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轟動


    繼衡旭大公子出來後,接著是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出來,我立即笑起來,公子終於忙完了,隻是還沒等我笑開,旁邊的白竹已經哭喊著跑過去:“師兄——!”


    因為公子扶著一道墨色身影慢慢走出來,我抱著小白傻眼,白夏怎麽了?


    那些醫者在院外遠遠看到公子,心情也顯得很激動,“三公子終於肯出來了。”


    隨塵二公子臉上相對平靜,不過他是第一個敢踏過蛇群朝院門口走來的人,根本不怕蛇群。我也差點就跟著白竹跑過去,卻見隨塵二公子悠然走過來,立即緊張道:“啊,不行,二公子別過來,蛇會咬人的。”


    此時院牆上的,還有地麵上遊著的毒蛇,全部不要命地朝進入範圍內的隨塵二公子襲擊而去,我想要跑過去阻止蛇群的暴亂,姐姐卻迅速把我往後一拉,退離院門口……


    等我反應過來,所有的蛇已經開始瘋狂襲擊人,隨塵二公子則對蛇群撒了什麽藥粉,那些攻擊他的毒蛇一下不再靠前,從半空中掉下來,全部躺在地上扭來扭去,然後隨塵二公子安然無恙地走進公子的院子。


    我看得目瞪口呆,不過其他在院外的醫者卻沒能幸免,蛇群暴亂,像是受到什麽蠱惑一樣,瘋狂襲擊人,有的甚至遊到公子院子裏來,雖然那些蛇不至於跑來咬我,卻遊向公子那邊了。


    我抬頭,公子正朝我們這邊下來,白竹扶著白夏慢慢在後麵跟著,大公子隻看了一眼,便轉身進屋,關了藥房的門。


    身後院外的人朝我喝道:“喂,小鬼,還不快讓蛇群停下來。”


    姐姐也道:“烈兒,能不能讓蛇群停下來?”


    我慌道:“我叫了,可它們不聽我的。”我正想著再試一次,有人從身後將我抱起,不讓我跑出去,刺鼻的藥味以及淡淡的血腥味……


    我不由抬頭,儒雅淡然的公子已經先將我轉過來,看著我笑得很好看,那些被混亂暴動的蛇群圍攻中的狼狽醫者,似乎對公子完全沒影響,我不由抱緊公子,高興道:“公子!”


    白竹和墨色衣衫的白夏也走過來,白夏臉色依舊有點蒼白,不過人看過去還好,白竹在一旁問長問短,姐姐對公子道:“公子,對不起,烈兒會叫來蛇群都是我的失誤。”


    公子這才將注意力放到了暴亂的蛇群上,蛇群即使再暴亂也不會來我這邊咬我,大概是因為我身上有紅黑的味道。


    而隨塵二公子身邊所有的蛇群幾乎全部躺地上扭屁股,也無法襲擊從它們身邊踏過去的二公子,我有些好奇二公子給襲擊他的那些蛇撒了什麽藥。


    院外鬼醫穀穀主拿出黃符,迅速貼在每位醫者的肩膀上,居然讓那些蛇群失去目標,到處亂竄,就是找不到目標襲擊,明明那些醫者就近在咫尺。但蛇群圍著他們沒有離開,依然讓眾位醫者冷汗淋漓。


    我看了看隨塵二公子、再看了看鬼醫穀穀主,真的好厲害,沒想到他們兩人都有辦法對付蛇群。公子抱著我,眼看外麵被蛇群弄得狼狽不堪的眾位醫者,儒雅笑道:“這還真是讓哲悅受寵若驚,三大長老以及諸位,齊聚在哲悅的門口,不知是有何事?”


    中年儒雅門主沉著臉,命令道:“哲悅,先把你這門口亂七八糟的蛇群清理掉,不要傷了諸位客人。”


    公子看我,我急忙搖頭,解釋道:“公子,不是我,我叫它們離開,它們都不聽我的了,蛇群是受到了什麽刺激才會這樣。”


    “受刺激?”白夏一愣,看向我。


    “在那邊,那邊好像有什麽東西,蛇群才會這樣。”我答著,手指向院外東北方向。


    公子望過去,隨即又看了一眼地上到處遊竄的蛇群,回頭問白夏,“白夏,你有沒辦法讓蛇群離開?”


    白夏同樣看著院外的東北方向,許久才點頭道:“你先把人都請到你屋裏吧,這裏交給我和白竹。”


    白竹擔心道:“師兄,你那麽累,哪有辦法再……?”


    “不要緊。”白夏沒看白竹,朝公子點了個頭。


    公子會意,帶上我朝院子的大堂走去,同時對眾人道:“你們跟著隨塵進來吧,那些蛇靠不近隨塵的。”


    我低頭看地上個個扭屁股的蛇群,確實,隨塵二公子的藥讓蛇群幾乎連抬頭都很困難,不過好在,蛇群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眾人跟著隨塵二公子躲過地上的蛇群,與公子一同來到中央大堂,晨風早就已經去準備茶水,我從公子身上下來,回頭看白夏他們,心裏有點擔心了,蛇群不會有事吧?


    公子摸摸我的頭,道:“交給白夏,他會處理好。”


    “公子,那些蛇不會死吧。”我擔心道。


    公子笑然,答道:“放心吧,白夏與烈兒在許多方麵是很相似的,他不會無緣無故傷害動物的。”


    我眼睛一亮,高興地抱著小白隨公子進到屋裏,白夏與白竹則單獨留在屋外,眾人也看不到他們在做什麽。


    公子剛坐下,鬼醫穀穀主許伯崖就急不可待地詢問道:“哲悅,伯玉的情況如何?我現在想去看看伯玉。”


    公子攔阻道:“暫時別,世伯請先坐下吧,伯玉那邊有衡旭幫忙照顧著。”公子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許伯崖無奈,隻好坐下。


    “大公子怎麽……?”眾位醫者吃驚,有些則麵麵相覷。


    晨風速度很快,提來了水壺,為來的各位醫者倒茶,姐姐則單獨為公子倒上茶後,便站在公子身邊像雕塑一樣不動了。


    晨風忙前忙後,我挨著公子身邊無事可做,便抬頭看公子,道:“公子,我也幫忙去倒茶?”


    公子聽罷卻反將我抱坐到他腿上,拿著喝了一半的茶水遞到我嘴邊,同時道:“烈兒呆著就好。”


    我乖乖點頭,張嘴喝茶,有點燙嘴,不過還能喝的。眾人無心喝茶,大多看著公子,公子卻不急,喂我喝了半杯茶水,接著吩咐姐姐道:“欣兒,去我書房拿紙筆過來,我要開個藥方。”


    “是。”姐姐點頭,立即離去。


    眾人眼睛一亮,似乎都期待著公子開的藥方。


    鬼醫穀穀主坐不下去,起身道:“哲悅,你身邊的婢女早上的時候說,伯玉昨晚出現點意外,你連夜急救,你能否告訴世伯,伯玉他到底出什麽事了,現在還有沒有希望救活回來?”隨行而來的另外兩位鬼醫穀醫者也緊張起來了。


    “世伯不用擔心,伯玉暫時沒事,不過此時不宜打擾。”公子喝下一整杯茶提神,安慰對方一句,晨風走過來,替公子斟滿茶。


    許伯崖舒了一口氣,表情放鬆不少,儒醫六家的幾人互相看一眼,眼裏有著意味不明的笑意,經醫連家的家主儼然看女婿一樣看著公子,笑道:“哲悅,你那藥方真能救好四肢全斷的人?”


    公子端起茶杯,抬眼看了儒醫六家的人,儒雅問道:“不知連家主說的是哪個藥方?”


    連家主一愣,表情尷尬地笑笑,連環秀不高興道:“還能哪個藥方,哲悅你剛才不是讓你婢女去那紙筆了嗎,許伯玉雙手雙腳都已經殘廢,連活命都難,我才不信隨便開個藥方能治好他,哲悅,我們今天來,其實就是想知道你打算如何救人的。”


    我從公子懷裏鑽出來,看著連環秀,突然覺得連環秀一點也不像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看過去的那麽溫柔了。


    公子一臉淡然,平靜答道:“環秀,你誤會了,我並不是要給伯玉開藥方。”


    這次輪到連環秀一陣吃癟了。


    三位長老的目光依舊放在我和小白身上,似乎正在找最佳時機與公子‘談談’,終於大長老也趁公子喝茶之際,開口道:“哲悅,我們幾位長老一同來找你,一來也是詢問你救許伯玉的具體方法,另外一方麵則是想知道你身邊的那個孩……”


    公子這次不待大長老說完,作出臉色疲憊的樣子道:“ 三位長老與諸位如此關心伯玉的傷勢,我和世伯都感動於心,不過伯玉的治療需要安靜,不宜在此多做喧嘩,若你們真有急事,可以直接找門主商量。”


    儒雅中年門主看了公子似乎很疲憊的樣子,終於應景地開口道:“明天便是醫聖繼承測試,哲悅也是此次醫聖繼承測試的繼承人,可哲悅從昨晚忙到現在都沒休息,他現在需要好好休息以準備明天的醫聖繼承測試。各位如果有事找哲悅,稍後再談吧,當然若真有什麽急事想要詢問,也可以找我,我的儒莊隨時恭候諸位。”


    眾人聽罷,也沒人再問話,可也沒人離開,甚至連挪一下都沒有,隨塵二公子不由皺了皺眉。


    我盯著公子的臉色瞧,雖然公子沒有剛才白夏那臉色蒼白的樣子,但我想公子也一定是很累的,於是我讓小白自己窩在懷裏呆著,伸出雙手捏上公子的肩膀,用力捏了兩下。


    公子不由奇怪看我,問:“烈兒,怎麽了?”


    我莫名,難道我太用力了,公子不知道我在給他放鬆嗎?於是我解釋道:“公子,你昨晚一夜沒睡,飯也沒吃,我幫你按摩,三叔每次練劍練得很累的時候,我看他都會自己捏捏肩膀,三叔說這樣能放鬆身體,也比較舒服一點,公子,你有沒有舒服點?”我學著以前三叔的動作,雙手用力捏著公子的肩膀還有後脖。


    公子終於忍不住把我的手抓下來,悶笑道:“謝謝烈兒,不過有點癢。放心,晨風泡的茶有提神作用,我還好。”


    誒?公子竟然覺得癢!怎麽會,我是想給公子按摩的,沒想給公子撓癢癢啊,我抱住小白窩在公子懷裏鬱悶大半天。


    隨塵二公子道:“哲悅,我來是給你送續命丹的,先給你九顆,剩下的等醫聖繼承測試結束後,我會再幫你提煉吧,不過有個前提……”


    公子抬眼一笑,剛要開口,許伯崖便先率先開口道:“哲悅,你不用為伯玉如此冒險,我今天就是要告訴你答案,我果然還是會選擇昨天你說的第一個辦法,雖然伯玉從今以後隻能成為一般人,但至少他不用變成徹底的殘廢,第二個辦法太危險了,成功的可能性也太低了,若連哲悅你都出事了,我怎麽能安心,也無法向你師父交代,所以,哲悅,就用第一個辦法吧。”


    公子待許伯崖說完,這才開口道:“世伯,其實伯玉他……”


    “不用勸了,就這麽定了。”許伯崖堅定道。


    公子耐心解釋道:“世伯您誤會了,我不是勸,而是想告訴您……”


    “哲悅,我說過給你續命丹有個前提,那便是你不得拿自己的命冒險。”隨塵二公子又再次打斷公子的話。


    公子被連續打斷三次,靜默了好一會兒,直到眾人全部不解地看著公子時,公子才緩緩道:“世伯,伯玉已經不要緊了,接下來隻需靜養,他便會好起來。”


    “什、什麽?”許伯崖懵了,以及眼裏慢慢散開的狂喜……


    “三公子,你在說什麽?”三位長老同時吃驚地站了起來。


    “三公子,你的意思是……”儒醫六家的幾位還有聖醫門的資深醫者們無不動容。


    儒雅門主臉上也有了驚喜,隻是似乎不善表達情緒的樣子,反而坐在椅子上沒有太明顯的激動。


    隨塵二公子最鎮定,放下了茶杯,卻也認真無比地看著公子,公子麵對眾人熱切的視線,平靜道:“我的意思便是伯玉不會變成廢人,昨晚我和衡旭他們連夜治療,總算救回了伯玉的命以及他的雙手雙腳。世伯,你不用再擔心了,伯玉接下來隻需靜養便會恢複健康的。”


    鬼醫穀穀主驚喜得眼淚都出來了,激動道:“哲悅,謝謝你,謝謝你!我、我能去看看伯玉嗎?就一眼也行。”


    “這、這怎麽可能,明明已經沒救的。”


    “對啊,不可能啊,我們昨天也診脈過的。”那些為許庸醫診脈過的人,都無法接受公子的話,紛紛要求親眼確認,隻是不知為什麽,公子的師父今天並沒來。


    公子淡然拒絕道:“世伯,你明天來看伯玉吧,他明天應該就能醒,其他人就免了吧,伯玉需要靜養,不宜受打擾。”


    “三公子,也讓我們去看看吧,沒有親眼確認,我們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聖醫門的三位長老以及其他資深醫者都要求道。


    一直沉默聽著的儒雅門主這時候問道:“哲悅,你真的把許伯玉的傷勢全部治好,連同那斷掉的手腳筋?”


    公子點頭,答道:“是的。”


    儒雅門主臉上也沒什麽讚揚的表情,隻是看向哲悅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極其淡的慈愛,身為人父的慈愛和驕傲。


    隨塵二公子難得笑起來,道:“沒想到許伯玉這麽快就被你治好,哲悅,我確實差你一大截,我把這幾顆續命丹都送你,另外許伯玉的出診金,你也不用付了。”


    公子也笑道:“隨塵說笑,在煉藥方麵,我根本遠不如你。”


    隨塵自信道:“這次的醫聖繼承測試,我很期待你的表現。”


    “居然真的治好了,這……”眾人麵麵相覷之時,隨塵二公子的話成功拉回眾位醫者的吃驚。


    公子苦下臉,無奈道:“隨塵,我可能無法參加醫聖繼承測試了。”


    隨塵二公子一愣,莫名不解,儒雅門主也皺起了眉,最後隨塵二公子不高興道:“為什麽?哲悅,以你現在的醫術,即使不用參加醫聖繼承測試都能直接成為醫聖繼承人,你若肯參加,那醫聖繼承人的名額便是十拿九穩。”


    這時姐姐端來筆墨,放在公子桌前擺好,道:“公子,紙筆準備好了。”


    公子也不急著回答隨塵二公子,先是放我下來,然後拿起毛筆,慢慢在紙上寫下幾行字,我趴在桌邊看公子寫字,才發現公子寫的真是藥方,待公子寫完吹幹後,就交給晨風,吩咐道:“晨風,分別熬兩盅,端給衡旭和白夏。”


    晨風接了公子開的藥單子,退出大堂,三位長老站了起來,大長老嚴肅道:“三公子,你不參加醫聖繼承測試,是無法成為醫聖繼承人的。即使你的醫術再厲害,也不能一人特殊,聖醫門一向秉持公正,你不參加醫聖繼承測試,日後卻得到醫聖繼承人的名號,有些不妥……”


    隨塵二公子生氣地拍散了桌子,起身反看三大長老,目光淩厲,冷笑道:“哲悅的醫術有目共睹,就算他不想參加醫聖繼承測試來證明自己的醫術,也勝過所有人百倍,為什麽成為醫聖繼承人就不妥了?”


    大長老不敢反駁二公子,倒是三大長老中的二長老似乎與二公子比較熟悉,解釋道:“二公子,雖然三公子說他治好了許伯玉,但我們並未親眼所見,口說無憑,我們不能憑三公子一麵之詞就……”


    “很好,哲悅,既然三大長老懷疑你的醫術,那你便讓他們看看許伯玉的情況。”隨塵二公子直接打斷了二長老的話,顯然氣得不輕。


    於是我發現,原來隨塵二公子與大公子不愧是兄弟,發起脾氣來,與大公子是那麽地相似,都是霸氣十足。


    公子阻止隨塵二公子,淡然道:“隨塵,你不用生氣,其實我是因……”


    “門主,請您說句話吧。”三大長老根本沒聽公子的解釋,朝儒雅門主請示道。


    儒雅門主眼裏閃過一絲不喜,卻依然看向公子,認真問道:“哲悅,讓你參加醫聖測試是你師父的期望,你若真不想參加,起碼要詢問一下你師父吧。”


    “門主,我們應該先確認一下三公子的醫術。”三大長老見儒雅門主話語中沒有太多責備的意思,有些不高興了。


    “三公子,你不想參加醫聖繼承測試也可以,但我們必須看看許伯玉的情況。”三長老開口要求道。


    公子搖頭,拒絕道:“伯玉需要靜養,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打擾。”


    公子一頓,平靜道:“這次並不是我自滿,拒絕參加醫聖繼承測試是因為我已經無法參加了,不過我對成為醫聖繼承人本也沒什麽興趣,三位長老想要除名便除名吧,我並無意見,師父那邊,我會去解釋的。”


    眾人愕然,似乎沒從公子的話裏回過神來。我看著那三大長老對公子的逼迫,心裏突然很想讓小白教訓他們,隻是我剛闖禍,這時候不能再給公子添麻煩。


    這時,小白用毛茸茸的腦袋努力頂著我的肚子,我低頭看小白,小白用肉肉的爪子拍拍自己的小肚子,不滿地“嗷嗷”叫著,我一愣,白等了這麽久都沒等到吃的,終於開始抗議了。


    於是我隻好拉住公子的衣服,抬頭求助道:“公子,烤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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