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好酒,還得屬你們太白池釀的第一江山,真是許久不曾嚐到這口味了!”龍馳說罷,將手中整壇酒一飲而盡。


    “謬讚了,咱倆說好比試酒量,但你可知這些用來與你比鬥的酒是何人所釀?”南宮青鸞也隨即抓起一壇酒在手上。


    “大叔又何必明知顧問?”龍馳有意避而不答。


    “瞧你那一臉邋遢的胡茬,也配稱呼我大叔?都不照了鏡子看看!”


    “哈!龍馳如今三十有五,正在盛年呢!”


    “那你可知,女人的青春易老……”


    “恩?……今夜難得與好友盡興鬥酒,何必處處刻意提起她?”


    “你的心裏應該很清楚的知道,我這個人很貪。我不單單滿足於你喚我一聲好友,更想聽你叫我嶽父啊……”南宮青鸞一席話說得委婉卻又意味深長。


    “我早年就曾向好友解釋過:龍馳是帶罪之身,不配擁有這段姻緣。為何你這個當爹的跟冰倩兒一樣不肯放棄呢?”


    “喝酒的人,講求的是酒量與酒膽。想不到你堂堂一個酒量一流的人,酒膽卻是如此令吾失望。”


    “兒女私情,關酒量與酒膽什麽事?大叔,你落後我兩壇酒了!”他在努力回避一個棘手的問題,以及一些不堪的過去。十年前,北疆雪國生了一宗大案。有人一夜之間滅了整個“刀盟”,此舉震驚整個洪荒江湖。殺人者名叫明鏡秋霜,也就是今日的龍馳……


    “冰倩兒欣賞的不隻是你的酒量,更是你當年千裏緝凶的俠義與氣魄。為什麽你為了公理正義可以浴血獨闖龍潭虎穴,卻不敢麵對一個苦苦等候了你十年的可憐女人呢?”說到這裏,南宮青鸞顯得有些激動。“十年時間,對於一個幸福的人來講很短暫,但對一個不幸的人來說,每一天都是折磨。當年太白池鬥酒大會,是你將冰倩兒由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女變成了多愁善感的女人。你傷愈後便不聲不響的離開,冰倩兒卻要一個人承受由女人變成母親的痛苦……”


    “這不可能!她不是說……”龍馳聞言,手上一抖,餘下半壇酒竟盡數撒在了他的衣領之內。去年中秋,他回轉北疆太白池看望故人,冰倩兒明明親口對他說念秋那孩子是她無聊抱養的。


    “抱養的?哈哈!龍馳你真是個無情的漢子、粗心的父親!胳膊上生著蛟族獨有的青麟,這樣一個孩子是隨便抱養得到的嗎?”


    “念秋……就因為我曾經是明鏡秋霜嗎……啊!是我粗心大意……”龍馳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肩。這裏曾經無數次被年輕時的自己用匕劃得血肉模糊,這裏有他最為不堪又難以泯滅的記憶……青鱗!


    兩人再次相對無言,各自身旁空壇之數竟是相等的十壇。


    “隱瞞了這麽久,是我那傻丫頭不讓我對你講。今日將事實盡數奉告,隻因老夫自知命不久已,不忍心你們二人此生繼續痛苦。當日你不告而別,是因為你有屠城的數百條人命在身,你怕連累太白池,我跟冰倩兒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後來景王殿下出麵為你平反翻案,你為報答恩情而甘願效犬馬之勞,我們父女二人也沒攔阻過你。我們隻盼著有朝一日,你可以倦鳥知返,回到太白池一家團聚。可惜翼王爺他不肯給我們這個機會……”南宮青鸞望了一眼地上最後剩下的一壇酒,又歎道:“王爺是派我來決生死的,所有的酒裏都下過孤鳥驚弓。顧名思義喝單數十一壇酒的人死,雙數十壇的人生!好友啊,原諒我的私心吧!”南宮青鸞最後的幾句話實在語出驚人,趁著龍馳不備,他抓起最後一壇酒準備喝下。


    “南宮先生!不要……”龍馳衝上前去,奮力奪下南宮青鸞手上的酒壇道:“自始至終都是龍馳愧對太白池的諸位恩公,今日若再牽連大家,龍馳便會終生難安。欠你們祖孫三代的恩情,龍馳來生再還了!”說罷龍馳將最後一壇酒全數倒進了嘴裏。


    不可思議!明明是龍馳灌下了絕命酒,口中漾紅竟是南宮青鸞!


    “龍馳,你真是個好騙的笨朋友!”原來南宮青鸞早就料到自己說出真相後一定搶不過龍馳,所以欲擒故縱。其實他在酒裏下的是“雙蝶夢”,隻有喝雙數藥量的人才會中毒身亡!“看來,老夫死前還是沒能聽你喊我一聲嶽父……希望我可憐的外孫女可以叫到你一聲爹……”


    “你……你們父女又騙我!”龍馳知道回天乏術,他唯一能做的隻有對天怒吼來泄自己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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