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直到很晚才離宮我還和新安公主一起混到淩雲台參加了夜宴聽楚地的歌聲看胡地的回旋舞。(.無彈窗廣告)這些天淩雲台變成了一座歌台舞榭。


    晚上回到家家裏靜悄悄的有些院落已經燈火微微。估計主人都已經酣然入夢了隻有上夜的奴仆還守著一盞孤燈。


    經過郗夫人住的院子時看仆人尚在進出我主動對王獻之說:“我們進去跟你娘問個安吧。”


    也許跟他一起出現他娘能對我客氣些不至於開口閉口叫我“滾”她總要給兒子一點麵子吧。


    王獻之點頭。


    丫環打起簾子郗夫人驚訝地從榻上坐了起來手裏還拿著一卷書。看她已經換上了白色流雲紋的絲綢寢衣看樣子是準備睡覺了。


    我忍不住瞄了一眼放在榻旁小幾上那本已經合上的書像是王羲之親筆抄寫的《黃庭經》。


    夜裏讀著丈夫親手抄寫的經文想著他此刻正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感受?


    王獻之一進去就情不自禁地跪倒在榻下飽含愧疚地說:“娘孩兒知道這段時間惹您生氣了您千萬別氣在心裏憋壞了身子孩兒怎麽過意得去?您要真不舒服就打孩兒幾下吧把氣撒出來就好了。”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明顯哽咽我知道他這時候是真情流露。一直跟娘作對他心裏肯定很不安很自責。可他天生就不是逆來順受的性子不喜歡的人就是不喜歡越強按著他的頭逼他就範他越是反抗得厲害。郗夫人對這個兒子。其實用錯了方法。像那種先斬後奏把媳婦先給他娶進門。造成既成事實再強迫他接受地招數用在王凝之身上可能有用用在王獻之身上則很可能會適得其反。


    郗夫人見兒子哭了本來想罵的都罵不出來了。也摟著他哭道:“我的兒娘做這一切都是為你好為什麽你就一直不明白呢?王獻之在娘懷裏泣不成聲:“娘孩兒也想不惹娘生氣孩兒也想都依了您。[]可是結婚這事不比別地非要跟不喜歡的人硬湊合在一起真地很難很難。就比如您做姑娘的時候如果外婆非要把您和父親分開。然後強行把您嫁給一個您不喜歡的男人您會怎麽辦呢?”


    郗夫人語塞了但又不能說自己的娘不會這麽不講理。那等於是打自己的嘴巴故而隻是嘀咕道:“我那時候跟你爹也沒多熟。隻是見過一兩麵而已。”


    王獻之說:“見沒見過沒關係。可是您一直仰慕爹總是事實吧您最後如願以償地嫁給了自己仰慕地男人。..可是如果。我是說如果那時候您明明已經跟爹情投意合了可是外公外婆非要棒打鴛鴦把您嫁給一個您不喜歡的人您是不是也會很難過很痛苦?”


    郗夫人半晌無語過一會兒又強詞奪理道:“你哪裏不喜歡宓兒了你從小就跟她感情好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兩家親戚從小就把你們倆當成了一對兒。你是後來遇到了別的女人才變心的宓兒多可憐啊十幾年的感情了說沒了就沒了難得她還不離不棄這麽委屈都嫁給你。”


    王獻之已經哭笑不得了:“娘我和宓姐好那是姐弟之間的好跟男女之情純粹是兩碼事。我們本來就是表姐弟她又整天在我們家裏玩等於在我們家長大的跟同胞姐弟有什麽區別難道我會喜歡自己的同胞姐姐?那不是**了?再說從小到大我有說過我喜歡她將來要娶她嗎?我過去把她當姐姐現在也把她當姐姐何來變心之說。”


    郗夫人指著我嚷道:“如果沒有這個女人你今天還會在這裏說這種話嗎?”


    王獻之急了:“我可以指天誓就算沒有桃葉我也決不會打宓姐地主意我心裏真的隻把她當姐姐的。若有任何非分之想天誅地滅!”


    郗夫人又哭了起來顫巍巍地罵著王獻之:“你這個不孝子當著娘地麵這樣的毒誓你存心要氣死娘嗎?”


    王獻之再次跪倒在地:“娘孩兒本是進來向娘懺悔求娘寬恕地想不到最後還是惹娘生氣了孩兒該死!”


    “你還說死!”


    “好好孩兒不死孩兒陪著娘一起做千年不死地老烏龜。”


    “呸大家公子現在又是什麽三品禦史了嘴裏說出的都是些什麽話。”郗夫人總算破涕為笑了。


    王獻之這才爬起來湊到郗夫人身邊說:“孩兒隻想讓娘高興不想看見娘地淚隻想看見娘笑。”


    母子倆又親親熱熱地坐在一起郗夫人摩弄著兒子問了幾句白天在宮裏的情況然後話鋒一轉搖頭歎道:“可憐你宓兒表姐對你一片癡心你就算不喜歡她看在她一片癡心的份上也該對她好一點吧。她嫁給你這麽久連圓房都沒圓她都快成為整個石頭城的笑話了。”


    王獻之低頭不語。站在一旁的我一直未獲婆母大人的批準坐下隻好一直悶不吭聲地罰站。


    郗夫人突然對我說:“桃葉你先回去吧我要跟我兒子說一會兒話。自從他去了前線我們娘倆已經很久沒好好聊過了。”


    “是娘。”


    婆母開趕了我除了趕緊離開還有什麽別的辦法。


    這天晚上我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因為王獻之整夜沒有回來。他不可能跟他母親通宵聊天也不可能在他母親房裏打地鋪睡覺。那麽就隻有一種可能了:昨夜。在他母親的勸說下他終於去了郗道茂的房間去安慰那個受盡委屈的“癡心人”。


    雖然我一直都有這個心理準備。但真的來臨時我還是難過得徹夜未眠。第二天早上起來地時候頭痛欲裂。


    但我還是支撐著去郗夫人那裏請了安。這次郗夫人沒有為難我她甚至用關切的語氣說:“你臉色不好哦昨晚沒休息好?”


    “多謝娘關心我很好。”


    “獻之今天要陪宓兒回門。隻是那兩個不懂事的孩子。怎麽到現在還沒起床呢。”


    她身後一個仆婦笑著打趣道:“夫人七少爺和七少奶奶新婚燕爾昨夜又剛圓房起得晚點也在情理中。”


    郗夫人回頭掃了她一眼:“你是老實人怎麽今日說話也這麽輕浮起來。”


    “奴婢再也不敢了。”仆婦一麵賠罪一麵偷笑。


    我也笑著福了一福:“母親孩兒這就告退了說好了今日去宮裏上值地。”


    郗夫人問了一句:“你還要去宮裏上值嗎?”


    “是。當時離京的時候就保留了職位地那邊也一直空缺著沒招新人。現在說人手不夠。催我去當差上值。”


    郗夫人沒再說什麽因為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上不上值當不當差她根本就不關心。她從沒把我真當王家的媳婦看。我是否拋頭露麵她也不會在乎尤其是現在。她正得意著認為自己是賭贏的那一個她也就懶得痛打我這條落水狗了。


    回到我地住處黑頭告訴我:“七少奶奶七少爺已經在外頭等著您了叫您快點出去。”


    “他不是今天要陪他表姐回門嗎?”我盡量不動聲色地說。


    黑頭摸了摸後腦勺憨憨地笑著說:“這個少爺沒說耶他隻是讓我進來通知少奶奶梳洗好了就去門口找他他在那裏等你。”


    到底在搞什麽?明明是夫妻卻弄得像幽會一樣。


    我趕緊換好衣服隨黑頭出門果然那輛熟悉的車子就停在大門不遠處。我踏上車的時候王獻之正倚在車壁上睡覺臉色很憔悴頭沒梳衣服沒換。我歎了一口氣推了推他說:“你怎麽弄得這麽狼狽啊像流浪狗似的。”


    他瞪了我一眼眼裏盡是血絲:“你這是對夫君該說的話嗎?”


    “可是你的樣子……”明明很像嘛。


    “別提了昨晚一夜沒睡。”他煩躁地扒了扒頭。


    “是啊新婚之夜嘛哪有時間睡。”我的聲音大概可以擰出一斤醋來而且還是最夠味的山西老陳醋。


    “你還說!”他委屈地喊:“人家昨晚不知道多可憐坐在書房裏裝模作樣地看了一夜書。”


    我心疼地把他摟在懷裏:“既然不願意住在那裏為什麽不回來?”


    他在我懷裏嗡聲嗡氣地說:“你以為我不想啊我娘哄我說宓姐最近日夜啼哭怕她會想不開尋短見讓我陪她一起上宓姐房裏勸勸。我怕真出人命就不好了沒奈何跟著她去了。沒曾想我跟宓姐談的時候我娘借故如廁偷偷溜了。等我跟宓姐談完想出來地時候現園門已經上鎖還是我娘親自鎖的鑰匙在她手裏。沒辦法我隻好去書房坐了一夜早上起來現園門一開就跑出來了。也不敢回你那裏怕被娘逮著逼我陪宓姐回門隻好直接出來了。”


    我歎息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白天可以在外麵混可晚上總得回來睡覺啊要是你娘總是耍這樣的招數怎麽辦?”


    他想了想說:“實在不行我們都住到宮裏去吧。”


    “我是可以我在鳳儀宮本來就有住地地方你呢?”


    “我要在宮裏找個地方住還不簡單。遇到朝廷有什麽大事我大爺爺幾天不回家吃住都在宮裏是常事。”


    我提醒他:“丞相在宮裏住的是值宿房單身男人當然可以可是我們……”難道剛新婚就分開住?


    他笑著說:“可以地宮裏多地是房子。二道宮門外的值宿房我去要一間就行了。”


    “說得簡單你以為你是那些護衛呀吃飯吃食堂洗澡洗大澡堂。你是什麽出身啊平時出行身邊少說也有十個家奴你在宮裏要一間房子他們住哪裏?都在門外靠牆坐著睡?這不是辦法除了外放我們沒別地輒。”


    “恩我昨天沒瞅到機會今天一定想辦法說。”陸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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