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的時候左看右看都沒有看到神仙姑姑的影子。▋


    我心裏一動突然想到了什麽。於是回頭問船老大:“梅大叔以前那位總是接送我上下船的姑姑在我生病的這段時間你有看到過她嗎?”


    老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這個沒注意耶好像沒看到。”


    如果這段時間她沒出現的話指派她來的那個嫌疑人就依舊可以指向吳王六殿下。


    這人的行事方式詭異不可以常理來推斷。而且在我認識的人中他也是最有財力勢力可以從背後操縱才女大賽的人。


    一想到神仙姑姑可能是六殿下的人我就很氣悶也很遺憾。幾次相處下來我還挺喜歡那位熱情幽默的神仙姑姑呢。


    “神仙姑姑”沒見到倒是見到了“神仙哥哥”。


    剛走下大堤就看見了佇立在路旁假裝看著遠方風景的王獻之。


    既然人家在看風景那我就不打擾了。我也假裝隻見風景不見人若無其事地從他身邊走過去。


    擦身而過的那一瞬間手被拉住了。一個不滿地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喂你搞什麽才分開了一天就連我都不認識了?”


    我笑著站住道:“攪所以假裝沒看見我。我是最知趣的丫頭了當然會努力配合少爺嘛。”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本少爺好好的覺不睡一大清早跑來等姑娘?對不起這麽大牌的姑娘還沒出生呢。”


    說出這樣的大話來也不怕現打了自己的嘴。不是在等本姑娘請問你站在這兒幹嘛來了?難道一大早跑來看河上風光嗎?


    不過我也不會當麵揭穿他免得大少爺的麵子不好看。我隻是繼續打趣道:“那不見得啊一大早等在河堤下跟姑娘約會的事古已有之比比皆是。比如像‘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躕。’多有意境啊。還別說七少爺剛剛站在這裏就給了我這種‘搔踟躕’的感覺。請問少爺是愛誰而不見呢?”


    話一問出口我立刻就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看來玩笑是不能亂開的開著開著就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果然他立刻笑得無比魅惑地問:“真的要我說嗎?”


    “呃”事到如今我也隻能顧左右而言他“我是想說少爺這麽一大早跑出來小心著涼了。少爺的病才剛好這河邊風又大。”


    這麽體貼的話應該可以轉移他的注意力把那個不該問的白癡問題給糊弄過去了吧。


    “少給我打岔。我是在問你你真的要我回答嗎?‘愛誰而不見’這個問題如果你到現在還沒有答案的話我可以立刻告訴你。”


    唉他啥時候是好糊弄的人了?抓住了我的小辮子當然不會放過。


    “你別那麽咄咄逼人好不好?”我很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是真的哀怨不是裝的。跟一個又霸道又直腸子的人打交道有時候真的好別扭。跟他講道理不中跟他凶也不行到頭來好像隻有懇求一途了。


    看來大少爺也不是完全不懂憐香惜玉的。聽我這樣說他的語氣明顯地放柔了:“好好好不逼你。[]”


    可惜我才稍稍緩了一口氣他又追加了一句:“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哦。”


    “嗯嗯”我胡亂點頭。這種話沒哪個女孩會主動告訴一個男人吧。


    走了幾步他突然轉頭問我:“你真的覺得“俟我於城隅”意境很美嗎?”


    “是啊。兩個人相約著在城角僻靜處見麵然後一起沿著高高的城牆漫步邊走邊聊難道你不覺得這樣很安靜很美好?”


    “的確是!”他兩眼放光做憧憬感動狀然後低頭看著我說:“那我中午下學後在城牆腳下等你我們去約會好不好?”


    “好啊。”我笑眯眯地說。


    “真的?”他開玩笑似地約沒想到我居然會同意故而驚喜之情溢於言表。


    樣我都有點不忍心說出那句話了但不說也得說:啦。”


    他好像沒聽明白我的意思:“你說什麽?”


    我陪著笑不好意思地說:“我中午要去文具店打工沒時間約會。”


    他聽了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你不要命了!病才剛剛好在書塾裏要做事要聽課中午統共才那麽一點兒休息時間你還去打工你還嫌你不夠累呀。不行以後不許去了。”


    我忙說:“那怎麽行?你當打工是過家家啊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這次我已經請了十天病假了現在好容易病好了又無故辭工而且事先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像這個樣子我以後也別想找事做了因為再也沒人肯請我了。”


    “那正好以後就不打工了。”他一副正中下懷的表情。


    我急了:“不打工我和妹妹吃什麽?你以為我是你呀家裏什麽都有飯來張口衣來伸手。”


    我知道他的出點是好的。可是我這樣的人家裏基本上總是處在等米下鍋狀態。別人還可以說“坐吃山空”我的山本來就是空的根本沒有可以坐吃的。


    他脫口而出了一句話:“我養你!”


    這也是我意料中的一句話。


    說實話這句話他不說我會很難過。因為這就說明他對我隻是虛情假意根本沒考慮到我的現實處境也沒打算照顧我。他要養我是件很容易的事可以說舉手之勞。甚至他都不用舉手隻要動動口交代他的某位管家某位傭人安排一下就行了。


    我要的隻是他的一句話。隻是他肯照顧我的一顆心。


    於是我很滿足地笑了:“謝謝你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哪怕在你心裏養活一個女人根本不算什麽我還是非常感激。”


    有些話我沒有問出來:“那我算你的什麽呢?你的小妾還是你的外室?”


    這話問出來沒有意義徒然傷害了兩個人的感情。


    我和他家世背景相差這麽大。他是這個國家最有權勢的家族的貴公子我則來自社會最底層。一個丫環與豪門少爺我們之間隻要一涉及到情感的最終歸屬問題就不得不麵對最冷酷的現實:我們倆今生要想比翼雙飛是非常難的說得再透徹點是不可能的。


    我不願為妾他不能娶我為妻我們之間的結是死結。這一輩子很難打開除非出現奇跡。


    所以我寧願回避。一生很短青春更短我隻要現在和他在一起做朋友也好同窗也好似是而非的愛人也好。


    隻要在一起怎樣都好。不去想結果就不會有痛。


    突然想到我們相遇的第一天他曾經說過的話:“做我的小妾都是抬舉你了。你出去問問想做我王獻之小妾的人有多少從這裏可以一直排到長江裏去了。”


    這會兒他說要養我哪怕隻是要我做他沒有名分的女人真的不是委屈我更不是侮辱我而是抬舉我。以我們倆的家世來看我能做他的小妾真的會讓許多女孩——包括許多本身出身很好的女孩——又羨又妒。


    想開了心裏就釋然了我朝他感激地一笑說:“謝謝你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我也知道你這樣說的確是出自真誠是真的想幫我而且你也的確有這個能力。我不是不知感恩隻是我沒法過那樣的日子。我情願辛苦一點自己打工養活自己這樣我才活得坦然活得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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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大的鴻溝太遠的距離不過也是一種過法。


    有時候放過自己才能天寬地闊。


    而那等在歲月深處的緣那條隱約的紅絲線又將怎樣地纏繞怎樣地千回百轉?


    請靜靜佇立看霞飛雲卷。再回時那人正斜倚窗前笑語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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