


    沒等張立國說話,這年輕警察打了個哈欠,一邊伸著懶腰一邊站了起來,拿過了床頭櫃上的水杯,似要到窗邊的飲水機那兒接杯水,可......


    “哥,我先走了。”


    年輕人說出這話的同時,冷不丁的就衝向了窗戶,動作之快完全沒有給其他人反應過來的機會,等張立國衝到窗邊,人已經下去了。


    張立國呆呆的看著樓下血肉模糊的屍體,似乎能清楚的看見那人死氣沉沉的雙眼,他手裏夾著的煙頭已經掉落到了一旁,依舊燃燒著。


    說到這裏,張立國又砸了一下方向盤,刺耳的喇叭聲頓時又引起了四周路人的一陣白眼。


    “那天在現場的人很多,有警察,有商販,有路人,上頭隻能用他精神病發作這理由來搪塞過去。”張立國緊緊的閉著眼睛,仿佛是累了一般,低聲說:“沒辦法讓他躲過去這一劫,沒辦法,但他為什麽要死.......”


    我心裏就跟吊了個千斤墜一樣的難受,有點發悶,不甘的問道:“難道上麵就不能網開一麵?這事......”


    “這事鬧得很大,網開一麵說不定就得出簍子,到時候消息一傳出去,說是得了精神病那人又被放了出來,還不得搞起騷亂來?”張立國的笑容無比苦澀:“變態殺人狂不在醫院裏被嚴加看管,不被槍斃,還能大搖大擺的在外麵瀟灑,這事就算暫時能藏過去,但能藏多久?以後要是有人把這事翻出來了......”


    “上麵不想遇見麻煩?”我說的話像是在問他,但張立國能聽出來,我這是陳述句。


    張立國點點頭,沒再說話,幫我打開了車門。


    在回到花圈店之前,我心情很是沉重,在回到花圈店之後,我心情就更沉重了。


    “回來了啊,坐。”小佛爺跟胖叔他們吃著火鍋看著電視,見我回來了,便禮貌性的跟我打了個招呼,隨即轉過頭去,沉浸在了《走進科學》這節目中不能自拔。


    胖叔打著飽嗝,抽著煙起身,走進裏屋,對我招了招手。


    “什麽情況?”我問道。


    “他社(說)找你有四(事),來滴時候餓們正在吃飯,就禮貌性滴叫他一起吃咧,結果。”胖叔搖搖頭:“太直接咧,坐下就開吃,一點都不帶見外咧。”


    “隨他去吧。”我搖搖頭。


    見我臉色不對,胖叔遞了支煙給我,幫我點上,皺眉問:“咋咧?你好像不開心啊。”


    我抽了口煙,沉默半響,隨之低聲給胖叔說起了今天發生的事。


    胖叔靜靜的聽著我說話,一直都沒發表意見,等我說完,他拍了拍我的肩:“這就四(是)現實。”


    “每個人生哈(下)來都站在一堵牆哈(下)麵,牆上畫的全四(是)美好世界,你看不見真正的現實,隻能看見牆上的東西。”胖叔笑著把煙頭掐滅,扔進煙灰缸,淡淡的說:“等你長大咧,站的角度高咧,才能看見牆背後的世界。”


    “其實上麵能網開一麵的,讓人......”我說到一半便沒再繼續說,隻是搖了搖頭:“牆背後的世界,以前我沒看見過,今天見著點了。”


    胖叔笑了笑:“等你看見現實,再適應,你才四(是)真正的成熟咧。”


    “夠操蛋的。”我笑著,也不知道自己在罵什麽,轉身,跟胖叔出了裏屋。


    小佛爺吃著火鍋哼著歌,眼神專注,電視機對他的吸引力莫名的大。


    海東青拿著匕首剔著指甲,眼神飄忽不定,小佛爺的脖子對他吸引力莫名的大,似乎都有種拿匕首捅上去躍躍欲試的感覺。


    “找我有什麽事?”我拉過椅子,坐了下來。


    小佛爺把筷子放下,撓了撓頭:“帶我去一趟百鳥園,就是油炸街那上麵,那裏好像有家酒店,我去那兒辦點事。”


    “自己打車去不行?”我有點不耐煩。


    “我哥說了,讓你跟著我去,怕我不認識路。”小佛爺也是不耐煩了起來,瞪了我一眼:“去不去?不去我自己走了,要不是我哥非要我跟著你......”


    我歎了口氣,打斷了他的話,起身出門。


    “走吧。”


    “我也去,胖叔你在家看著電視吧,一會就回來。”海東青對胖叔說了句,隨即,跟上了我的步伐,看都沒看小佛爺一眼,對他的敵視程度可想而知。


    十分鍾後,我們一行人就坐上了出租車,直奔油炸街的方向。


    海東青與我一樣兩手空空,而小佛爺則拿著那裝著五.連.發的長包,不停的打著哈欠。


    “辦人?”我問,小佛爺點點頭,說,辦人。


    聞言,我皺了皺眉頭,略微不放心的問:“就你一個人去?對麵幾個人?”


    “說不準。”小佛爺絲毫不擔心,對自己似乎是充滿了地球人對奧特曼的信心。


    當時我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心說,你個孫子是能一打十還是怎麽的?要是你被別人圍殲了,師爺還不得把我給活吞了?


    等到了目的地,我們便下了車,小佛爺給我們說了聲在路邊等著他,自己轉身就從小巷裏走了進去,不遠處的酒店霓虹燈還在閃爍,異常顯眼。


    “別去攔他,管他去死。”海東青拉住了我,把我拽回了路邊,讓我陪他一起蹲著數數,說是五分鍾回不來小佛爺基本就得千古了。


    我點了支煙,跟個小流氓似的與海東青蹲在馬路牙子上:“他去辦誰?”


    “幾個老渣滓,搶他們古玩的就是這幾個,賣古玩的恐怕已經被他們的人幹掉了。”海東青打了個哈欠。


    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了兩聲槍響,隨之,我們就看見一個中年男人不要命的往我們這兒跑。


    啊不對,是往路邊的一輛奧迪上跑,速度那叫一個快。


    忽然,小佛爺的身影在不遠處冒了出來,他先前似乎是在走道右側的小巷裏開的槍,此時此刻他手都還放在扳機上,麵無表情的就跟在那中年男人後麵玩命的追著。


    他手裏的槍似乎是有點問題,好像是受到了人為因素的破壞一般,槍中間的部分已經彎了下去,想開槍看來是不可能的了。


    “嗎的別跑!!!”小佛爺的怒吼聲引來了路人的關注,外人一看他這造型,第一反應就是,哎喲拍電影呢?


    當然,這是那些人的初始反應,看到了之後的場景.......


    “走,這裏人多,不能讓外人看見我們跟他在一起,被局子裏的人抓住就麻煩了。”海東青拽著我便往馬路下方跑去,與小佛爺他們拉開了一段距離後,這才停住腳,繼續開啟了觀望模式,我敢打賭,鳥人現在的心裏一定是笑開了花,他絕逼是在祈禱警察叔叔的降臨,當場逮捕小佛還我們這些小市民一個青天。


    在此時,中年男人先一步上了車,關好車門,做足了跑路的準備。


    下一秒,小佛爺的拳頭隨後而至,伴隨著一聲莫名其妙的悶響,車窗玻璃碎了,小佛爺的拳頭已經貫穿了車窗,砸在了那人的臉上。


    他手在裏麵轉動了幾下,似在捏那中年男人的脖子,然後抽了出來,回頭往小巷裏看了一眼,拔腿就往我們這邊兒跑。


    我跟海東青興致勃勃的看著這場麵,有了種想去買爆米花的衝動,嗎的這比大片還大片啊。


    但我們誰都沒想到,自己不光要看電影,還得客串一次主角,電影名稱叫做《斯巴達300勇士》


    “我草!”


    我看著從小巷裏追出來的眾人,粗略數了一下人數,頓時欲哭無淚。


    現在人數比大概是1:30,也就是說,我們三個人最少要分別幹掉三十個人才能取得勝利,達成電影中斯巴達的成就。


    “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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