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


    迷蒙的水霧一層層彌散開,將整個城市都籠罩進茫茫霧色之中。


    在這寂靜祥和的雨夜裏,撐起一把雨傘漫步街頭,說不定在街角的拐彎處,就有一場美好而又浪漫的邂逅在等著你。


    ……別做夢了。


    在街角等著你的美麗邂逅,百分之百是‘嘿!交錢不殺’。


    “古屋桑你真的是女孩子嗎?”聽到她的吐槽,草薙出雲有些為難地聳了聳肩。


    話音未落,某人立刻木然地扔過去兩枚白眼:“你在鄙視我的身材?”


    “……不。”草薙囧然:“我隻是,想緩和一下氣氛。”


    “你沒看出我在幫你嗎?”某人迅速收回視線:“不用客氣。”


    草薙:“……”


    不,我確定你隻是想吐槽。


    未知的深夜,還有那即將麵對的……未知的人。


    不知怎麽,古屋花衣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像是落在了火山口的周圍,熾熱的狂風猶如一條條火舌,猶如實質一般舔舐著皮膚。


    高溫令古屋花衣這個‘冷血生物’很煩躁,但她也清楚,這似有無窮力量需要發泄一樣的情緒,絕不可能屬於自己。


    既然不屬於自己……


    古屋花衣不由想起了自己剛剛因為嘴饞而品嚐到的美味。


    她會被‘食物’的性格所影響,這一點早在她還在白蘭身邊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隻是令她沒想到的是,周防尊的能力竟然強大到了,讓她自己都察覺出被影響的地步。


    古屋花衣歪頭看向身旁叼著煙的男人,誰能想到在這樣一幅慵懶的外表下麵,隱藏的竟然是那樣一片滔天焰火呢?


    真是,寂寞而又美好的顏色啊……


    “在看什麽?”


    或許是她的視線過於明目張膽,周防尊側頭,不疾不徐地開口。


    低沉的聲音蓋過耳邊細碎的雨聲,古屋花衣瞬間收回了思緒。


    ——啊啊,該死,自己剛剛在想什麽見鬼的東西!!


    深呼了一口氣,感受著冰涼充斥肺泡,她這才不著痕跡地開口:“啊……看你叼著煙的姿勢很帥。”


    “……”


    她也不管對方聽到這句話會有什麽反應,直接徑自抬頭看向蒼茫的夜空。


    天穹之上一片漆黑,除了厚重的雲彩和墜落的雨水,完全看不見其他的……


    等等,這句話貌似說的有點早。


    古屋花衣眯起眼睛,雲層裏剛剛那個一閃而過的東西,是飛艇吧?


    雨夜和飛艇。


    這搭配看上去很酷。


    如果被雷劈中,那就更酷了。


    毫無自覺地如此想著,古屋花衣兩眼放空地望向更遠處。就在這時,一團光芒忽然從體育場內緩緩上升至高空,最終形成一柄巨劍。純白而奪目的光芒四散,甚至比這漆黑的夜色還要淩冽許多。


    那是什麽?


    “是達摩克利斯之劍,王權者的象征。”聽到草薙出雲的回答,古屋花衣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居然將問題問了出來。


    “達摩克利斯之劍?”古屋花衣挑眉,聽上去有點耳熟。


    “古屋桑聽說過?”草薙也有些期待。


    不得不說,對於這個少女,他們了解的實在是太少了。


    “古希臘神話裏那個!”幾秒之後,某少女恍然大悟:“原來你們是聖鬥士……”


    “……。”


    他果然不應該就不應該對她抱有任何希望。


    直到白色的光芒漸漸隱去,周防尊這才皺著眉,吐出兩個字:“不是。”


    沒有任何人比他這個王權者更清楚達摩克利斯之劍的形態,以及它所包含的力量。所以他說不是,就一定不是。


    不過,身為圈外人士的古屋花衣並不清楚這一點,所以即便在這種所有人都保持沉默的時候,她也必然要做那個開口的另類:“達摩克利斯之劍是什麽?你又為什麽說不是?”


    “相似但不同。”一句話概括,將兩個問題的答案都包括在內,真是典型的周防尊式回答。


    但某人顯然不是那種一句話就能被打發的:“你也有?”


    “怎麽,想看?”男人挑釁地勾起嘴角。


    古屋花衣大方承認:“你不能阻止別人的好奇心。”


    似是在審視她這句話的真實性,良久,周防尊這才悠悠說道:“…………會有機會的。”


    “……”


    如果不是為了口糧,絕對一個鬼道轟了他。


    此時的古屋花衣還以為對方隻是隨口說來敷衍她的,但當他們被圍在體育館外圍的一群穿青色製服的家夥,以一種‘嚴以待陣’的緊張表情目送進體育場之後,她忽然冒出了一種‘她今天說不定真能看見’的錯覺。


    十幾分鍾之後,她的錯覺成真了。


    偌大的廣場上,也零零散散地站著幾個穿藍衣服佩劍的人。


    看他他們魚貫而入,直接將手放在了腰間的劍柄上。古屋花衣看的清楚,他們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而他們之中唯一還保持淡定的,是一個正在低頭擦拭眼鏡的青年。他不緊不慢地將眼鏡重新架回鼻梁上,然後將手絹塞回口袋中。


    當他做完上述動作後,吠舞羅一行,也剛好停在了距他們十米開外的草坪上。


    兩人隨意地對視了一眼後,一赤一藍兩種威壓便毫無征兆地同時迸發。當巨劍在他們的頭頂上現形時,古屋花衣這才明白了周防尊為何能那麽篤定地說不是。


    ……就像真槍和水槍之間的差距,玩具是絕對無法同殺器相提並論的。


    不過比起這個,古屋花衣更在意地是對方那所謂的拔刀儀式。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問一下,這種讓所有人都排成一排高喊‘xx拔刀’的囧然口號究竟是誰想出來的。


    更令人驚訝的是,無論是s4還是吠舞羅,居然沒有一個人笑!


    她明明忍笑忍得嘴都快裂了好麽!!


    相比較而言,斬魄刀的始解語真可以算是既美感又實用了。


    “周防。”他淡淡地開口,語氣甚至比這漫天大雨還要冷上幾分:“你的消息很靈通。”


    “比不上你,宗像。”周防尊不冷不熱地頂回去:“臉上的傷口不錯。”


    “不小心蹭了一下。”


    “……嗬。”


    一個冷淡一個波瀾不驚,兩人你來我往互諷得不亦樂乎,古屋花衣卻在默默打量著這個帶著無框眼鏡的黑發男子。


    宗像禮司。


    雖然其他的知識還都沒搞清楚,但關於吠舞羅死對頭的訊息,在來的路上古屋花衣已經得到了全麵有效的惡補。


    所以,在聽到宗像這個姓氏的同時,她就已經在腦海裏做出了如下展開:第四王權者,青之王。以及,青色集團‘scepter4’的室長。


    雖然第一印象裏戴上了點周防尊的影響,但這並不妨礙古屋花衣做出如下評判——禁欲係冷酷無情腹黑男。


    跟周防尊站在一起,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極端。


    如果被吠舞羅的人聽到了,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豎起大拇指稱讚:絕對客觀。


    正當她默默在心裏對現任青王評頭論足的時候,她眼中的‘冷酷男’也同樣注意到了自己。


    “視頻裏的那個異能者?”依舊是毫無起伏的話語,但古屋花衣明顯覺得自己汗毛都豎起來了。


    “你把她變成了族人?”


    “你管的有點多。”


    “關你什麽事?”


    周防尊和古屋花衣異口同聲地開口,連語氣都是一模一樣的不屑。


    不僅是青王,連吠舞羅的人都被嚇了一跳。明明才是第一次見麵,某少女卻似乎比赤王還要不耐煩。而且,她應該是唯一一個在兩位王權者氣勢全開的情況下,還能如此淡定地橫插一腳的人了。


    不過,話一出口的瞬間,古屋花衣便後悔了。除非是特別討厭的人,否則她是決計不會做出如此偏激的反應。而宗像禮司顯然還不屬於‘特別討厭’那一類,於是綜上所述……


    周防尊你對眼前這個男人的深情已經融入到骨血裏了嗎?!


    秉承著腹黑少惹的真理,她決定要為自己的形象做些必要的努力,能挽回一點兒是一點兒。


    “其實,我的意思是……這事兒跟你沒什麽關係吧?”


    “……”


    好吧,她能確定自己這次是徹底得罪他了。


    “她不是。”周防尊接的恰到好處。


    “你早說幾秒鍾能死?”某少女頓時怒目而視。


    “……唔。”


    唔你妹!


    “能待在赤王聖域裏的‘非族人’?”對於他的解釋,宗像禮司不置可否:“別告訴我是她的能力,這不現實。”


    “所以我才說……”周防尊的怒氣值已經有了隱隱上升的趨勢:“你管的是不是有點多?”


    “記錄並收集特異現象誘發能力保持者的各項情報資料同時加以管理。”無視掉他的口氣,宗像依舊保持著極度淡然的口氣做出了如上說明,並且在末尾加上總結:“我們的職責所在。”


    似乎是很帥的工作——因為這些字分開她都認識,連起來就一個字都聽不懂了。


    隻是,古屋花衣有些在意地瞥了眼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金發小姐,感覺,不太對……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她的視線不著痕跡地從周防尊的身上掃過,最終落在宗像禮司的身上。


    反正都已經得罪了,多一句少一句也沒差。


    想到這,她攏了攏衣領,正色道:“宗像君,如果我如實地回答你,你是否也能正麵地回答我一個問題呢?”


    “請說。”後者的笑容完美到無可挑剔。


    但古屋花衣卻搖搖頭:“請說和同意,概念似乎不太一樣?”


    居然被人在這種地方咬文嚼字,宗像禮司怔了一下:“古屋桑似乎不太相信我的信譽?”


    古屋花衣挑眉:“我似乎沒報名字?”


    “我貌似也沒有。”回答的滴水不漏。


    “您的大名如雷貫耳。”


    “古屋桑謙虛了,你也一樣。”


    “……”


    戰火四溢,但誰也沒占到便宜。


    “sceptre4,宗像禮司。”身為青王的他,已經很少如此鄭重地作自我介紹了。眼前這個少女,有這個實力。


    “護廷十三番,古屋花衣。”


    她承認她是故意的,因為對方一定會不由自主地反問。


    “護廷十三番?”


    ……就像這樣。


    “這是兩個問題。”看著對方跳坑,古屋花衣洋洋得意地伸出兩根手指。


    “古屋桑隻需要回答第一個即可。”


    “是嗎,真可惜。”她撇了撇嘴。


    宗像禮司隨即感覺到對方的目光盯住了他。確切地說,是他的脖子。


    下一秒,少女那有些熱切的聲音響起,眼神裏對他的興趣毫不掩飾地流露了出來。


    “讓我咬你一口吧。”


    “什麽?”即使是自詡遇見各種情況都能淡定處之的青王,也著實一陣頭皮發麻。


    “你不是問我為什麽會有周防君的能力嗎?”古屋花衣咧嘴,笑的無比開心:“行動代表一切,讓我咬你一口,就什麽都明白啦~”


    “……”


    “赤王作證,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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