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亡靈法師兩個人走得遠遠的,張丙東垂頭喪氣地靠坐在樹下,一動不動,默不作聲。皓梅蹲在他旁邊,一時也不好說什麽話來安慰他。


    致遠定定地望著張丙東沮喪的身影,站了好一會,歎了口氣這才道:“張丙東,人們對死靈法師的成見太深了。”走過去彎腰拍拍他的肩膀蹲在他另一邊安慰道:“弘毅多次跟我談過你,他說你就像一把絕世魔劍,誰都想要,但誰也不敢明著用。這也是為什麽你會去城北,又為什麽不能進軍事會議的原因。


    一開始我知道你是死靈法師我也嚇了一跳,甚至有些怕你,但經過幾次接觸,我雖然還對你說不上了解,但我可以肯定你並非像傳說中的滅絕人性。這次如果沒有你,城北的情況肯定大不相同,你救了千千萬萬的人,你是一個與眾不同的死靈法師。”張丙東冷冷地盯著腳旁一隻小小的,受世人鄙棄的臭屁蟲,毫無方向而又匆匆忙忙地爬來爬去,致遠的話恍若未聞。


    自己也不過是個受人鄙棄的臭屁蟲而已,甚至都不如。可笑呀,忙來忙去,不過是一場空而已。亡靈法師嗎?隻要是亡靈法師都該死,不管他做了什麽嗎?邪惡?哼哼!張丙東腦中浮現白袍法師一幅正義凜然的樣子指著張丙東道:“我絕對不允許正義的戰爭裏有邪惡的死靈法師參與進來!”


    我就邪給你看!一定要將白袍豬頭大禦八塊,然後剝皮抽筋,油煎鹽醃,美美地吃下去,狠狠地拉出來,最後變成了一堆奇臭無比、熱氣烘烘的大便。


    張丙東在大便旁指天發誓:一定要將豬頭變爛屎,不報此仇誓不為人!哼,等著瞧!


    “那個穿白袍的豬頭是什麽人”張丙東盯著致遠問道,眼神很冷。“這?”致遠遲疑了一下,苦笑道:“大家都是義軍,有些事不要太計較了”


    “不計較?”張丙東嗤鼻道:“你也看到了,我和他可是素不相識,可人家見麵就想抓我,一幅生死仇人的樣子。”致遠也想到了當時的那個情形,歎氣道:“你們亡靈法師和和他們聖殿牧師是天生敵人,鬥了幾百年,也怪不得他那樣。”


    “哼哼!”張丙東冷笑了兩聲,諷刺道:“哪裏會有天生的敵人,你以為我是小孩子呀!看樣子你在幫他說話!”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致遠連忙道:“絕對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緩和一下你們之間的關係,畢竟大家都是在同一個陣營內。”


    張丙東忽然眼神變得冰冷,嘲諷地看著致遠道:“哼,你恐怕是弘毅派來看著我的吧,怕我做什麽出格的事吧?”致遠驚疑地看了張丙東一眼,忙搖手連聲道:“沒有、絕對沒有!”急急辨道:“我真的隻是來安慰你的,現在正是攻打獸人的關鍵時候,很多事需要大家齊心協力,真的……”


    “不要說了!”張丙東揮斷他的話,一幅不耐煩的樣子:“現在是他找我的麻煩,不是我找他的麻煩,要看也是看住那個豬頭!你們做事毫無道理!你走吧!”氣頭上的人看致遠欲言又止的樣子,禁不住氣又來了:“你們放心,我不會做什麽壞事,反正現在我在這裏也沒什麽用了,還要煩您看著,你放心,我馬上就走!”露出自嘲的神色道:“正義的戰場上怎麽能出現邪惡的亡靈法師呢!”


    頭也不回,起身就走。致遠慌忙要追,皓梅扯住他勸道:“致遠老師,他正在氣頭上,聽不進別人的話。你先回去吧,我會勸服他的。”


    致遠苦惱地歎了口氣,感激地望了她一眼:“也好,我隻是火上加油,你們關係親近,好說話。你也知道,現在這場戰非常重要,但又十分艱難,齊心合力或許還有一點希望。唉……亡靈法師是戰爭寵兒,你也知道的,我們非常需要他的幫助!”皓梅點點頭,誠懇道:“致遠老師,你放心,這些道理我都懂。我一定會勸服他的,不過你們一定要收斂一下城南那邊的言行,說實話,這事我也是很氣的。”


    致遠點點頭,愁眉不展。皓梅匆匆追去了。


    張丙東氣呼呼地正在套車,隻要鋪上一層厚稻草,再放上阿冰,趕著三匹僵屍馬就走人。皓梅邊幫他鋪草,邊道:“張丙東,我覺得我們不應該走。”


    張丙東皺眉看了她一眼道:“為什麽?”皓梅利索地整理著稻草,頭也不抬道:“如果這仗打好了,隻要守住斯塔城就可以遏製獸人對東聖國的侵略勢頭,甚至能成為扭轉兩國戰局的關鍵一戰。”


    張丙東停手,不滿地看著她不無諷刺地道:“我可是在不久前聽某個小丫頭振振有詞地說什麽此戰必敗,是不是我聽錯了?”皓梅撲嗤一笑:“我一個小丫頭空口說了句白話,法師大人幹嘛記這麽清楚呀!”頓了頓,邊整稻草邊道:“自古以來戰場上的意外就很多,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我們已經身在局中,趁機做點造福萬民的好事,以後也有點東西對子孫後代說。”


    張丙東努視她一眼,嘲笑道:“戰場凶險,你今天死在這裏,哪還有後代子孫?”“但已經做了這麽多事,就這麽灰溜溜地走了,總有些不心甘情願!”


    張丙東哂道:“情不情願哪由得我們,是人家指揮官們不希望我們在這。”說著露出自嘲的神色:“這麽正義的戰場上怎麽能出現邪惡的亡靈法師呢!”“沒有呀,我看除了那個胖牧師,大部分人還是認同你。比如赤岩和凱特。”


    “別說了,瞎子也看得出指揮部對我的態度,反正我已經找到阿冰了,與其在這裏受氣不如早點離開。”皓梅看了一眼骨瘦如柴、尚在昏迷中的阿冰,同情地暗歎口氣,心裏突然一動,對張丙東說道:“阿冰病這麽重,要馬上看醫生才好,這裏就有一位神醫能馬上治好她。”


    “誰?”張丙東停止了動作。“那個牧師!”


    “他!?”張丙東不由聲音高起,但看了看阿冰,躊躇了一下,聲音低了下來:“可惜我已經得罪他了!”但他馬上想到自己根本沒得罪他,明明是人家看自己不慣,這樣一想真是鬱悶至極。


    “沒關係,你不要出麵,由致遠老師和我帶著阿冰去求他治阿冰。”張丙東感激地看她道:“真是謝謝你了!”


    皓梅笑道:“沒什麽,不過你剛剛對致遠老師的態度可是極為不禮貌,等會可得道個歉!”張丙東笑道:“那當然,不過其實那也不怪我,我和他幾次都見得不是時候,你那致遠老師又老做吃力不討好的事,其實我也知道不該對他發脾氣的。”


    “老師也是通情理的人,能理解你的。走吧!”


    向天敵求醫兩人找到致遠,張丙東道了歉,說明了來意,致遠馬一口答應了。


    張丙東高興得連聲稱謝,遠遠地躲著,看著他們帶著阿冰向白袍走去。致遠把昏迷的阿冰放在白袍的麵前,對他道:“羅德主祭,這個女孩病危,你給治一下吧!”


    羅德主祭盯著皓梅看了會,又看看病床上的阿冰,坐在靠背椅上動也不動,懶洋洋地說:“林致遠參謀長,我的魔力可是為軍官們準備的,要是個個傷兵都來找我,我的魔力哪裏夠用。”“這個我知道,但請您務必通融一下,不瞞您說,她是小可的一位遠房親戚,您能施援手,小人事後必常記您的恩德。”


    羅德主祭看也不看致遠,緩緩道:“本來嘛,如果真是林參謀的親戚,那我是義不容辭。”皓梅和致遠看著羅德一幅嘲笑的神情,暗道不妙。


    果然,隻見羅德主祭不緊不慢地道:“不過林參謀撒的謊可不怎麽高明,我一眼就看出她就是那個死靈法師進城要找的女孩。”嘲笑地看著林致遠道:“林參謀長你說是吧?”致遠臉微微一紅,幹咳一聲道:“主祭說的沒錯,但死靈法師是死靈法師,這個女孩隻是個病危的可憐女孩,我們不能見死不救。”


    羅德主祭傲慢地道:“把她抬走吧,我是不會給亡靈法師的同伴治病的!”“主祭大人,她隻是個病危的普通的女孩,看在光明神的仁慈上,您就施施援手吧。”


    羅德恍若未聞,閉著眼睛舒服地靠在椅子上。兩人氣憤又無奈。


    看到兩人神情沮喪地抱著阿冰從裏麵出來,張丙東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張丙東迎上去問道:“他不給治?”


    兩人無奈地點點頭。皓梅低頭道:“對不起,張丙東,他看到我猜到阿冰的身份了。”


    致遠也滿臉歉意地道:“都怪我,答應了你的事也不能辦好!”張丙東強壓心中的怒氣道,恨恨道:“不關你們的事,我自己去找他。”搶過阿冰就要往裏麵衝。


    皓梅和致遠連忙攔住他,拚命地勸他不要衝動。張丙東竭力心平氣和地看著兩人,淡淡地道:“你們放心,我不是去找他吵架,我自有辦法讓他給阿冰治病。”


    兩人還有點懷疑,沒有讓開。“不相信?跟我來就知道了!”說完不理兩人,抱著阿冰徑直去了。


    兩人麵麵相覷,不知張丙東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致遠想了想,對皓梅道:“你去看著張丙東,我去找弘毅。”皓梅點點頭,兩人各自去了。


    迎上羅德驚疑不定的眼光,張丙東微微一笑。“你來做什麽?”羅德站起厲聲喝道,引起了門外衛兵的注意,同時也暴露了他的不安。自從當上主祭之後忙於應酬,修煉早已荒廢,麵對以歹毒聞名的亡靈法師,他的心裏止不住掠過一絲驚慌。但想到衛兵近在咫尺,張丙東不敢胡來,這才略為鎮定。


    張丙東掛著淡淡的笑容,輕輕地將阿冰放在病床上。“張丙東!……”皓梅追了進來,想說點什麽,但張丙東抬手製止了。


    在羅德警惕的目光下,張丙東從懷裏掏出一塊藍晶石。這是光明教皇曼得明的三塊晶石之一,其它晶石和藍晶凹凸片被張丙東埋藏在綠山村。這塊晶石裏麵封印著神殿的一些初級魔法,所以張丙東有意隨身帶著,但一直沒空學。沒想到現在倒派上用場了。


    “羅德主祭”,亡靈法師看著神殿主祭邪笑,在他的有意施為下,晶石漫溢出強烈的光明魔法的氣息:“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羅德的目光逐漸由警惕轉為驚訝,晶石漫溢出來的魔法氣息非常純正、精粹,而隻有神官級以上的光明法師才能擁有這樣的魔力,不由出聲問道:“這塊晶石是從哪裏來的?”


    張丙東不答,注入精神力。隻見一縷縷煙絲般的光明能量從晶石中鑽出,旋升交織,漸漸幻化出一位光明法師的影像。羅德正驚訝影像的教皇裝束,影像發話了:“你好,有緣人。我是神殿八代光明教皇曼得明,因為意外被禁錮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身體越來越弱,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所以將我的平生所學封印在晶石裏,以待傳人。如果你適合學光明魔法,恭喜你,我的傳人,裏麵是我畢生的魔法心得。


    如果你不適合也不用沮喪,隻要將晶石交給神殿,他們一定會給你意想不到的好處。光明神會保佑你,孩子!”說完這番話,影像化作千絲萬縷,散淡在空氣裏,眼前隻剩羅德主祭目瞪口呆的豬頭。


    八代光明教皇曼得明?在一百五十多年前與邪惡的亡靈統帥格林奇同歸於盡的曼得明?他一生癡迷魔法,發明、改進了許多光明魔法,被稱為史上最具創造力的光明教皇。但也正因為他癡於研究,荒於修煉,也無心神殿教務,以至無力對抗亡靈統帥格林奇的亡靈大軍,最後兩人在封魔穀同歸於盡。殘留的魔法使封魔穀成為咒詛之地,可見當時的戰鬥是多麽的慘烈,魔法的威力是多麽的驚人。


    但也由於曼得明的早逝,神殿的許多強力魔法失傳,以至現在的教皇號召力大不如前,漸成傀儡。光明教內部已經是四分五裂了,政令不行久矣。曾經萬人景仰的光明教漸漸**,已不複當年風光了。而張丙東手中的晶石如果真是曼得明所傳的話,那對光明教的意義……如果我能掌握晶石中的強力魔法和控製神官們的法門,那新一代的教皇……


    全身突然火熱起來,羅德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張丙東看著他笑,滿眼輕蔑道:“羅德主祭,我們來做筆生意怎麽樣?”


    “什麽生意?”羅德貪婪地盯著晶石,非份之想一覽無餘。這時弘毅帶著一幹人急急走進來,張丙東看到眾人開口笑道:“指揮官們來了,正好,弘總指揮,你們來給我們做證,隻要羅德主祭將床上的女孩治好,並且證明自己是個真正的神職人員,我手裏這顆封印著魔法知識的晶石就是他的了。絕不食言!”


    弘毅點點頭,沒有說話。在路上已經聽致遠說了事情的經過,張丙東提出的交易並不過分。既然能為阿冰冒險入城,當然也有可能為了病危的阿冰拿出珍貴的晶石。但是以兩人的水火關係,他真的會便宜羅德?“這話是你說的,絕不反悔?!”沒想到能輕易地得到決定命運的晶石,羅德兩眼放光。蝸居主祭一職久矣,沒想到光明神對我如此青睞!


    “當然,我麽多人做證,我就是想反悔也不成。”張丙東把晶石塞進懷裏,決然道:“但在你治好阿冰之前,一切免談!”“好,你等十分鍾!”豬頭喜形於色,斂神吟咒忙了起來。


    見他如此賣力,一絲壞笑在張丙東嘴角蔓延。掃視眾人,凱特也在其中,點點頭打個招呼,心裏更安穩了。


    痛罵羅豬頭光明魔法治病又快又好看,隻見羅德手裏白光頻閃,阿冰身上光華籠罩,不一會,癤子消退、爛瘡結疤。阿冰昏迷中的神情也漸見舒緩,臉上開始有了血色。


    就算是魔法師如張丙東見了也大歎神奇,就不用說其它人了。難怪這麽人多信光明教!“治好了!”羅德興奮道,雖然當上主祭後也還時有為人治病,但治愈病人後的這種發自內心的高興很久不曾有了,他興奮地看著張丙東,仿佛看見死靈法師一臉不情願地乖乖獻上珍貴無比的晶石。


    “好了,把晶石拿出來吧。”羅德伸出手來。張丙東輕蔑了他一眼,走到床前仔細觀察,病愈後的阿冰睡得很香,臉上還微帶笑意。看來這個豬頭人雖討厭,治病卻還是有一手。


    滿意地點點頭,張丙東把阿冰遞給皓梅,轉身擺出高姿態對羅德道:“做的不錯,現在你隻要證明你是一個真正的神職人員晶石就歸你了!”張丙東特別強調了‘真正’兩字。羅德笑得滿臉開花,開心道:“這還要什麽證明,這裏的所有人,包括身上的衣服都可以證明我是一個如假包換的神職人員。”


    弘毅看著張丙東點點頭道:“我也可以證明,他是斯塔省元洲市神殿的主祭。”早聽說斯塔省除了省會,就元洲最為富裕,這個豬頭一定是在那撈了不少油水才吃得這麽肥頭大耳。


    才想著,豬頭就發話了:“弘毅的話你總該相信吧,還不快把晶石拿過來!”看他笑得那個得意勁,張丙東不屑地瞟了他一眼,道:“弘毅的話固然沒錯,但我有辦法證明你根本不是真正的神職人員!”


    羅德神色一變,隨即又笑了,看張丙東就像看白癡一樣,道:“你想賴帳?我倒要看看你怎麽證明我不是神職人員!”張丙東笑笑,對眾人道:“難道隻要是主祭就是‘真正’的神職人員嗎?大家還記得七年前的仁德主祭吧,難道大家認為仁德主祭是真正的神職人員嗎?”


    張丙東說的是原遠東省主祭仁德梅斯,因收養孤兒,樂善好施,聲名遠揚。後被人發現其借收養孤兒之便,行販賣兒童之實。還在他的地窖裏發現了經年累月受他淫.虐的女童。更令人發指的是,在他地窖裏居然挖出上百具被他淫.虐而死的女童屍骨,最久的已經死了十二年。消息傳出,全省震驚。一時民怨沸騰,群起抓捕。但超脫於法律之外的神殿組織卻一力庇護,以至引發民變,爆發了聲勢浩大的反神運動,一時之間遠東省的教會組織幾被摧毀殆盡。


    動亂背後當然夾雜著不為人知的政.治.鬥.爭,但也正因為如此,仁德主祭成為東聖國婦孺皆知的人皮禽獸,雖然事後教皇宣布神殿不承認仁德的神職人員身份,但光明教在人們心中的聖光也從此黯淡了不少。人群當場人有人道:“那樣的禽獸當然算不得真正的神職人員!”


    羅德臉色一變,但不知怎麽反駁。張丙東微微一笑,看來豬頭的人緣不怎麽樣,出聲的人分明是要他好看。“大家應該都應該都知道光明聖經上的一句話吧?做為一個真正的神職人員,首先應該具備一顆仁慈的心。”


    張丙東一轉身,直指羅德道:“但你,當整個東聖國都在抗擊獸人,這裏所有人都在和獸人作戰的時候,你卻不顧是非,不顧民族抗獸的統一戰線,執意要抓我,這是對國家,對民族的不忠,在大是大非上,你連我這個亡靈法師都不如!二,你爸你媽辛辛苦苦把你生出來,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卻不老老實實結婚生子,孝敬老人,卻跑去把靈魂獻給光明神,你這是不孝!”


    當場有人笑出聲來,羅德想說什麽,但張丙東不給機會。“三,這個叫阿冰的女孩病危要死了,不管致遠他們怎麽求你,你都堅決不治,不管出於什麽理由,你這是不仁!


    四,外麵的義軍戰士們浴血奮戰,傷殘嚴重,你身為一個光明牧師,不去治傷救人,卻坐在這張太師椅上當老爺,你這樣對待戰友,是為不義!”“你!”張丙東指著羅德的臉,正氣浩然道:“身為主祭,非但沒有仁慈之心,反而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你還敢說你是神職人員,你連人都不是!”


    羅德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作為主祭,幾時受過這種辱罵,氣得全身震顫。圍觀眾人看到向來目中無人的羅德被張丙東罵得狗血淋頭,不禁有種痛快淋漓之感,個個幸災樂禍的表情。凱特也微笑點頭,朝張丙東投以鼓勵眼神。


    “說到底你根本就是想賴賬!”羅德氣極敗壞。“哼哼!”張丙東冷笑:“我可是根據光明聖經作出的判斷,難道你說光明聖經上寫錯了嗎?”


    羅德指著張丙東對弘毅道:“弘毅!你看見了,他這樣戲弄我,你要給我個說法!”張丙東惡意地提醒他道:“你這樣說就不對了,我說得有理有據,又何時戲弄過你。還有,現在是在戰場,要尊敬長官,怎麽能直呼其名呢?”


    羅德氣得兩眼冒火,全身白光泛起,似乎想要發作!張丙東亦毫不示弱地與之對峙,灰色能量環身周轉,周圍溫度劇降。


    弘毅倍感棘手,一個強辭奪理賴賬戲人,一個行為失德貪心無理。道理當然在張丙東這邊,以張丙東的功勞給他朋友治個病已經是義不容辭,收下天價晶石豈能安心。但羅德的背後勢力龐大,這次戰爭的勝負關鍵還要靠他身後的強援。至於張丙東……但我弘毅……


    “你們不要衝動!”凱特看似插到兩人中間去勸架,實際隱隱護住了張丙東,回頭對弘毅道:“,相信總指揮會給你們一個公平的處理,總指揮是吧?”弘毅一個頭有兩個大,太陽穴突突發疼。突然怒道:“我再也不想管你們兩個的事!也不想看到有人在獸人麵前自相殘殺。李德,找人看住他們兩個,誰動手拿下誰!”說完甩手走了。


    “是”張丙東羅德身後各站四個衛兵,手握明晃晃的佩刀。


    張丙東得意地朝羅德作個鬼臉,在凱特的示意下隨眾人走了。羅德氣得聚起光球,提手要攻擊,突然脖子一陣冰涼,四把明刀架在上麵。一個冷峻的聲音道:“羅德主祭,我們有令在身,請你配合!”羅德氣極敗壞:“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


    門外張丙東大叫:“你是一個大豬頭,哈哈哈哈哈哈哈………”


    吐血勸戰戰場後方,馬車旁。


    張丙東將阿冰放進車內,整裝待走。“張丙東你要走?”凱特抓住張丙東的手,透出挽留的眼神。


    “是的,凱特大哥”張丙東難得地衷心情願稱人大哥,表情非常無奈道:“你也看到了,他們對我根本不公平,雖然我也有心做點事,但在這裏也隻是吃力不討好,受氣而已。”“張丙東,他們是對你不公平,但我們不是為他們而戰,我們是為千千萬萬的受苦民眾而戰,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你要負起上天賜與你的這份責任呀!”


    張丙東無言地看著凱特,自己好好的,這莫名其妙的責任居然從天而降,自己豈不冤枉。“為了民眾,你留下來吧!”凱特用熱切的眼神滿懷期盼地看著張丙東。


    張丙東不忍強拒,但就此留下又非他所願,隻好撒謊道:“凱特大哥,其實我的魔力已經用得七七八八了,留在這裏實在是起不了什麽作用,隻是受人討厭而已,你就讓我走吧!”凱特見張丙東的眼神很堅決,遺憾地歎了口氣,遂鬆了手。


    張丙東轉頭招呼皓梅道:“你還不上車,等什麽!”皓梅表情更堅決道:“我不走,我要留下來為起義出份力!”


    張丙東氣道:“指揮部的那幫家夥不會聽你的屁主意的,你留在這幹什麽?送死嗎?”皓梅隻顧搖頭。


    張丙東氣得大罵:“真是冥頑不靈!你不走,我一個人走!”話音剛落,這邊凱特突然噴了口血,頹然倒下。


    張丙東皓梅大驚,雙雙搶了上去,扶起凱特。張丙東猛搖凱特大聲喊:“凱特大哥!凱特大哥!你怎麽了,我不走了,你別吐血呀!”


    凱特睜開眼睛,虛弱地笑道:“不是……死亡能量耗光了,身體也受了嚴重地腐蝕,我的時間不多了!”張丙東這才想起凱特一直在用自己的死亡能量作為鬥氣,支撐著戰鬥,但死亡能量一直在腐蝕他的身體,他本來就受了很重的傷,現在……


    張丙東熱淚湧出,看著凱特勉強的笑臉一陣心痛。在心裏早已將這位仗義的大哥作兄弟看待,為什麽好人總是不長命!強烈的眷戀狠狠地拉扯著張丙東的心,痛得他止不住淚如雨下。“凱特大哥,我去找那羅豬頭,讓他給你治病,晶石給他也無所謂。”


    凱特露出欣慰的神色,無力地笑道:“不用了,我早就找過他,我全身的機能全部衰竭,他一個中級牧師無能為力。你再給我一點亡靈能量,我不能倒在這裏,要死,我也要死在戰場上!那裏才是我的歸宿!”張丙東熱淚狂湧:“凱特大哥!”


    “人總是會死的,為受苦民眾的希望而死,我死得其所,張丙東,你就成全我吧。”凱特神色平靜,仿佛對即將來臨的死亡絲毫不在意。“嗯”張丙東哽咽著點點頭。籠住凱特的頭,灰色死亡能量緩緩注入,凱特漸漸精神起來。但張丙東知道,這隻是死亡能量作用下的回光返照而已。一股巨大的悲痛降臨,壓得張丙東皓梅喘不過氣來。


    “張丙東,你知道他們為什麽排拆你嗎?”凱特問道。“不知道”張丙東已經什麽都不想知道了,


    “哼,”凱特露出嘲笑的神色:“這場戰,就算敗了也將產生極大的影響,如果勝了更是扭轉兩國戰局的關鍵性戰役,是要進入史冊的。有你這個死靈法師在裏麵大家的麵子可就都不光彩了。好笑吧,這戰打不打得贏還很難說,就已經想到以後去了。”受凱特情操感染,張丙東神色平靜:“他們都是指揮官,深謀遠慮,是應該的。”


    “哈哈哈哈……”凱特笑聲裏透出一絲蒼涼:“可是他們又舍不得你這員戰鬥力,要我來說服你,而且我已經答應了。”張丙東淌下熱淚:“他們算計好,除了你,誰來我也不賣帳!”


    “你要小心羅德,要知道,神殿人員如果抓到你這樣的死靈法師,肯定是連升三級的莫大功勞。在他的眼裏,你和肥肉沒差別。”張丙東收淚微哂:“嗯,原來天敵就是這麽來的!”


    “不過你也不用怕,就算我去了,赤岩也不會容許這種事發生。弘毅不失為一條好漢,可很多時候他也身不由已。隊伍裏魚龍混雜,事事不順,如果一個隊伍不從民眾出發,我不敢奢望它的將來。”凱特的話張丙東有些聽不懂,但已經感覺到他對戰事的悲觀傾向。


    死亡能量已經輸好了,凱特站起來。張丙東皓梅仰望,隻見太陽從凱特背後發出萬道金光,一如他高尚的情操般將他的身形襯得高大無比,深深地烙印在兩人的心裏。凱特看了看張丙東,又看了看皓梅,浮現一絲宿命般的笑容:“我突然有個預感,你們兩個以後都將是左右國家命運的大人物。”


    張丙東皓梅相視苦笑。凱特拄戈望遠,緩緩道:“張丙東,他們是對你不公平,如果你是為他們而戰,你應該走。但如果你是為千千萬萬受獸人蹂躪的民眾而戰的話,我希望你能留下來。”


    說完,邁開大步走了。望著凱特遠去的身影,張丙東在風中久久佇立……


    天空灰暗,勁風獵獵。凱特掃過一張張悲憤的臉,雖然剛剛攻城損失慘重,但麵對獸人的高牆堅堡,沒人露出害怕的神色。然而凱特知道,這是因為南北義軍匯合,失敗後的義軍反而更強大了,人更多了。人們心裏還存有希望,不甘心就此放棄報仇血恨的機會。


    但如果這次又失敗了呢?目光所及,單薄破爛的衣服,簡陋的木盾,粗糙的武器,而且都是些沒有受過訓練的百姓。立在灰暗的天地間,凱特開始感到一絲蒼涼。沒有看到張丙東的身影,凱特一陣失落。


    他不僅對張丙東失望,更對指揮部失望。拘泥偏見,有人材而不能用。戰鼓響起,總攻始了。


    殺聲如雷,義軍如潮湧去。凱特和赤岩帶領的臨時組建的騎兵原地未動,兩人並立觀察著戰場,等待獸人精騎殺出。


    “看來我沒能說服張丙東。”凱特看著戰場說。赤岩歎了口氣:“少了個力助!”


    本來就是敗多勝少的苦戰,臨戰卻又少了一員力將,這場戰,真的能贏嗎?


    死靈奇兵沉重的撞門聲響起,獸人精騎要出來了。赤岩和凱特的任務就是將殺出來的獸人精騎纏上一會,隻要纏上的,獸人就要麵對兩難選擇,要麽城門爭奪戰,要麽舍棄門外精騎。


    可是這隊號稱騎兵的隊伍大半都隻勉強會騎馬而已,真的能纏得住獸騎麽?獸騎殺了出來,攻門義軍紛紛退避。赤岩一聲怒吼,義軍騎兵迎了上去。獸人肆無忌憚地左衝右殺了一陣,這才賞臉和義軍騎兵接戰。


    雙方實力懸虛,獸騎個個堅甲銳槍,訓練有素,義軍卻裝備簡陋,隊形雜亂,武器花樣百出,連鋤頭都上陣了。就像是雞蛋碰石頭,甫一接觸,義軍的隊形就被獸騎衝擊得七零八碎,要不是赤岩和凱特帶著十幾個人苦苦支撐局麵,恐怕現在就是單方麵屠殺的局麵了。隻見赤岩、凱特他們組成圓陣防禦,但在洶湧的獸流中接連有人倒下,覆滅隻是時間問題。


    但正是義軍騎兵這自不量力的一阻,其它慌張的義軍回過神來,開始集結包圍過來。獸騎見勢不妙,馬上吐出嘴裏的硬骨頭,掉頭就跑。獸騎雖精銳,如果被人海戰術磨到了,不死也要掉層皮!不愧是訓練有素的精銳獸騎,進退如風。在人海合圍前就衝出了包圍圈,隻有來不及整隊的赤岩和凱特帶著十幾個騎兵咬在獸騎尾巴後麵,但也被城頭一陣箭雨阻住了。


    眼看著殺得義軍人仰馬翻的獸騎夷然無損地歸城,赤岩和凱特目眥盡裂,氣得直想吐血。就在這個時候,雙方都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獸騎眼看就要入城,走在前麵的幾十匹馬突然悲鳴倒地,獸人騎士也作了滾地葫蘆。獸騎措手不及,有序的隊伍莫名其妙地亂起來。“是僵屍!”赤岩驚喜,拍著凱特哈哈大笑起來“死靈法師來了。”


    隻見遍及城門的屍體群起聚集,朝獸騎的馬撲去。剖馬肚、削馬蹄、摳馬屁.眼、扯馬雞.雞,什麽卑鄙手段都使了出來。獸人及其馬都沒想到僵屍們如此下流,悲鳴怒吼聲四起,倒下一大片。赤岩興奮地大叫:“兄弟們,衝啊!殺到城裏去!”此時不衝,更待何時!


    凱特回望搜尋,看到掩在破車後的亡靈法師,他旁邊的皓梅正朝這邊招手。張丙東看到凱特的目光,點點頭打了個招呼,信手揮出亡靈鴉。聒噪聲起,不知從什麽地方轉出一大群亡靈鴉,紛亂而起,化作一團黑雲飛向城頭。隨黑雲而去的,還有潮水一般的義軍。


    望著城下義軍殺聲大作,如潮湧來,獸人軍師慌了:“將軍,形勢急下,下令關城門吧!”黑天角神色嚴峻,卻抬手製止:“還不到那個時候,下令十大隊出城支援!”


    軍師急了:“將軍,人類叛軍有七萬之眾,蟻多咬死象呀,請將軍三思!”“這是命令!”


    “是!”獸騎陷進僵屍的泥潭裏,寸步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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