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像禮司隻跟她說了幾句,便帶著sceptre4匆匆離開了。對此,他本人的解釋是:跟周防呼吸同樣的空氣多了,會覺得惡心。但古屋花衣卻覺得他是找借口提前回去準備,以防某人心理脆弱忍不住暴走,最終燒掉整個醫院。


    於是,當赤王打發走了吠舞羅之後,這才發現整個體育場裏,就隻上下了他和坐在欄杆上發呆的古屋少女。不是橫著,而是保持著跟欄杆平行的高難度動作抱膝而坐。細密的靈力在她周身形成一層薄薄的靈壓壁,顏色和他之前見過的都不同,而是一種淡淡的熒光白。迷離朦朧,將她和整個世界都隔離開來。


    有那麽一瞬,外表粗獷其實神經超級細膩的赤王,恍惚中覺得自己產生了一種錯覺……至於是什麽錯覺,在他還沒有琢磨清楚的時候,被觀察的對象就已經從發呆中掙脫了出來。


    “解決掉了?”古屋花衣扭頭看見他,隨意地將腿放下。然後雙手一撐,便直接從欄杆上躍下:“你看著我的眼神太火辣了,我也是會害羞的。”


    後者麵不改色地收回視線,順手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


    古屋花衣無聊地撇嘴,與其說吐槽他完全毫無成就感可言,不如說是她從來就沒期待過對方會回複她的吐槽。


    “怎麽沒跟他們一起走?”吐了一個煙圈,周防尊不緊不慢地問道。


    “你是我飼主啊~”古屋花衣回答的斬釘截鐵:“我可是很專一的!”


    “你曾經有幾個?”


    “什麽?”


    “飼主。”透過繚繞的煙霧,赤王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她:“專一的,吸血鬼小姐。”


    “在這個世界隻有你嘛~”


    “……”


    “是不是很感動?”


    周防尊走到路邊,抬手準備叫計程車:“地址。”


    古屋花衣挫敗的捂臉:“我有沒有說過你岔開話題的能力是天下一絕?”


    “唔?”某人抽空給了她一個眼神:“這算是誇獎?”


    當然不是!


    “話說……”古屋花衣指著旁邊不解地開口:“明明那裏就是地鐵口,為什麽你一定要在這裏等計程車?”


    “太慢了。”


    古屋花衣默默閉嘴,雖然她還挺想坐的,哪怕懷念一下也是好的嘛……


    “哎?你去哪兒?”看著忽然轉身離開的周防尊,古屋花衣一愣。


    “地鐵。”後者頭也不回地說道:“晚上打車更慢。”


    “噗——”看著晃晃悠悠走遠的身影,少女終於忍不住勾起嘴角。


    “喂!”周防尊扔掉手裏的煙頭,看見某人還站在原地,忍不住皺眉:“趕緊跟上。”


    “嗨嗨~”


    雖然她曾不忿過,怨念過,但在每個世界都能遇到這樣可愛的人……


    其實,也是一種幸運吧?


    時近深夜,地鐵車廂裏隻有他們兩個乘客。


    周防尊從上車開始,就兀自坐在椅子上發呆,而古屋少女則是怔怔地望著窗外忽閃而過的城市燈火,沉默著像是在回味什麽。


    兩人相對而坐,像是兩條永遠不會相交的平行線。


    無法再近一步,卻也不會更遠。


    有時候,咫尺相視,才是最美好的距離。


    “對了,不打算說謝謝麽?”古屋花衣冷不丁冒出來的話,打破了這難得的沉寂。


    “你怎麽知道十束在sceptre4?”他其實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但礙於一直都沒有機會。


    古屋少女咂咂嘴:“味道不一樣。”


    “……”


    “不要露出那種表情啊喂!我沒喝他血。”


    說到這,古屋花衣頓時來了興致,噌地竄到他的身邊,腆著臉笑道:“怎麽樣?看在我幫了你大忙的份上,再給點兒唄?”


    被逼急的赤王沉默半響,終於被逼出一句:“…………燒了你。”


    某少女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完全不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


    反正愛叫的狗不咬人……


    等等,這個比喻貌似哪裏不太對?


    “宗像那家夥,跟你說了什麽?”周防漫不經心地問道,下意識地就想去掏煙。


    結果手都已經伸到了口袋裏,這才想起他們現在正在地鐵上。


    “科普了下知識而已。”古屋花衣淡淡開口。


    “哦。”


    “……”


    這就沒了?下文呢?貌似這個話題是你提出來的吧?


    不想說話你就老老實實地保持沉默就好了啊!


    “……你就不想知道他跟我科普了什麽?”


    “沒興趣聽他的說教。”


    “英雄咱倆真有共同語言。”


    “嗯?”周防尊終於忍不住側目。


    “因為我也是這麽回答他的~”


    “……”


    周防尊第一次發現,他居然有點同情宗像那家夥了。


    ******


    之所以認為醫院神聖的人,是因為他們不知道對生命無能為力時的悲哀。


    看著自己曾經親手救下的人此時卻麵色蒼白地躺在床上,不知怎麽,古屋花衣就想到了這句話。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刺激著她敏感的嗅覺神經。儀器的滴滴聲規律地在房間回蕩,映襯著醫護人員臉上的表情,麻木得令人心驚……不是因為冷血,而是因為他們見得,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周防尊一言不發地站在角落裏,直到所有人都離開,隻剩下古屋花衣和‘請’他們來的青王,這才緩緩問道:“這究竟怎麽回事?”


    “傷口恢複的很好,各項生理機能也都沒有任何問題……”宗像禮司的聲音裏透出一絲疲憊:“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醒不了。”


    “是麽。”看著十束那張沉靜的臉龐,周防尊淡淡開口,語氣平淡地聽不出一絲情緒。


    “周防,如果,我是說如果……”


    “自然是該怎麽辦就怎麽辦。”赤王不耐煩地打斷他。


    “隨便你。”早就習慣了他這種說一不二的臭脾氣,宗像禮司隻能在臨走時的時候一再強調:“隻要別給我惹麻煩。”


    看著關門離去的青王,一直坐在椅子上沒有說話的古屋花衣不解地開口:“他剛才是在警告你吧?”


    “很顯然。”後者走到十束的床邊,漫不經心地開口。


    “為什麽他警告的是你。”她刻意強調了‘你’這個字:“視線卻一直往我這邊瞥呢?”


    “你長得像幫凶。”


    “……”


    你腦洞開的太大了喂。


    周防尊自顧自將別在十束左耳上的耳釘取下,然後直接紮在了自己的耳骨上。血珠立刻順著他的耳廓滴下,在脫離耳垂的瞬間被古屋花衣接在掌心,緊接著送進嘴裏。


    對於赤王這種自虐的行為,某少女沒有發表任何意見,而是挑了挑眉:“當著一個吸血鬼的麵流血,你對我還真是放心哦?”


    “放心。”周防尊意有所指地開口:“早晚都是你的。”


    “早晚這詞聽上去相當不靠譜啊~”古屋花衣靠在牆上,輕輕扣著下巴:“不過很不幸,我也是個隨心所欲的人。所以別人欠我的,我更喜歡自己動手拿回來。”


    “……”


    “無論是人情,還是人命。”


    “……”


    兩人胡不甘心地對視了幾秒,周防尊忽然輕笑:“你弄不死他。”


    “弄死他你也活不成。”古屋花衣不甘示弱。


    “……”


    “不要小瞧科普知識,有時候很管用的。”


    周防尊似笑非笑:“談判破裂?”


    “不。”古屋花衣搖搖頭:“事實上我對你的提議很感興趣。”


    “女人真是善變。”他誠實地評價道。


    “才沒有,隻是擔心吠舞羅會把怒火撒在我的身上啊~”古屋花衣扭頭看向窗外的夜色:“我的小身板一定承受不起的。”


    “……他們不會。”


    周防尊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麽立場說這句話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麽立場來同對方做這場交易的


    隻是因為她是所謂的‘死神’?


    如果死後真的會有另一個世界存在的話,就這麽轟轟烈烈的死去,其實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同樣的事情,s4的室長大人也會做的吧?”


    “他也有需要堅持的東西。”


    “是啊……”古屋花衣點點頭:“所以和青王大人搶活兒幹,我壓力很大的。”


    “……”


    “要怪就怪你的條件太誘人,我舍不得拒絕吧。”


    因為相似,所以相知。


    人生在世,如果不能為自己而活,那麽至少要為自己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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