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已久的書法比賽終於要開始了。


    雖然很倉促但由於操辦者財大勢大一切也還像模像樣的。據說昨天衛府從其他幾家借來了好些仆人大家忙到很晚才睡。


    像是響應大家的熱情比賽當天雪居然停了。


    但積雪還是很厚所以從衛府大門一路走進去滑的草甸。


    這樣的忙碌這麽大的工程先一晚我卻安安心心的在家裏練字一點都沒有參與準備工作。第二天早上當我趕到書塾看到眼前的情景時心裏滿是愧疚。


    這個書法比賽本來是為了我舉辦的我卻袖手旁觀讓別人來替**心操勞。如果我真是什麽千金萬金的大小姐倒也罷了可我偏偏不過是個丫頭。那種忐忑不安的感覺就叫受之有愧吧。


    走進書塾裏麵也早被打掃得幹幹淨淨了我根本找不到任何事情做。正呆站著不知如何是好一個叫喜兒的丫頭跑進來說:“桃葉你怎麽還站在這裏啊夫人在房裏等你半天了。”


    “哦我這就去。”


    我也是慌了神。今天這種場合我當然應該一進來就去向衛夫人報道聽從她的調遣卻自己跑到書塾裏起呆來真是糊塗了。


    進了衛夫人的院子老遠就看見她站在門口招手說:“桃葉你快過來。”


    我三步兩腳走過去她把我讓進屋裏。然後伸手就開始脫我身上的衣服我一邊後退一邊咯咯直笑笑得滿臉通紅說:“夫人。您這是幹什麽?”


    她白了我一眼說:“少做那種羞答答的樣子給我看。我是女人不吃那套的。你這衣服是自己爽快脫下來呢還是我親自動手扒掉?”


    我已經退到門邊退無可退了。不停地笑讓我渾身不力實在抓不住她地手。(.)我隻好蹲下身護住自己胸前已被她扒掉一半的衣服說:“夫……人我……我不是害羞啦我知道您……是要給我換衣服不是對我有非分之想。隻是我……我怕癢癢。”


    “你怕癢癢?”她總算停住手說:“我沒撓你癢癢啊。”


    “您是沒有可是您的手一挨到我我就會癢癢就會忍不住想笑。”


    “你這麽怕人家碰?”衛夫人伸手把我拉了起來然後遲疑的看著我問:“那你以後出嫁了怎麽辦?你嫁的丈夫。不可能不碰你吧。”


    “那是兩回事啦。”王獻之葉抱了我好幾回了我卻沒有這種反映。但衛夫人剛剛的動作可能太……我忍不住了。


    衛夫人袖著手說:“那好吧那你自己脫。脫了換上這套衣裳。”


    她從床上拿下一套衣服。我為難的說:“夫人。這套衣服是不是薄了點?今天雖然沒有下雪可融雪耶。融雪比下雪更冷的。”


    我是愛美沒錯可我也不想“穿得像油子。凍得像猴子”啊。


    衛夫人卻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上衣抖開給我嘴裏說:“克服一下克服一下今天可是你出風頭的好日子哦你要是穿得像個大肉粽那些人會很掃興的。他們可都是看美人來地。你放心你等會坐的地方我會放一個大火盆。”


    我哭笑不得地說:“夫人如果我記得沒錯今天是書法比賽不是選美比賽。更不是某某樓的花魁第一次見客。”


    又是老大的一個白眼:“你那是什麽話?什麽‘某某樓的花魁’你存心氣死我嗎?以前我就跟你講過這男人選女人的道理你都沒聽明白?還是你現在故意跟我找茬?”


    “夫人再借小地一個膽子小的也不敢跟您找茬啊。您是誰桃葉地衣食父母啊。”我努力諂媚道。


    “少來!”她終於忍俊不禁笑了起來“你到我這裏來這麽久別的沒學會就是學會了油嘴滑舌。”


    “哪裏哪裏都是夫人教導有方。”


    話音未落“啊!”胳膊上挨了狠狠的一掐我尖著嗓子小小聲地喊了起來“快來人啦非禮啦。”


    “哈哈”衛夫人縱聲而笑:“桃葉今天就保持這種狀態。女人光長得美還不行還要聰明慧黠機智可愛那才真的所向無敵。”


    “夫人當年是不是也是聰明慧黠機智可愛?”


    “那是當然!”是很自豪的語氣。


    “但是”她話題一轉繼續進行剛剛地說教:“會跟我鬥嘴皮不算什麽要是等會在那些男人麵前放不開隻會低頭紅臉還是不會受


    地。這種羞澀美女如果轉回幾百年在漢朝那時候可但我們大晉的風氣所趨男人喜歡的是活潑機智地美女兼才女。”


    “是是是承教承教。”


    就在我們不時的插科打諢和逗趣中我的改頭換麵儀式總算是完成了。


    還別說衛夫人確實有眼光經她的手一拾掇我就跟換了一個人一樣。本來隻是有幾分姿色的小家碧玉現在搖身一變成了美貌絕倫的大美人了渾身都散著無窮魅力。


    衛夫人嘖嘖讚歎道:“桃葉你要是真把才女選拔賽當回事是有希望問鼎魁的。”


    我噗哧一笑道:“您別開玩笑了。我想問鼎魁起碼還缺兩個必要條件。第一家世背景第二才華修養。我一沒出眾的才華撐腰二沒龐大的家世背景撐腰怎麽可能越過那麽多又有家世又有才華的小姐爬到榜的位置呢。”


    衛夫人不以為然地說:“第一你的確沒有家世背景但你有一個最強有力的靠山就是六殿下那可是未來的太子爺啊。她們的家庭背景再顯赫抵得過你宮裏有人嗎?隻要六殿下真想捧你跟皇後說一說皇後不會不買他這個麵子的。因為這本來就無關軍國大事不過是遊戲性質的比賽皇上不會幹涉皇後也不用為難。”


    又是六殿下!


    我知道她講的沒錯。可是如果我完全靠六殿下爬上去這麽深的恩情將來怎麽開交?


    她繼續說:“第二說到才華你以為那些千金小姐真有多了不得的才華嗎?著名的謝大才女也就是說了一句‘未若柳絮因風舞’你再聽聞過她有其它傳世名作嗎?所謂大家閨秀的才女之名多半是這樣來的。不過偶爾說了一兩句有意思的話或做了兩句還算押韻的詩家人一宣揚外麵再一傳就成就‘才女’之名了。”


    我好笑地打斷她:“您也說得太離譜了吧。”要真這樣那才女也就不值錢了。可如今這世道怎麽男人們都對才女趨之若騖呢?


    她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道:“你別不信。我以前就跟你說過所謂的才女選拔賽就是變相的美女選拔賽。女人長得不美再有才誰鳥你呀。而又有美貌又有才華的女子本來就是希罕物種所以才會這麽隆重地選拔你明白嗎?說穿了這就是上流社會的男人選妻的一個途徑。”


    我的心猛然一跳立刻正襟危坐。她的一句“選妻”觸動了我心中最敏感的那根弦。


    “所以你一定要全力以赴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是我知道了謝謝夫人。”


    她說的“唯一的機會”跟我理解的“唯一的機會”完全是兩碼事。但無所謂這不妨礙我們對話。


    我們今天這樣一團和氣其實雙方都不過在努力掩飾昨天劍拔弩張的尷尬。昨天我們等於吵了一架今天再不嬉皮笑臉點正兒八經地談話會不好意思的。


    等她完全打扮好了我又欣賞夠了後我站起來說:“那我現在是不是就去門口站著迎賓?”這個時候客人也快到了吧。


    衛夫人大笑:“你去門口站著迎賓?那不真成了某某樓的花魁的搞法了。哈哈。”


    我有點窘想想那場麵也的確是: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站在門口說:“大爺歡迎您光臨。”


    我囁嚅道:“可是以前謝玄就說過到時候我要在門口迎賓的。”


    衛夫人笑道:“他打趣你的呢別聽那小子瞎說。丫頭我告訴你就算是真正某某樓的花魁也絕不會站在門口迎賓的。她會等到所有的客人都上門坐好了等到別人的歌舞表演都結束了等到所有的客人都望穿秋水的時候再最後一個出場。”


    我恍然道:“所以您今天也會讓我最後一個出場?”


    “是啊”


    我嘀咕道:“那還是跟某某樓的花魁一樣的搞法嘛。”


    “叮”頭上挨了狠狠的一下“少胡說。”


    但說完她自己也掌不住笑了起來半天才承認道:“其實道理的確一樣。”


    “因為千金小姐也好貧女也好;才女也好倡女也好麵對的都是一樣的男人。所以道理手法隻能是一樣的。”


    我徹底無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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