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放後備箱裏就成,酒跟煙放六叔車裏。”我站在馬路邊指點江山,還沒等我說上兩句,胖叔一瞪眼睛:“滾進氣(去)坐著。”


    “您看您著什麽急啊,我現在就上去,您別急眼誒。”我訕笑著,牽著周雨嘉上了車,坐到了suv最靠後的後座,而胖叔則坐在我們前麵的一排,靠著體型占據了整整一排的位置,舒坦的表情難以掩蓋。


    “小易,那條路我挺熟的,我給你們帶路,你們車跟著我就行。”六叔在窗邊對我們說道。


    小安也許是很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從今兒早上開始直到現在,這熊孩子蹦蹦跳跳的就沒停下過,無論何時臉上都是充滿稚氣的笑容,此時他就坐在他老爸的車裏,對我們不停的招著手。


    “大哥哥!我們先走了!”


    隨著一陣汽車的轟鳴,隻見六叔一踩油門,車便如離弦的弓箭一般“飛”了出去。


    我由衷的懷疑他原來是玩賽車的,看他這標準的起手動作,黔靈山下山道之神這稱號非他莫屬了。


    海東青往前掃了一眼,踩下油門,轟的一聲就追了上去,跟追尾專業戶似的,這一下子突進差點沒撞在六叔的車屁股上。


    “哥,您慢點。”我滿頭冷汗的說:“要知道,你現在可沒帶駕照呢,別太高調了,當心交警攔你。”


    海東青無所謂的說:“沒事,交警追不上我。”


    我草,感情他是想跟交警玩兒賽車了?!


    聽見這話的同時,胖叔也被嚇得不輕,故作鎮定的咳嗽了一聲,囑咐著海東青:“餓要睡一哈(下),你包(不要)開太快鬧餓睡覺,知道不?”


    “知道。”海東青點頭,言簡意賅,但顯然是沒領會胖叔的意思,油門踩得更起勁了。


    周雨嘉笑著沒說話,半響後才問我:“昨天叫你買的東西買了嗎?”


    “後備箱裏呢,煙酒茶都有,給那老爺子送過去。”我笑著點頭:“咱們就在老爺子那兒弄燒烤,跟他好好喝一頓,順便還能讓胖叔去開開眼。”


    “開撒(啥)眼?”


    我打了個冷顫急忙轉頭,假裝剛才說話的不是我。


    胖叔耳朵很好,好得令人發指。


    這就是我不愛背著他說壞話的原因,所以我一般都是當著他麵兒說的,畢竟古語有雲,君子坦蕩蕩,小人藏jj。


    不對啊......我現在好像沒說他壞話啊.......那麽我激動個毛呢?!


    “上次我跟雨嘉不是去西山鄉玩兒嗎?就是看向日葵花海那一次。”我緩緩說道。


    上次回來後我就沒跟胖叔細說這事兒,那時候小佛爺正巧來找我辦事,我哪兒來的心情給胖叔說這些故事?


    隻是給他隨隨便便的說了些內容,但真正的主要故事,卻沒說給他聽。


    “然後咧?”胖叔好奇的問。


    “我們在那兒看見了一個深潭,然後........”


    我將那時候在西山鄉的所見所聞一一說了出來,等說完這故事之後,車已經上了貴遵高速公路,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了。


    胖叔聽完這故事後,臉上的凝重非常明顯。


    海東青也是在好奇的聽著,一邊開車,一邊支起耳朵聽著這個難以置信的故事,當聽到黑路神與白路神的時候,他插了一句嘴。


    “那東西我也見過,小時候跟我爺爺下墓,在荒地裏見著過,體型很嚇人。”


    “是啊,那玩意兒的體型加上造型,真不是普通冤孽能有的,跟boss似的。”我點點頭:“所以這次我就想著咱們一起去看看,那老爺子生活過得也挺不容易的,咱就順路幫他一把唄?”


    海東青說,好。


    “那玩意兒餓咋覺得有點耳熟咧.......好像在哪兒聽過.....”胖叔一臉沉思的說道:“一到晚上就有這麽多滴冤孽過氣(去)......聽起來比陰齾之地還恐怖啊........”


    “聽起來恐怖,但實際上好像沒什麽害處。”我搖了搖頭:“我們見著的那個老爺子,活得很滋潤,沒啥不對勁的地方,所以我覺得那水潭真對人沒什麽害處,可就是吸引冤孽這一條我想不明白。”


    就在這時候,隻聽外麵轟的一聲,一道刺眼的閃電霎時就劃破了天空。


    隨之,傾盆大雨毫無預兆的就出現了,看得我們一個勁的納悶。


    他娘的,我們是看著天氣預報決定出門時間的,都說這幾天是連著的大晴天,結果一上路就來了場大暴雨,逗樂呢?!


    “沒帶傘,死定了。”海東青搖頭。


    “餓操咧。”胖叔無奈。


    周雨嘉歎了口氣:“又是隻有我帶傘了.......”


    我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當初第一次去西山鄉的情景,那時候也是隻有她帶了傘,也是下了一場傾盆大雨.......


    “忽然覺得下雨也挺不錯的。”我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在胖叔他們鄙夷的目光中,將周雨嘉攬進了懷裏,讓她的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笑容滿麵。


    “一會兒淋濕了我可不給你打傘。”周雨嘉哼哼道,話是挺狠的,但語氣裏的笑意卻怎麽都掩藏不住。


    我揉了揉她的頭發,笑了笑,湊到她耳邊低聲問道:“媳婦。”


    “怎麽了?”周雨嘉的臉紅透了,貌似我隻要一這樣叫她,她就得臉紅成這樣,跟化學反應似的特有規律。


    “你為啥就不讓我對你說那三個字呢。”


    “哪三個字?”周雨嘉的腦子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就是我愛.......”


    “不許說。”


    果不其然,在關鍵時刻,周雨嘉又用手捂住了我的嘴,與往常的反應一般,笑著告訴我:“以後你再說吧,現在先不要說,好嗎?”


    因為被捂住了嘴,我不能出聲,隻能點頭。


    等她鬆開之後,我無奈的問她:“你是不想聽這三個字還是很討厭這三個字?”


    周雨嘉沒有多想,搖了搖頭,咬緊了嘴唇。


    “我想聽,但是我現在不能聽,我怕.......”


    說到這裏的時候周雨嘉忽然停下了話頭,沒再往下說。


    “你怕什麽?”我皺緊眉頭。


    正當我要繼續追問她的同時,海東青抬頭看了看後視鏡,疑惑的說。


    “木頭,後麵那輛車跟我們半天了。”


    “啥玩意兒?”


    我回頭看了過去。


    此時此刻,我們的位置應該是貴遵高速公路的中段,也就是沿著久長鎮出去一段的高速公路上,兩邊都是山,路上除了我們跟六叔他的車之外,還有三輛車。


    一輛大貨車跟兩輛客運的長途車。


    客運車在我們的前麵,與六叔的車湊在一起,不遠不近的開著。


    而那輛大型貨車則是......


    “鳥人快踩油門!!!!”


    “嗎的!!!嗎的!!!!”


    “細伢子!!!!”


    在過彎的時候,大貨車忽然間加快了速度,毫無預兆的向著我們衝撞了過來。


    這一切都沒有任何預兆,誰都沒有反應過來。


    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那一天。


    那一天。


    車裏的怒吼聲......尖叫聲........還有.....


    “轟!!!!”


    我們的車被撞之後徹底失控,直接衝破了路邊的護欄,向著山坡下瘋狂的滾落而去。


    在一陣天旋地轉中。


    我本能的抱緊了周雨嘉,讓她的整個身子都被攬在我的懷裏,頭則是緊貼著我的胸口。


    車輛的每一次翻滾,都會有種無法抗拒的撞擊感,衝擊著我的背部還有胸腔。


    胸腔裏的窒息感越發強烈,我眼前忽然就黑了下去,霎時間便完全看不見任何的東西。


    “轟!!!”


    伴隨著重重的一次撞擊,車輛的翻滾終於停下了。


    血腥味,汽油味,充斥著我的鼻腔,我想睜開眼看看,我想看看到底是誰出事了,可我此時卻已經無法看清楚任何東西,隻感覺我被壓在了最底部,周雨嘉則是在我的上麵,我的背後就是沙地。


    “易哥.......”周雨嘉虛弱的聲音忽然在我耳邊響了起來,就在我要回應她的時候,隨著一陣腳步聲,我感覺有很多人靠近了我們的車。


    “快!!!把姓易的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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