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淚水縱橫右軍大人指了指對麵的椅子說:“坐還誌氣天大說走就走嚷著要一個人回京城去現在怎麽又弄得跟小花貓似的了?”


    “不好意思因為大人的話實在是出乎意料所以太激動了。(.)”我抽抽噎噎地答。


    “唉快把眼淚擦擦不然獻之看見了還以為我這個當爹的欺負他的小未婚妻那小子從小就跟霸王一樣護短得很。”


    我笑了:“他再霸王再護短難道還敢挑戰您的權威不成?”


    “他嘴裏不敢心裏也不敢?哼!”


    說話間一個丫環捧著水盆在我身邊跪了下來。我定睛一看就是剛剛那兩個竊竊私語的丫環之一。怎麽才跟她家主人坐下來說了幾句話在她眼裏立刻就身份不同了?這世道啊。


    我拿起毛巾擦去淚痕然後問出了心裏的疑問:“大人你剛開始的口氣明明就是嚴詞拒絕的怎麽突然又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彎呢?”


    他微微一笑:“老實說如果你剛剛一味的哀求我可能不會改變主意的。”


    “您的意思是說您本來的確是準備讓我知難而退的?”


    “可以這麽說吧。”


    “那後來就因為我沒有一味的哀求您反而覺得能接納我了?”就因為這個理由突然改變一個重大決定這些豪門中人。還真是任性得很。


    他點頭道:“是的我一向喜歡有氣節地人。一個人光有才還不夠。也不可能單憑這一點就讓我青眼有加。因為我見過太多才華橫溢但奴顏婢膝品行及其低劣的人。他們整天奔走於權門之間為了所謂地前程什麽都可以出賣。那樣的人再有才我也隻會嗤之以鼻。”


    原來是我“有氣節”的舉動才意外得到了這位以桀驁不馴、瀟灑坦蕩聞名於世的大人的肯。讓他臨時改變主意決定要成全我。


    可是這樣一來就不得不重新麵對一個比較嚴重的問題了:“您真的會因此跟夫人反目嗎?”


    如果真這樣叫我如何承擔得起這份愧疚?而且以後也不好跟婆母相處了。她本來就不喜歡我。這下更會對我恨之入骨。因為我不僅讓她跟娘家親上加親地希望落空還讓她跟丈夫的關係變得更加不堪。換位思考一下是我也會覺得這個媳婦純粹是來跟我作對的直就是眼中釘肉中刺了。


    右軍大人也看出了我的緊張不安笑著搖了搖頭說:“不至於那樣嚴重。一開始獻之他娘肯定會鬧點情緒但過一段時間就好了。如果我連這點家務事都沒能力處理好豈不是要讓某些伶牙俐齒的小輩看扁了。”


    我尷尬地陪著笑:“桃葉剛才純屬胡言亂語還請大人見諒。”


    他嗬嗬直笑:“肯定‘見諒’了。不‘見諒’。你現在已經哭哭啼啼地走在回京的路上了又怎麽會坐在這裏跟我喝茶聊天呢?”


    我除了陪笑。還是陪笑。剛才衝口而出地那些話實在是過了一點。他這會兒要調侃幾句我也隻能聽著。


    好在有人及時出現了。


    “爹。桃葉你們都在這裏呀。”老遠就聽見了王獻之的聲音緊接著他矯捷的身影就出現在長廊的轉角處。


    要說他的身形跟他爹真的很像。隻是一個是中年人有著中年人特有的魁偉和穩健一個還是翩翩少年郎連走路的姿勢都帶著幾分飄逸。


    右軍大人見我一直望著王獻之走過來的方向出神笑著說:“‘既見君子雲何不喜。’見到心上人的感覺果然不一樣啊哈哈。”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也不知道咕噥了一句什麽勉強算是答了腔。


    “這一句地前麵一句是什麽?”他突然問我。


    我呆了一下右軍大人不可能不記得這幾句吧難道要考我《詩經》?


    雖然有些納悶我還是應聲答道:“是‘風雨如晦雞鳴不已’。”


    “哦原來是‘風雨如晦’呀。河上一夜風雨如晦哈哈。”


    我地臉已經完全可以煎蛋了連河上一夜他都知道我和王獻之還有什麽秘密可言?跟著一個整天奴仆成群的公子哥兒就意味著從此再沒有隱私了嗎?


    此時王獻之已經走到跟前來了聽見他爹大笑興致勃勃地問:“你們在說什麽?讓爹笑得那麽開心。”


    “沒什麽沒什麽既然獻之來了你們倆談吧我也要去休息一下了今天地公文真多脖子都酸了。”


    王獻之立刻走到他背後說:“我來幫您揉揉吧。”


    他伸手推開兒子:“算了


    小未婚妻吧我回房去叫人給我揉就是了。”


    右軍大人走後王獻之驚喜地看著我:“我爹剛才稱呼你什麽?小未婚妻?”


    “是啊你自己也聽到了。”我含笑回答。


    他坐下來急切地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本來還一點希望都沒有的突然你就跟我爹坐在一起言笑晏晏喝茶聊天他還稱你是我地‘小未婚妻’我都轉不過這個彎來了。”


    我一五一十地把從遇到他爹之後的情形都給他說了一遍。當聽到他爹說“你們以後打起架來可別喊我拉架”時他激動得撲過來一把抱住我說:“桃葉你真行!幾句話就征服了我爹。我早該告訴你我爹就是這樣的人。他平生最敬重有骨氣的人哪怕對方是個一無所有的貧民他也照樣跟人家稱兄道弟。我一直都知道這是他擇友的標準卻沒想到這也是他擇媳的標準。”


    突然被他在大眾廣庭之中抱住我急得直推:“你別這樣啦叫人看見了成什麽樣子。”


    “怕什麽連我爹都承認你是我的未婚妻了。”他把頭埋進我的衣領裏怎麽也不肯撒手。


    說到“未婚妻”三個字我還是有點小心虛的忍不住悄聲問他:“那你表姐怎麽辦?她可是你家正式下了聘的。”而我隻是他爹隨口叫了一句。


    他回答說:“這個你就別管了。你顧慮別人別人訂婚的時候可沒顧慮到你。”


    “這不同的。她訂婚的時候我又不是你的未婚妻。”


    “有什麽不同的?”他不以為然地說:“她不知道我愛的是你?她不知道你愛的是我?她不知道我們有多不容易?她什麽都知道可她還是要訂婚明知我不會同意就先用詭計調開我弄神弄鬼弄成此事指望造成既成事實好逼我就範。說實話我本來還把她當姐姐當親人可她這樣一鬧我對她隻有厭煩。我是人不是祭壇上的動物別人要我犧牲我就犧牲。不瞞你說就算最後和你成不了我也沒打算真和她做夫妻因為我討厭被強迫!我本來打算如果我娘非逼我跟她成親的話婚禮過後我就會遠離京城到外麵去遊學我看她守著那個七少***空名頭有什麽意思。這樣過幾年我不休她她自己也會走的。”


    這還是第一次從他嘴裏聽到他對與道茂定親以及將來可能成親的看法和打算。我感慨地說:“那麽看來我無論如何都要‘破壞’你們的姻緣了不然豈不是害了你也害了她?”


    “是啊”他坐正身子用手捋了捋我的頭說:“所以你不要有什麽顧慮。有時候表麵上看起來像是傷害別人其實從長遠來看是為了她好。女人終究還是要嫁給一個愛她的男人才會真正幸福。”


    “嗯你說得對。”我含笑點頭。


    “至於具體的禮節方麵我不是很清楚。按理說我們在這裏請父親主持婚禮正式成親後那邊的訂婚就應該自動失效了。我都有正式的妻子了還要什麽未婚妻?”


    能自動失效嗎?我不知道。至少我認識的道茂是不會自動走人的。王獻之的某些想法隻適用於男人不適用於女人。有些死心眼的女人哪怕丈夫一輩子不搭理她也能眼巴巴地守一輩子。看著屋梁上的鹹魚一輩子流著口水吃飯正是死心眼的女人幹的事而這樣的女人還不在少數呢。


    我還在想著道茂的事王獻之的興趣已經完全轉到即將來臨的婚禮上去了。


    他拉起我手興衝衝地說:“我們這就去找二哥二嫂。既然父親已經答應了事不宜遲要趕緊請他們準備婚禮事宜。這事一定要戰決不然等消息傳到京裏去讓我娘她們找過來就不好辦了。”


    我笑道:“你娘會不會專程趕來阻止我們的婚禮我不知道但小姐如果得到了消息是一定會趕過來的。”


    “就是啊那你還磨蹭什麽?我們快去找二哥二嫂。”


    這個應該是由他父親出麵交代吧就我們兩個人去說行嗎?


    但他已經不由分說地拉著我在長長的回廊裏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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