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之中,兩道高大軒昂的身影,互相對峙著。前麵的身影,腳底下踩著一波淡淡的紅色氣團,全身流動著淺淺的紅色光芒,他看上去大約六十來歲,一臉儒雅之色,右手的拇指之上,戴著一枚火紅色的玉戒指,玉戒指不住閃閃發亮,與他全身忽隱忽現的光芒,遙遙呼應。
“張丙東,你已經一一打敗了他們,闖到這裏來了?”老者伸出左手,輕輕揉搓了一下右手拇指上的玉戒指,柔聲道。
“是的,溫亭閣老師,我終於來到你麵前了。”站在老者對麵的,是一個約莫二十來歲的青年,他同樣踏著一層赤色的光團,全身散發著淡淡的紅光。但是與老者不同的是,在他的背後,竟然伸展出一對一紅一青的光翼。
而此時,這一對紅青的光翼,正輕輕拍打著。
而他的右手拇指上,也戴著一枚火紅色的玉戒指,不過在玉戒指之上,還鑲嵌著一紅一青兩枚寶石,玉戒、寶石閃閃發亮,與他全身的光芒,一和一應。
盡管兩人處於對峙的局麵,但顯然,他對於麵前的老者非常尊敬,雖然懸停在半空,年輕人還是不敢與老者平排而站,他略略下降了大約半個身子,原來挺拔的身軀,也向著老者微微一躬。
“張丙東,我再問你一次,為了她,你真的要與我為敵嗎?為了她,你真的要與帝國乃至全世界人為敵嗎?”沉吟了半晌,溫亭閣放下摸著戒指的左手,柔聲問道。
“是的,你是我最尊敬的恩師,但你不覺得,這次你們做得實在太過分了嗎?她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從來沒有幹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你身為天之藍星的最強者,怎麽可以這樣不顧身份,對這樣一個柔弱的少女下手?”張丙東的語氣中隱隱壓抑著一絲怒火,身子也微微挺了挺。
“張丙東,我溫亭閣自開創超能鐵金剛學院三十年來,見過的少年玄靈修士可以說是不計其數,而毫無疑問,你是我見過所有玄靈修士當中,最有天賦的孩子,你修煉的速度之快,無人能及。不僅如此,你還是第一個駕馭三位一體超能鐵金剛的絕世強者,你駕馭的超能鐵金剛,其蘊藏的力量,還要在我的超能鐵金剛獨角獸之上;你還為帝國立下了無數的功勳,是帝國一致公認的少年英雄……假以時日,待我放下手中的權力,安享晚年的時候,帝國元帥之位,超能鐵金剛戰士的領袖,天之藍星的最強者……這些別人豔羨的名銜,都會一一落到你的頭上,難道你隻是為了一個小明星,一個戲子,甘願放棄這一切嗎?以你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有什麽樣的女人得不到,為什麽你就偏偏不肯放棄她?”
“老師,你永遠沒法了解,她在我心目中到底有多重要。”張丙東長長地歎息了一聲,“為了她,我可以把珠穆朗瑪峰碾成平地;為了她,我可以讓尼加拉瀑布逆流而上;為了她,我可以讓萬裏晴空的隆冬變成狂雷滿天,為了她,我可以讓炎熱幹燥的夏天刮起茫茫大雪……老師,如果你還站在我的麵前,阻擋著我的去路,請原諒我,我隻能不得已地對你說四個字,擋我者死!”
“既然如此,出手吧,張丙東,你想救她,隻能在我的屍體上跨過去。”溫亭閣一挺腰板,須發微張,一股逼人的氣勢,已向張丙東壓來。
“老師……”張丙東原本欠著的身子,更是一彎,顯是在抵擋溫亭閣壓來的氣勢。
“獨角獸,現身!”不等張丙東把話說完,溫亭閣一挺拇指,拇指上的玉戒指飛出了他的拇指,紅光大放,無數機械零件,從玉戒指中飛出,迅速組建成一隻巨大的藍色機械獨角獸,把溫亭閣穩穩托著。
“老師,我們真的要進行這一場對決嗎?”張丙東望著肅立在機械獨角獸上的溫亭閣,長歎道。
“既然你剛才已經說了擋我者死,那就不要再多說廢話,把你那一隻三位一體的超能鐵金剛拿出來,讓我看看它們真正的實力吧。”溫亭閣冷然道。
張丙東歎了一口氣,一挺大拇指,紅色的玉戒指飛出:“天狼,雙子,現身吧……”
第二章小瘋子
老張站在田地旁,扶著鋤頭,手搭涼棚,遠眺遠方。
老張今年五十歲了,精力大不如前,別說是開荒耕田,即使是拿著鋤頭揮舞幾下,也會氣喘籲籲。
“老了,不中用了。”試著耕作了幾下的老張,坐在自己的田裏,歎息道。
但田還是要耕,農務還是要幹。不然的話,今年的生計就沒有了著落。可是,老張沒有老伴,膝下無兒無女,無奈之下,他隻好聽從別人的建議,請了鎮裏頭有名的“小瘋子”,幫忙耕作。
據說,小瘋子姓林,單名一個風字,不過暗地裏,大家都喜歡叫他小瘋子。
小瘋子之所以被人喚做小瘋子,自然是由於他平日的行為瘋瘋癲癲,大大異常於常人。不過,老張曾經聽人說過,小瘋子小時候不僅沒瘋,還十分聰明。
小瘋子原本是鎮裏頭老方茶館老板方施仁撿來的孤兒。據說,他六個月的時候,就已經會走路說話,三歲便開始跟著茶館裏頭的說書先生讀書識字,五歲時就把飛龍帝國常用的文字認識得七七八八,到了六歲的時候,小瘋子就開始在茶館當小夥計,幫方施仁打理茶館,幹事又快捷又靈活,許多人都誇方施仁撿到了一個好孩子。
可是在八.九歲的時候,小瘋子突然生了一場大病,整個人開始就變得莫名其妙,老幹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事情。
他竟然跑到鎮裏頭的老瘋子那裏,每天跟著老瘋子在鎮裏跑來跑去,不知道在鼓搗什麽。
老瘋子是鎮上一個獨眼老頭,天天喝酒不幹事,而且在喝醉之後,還經常發酒瘋,不斷吹噓自己年輕的如何如何厲害,如何見到帝國皇帝也不用下跪,如何與帝國的貴婦偷情,據說,他還曾經撤了幾個帝國高官的職。
由於他吹起牛皮來太過不著邊際,行為又有些古古怪怪,所以鎮上的人都叫他老瘋子。
小瘋子跟得老瘋子多了,自然也就得了個小瘋子的外號。
而在小瘋子跟了老瘋子不久後,小瘋子竟然放下茶館那份悠閑體麵的工作不幹,跑到田裏對那些耕作的農夫說,他願意幫他們開荒耕田,而且,耕一畝地隻收一元的帝國幣。
一元,連吃一頓飯都不夠呢。
當時,大家都以為小瘋子還是以前那個聰明伶俐的茶館小夥計,沒有人相信他真的肯這麽幹。
不過,經不住小瘋子的幾番哀求,終於有人同意讓他試一試。
第一個雇傭小瘋子的人是陳大娘,陳大娘的丈夫跟兒子都早死,孤零零一個人種田,確實需要人幫忙幹些體力活。本著試一下也無妨的心態,陳大娘請了小瘋子幫忙開荒耕田。
結果,小瘋子一個上午幫陳大娘耕了五畝田,而且真的隻收了五元錢。
這一下子,所有人都相信了,不僅是相信小瘋子願意給他們便宜地幹活,更相信小瘋子果然如傳言一般——瘋了。
小瘋子瘋得很厲害,早已經認識了不少帝國文字的他,竟然瘋到連帝國鈔票的麵值大小都分不清楚。據說,有人曾經拿出一張五元的帝國幣跟一張十元的帝國幣,隨他來挑選,選中哪一張,那一張鈔票就是他的。
結果,小瘋子居然選了一張麵值更小的五元帝國幣。
他這番愚蠢的行為,惹得旁觀的人群哈哈大笑。
雖然小瘋子平時瘋瘋癲癲,不過,瘋子的力氣一般都比常人大,小瘋子確實力氣很大,很能幹。
一開始,小瘋子耕田還是比較慢的,甚至比一般的農夫都慢上不少。但隨著小瘋子瘋狂地勞作,他耕田的速度越來越快,據說,在春天開荒的時候,他甚至可以在短短的一個上午就耕上一百多畝田。
小瘋子不僅耕田比一般人快,力氣更是大得驚人。據說,有一次小瘋子在田裏耕作,一頭還沒有馴服的蠻牛突然發瘋,衝到田裏四處亂撞,撞傷了不少人。當這隻蠻牛衝到正在勞作的小瘋子麵前的時候,小瘋子慢悠悠地伸出了一隻手,在那頭瘋牛的頭上輕輕一按,那頭蠻牛立刻四腳一軟,趴倒在田上,無論怎麽激烈掙紮,蠻牛就是被小瘋子死死按著,怎麽也爬不起來。
見識了小瘋子那一身恐怖的力氣後,以後再也沒有人敢在小瘋子麵前叫他小瘋子了。
不過,還是有不少好事者喜歡捉弄一下小瘋子,他們經常拿出一張五元的帝國幣與一張十元的帝國幣,讓小瘋子來挑選。
結果,小瘋子無一例外地選了那一張五元的帝國幣。
小瘋子這一次又一次的愚笨表演,總會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小瘋子既廉價,又能幹,還可以逗笑大家,雖然他的言行舉止都有點瘋瘋癲癲,但大家都很喜歡他,都願意叫他幹活。
不過,最神奇的是,小瘋子在幹活的時候,全身會發出淡淡的光芒,有時候是黃光、有時候是綠光,有時候是藍光——似乎傳聞中各個人看到的都不同,有一些村婦愚民,甚至以為小瘋子是靈童轉世,常常對著小瘋子頂禮膜拜。
對於身上會發光這件怪事,小瘋子隻是淡淡地笑了笑,並沒有多做解釋。幸好,發生在小瘋子身上離奇古怪的事情已經不少,大家看得多了聽得多了,也就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
老張為人憨厚,一直不希望自己像鎮裏那些黑心的農民那樣,騙一個瘋瘋癲癲的小孩子做廉價勞工,而且前幾年他的身體很好,開荒種田這些事情,他還可以親力親為。不過這年過冬,他大病了一場,身子大不如前,連拿起鋤頭都成了問題。
這時候,他不由得想起了小瘋子。
“張大爺——”老張正回憶著關於小瘋子的種種傳聞,一把清朗的聲音,自遠方傳來。
老張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穿著破爛粗布灰衣的少年,正向他飛速跑來。
少年大約十四五歲,雖然年紀尚幼,但身軀已經有一般成年男子高大,棱角分明的臉上,鑲嵌著著一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睛之上,是兩道粗.黑的一字眉。雖然眉宇間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稚氣,但小瘋子的相貌,看上去已是遠比一般的孩子成熟。
他雙手的手腕各帶著一個黑色的護腕,兩隻腳各穿著一隻黑色的小皮靴,漆黑發亮的護腕與皮靴,跟他那一身破破爛爛的灰衣,極不相襯,顯得有點不倫不類。
“這個小瘋子,雙目炯炯有神,說話有理有貌,有條有理,怎麽看,也不像是一個瘋子呀?不過,那一身奇異的打扮,也不得不讓人不懷疑,他的腦袋確實有問題。”老張暗自想道。
正在老張胡思亂想間,小瘋子張丙東,已經跑到了老張身旁,他也不多廢話,張口問道:“張大爺,是你找我,要我幫你開荒耕田嗎?”
“是的,小瘋……”老張回過神來,醒悟到不應該在他麵前叫他小瘋子,連忙咳嗽了兩聲,指了指麵前的田地,改口道,“張丙東啊,我這次請你來,是希望你能幫我開墾這五畝薄田,關於工錢,你放心,我不像那些村民那般黑心,我會多給一點你的,來,這是鋤頭。”一邊說,老張一邊把鋤頭遞給了張丙東。
“工錢的事情,等我做完才算吧。”張丙東似乎對金錢不太敢興趣,見老張的鋤頭遞到了他麵前,他微微一笑,擺了擺手,道:“謝了,張大爺,不過我開荒耕田,已經不用鋤頭。”
“開荒耕田不用鋤頭?”老張瞪大了眼睛,“那你用什麽?”
張丙東伸出雙手,比了比,笑道:“就用這兩隻家夥。”
隻見張丙東大踏步走到田裏,彎下腰,右手往田地裏猛地插去。倏地一聲,張丙東右手手腕以下的部分,已經全部插進了土裏。接著,張丙東右手一翻,一大堆泥土翻滾了出來,一個大約一分米深淺的泥坑,就這麽被他挖了出來。
張丙東毫不停留,兩隻手不斷往土裏猛.插猛翻,一條深深的田埂,迅速成型。
一旁的老張早就看得眼都直了,這個小瘋子,居然徒手就可以開荒,而且他挖田埂的速度,竟然比自己用鋤頭還快,這個小瘋子還是人麽?簡直就是一部人肉耕田機!
老張驚訝之餘,不由得想起小瘋子全身發光的傳聞,出於好奇,老張張大了眼睛,仔細看著在陽光下不斷挖土的小瘋子。
傳聞果然不虛!雖然那一層光芒極為黯淺,但在老張運足目力,仔仔細細看了五分鍾之後,老張還是確認了,在小瘋子身上,確實發著一層淡淡的、卻又貨真價實的光芒!
不過,這一層光芒,並不是傳言中的黃光、綠光、藍光,而是一層極為純淨的紫色光芒。
老張原來是鎮中首富家裏的仆人,由於跟家中的丫鬟私通,這才被趕了出來。用老張他自己的話來說,他是見過“大場麵的人”,他並不像鎮裏頭那些世代耕作的農民那般毫無見識,據他所知,這個小瘋子,可能正在修煉一種奇異的功法,這樣的奇景,在以前他侍奉的貴族少爺身上,老張也看到過。
不過,這種功法,似乎隻有貴族的少爺才能修煉的呀,這個小瘋子不過是一個平民老百姓,怎麽可能會懂得這種奇異的功法?幻覺,這一定是幻覺。老張搖了搖頭,對自己的聯想大感荒謬。
不過短短半個小時,張丙東就已經把老張那五畝薄田耕作好了。
“張丙東,辛苦你了,喝口茶吧。”趁著張丙東勞作的時候,老張在一旁趁機泡了一壺茶,以慰勞幫自己幹活的張丙東。
“謝謝你了,張大爺。”張丙東剛想伸手接過茶杯,老張看著張丙東那隻滿是泥土的雙手,手立刻一縮,皺眉道:“張丙東,你還是脫掉那兩隻護腕,先到溪邊洗洗手再喝茶吧。”
老張那一套茶具,是從鎮中首富家裏悄悄帶回來的,製作十分精美,是老張的珍藏。今天難得拿出來用一次,自然不願意張丙東那隻髒乎乎的大手弄汙了自己的寶貝茶杯。
“好吧。”張丙東見老張那一套精美的茶具,似乎也明白過來,脫掉兩隻漆黑的護腕,放到地上。跑到不遠處的溪邊去洗手。
“張丙東啊,這是你的工錢。”老張等張丙東喝完茶,自口袋裏掏出錢幣,數了數,遞給了張丙東。
張丙東看了看紙幣,把大部分紙幣都還給了老張,笑道:“張大爺,你弄錯了,我耕一畝地隻收一塊錢,你隻需要給我五塊就夠了,不用給我五十塊這麽多。”
“你知道我給你的是五十塊?”想起小瘋子分不清紙幣大小的傳聞,老張不由得一怔,“你曉得五十塊比五塊多?”
“我為什麽不知道呢?”張丙東瞥了老張一眼。
“既然你知道錢幣的多少,為什麽別人給你十塊跟五塊的時候,你會選五塊而不選十塊呢?”老張問道。
“你說那件事啊,張大爺。”張丙東淡淡笑道,“張大爺,你是老實人,不像村裏頭那班村民,老是想著在我身上占便宜,我就跟你說老實話了。你想想看,如果當初我選擇了那一張十塊的錢幣的話,以後還會有人跟我玩這個十塊五塊的選擇遊戲嗎?”
見老張臉上還是露出迷惑的神色,張丙東進一步解釋道:“你看,雖然我選擇了五塊的紙幣而不是十塊的紙幣,表麵上看,我似乎損失了五塊錢,但以後至少有二三十個人跟我玩過這個遊戲,我在他們身上賺的錢,遠遠超過了當初我損失的五塊錢。”
老張徹底愣了,這哪是小瘋子啊,這明明是一隻小狐狸!
“張大爺,我走了。”張丙東喝完茶,就跟老張道別而去。
看著張丙東遠去的身影,老張低頭收拾茶具,突然發現,地上還放著兩個黑色的護腕。
“張丙東,你的護腕忘了拿……”老張高喊了一聲,伸手提起了護腕。
“砰”的一聲,護腕掉到了地上,老張臉色大變:“這個小瘋子,竟然一直戴著這兩個護腕在勞作?”
第三章金烏法訣
“五百七十八,五百七十九,五百八十……”
張丙東站在一棵一人合抱的大槐樹下,一拳一拳,自小腹穿出,往槐樹的樹幹擊去。每揮出一拳,他的全身就會發出一層淡淡的紫光,往拳頭的方向流去。
每一拳,都打得槐樹激烈搖晃,並飛散出一層零碎的木屑;每一拳,都擊中樹幹上同一個位置,此時,槐樹的樹幹上,已經現出了一個深深的黑洞。
“五百八十一,五百八十二,五百八十三……”
張丙東每一拳都是自腰間穿出,往樹幹打去,招式姿勢沒有絲毫變化,看上去簡單乏味之極。
但張丙東剛毅的臉上,並沒有流露出絲毫煩躁的表情,他雙目凝視前方,死死盯著樹幹,就這麽一拳一拳地擊打在槐樹樹幹那黝黑的黑洞內。
每打出一拳,他都念出一個數字:“五百八十四,五百八十五……九百九十七,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
接連打了四百多拳後,張丙東這才停了下來,伸手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看著手腕上黑色的護腕,張丙東不由得回憶起今天老張看著自己穿回護腕時,滿臉驚訝的樣子,難道他發現了護腕的秘密?算了,這其實也不是什麽大秘密,讓他知道也無所謂。
張丙東深深吸了口氣,把無謂多餘的雜念通通拋諸腦後。他退後一步,靜靜看著麵前的槐樹,緩緩呼吸。
把氣息完全調勻後,張丙東閉目內視,隻見小腹內那幽藍色的星雲氣旋,在張丙東的意念作用下,加速運轉,紫色的玄靈力,自小腹流向胸部,繼而到右肩、右臂、手腕……
“第一千拳!”
張丙東大喝一聲,一步跨出,全身泛起一層氤氳紫光,右拳向著槐樹的樹幹,猛擊而去!
砰——張丙東的右臂,完全穿進了槐樹寬闊的樹身裏,漆黑的樹洞裏,驀然間爆發出一層強烈的紫光,張丙東抽出右臂,連退三步。
“哢嚓”一聲,大槐樹攔腰截斷,倒在地上,發出一聲巨大的沉響。
“好一記升龍拳!紅、橙、黃、綠、藍、靛、紫,小瘋子,想不到一個月不見,你已經邁進了金烏法訣第一層星雲階段的第七級——紫階,隻要再向前一步,你就可以跨進金烏法訣第二層太陽階段,使出各係異能了。”
一個獨眼的禿頭老人,從林中走了出來。他大約七八十歲,穿一件褐色的長袍,額頭高聳,鼻子闊大,嘴巴微微翹起,右眼戴著一個黑眼罩。雖然年事已高,但看上去精神還十分健旺,完全沒有一般老人的頹態。
“老瘋子,你來了。”張丙東脫掉兩隻漆黑的護腕,隻聽見“砰”的一聲,兩隻護腕,重重地墜到地上。張丙東又脫掉了兩隻靴子,舒展了一下筋骨,這才道,“你說過,隻要我可以背著這一身合共八十公斤的玄鐵裝備,在一千拳內把一棵一人合抱的槐樹打斷,就可以教我真正的玄靈術。現在,我已經做到了,你也該實現承諾,教我玄靈術了吧?”
“玄靈術,我不是一早就教會你了嗎?”老瘋子眨眨。
“教我?你不過是要我每天在山上來回奔跑,在田裏勞作,在湖裏遊泳,最後是練習那單調乏味的一拳一腳,難道,這就是玄靈術?”張丙東怔了怔。
“不錯,這就是我總結出來的,玄靈術的全部精華。”老瘋子雙手負後,悠然道。
“老瘋子,你這是在欺負我沒有見識吧?”張丙東臉上現出一絲不悅之色,“我曾經聽茶館裏一些見多識廣的茶客,說過那些貴族玄靈修士施展玄靈術時的模樣。在他們的口中,玄靈術都是絢麗多彩,像什麽烈焰訣、冰咒、旋風咒之類的。聽他們說,玄靈修士往往會發出火啊冰啊龍卷風之類的東西,既好看,又能攻擊人。但你教我的所謂的玄靈術,怎麽就隻有一拳一腳這麽簡單?這樣的玄靈術到底有什麽用?”
“小瘋子,這你就不懂了,我教你的玄靈術,是用來殺人的玄靈術,這都是我在戰場上經過無數次生死曆練,去其糟粕,取其精華,而剩下最精粹的招式。雖然簡單,卻是百戰百勝,屢試不爽。那些什麽冰咒、烈焰訣、旋風咒之類的玄靈術,雖然好看,但照我看來,全部都是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的東西。那些貴族玄靈修士的修煉的方向,全部都錯了!”老瘋子昂然道。
“錯了!?”張丙東一愣。
“不錯,他們的修煉方式,都是錯誤的!玄靈術的修煉,應該是自內而外!而不是由外而內!要把玄靈力蘊含在身體,把所有的力量集中於一點,以點破麵,以集中破分散,一招製敵!就好像你最後一拳那樣,把玄靈力集中起來,一拳擊斷槐樹。那些把玄靈力發放到體外,使出那些華而不實的火啊冰啊龍卷風啊來的玄靈術,通通都是華而不實的玄靈術。玄靈術,不是放煙花!不是好看就行的!”
老瘋子瞥了正茫然出神的張丙東一眼,繼續道:“憑你現在的修為,那些隻學了幾招簡單玄靈術的貴族玄靈修士,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你隻需要把玄靈力灌注在你的手臂,簡簡單單地揮出一拳,就可以把他們打倒。”
“我真的有這麽厲害嗎?”張丙東眼裏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你不是在騙我的吧?”
“騙你!?”老瘋子高傲地抬起頭,語氣中充滿了驕傲,“我杜峰,當年可是尊貴的皇室玄靈修士隊中的一員,見帝國皇帝不拜!進宮可以帶刀劍!哪一個帝國高官見了我,不是畢恭畢敬的?!”
“還有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美酒佳釀,有無數帝國貴婦少女崇拜你……”張丙東撇撇嘴,滔滔不絕地念道,“拜托,這些老掉牙的事情,你翻來覆去不知道嘮叨了多少遍,你能不能換點新鮮的內容?如果你當年真的這麽威風,怎麽還會在這個窮山惡水的小鎮混跡?”
張丙東說完這句話,立刻就感到後悔,以往他一提到這一個問題,換來的,通常就是腦袋上的一記猛敲。
醒悟到自己又問了一個錯誤問題,張丙東立刻退後一步,伸出雙手護住頭部。然而,與往常不同的是,今天的老瘋子卻是紋絲不動,臉上的神情十分平靜,似乎並沒有聽到張丙東提出的問題。
“老瘋子,你今天沒有問題吧?”張丙東收回放在腦袋上的雙手。
“張丙東啊。”老瘋子深深地看了張丙東一眼,“你已經邁入了金烏法訣第一層星雲階段的紫階,有些事情,也是時候告訴你了。”
老瘋子昂頭看著遠方徐徐下降的夕陽,那一隻灰色的眼眸裏,流露出回憶的神色,沉吟了一陣,老瘋子這才緩緩道:“五六十年前,玄靈修士在飛龍帝國的地位,確實是非常崇高的。我跟你說的那些,都不是吹牛……隻不過,時代變了,一切都變了。”
“變了?”聽到老瘋子第一次主動提起往事,張丙東大感好奇。
“在我們飛龍帝國西方,有一個不亞於帝國實力的聯邦國家,名為不達米索聯邦。”老瘋子微微頷首,語氣中充滿了唏噓,“為了爭奪天之藍星的霸權,帝國與聯邦曾經有過數場戰爭。由於有我們這些可以呼風喚雨的強大玄靈修士存在,所以帝國在戰爭中一直占據著巨大的優勢,而帝國自然也在天之藍星中維係著第一強國的地位……”
說到這裏,老瘋子禁不住歎了一口氣:“可惜,在六十多年前,不達米索聯邦從古老的煉金術裏頭,研發出一種叫‘槍’的奇妙玩意,並運用到戰爭當中。而我們這一批原本高高在上的玄靈修士,也由於槍的出現,就從眾人膜拜的神壇裏,重重跌了下來。”
“槍?”張丙東一怔,忍不住插嘴道,“我曾經聽那些茶客說過,這種奇怪的武器通常是黑色的,它可以噴出一種堅硬的子彈,把人殺死。而且,這種叫槍的東西,操作非常簡單,隨便一個普通人,都可以使用。”
“沒錯,這種黑色的槍,對於我們玄靈修士來,幾乎就是一場噩夢。”老瘋子深深吸了一口氣,“正如你以前聽那些茶客所描繪的那樣,我們玄靈修士在昔日確實都是通過運轉體內的玄靈力,與體外龐大的自然力量——比如風、火、冰等的自然能量相結合,從而使出威力巨大的法術來。因此,玄靈術,又有自然之術之稱。”
“可是,玄靈術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老瘋子歎息了一聲,“那就是玄靈修士修煉的重點,往往都放在了精神方麵,而忽略了身體的錘煉。所以,玄靈修士的身體都極為孱弱。以往,我們玄靈修士一般都是站在士兵後麵的安全地帶,運起玄靈力,召喚出強大的狂風、雷暴,把不達米索聯邦的軍隊打敗。但槍械發明之後,那些保護著我們的士兵,就失去了屏障的意義。不達米索聯邦那些神槍手,他們站在高處,遠遠對著我們展開狙擊,我們還沒有使出玄靈術,就被他們高速飛來的子彈,擊傷打死。”
老瘋子指了指自己臉上的黑眼罩:“我這隻眼睛,就是在一場戰爭中被他們打瞎的。此外,我的小腹也中過一槍,傷了主幹經脈,一身的玄靈力,也隨之而流失得七七八八。沒有了玄靈術,我這個玄靈修士就等於成了一個廢人。我意興蕭索,離開了帝國首都玉京,來到這個帝國南方的偏僻小鎮,隱居了下來。”
原本,張丙東隻是當聽故事那般,饒有興趣地聽著老瘋子吹牛皮。但當聽到老瘋子竟然是一位為國受傷的勇士,張丙東的臉上,立刻收起了原來的幾分戲謔之色,黑白分明的雙眼,也露出一絲尊敬之色。
“張丙東,你現在應該明白,我為什麽要你把玄靈力運用到體內了吧?”老瘋子看了張丙東一眼,“在槍械等煉金術武器不斷湧現,而且威力越來越強大的情況下,你要做的,首先就是把玄靈力留在體內,保護好自己的身體,不要被子彈輕易取你的性命。那些把玄靈力外放,使出那些華而不實的冰咒、烈焰訣、旋風咒的玄靈術,完全是一種自殺式的愚蠢行為。碰上槍法如神的不達米索聯邦士兵,他們絕對是在找死。”
“可是,現在我們修煉玄靈術的目的,不是要成為超能鐵金剛戰士嗎?”張丙東眼裏露出不解的神色,“我聽說,玄靈修士可以跟強大的機械生命——超能鐵金剛結合,成為超能鐵金剛戰士。而成為超能鐵金剛戰士後,玄靈修士就可以進入到超能鐵金剛內部特殊的異空間,安全地施展玄靈術。那些子彈,根本就威脅不到玄靈修士的生命。”
“笨蛋!”老瘋子在張丙東的腦袋上,重重地敲了一記,“你以為超能鐵金剛戰士是這麽容易當的嗎?自超能鐵金剛戰士誕生這三十年來,帝國有無數的玄靈修士修煉玄靈術心法金烏法訣,希望能成為超能鐵金剛戰士,但到了今天,帝國的超能鐵金剛戰士,還不足十人。你覺得,你可以成為那十萬分之十、二十萬分之十、乃至於三十萬分之十嗎?”
“老瘋子,我聽說,”麵對老瘋子的質問,張丙東不以為意,反而提出了另一個問題,“超能鐵金剛戰士,可以把高聳的山峰夷成平地,可以把大海劈成兩半,他們真的有這麽強嗎?這還是人類嗎?”
以前,每當張丙東在老瘋子麵前提到超能鐵金剛戰士,老瘋子總以一句“你實力未到,等你基本功練好了再告訴你”來推搪。想不到今天他居然主動向張丙東透露關於超能鐵金剛戰士的情況。雖然覺得老瘋子今天似乎有點不妥,但張丙東還是主動提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我並沒有見識過超能鐵金剛戰士真正的力量,”老瘋子搖了搖頭,“但我想,這是可能的。別說是超能鐵金剛戰士,即使單單是我們玄靈修士,隻要修煉到高深的層次,也有著呼風喚雨的強大力量——隻是,由於他們的肉體過於孱弱,無法抵禦槍械、炸彈等由奇妙的煉金術製造出來的武器,所以才導致了我們玄靈修士的衰落。不過,如果一個玄靈修士可以與擁有鋼鐵身軀的超能鐵金剛結合,進入到超能鐵金剛內部,在超能鐵金剛牢不可破的鋼鐵外殼保護下,他們就可以從容、安全地施展他們的玄靈術。強大的玄靈術,配上超能鐵金剛的鋼鐵身軀與增幅功能,把一座山峰夷為平地,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老瘋子,你今天沒有問題吧?以前我跟你說超能鐵金剛的事情,你都顧左右而言他,今天怎麽一下子說這麽多了?”看著老瘋子的一言一行都跟平常不一樣,張丙東心中突然湧起了一陣強烈的不安。
“拿去吧,小瘋子。”老瘋子自懷內掏出一張紫色的帖子,遞給了張丙東。
“這是什麽?”張丙東接過帖子。隻見帖子的右上角,是一條用金線繪成的巨龍。巨龍在白雲纏繞下盤旋而上,做出騰飛的姿態,形相極為威猛。
飛龍帝國是以飛龍為圖騰的國家,其中又以黃金巨龍最為尊崇。一看到帖子上竟然繡著一條黃金巨龍,張丙東立刻就明白,這個帖子絕不簡單。
“張丙東,你已經一一打敗了他們,闖到這裏來了?”老者伸出左手,輕輕揉搓了一下右手拇指上的玉戒指,柔聲道。
“是的,溫亭閣老師,我終於來到你麵前了。”站在老者對麵的,是一個約莫二十來歲的青年,他同樣踏著一層赤色的光團,全身散發著淡淡的紅光。但是與老者不同的是,在他的背後,竟然伸展出一對一紅一青的光翼。
而此時,這一對紅青的光翼,正輕輕拍打著。
而他的右手拇指上,也戴著一枚火紅色的玉戒指,不過在玉戒指之上,還鑲嵌著一紅一青兩枚寶石,玉戒、寶石閃閃發亮,與他全身的光芒,一和一應。
盡管兩人處於對峙的局麵,但顯然,他對於麵前的老者非常尊敬,雖然懸停在半空,年輕人還是不敢與老者平排而站,他略略下降了大約半個身子,原來挺拔的身軀,也向著老者微微一躬。
“張丙東,我再問你一次,為了她,你真的要與我為敵嗎?為了她,你真的要與帝國乃至全世界人為敵嗎?”沉吟了半晌,溫亭閣放下摸著戒指的左手,柔聲問道。
“是的,你是我最尊敬的恩師,但你不覺得,這次你們做得實在太過分了嗎?她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從來沒有幹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你身為天之藍星的最強者,怎麽可以這樣不顧身份,對這樣一個柔弱的少女下手?”張丙東的語氣中隱隱壓抑著一絲怒火,身子也微微挺了挺。
“張丙東,我溫亭閣自開創超能鐵金剛學院三十年來,見過的少年玄靈修士可以說是不計其數,而毫無疑問,你是我見過所有玄靈修士當中,最有天賦的孩子,你修煉的速度之快,無人能及。不僅如此,你還是第一個駕馭三位一體超能鐵金剛的絕世強者,你駕馭的超能鐵金剛,其蘊藏的力量,還要在我的超能鐵金剛獨角獸之上;你還為帝國立下了無數的功勳,是帝國一致公認的少年英雄……假以時日,待我放下手中的權力,安享晚年的時候,帝國元帥之位,超能鐵金剛戰士的領袖,天之藍星的最強者……這些別人豔羨的名銜,都會一一落到你的頭上,難道你隻是為了一個小明星,一個戲子,甘願放棄這一切嗎?以你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有什麽樣的女人得不到,為什麽你就偏偏不肯放棄她?”
“老師,你永遠沒法了解,她在我心目中到底有多重要。”張丙東長長地歎息了一聲,“為了她,我可以把珠穆朗瑪峰碾成平地;為了她,我可以讓尼加拉瀑布逆流而上;為了她,我可以讓萬裏晴空的隆冬變成狂雷滿天,為了她,我可以讓炎熱幹燥的夏天刮起茫茫大雪……老師,如果你還站在我的麵前,阻擋著我的去路,請原諒我,我隻能不得已地對你說四個字,擋我者死!”
“既然如此,出手吧,張丙東,你想救她,隻能在我的屍體上跨過去。”溫亭閣一挺腰板,須發微張,一股逼人的氣勢,已向張丙東壓來。
“老師……”張丙東原本欠著的身子,更是一彎,顯是在抵擋溫亭閣壓來的氣勢。
“獨角獸,現身!”不等張丙東把話說完,溫亭閣一挺拇指,拇指上的玉戒指飛出了他的拇指,紅光大放,無數機械零件,從玉戒指中飛出,迅速組建成一隻巨大的藍色機械獨角獸,把溫亭閣穩穩托著。
“老師,我們真的要進行這一場對決嗎?”張丙東望著肅立在機械獨角獸上的溫亭閣,長歎道。
“既然你剛才已經說了擋我者死,那就不要再多說廢話,把你那一隻三位一體的超能鐵金剛拿出來,讓我看看它們真正的實力吧。”溫亭閣冷然道。
張丙東歎了一口氣,一挺大拇指,紅色的玉戒指飛出:“天狼,雙子,現身吧……”
第二章小瘋子
老張站在田地旁,扶著鋤頭,手搭涼棚,遠眺遠方。
老張今年五十歲了,精力大不如前,別說是開荒耕田,即使是拿著鋤頭揮舞幾下,也會氣喘籲籲。
“老了,不中用了。”試著耕作了幾下的老張,坐在自己的田裏,歎息道。
但田還是要耕,農務還是要幹。不然的話,今年的生計就沒有了著落。可是,老張沒有老伴,膝下無兒無女,無奈之下,他隻好聽從別人的建議,請了鎮裏頭有名的“小瘋子”,幫忙耕作。
據說,小瘋子姓林,單名一個風字,不過暗地裏,大家都喜歡叫他小瘋子。
小瘋子之所以被人喚做小瘋子,自然是由於他平日的行為瘋瘋癲癲,大大異常於常人。不過,老張曾經聽人說過,小瘋子小時候不僅沒瘋,還十分聰明。
小瘋子原本是鎮裏頭老方茶館老板方施仁撿來的孤兒。據說,他六個月的時候,就已經會走路說話,三歲便開始跟著茶館裏頭的說書先生讀書識字,五歲時就把飛龍帝國常用的文字認識得七七八八,到了六歲的時候,小瘋子就開始在茶館當小夥計,幫方施仁打理茶館,幹事又快捷又靈活,許多人都誇方施仁撿到了一個好孩子。
可是在八.九歲的時候,小瘋子突然生了一場大病,整個人開始就變得莫名其妙,老幹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事情。
他竟然跑到鎮裏頭的老瘋子那裏,每天跟著老瘋子在鎮裏跑來跑去,不知道在鼓搗什麽。
老瘋子是鎮上一個獨眼老頭,天天喝酒不幹事,而且在喝醉之後,還經常發酒瘋,不斷吹噓自己年輕的如何如何厲害,如何見到帝國皇帝也不用下跪,如何與帝國的貴婦偷情,據說,他還曾經撤了幾個帝國高官的職。
由於他吹起牛皮來太過不著邊際,行為又有些古古怪怪,所以鎮上的人都叫他老瘋子。
小瘋子跟得老瘋子多了,自然也就得了個小瘋子的外號。
而在小瘋子跟了老瘋子不久後,小瘋子竟然放下茶館那份悠閑體麵的工作不幹,跑到田裏對那些耕作的農夫說,他願意幫他們開荒耕田,而且,耕一畝地隻收一元的帝國幣。
一元,連吃一頓飯都不夠呢。
當時,大家都以為小瘋子還是以前那個聰明伶俐的茶館小夥計,沒有人相信他真的肯這麽幹。
不過,經不住小瘋子的幾番哀求,終於有人同意讓他試一試。
第一個雇傭小瘋子的人是陳大娘,陳大娘的丈夫跟兒子都早死,孤零零一個人種田,確實需要人幫忙幹些體力活。本著試一下也無妨的心態,陳大娘請了小瘋子幫忙開荒耕田。
結果,小瘋子一個上午幫陳大娘耕了五畝田,而且真的隻收了五元錢。
這一下子,所有人都相信了,不僅是相信小瘋子願意給他們便宜地幹活,更相信小瘋子果然如傳言一般——瘋了。
小瘋子瘋得很厲害,早已經認識了不少帝國文字的他,竟然瘋到連帝國鈔票的麵值大小都分不清楚。據說,有人曾經拿出一張五元的帝國幣跟一張十元的帝國幣,隨他來挑選,選中哪一張,那一張鈔票就是他的。
結果,小瘋子居然選了一張麵值更小的五元帝國幣。
他這番愚蠢的行為,惹得旁觀的人群哈哈大笑。
雖然小瘋子平時瘋瘋癲癲,不過,瘋子的力氣一般都比常人大,小瘋子確實力氣很大,很能幹。
一開始,小瘋子耕田還是比較慢的,甚至比一般的農夫都慢上不少。但隨著小瘋子瘋狂地勞作,他耕田的速度越來越快,據說,在春天開荒的時候,他甚至可以在短短的一個上午就耕上一百多畝田。
小瘋子不僅耕田比一般人快,力氣更是大得驚人。據說,有一次小瘋子在田裏耕作,一頭還沒有馴服的蠻牛突然發瘋,衝到田裏四處亂撞,撞傷了不少人。當這隻蠻牛衝到正在勞作的小瘋子麵前的時候,小瘋子慢悠悠地伸出了一隻手,在那頭瘋牛的頭上輕輕一按,那頭蠻牛立刻四腳一軟,趴倒在田上,無論怎麽激烈掙紮,蠻牛就是被小瘋子死死按著,怎麽也爬不起來。
見識了小瘋子那一身恐怖的力氣後,以後再也沒有人敢在小瘋子麵前叫他小瘋子了。
不過,還是有不少好事者喜歡捉弄一下小瘋子,他們經常拿出一張五元的帝國幣與一張十元的帝國幣,讓小瘋子來挑選。
結果,小瘋子無一例外地選了那一張五元的帝國幣。
小瘋子這一次又一次的愚笨表演,總會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小瘋子既廉價,又能幹,還可以逗笑大家,雖然他的言行舉止都有點瘋瘋癲癲,但大家都很喜歡他,都願意叫他幹活。
不過,最神奇的是,小瘋子在幹活的時候,全身會發出淡淡的光芒,有時候是黃光、有時候是綠光,有時候是藍光——似乎傳聞中各個人看到的都不同,有一些村婦愚民,甚至以為小瘋子是靈童轉世,常常對著小瘋子頂禮膜拜。
對於身上會發光這件怪事,小瘋子隻是淡淡地笑了笑,並沒有多做解釋。幸好,發生在小瘋子身上離奇古怪的事情已經不少,大家看得多了聽得多了,也就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
老張為人憨厚,一直不希望自己像鎮裏那些黑心的農民那樣,騙一個瘋瘋癲癲的小孩子做廉價勞工,而且前幾年他的身體很好,開荒種田這些事情,他還可以親力親為。不過這年過冬,他大病了一場,身子大不如前,連拿起鋤頭都成了問題。
這時候,他不由得想起了小瘋子。
“張大爺——”老張正回憶著關於小瘋子的種種傳聞,一把清朗的聲音,自遠方傳來。
老張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穿著破爛粗布灰衣的少年,正向他飛速跑來。
少年大約十四五歲,雖然年紀尚幼,但身軀已經有一般成年男子高大,棱角分明的臉上,鑲嵌著著一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睛之上,是兩道粗.黑的一字眉。雖然眉宇間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稚氣,但小瘋子的相貌,看上去已是遠比一般的孩子成熟。
他雙手的手腕各帶著一個黑色的護腕,兩隻腳各穿著一隻黑色的小皮靴,漆黑發亮的護腕與皮靴,跟他那一身破破爛爛的灰衣,極不相襯,顯得有點不倫不類。
“這個小瘋子,雙目炯炯有神,說話有理有貌,有條有理,怎麽看,也不像是一個瘋子呀?不過,那一身奇異的打扮,也不得不讓人不懷疑,他的腦袋確實有問題。”老張暗自想道。
正在老張胡思亂想間,小瘋子張丙東,已經跑到了老張身旁,他也不多廢話,張口問道:“張大爺,是你找我,要我幫你開荒耕田嗎?”
“是的,小瘋……”老張回過神來,醒悟到不應該在他麵前叫他小瘋子,連忙咳嗽了兩聲,指了指麵前的田地,改口道,“張丙東啊,我這次請你來,是希望你能幫我開墾這五畝薄田,關於工錢,你放心,我不像那些村民那般黑心,我會多給一點你的,來,這是鋤頭。”一邊說,老張一邊把鋤頭遞給了張丙東。
“工錢的事情,等我做完才算吧。”張丙東似乎對金錢不太敢興趣,見老張的鋤頭遞到了他麵前,他微微一笑,擺了擺手,道:“謝了,張大爺,不過我開荒耕田,已經不用鋤頭。”
“開荒耕田不用鋤頭?”老張瞪大了眼睛,“那你用什麽?”
張丙東伸出雙手,比了比,笑道:“就用這兩隻家夥。”
隻見張丙東大踏步走到田裏,彎下腰,右手往田地裏猛地插去。倏地一聲,張丙東右手手腕以下的部分,已經全部插進了土裏。接著,張丙東右手一翻,一大堆泥土翻滾了出來,一個大約一分米深淺的泥坑,就這麽被他挖了出來。
張丙東毫不停留,兩隻手不斷往土裏猛.插猛翻,一條深深的田埂,迅速成型。
一旁的老張早就看得眼都直了,這個小瘋子,居然徒手就可以開荒,而且他挖田埂的速度,竟然比自己用鋤頭還快,這個小瘋子還是人麽?簡直就是一部人肉耕田機!
老張驚訝之餘,不由得想起小瘋子全身發光的傳聞,出於好奇,老張張大了眼睛,仔細看著在陽光下不斷挖土的小瘋子。
傳聞果然不虛!雖然那一層光芒極為黯淺,但在老張運足目力,仔仔細細看了五分鍾之後,老張還是確認了,在小瘋子身上,確實發著一層淡淡的、卻又貨真價實的光芒!
不過,這一層光芒,並不是傳言中的黃光、綠光、藍光,而是一層極為純淨的紫色光芒。
老張原來是鎮中首富家裏的仆人,由於跟家中的丫鬟私通,這才被趕了出來。用老張他自己的話來說,他是見過“大場麵的人”,他並不像鎮裏頭那些世代耕作的農民那般毫無見識,據他所知,這個小瘋子,可能正在修煉一種奇異的功法,這樣的奇景,在以前他侍奉的貴族少爺身上,老張也看到過。
不過,這種功法,似乎隻有貴族的少爺才能修煉的呀,這個小瘋子不過是一個平民老百姓,怎麽可能會懂得這種奇異的功法?幻覺,這一定是幻覺。老張搖了搖頭,對自己的聯想大感荒謬。
不過短短半個小時,張丙東就已經把老張那五畝薄田耕作好了。
“張丙東,辛苦你了,喝口茶吧。”趁著張丙東勞作的時候,老張在一旁趁機泡了一壺茶,以慰勞幫自己幹活的張丙東。
“謝謝你了,張大爺。”張丙東剛想伸手接過茶杯,老張看著張丙東那隻滿是泥土的雙手,手立刻一縮,皺眉道:“張丙東,你還是脫掉那兩隻護腕,先到溪邊洗洗手再喝茶吧。”
老張那一套茶具,是從鎮中首富家裏悄悄帶回來的,製作十分精美,是老張的珍藏。今天難得拿出來用一次,自然不願意張丙東那隻髒乎乎的大手弄汙了自己的寶貝茶杯。
“好吧。”張丙東見老張那一套精美的茶具,似乎也明白過來,脫掉兩隻漆黑的護腕,放到地上。跑到不遠處的溪邊去洗手。
“張丙東啊,這是你的工錢。”老張等張丙東喝完茶,自口袋裏掏出錢幣,數了數,遞給了張丙東。
張丙東看了看紙幣,把大部分紙幣都還給了老張,笑道:“張大爺,你弄錯了,我耕一畝地隻收一塊錢,你隻需要給我五塊就夠了,不用給我五十塊這麽多。”
“你知道我給你的是五十塊?”想起小瘋子分不清紙幣大小的傳聞,老張不由得一怔,“你曉得五十塊比五塊多?”
“我為什麽不知道呢?”張丙東瞥了老張一眼。
“既然你知道錢幣的多少,為什麽別人給你十塊跟五塊的時候,你會選五塊而不選十塊呢?”老張問道。
“你說那件事啊,張大爺。”張丙東淡淡笑道,“張大爺,你是老實人,不像村裏頭那班村民,老是想著在我身上占便宜,我就跟你說老實話了。你想想看,如果當初我選擇了那一張十塊的錢幣的話,以後還會有人跟我玩這個十塊五塊的選擇遊戲嗎?”
見老張臉上還是露出迷惑的神色,張丙東進一步解釋道:“你看,雖然我選擇了五塊的紙幣而不是十塊的紙幣,表麵上看,我似乎損失了五塊錢,但以後至少有二三十個人跟我玩過這個遊戲,我在他們身上賺的錢,遠遠超過了當初我損失的五塊錢。”
老張徹底愣了,這哪是小瘋子啊,這明明是一隻小狐狸!
“張大爺,我走了。”張丙東喝完茶,就跟老張道別而去。
看著張丙東遠去的身影,老張低頭收拾茶具,突然發現,地上還放著兩個黑色的護腕。
“張丙東,你的護腕忘了拿……”老張高喊了一聲,伸手提起了護腕。
“砰”的一聲,護腕掉到了地上,老張臉色大變:“這個小瘋子,竟然一直戴著這兩個護腕在勞作?”
第三章金烏法訣
“五百七十八,五百七十九,五百八十……”
張丙東站在一棵一人合抱的大槐樹下,一拳一拳,自小腹穿出,往槐樹的樹幹擊去。每揮出一拳,他的全身就會發出一層淡淡的紫光,往拳頭的方向流去。
每一拳,都打得槐樹激烈搖晃,並飛散出一層零碎的木屑;每一拳,都擊中樹幹上同一個位置,此時,槐樹的樹幹上,已經現出了一個深深的黑洞。
“五百八十一,五百八十二,五百八十三……”
張丙東每一拳都是自腰間穿出,往樹幹打去,招式姿勢沒有絲毫變化,看上去簡單乏味之極。
但張丙東剛毅的臉上,並沒有流露出絲毫煩躁的表情,他雙目凝視前方,死死盯著樹幹,就這麽一拳一拳地擊打在槐樹樹幹那黝黑的黑洞內。
每打出一拳,他都念出一個數字:“五百八十四,五百八十五……九百九十七,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
接連打了四百多拳後,張丙東這才停了下來,伸手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看著手腕上黑色的護腕,張丙東不由得回憶起今天老張看著自己穿回護腕時,滿臉驚訝的樣子,難道他發現了護腕的秘密?算了,這其實也不是什麽大秘密,讓他知道也無所謂。
張丙東深深吸了口氣,把無謂多餘的雜念通通拋諸腦後。他退後一步,靜靜看著麵前的槐樹,緩緩呼吸。
把氣息完全調勻後,張丙東閉目內視,隻見小腹內那幽藍色的星雲氣旋,在張丙東的意念作用下,加速運轉,紫色的玄靈力,自小腹流向胸部,繼而到右肩、右臂、手腕……
“第一千拳!”
張丙東大喝一聲,一步跨出,全身泛起一層氤氳紫光,右拳向著槐樹的樹幹,猛擊而去!
砰——張丙東的右臂,完全穿進了槐樹寬闊的樹身裏,漆黑的樹洞裏,驀然間爆發出一層強烈的紫光,張丙東抽出右臂,連退三步。
“哢嚓”一聲,大槐樹攔腰截斷,倒在地上,發出一聲巨大的沉響。
“好一記升龍拳!紅、橙、黃、綠、藍、靛、紫,小瘋子,想不到一個月不見,你已經邁進了金烏法訣第一層星雲階段的第七級——紫階,隻要再向前一步,你就可以跨進金烏法訣第二層太陽階段,使出各係異能了。”
一個獨眼的禿頭老人,從林中走了出來。他大約七八十歲,穿一件褐色的長袍,額頭高聳,鼻子闊大,嘴巴微微翹起,右眼戴著一個黑眼罩。雖然年事已高,但看上去精神還十分健旺,完全沒有一般老人的頹態。
“老瘋子,你來了。”張丙東脫掉兩隻漆黑的護腕,隻聽見“砰”的一聲,兩隻護腕,重重地墜到地上。張丙東又脫掉了兩隻靴子,舒展了一下筋骨,這才道,“你說過,隻要我可以背著這一身合共八十公斤的玄鐵裝備,在一千拳內把一棵一人合抱的槐樹打斷,就可以教我真正的玄靈術。現在,我已經做到了,你也該實現承諾,教我玄靈術了吧?”
“玄靈術,我不是一早就教會你了嗎?”老瘋子眨眨。
“教我?你不過是要我每天在山上來回奔跑,在田裏勞作,在湖裏遊泳,最後是練習那單調乏味的一拳一腳,難道,這就是玄靈術?”張丙東怔了怔。
“不錯,這就是我總結出來的,玄靈術的全部精華。”老瘋子雙手負後,悠然道。
“老瘋子,你這是在欺負我沒有見識吧?”張丙東臉上現出一絲不悅之色,“我曾經聽茶館裏一些見多識廣的茶客,說過那些貴族玄靈修士施展玄靈術時的模樣。在他們的口中,玄靈術都是絢麗多彩,像什麽烈焰訣、冰咒、旋風咒之類的。聽他們說,玄靈修士往往會發出火啊冰啊龍卷風之類的東西,既好看,又能攻擊人。但你教我的所謂的玄靈術,怎麽就隻有一拳一腳這麽簡單?這樣的玄靈術到底有什麽用?”
“小瘋子,這你就不懂了,我教你的玄靈術,是用來殺人的玄靈術,這都是我在戰場上經過無數次生死曆練,去其糟粕,取其精華,而剩下最精粹的招式。雖然簡單,卻是百戰百勝,屢試不爽。那些什麽冰咒、烈焰訣、旋風咒之類的玄靈術,雖然好看,但照我看來,全部都是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的東西。那些貴族玄靈修士的修煉的方向,全部都錯了!”老瘋子昂然道。
“錯了!?”張丙東一愣。
“不錯,他們的修煉方式,都是錯誤的!玄靈術的修煉,應該是自內而外!而不是由外而內!要把玄靈力蘊含在身體,把所有的力量集中於一點,以點破麵,以集中破分散,一招製敵!就好像你最後一拳那樣,把玄靈力集中起來,一拳擊斷槐樹。那些把玄靈力發放到體外,使出那些華而不實的火啊冰啊龍卷風啊來的玄靈術,通通都是華而不實的玄靈術。玄靈術,不是放煙花!不是好看就行的!”
老瘋子瞥了正茫然出神的張丙東一眼,繼續道:“憑你現在的修為,那些隻學了幾招簡單玄靈術的貴族玄靈修士,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你隻需要把玄靈力灌注在你的手臂,簡簡單單地揮出一拳,就可以把他們打倒。”
“我真的有這麽厲害嗎?”張丙東眼裏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你不是在騙我的吧?”
“騙你!?”老瘋子高傲地抬起頭,語氣中充滿了驕傲,“我杜峰,當年可是尊貴的皇室玄靈修士隊中的一員,見帝國皇帝不拜!進宮可以帶刀劍!哪一個帝國高官見了我,不是畢恭畢敬的?!”
“還有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美酒佳釀,有無數帝國貴婦少女崇拜你……”張丙東撇撇嘴,滔滔不絕地念道,“拜托,這些老掉牙的事情,你翻來覆去不知道嘮叨了多少遍,你能不能換點新鮮的內容?如果你當年真的這麽威風,怎麽還會在這個窮山惡水的小鎮混跡?”
張丙東說完這句話,立刻就感到後悔,以往他一提到這一個問題,換來的,通常就是腦袋上的一記猛敲。
醒悟到自己又問了一個錯誤問題,張丙東立刻退後一步,伸出雙手護住頭部。然而,與往常不同的是,今天的老瘋子卻是紋絲不動,臉上的神情十分平靜,似乎並沒有聽到張丙東提出的問題。
“老瘋子,你今天沒有問題吧?”張丙東收回放在腦袋上的雙手。
“張丙東啊。”老瘋子深深地看了張丙東一眼,“你已經邁入了金烏法訣第一層星雲階段的紫階,有些事情,也是時候告訴你了。”
老瘋子昂頭看著遠方徐徐下降的夕陽,那一隻灰色的眼眸裏,流露出回憶的神色,沉吟了一陣,老瘋子這才緩緩道:“五六十年前,玄靈修士在飛龍帝國的地位,確實是非常崇高的。我跟你說的那些,都不是吹牛……隻不過,時代變了,一切都變了。”
“變了?”聽到老瘋子第一次主動提起往事,張丙東大感好奇。
“在我們飛龍帝國西方,有一個不亞於帝國實力的聯邦國家,名為不達米索聯邦。”老瘋子微微頷首,語氣中充滿了唏噓,“為了爭奪天之藍星的霸權,帝國與聯邦曾經有過數場戰爭。由於有我們這些可以呼風喚雨的強大玄靈修士存在,所以帝國在戰爭中一直占據著巨大的優勢,而帝國自然也在天之藍星中維係著第一強國的地位……”
說到這裏,老瘋子禁不住歎了一口氣:“可惜,在六十多年前,不達米索聯邦從古老的煉金術裏頭,研發出一種叫‘槍’的奇妙玩意,並運用到戰爭當中。而我們這一批原本高高在上的玄靈修士,也由於槍的出現,就從眾人膜拜的神壇裏,重重跌了下來。”
“槍?”張丙東一怔,忍不住插嘴道,“我曾經聽那些茶客說過,這種奇怪的武器通常是黑色的,它可以噴出一種堅硬的子彈,把人殺死。而且,這種叫槍的東西,操作非常簡單,隨便一個普通人,都可以使用。”
“沒錯,這種黑色的槍,對於我們玄靈修士來,幾乎就是一場噩夢。”老瘋子深深吸了一口氣,“正如你以前聽那些茶客所描繪的那樣,我們玄靈修士在昔日確實都是通過運轉體內的玄靈力,與體外龐大的自然力量——比如風、火、冰等的自然能量相結合,從而使出威力巨大的法術來。因此,玄靈術,又有自然之術之稱。”
“可是,玄靈術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老瘋子歎息了一聲,“那就是玄靈修士修煉的重點,往往都放在了精神方麵,而忽略了身體的錘煉。所以,玄靈修士的身體都極為孱弱。以往,我們玄靈修士一般都是站在士兵後麵的安全地帶,運起玄靈力,召喚出強大的狂風、雷暴,把不達米索聯邦的軍隊打敗。但槍械發明之後,那些保護著我們的士兵,就失去了屏障的意義。不達米索聯邦那些神槍手,他們站在高處,遠遠對著我們展開狙擊,我們還沒有使出玄靈術,就被他們高速飛來的子彈,擊傷打死。”
老瘋子指了指自己臉上的黑眼罩:“我這隻眼睛,就是在一場戰爭中被他們打瞎的。此外,我的小腹也中過一槍,傷了主幹經脈,一身的玄靈力,也隨之而流失得七七八八。沒有了玄靈術,我這個玄靈修士就等於成了一個廢人。我意興蕭索,離開了帝國首都玉京,來到這個帝國南方的偏僻小鎮,隱居了下來。”
原本,張丙東隻是當聽故事那般,饒有興趣地聽著老瘋子吹牛皮。但當聽到老瘋子竟然是一位為國受傷的勇士,張丙東的臉上,立刻收起了原來的幾分戲謔之色,黑白分明的雙眼,也露出一絲尊敬之色。
“張丙東,你現在應該明白,我為什麽要你把玄靈力運用到體內了吧?”老瘋子看了張丙東一眼,“在槍械等煉金術武器不斷湧現,而且威力越來越強大的情況下,你要做的,首先就是把玄靈力留在體內,保護好自己的身體,不要被子彈輕易取你的性命。那些把玄靈力外放,使出那些華而不實的冰咒、烈焰訣、旋風咒的玄靈術,完全是一種自殺式的愚蠢行為。碰上槍法如神的不達米索聯邦士兵,他們絕對是在找死。”
“可是,現在我們修煉玄靈術的目的,不是要成為超能鐵金剛戰士嗎?”張丙東眼裏露出不解的神色,“我聽說,玄靈修士可以跟強大的機械生命——超能鐵金剛結合,成為超能鐵金剛戰士。而成為超能鐵金剛戰士後,玄靈修士就可以進入到超能鐵金剛內部特殊的異空間,安全地施展玄靈術。那些子彈,根本就威脅不到玄靈修士的生命。”
“笨蛋!”老瘋子在張丙東的腦袋上,重重地敲了一記,“你以為超能鐵金剛戰士是這麽容易當的嗎?自超能鐵金剛戰士誕生這三十年來,帝國有無數的玄靈修士修煉玄靈術心法金烏法訣,希望能成為超能鐵金剛戰士,但到了今天,帝國的超能鐵金剛戰士,還不足十人。你覺得,你可以成為那十萬分之十、二十萬分之十、乃至於三十萬分之十嗎?”
“老瘋子,我聽說,”麵對老瘋子的質問,張丙東不以為意,反而提出了另一個問題,“超能鐵金剛戰士,可以把高聳的山峰夷成平地,可以把大海劈成兩半,他們真的有這麽強嗎?這還是人類嗎?”
以前,每當張丙東在老瘋子麵前提到超能鐵金剛戰士,老瘋子總以一句“你實力未到,等你基本功練好了再告訴你”來推搪。想不到今天他居然主動向張丙東透露關於超能鐵金剛戰士的情況。雖然覺得老瘋子今天似乎有點不妥,但張丙東還是主動提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我並沒有見識過超能鐵金剛戰士真正的力量,”老瘋子搖了搖頭,“但我想,這是可能的。別說是超能鐵金剛戰士,即使單單是我們玄靈修士,隻要修煉到高深的層次,也有著呼風喚雨的強大力量——隻是,由於他們的肉體過於孱弱,無法抵禦槍械、炸彈等由奇妙的煉金術製造出來的武器,所以才導致了我們玄靈修士的衰落。不過,如果一個玄靈修士可以與擁有鋼鐵身軀的超能鐵金剛結合,進入到超能鐵金剛內部,在超能鐵金剛牢不可破的鋼鐵外殼保護下,他們就可以從容、安全地施展他們的玄靈術。強大的玄靈術,配上超能鐵金剛的鋼鐵身軀與增幅功能,把一座山峰夷為平地,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老瘋子,你今天沒有問題吧?以前我跟你說超能鐵金剛的事情,你都顧左右而言他,今天怎麽一下子說這麽多了?”看著老瘋子的一言一行都跟平常不一樣,張丙東心中突然湧起了一陣強烈的不安。
“拿去吧,小瘋子。”老瘋子自懷內掏出一張紫色的帖子,遞給了張丙東。
“這是什麽?”張丙東接過帖子。隻見帖子的右上角,是一條用金線繪成的巨龍。巨龍在白雲纏繞下盤旋而上,做出騰飛的姿態,形相極為威猛。
飛龍帝國是以飛龍為圖騰的國家,其中又以黃金巨龍最為尊崇。一看到帖子上竟然繡著一條黃金巨龍,張丙東立刻就明白,這個帖子絕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