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0-03


    t6基因病毒子彈像是條吐信的毒蛇一樣鑽進茹敏的身體,彈頭在他體內破碎,暗紅色的病毒迅速地融入他的血液之中,第一時間讓他失去了行動能力。


    舒喬仰躺在地,左手握著暗月那小巧的槍身,雙眼微眯。到這個時候,他終於能夠再次像在黑獄區時那樣,近距離地欣賞子彈鑽入敵人體內的一幕了。


    果然還是殺死敵人時的感覺最讓人興奮啊,就像是喝進了一杯鮮血一樣……


    隨著t6病毒的迅速入侵,茹敏的眼中泛起了訝異的光。


    “奇怪,為什麽覺得身體那麽冰冷,就像是……力量都被抽空了似的……”


    茹敏想要扭動腦袋緩解這種徹骨的寒冷,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仿佛已被凍僵了似的,不單動彈不得,還失去了所有知覺。


    “該死的入侵者……”他的腦袋裏回蕩著這句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直到這時,弗羅斯特的槍聲才姍姍來遲地響起,一槍打爆了茹敏的腦袋,迸裂的腦漿四散飛射。


    舒喬抬起頭,抻著腦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接著又頷起下巴看了看自己的襯衫。


    “新買不久的,這麽快又毀了。”舒喬麵無表情地說道。


    他從黑獄區帶出來的衣服在躲避憲兵隊巡查時便換掉了,這身還是他幹掉毛以明後,楊老頭照他的意思特意找來的,舒喬頗為合意,沒想到才穿了不到一個月便被噴上了腦漿,不得不舍棄。


    “我不是故意的……”弗羅斯特指尖觸額,作了個抱歉的姿勢。


    不出舒喬所料,失去茹敏的倉庫看守們仿佛天塌下來了一般,沒有了再行抵抗的心思。


    “茹主任死了,我們怎麽辦……”他們腦中回響著這個可怕的事實,躲在掩體後麵目光呆滯。


    一連三發子射出,正打在掩體距他們的腦袋不過三公分的地方,濺起的砂石迸到臉上生疼,打得他們心肝一顫。弗羅斯特還想再打幾槍,舒喬卻擺了擺手。


    “不要逼得太急,對方人數終究是我們的三倍。兔子被逼急了也是會咬人的。死了一個肢體強化兼有自愈能力的強力人物,已經足夠震懾他們了。”舒喬淡淡地道。


    趕到麵前的弗羅斯特聽到這話皺了皺眉,但也不得不承認這話確實有些道理。


    “好吧。”弗羅斯特聳了聳肩,手腕一鬆,槍口朝地。


    “多謝。”舒喬微微一笑。


    一向特立獨行的槍神“流喀”似乎沒察覺到,他已經漸漸為眼前的少年所折服,開始不自覺地聽從他的意見。而舒喬顯然並無心提醒他。


    對弗羅斯特來說,舒喬不責怪他先前沒有及時馳援便已是難得。畢竟他躲在通道入口處一聲不吭,明顯是另有所圖,連他自己都知道這不是身為朋友應該做的,但舒喬卻沒有追究他的責任,仍舊重新接納他,這讓他感到由衷的感動。曾經被隊友拋棄過一次的他暗下決心,再也不能行那見死不救的卑劣之事,再讓舒喬寒心了。


    他在那裏連連發誓,卻不明白舒喬已經習慣了這種對待――作為內定的領袖接班人,各種不服和冷眼是免不了的,就連在戰場上身陷重圍,友軍近在左側卻冷眼旁觀都是經常的事,沒抽冷子背後放槍已經算好的了。這種情況直到他連連挫敗特戰隊之後才逐漸改善。對弗羅斯特之前一時的猶豫,他實無什麽追究的心思。


    “我說,你就打算讓我這樣一直躺在地上嗎?”舒喬的聲音幽幽地響起,驚醒了弗羅斯特,連忙把他扶坐了起來。


    “我們在這兒可是活靶子啊。掩體那邊的倉庫看守若是有心,早有一萬次機會把我們射殺了。”舒喬用無奈的口氣說道。


    弗羅斯特霍然回頭,隻見掩體那頭,六個倉庫看守果然正畏首畏尾地看著他們。一見弗羅斯特已經發覺,六個腦袋滋溜一縮,沒了蹤影,竟是不敢與舒喬二人對視。


    弗羅斯特雙眼一瞪,拿起步槍就要來通亂射。舒喬連忙製止了他。


    “算了。由他們去吧。領頭人一死,他們已經不敢再跟我們作對了,何必亂殺無辜。”


    弗羅斯特大皺眉頭:“斬草不除根……”


    舒喬緩緩地、堅定地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弗羅斯特,殺人這種事做多了,難道你不覺得厭倦嗎?偶爾做做饒人一命的事,難道不覺得很開心?”


    “這些人也都有妻有子,有父有母,在家裏,他們就是頂梁柱。一旦人死燈滅,這些家庭就要離散。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種事我在黑獄區見得多了,生者莫不為死者痛哭流涕追悔終生。所以隻要不是迫不得已,我還是不喜歡做這種事的。你明白嗎?”


    弗羅斯特點了點頭,隻是心中仍有猶疑。他幹了大半輩子殺人放火的勾當,要讓他相信這些微不足道的人的生活也是有意義的,確實是困難了些。


    “這個,就是你心中所想的?”弗羅斯特扶著舒喬的肩膀,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舒喬點了點頭。“當然,如果形勢所迫,有人逼著要我下殺手,我也是不介意做這個惡人的。”


    弗羅斯特霍然低頭,兩人目光對視一眼,都哈哈大笑起來。


    這世上的大多數事都不遂人意,假如想要達成自己的心願,無論是人是事,都勢必會受到很多阻撓。真要狡辯,說這些都是為形勢所迫也不為過。這個舒喬,為人實在狡猾,偏偏他的歪理總是說得通,才真叫人沒辦法。


    笑著笑著,舒喬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哇地吐出了一口鮮血,慌得弗羅斯特兩隻大手翻來覆去,就是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舒喬被這一喉血嗆得幾乎窒息,無力地指了指後背,弗羅斯特這才省過來,手忙腳亂地撫著舒喬的後背。


    轉眼間舒喬已經緩過氣來,弗羅斯特凝神一看,隻見他那張原本就白皙的臉越發蒼白,看上去就像蠟做的似的。


    弗羅斯特慌了神了。“喂,卡洛斯……舒喬,你怎麽了?”


    舒喬噴了口氣,神色疲倦地說道:“剛才中了幾槍,又吃了一拳,心髒像裂開了一樣地疼,我恐怕快不行了……弗羅斯特,我想要的東西在四號樓3a57,你幫我拿出來……送回黑獄區,找到聖女火山的看守者,告訴他是我送他的東西,他就知道了……”


    說到這裏舒喬突然一陣痙攣,像是被高壓電流擊中似的,渾身肌肉都不受控製地劇烈蠕動起來。


    “舒喬,舒喬!你不能死啊,你他媽別在這裏死得這麽窩囊啊!”弗羅斯特心急地大叫。幸存的倉庫看守們都被他話語中的憤怒嚇得縮成一團。


    “草……,這事……怎麽可能我說了算。黑獄區……托你了。請盡心。這世上……沉默的人太多,我很累……”


    舒喬含含糊糊地說完這一句話,好像已經來不及再向弗羅斯特訴說再多,便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舒喬,舒喬!你他媽醒醒啊!”弗羅斯特抱著舒喬的身子一陣搖晃。他剛從石鱷星獸的控製中走出來不久,第一個讓他心生好感的人便是舒喬。如今他已把舒喬當作了既是恩人又是朋友一樣的存在。可現在,這個難得的朋友馬上就要死了,怎能讓他不心痛?


    似乎感受到了他話語中的焦急,舒喬驀然睜開了眼睛。


    “別晃。”舒喬麵無表情地說了這一句,重又閉上了眼睛。


    弗羅斯特頓時呆在當場。直到感覺懷中的舒喬生機漸失,那瘦小的身軀裏呼吸的起伏漸趨平息,才明白事實已無可挽回。舒喬再強終究也隻是個人,何況他雖身為二級芯片進化者,但一直不擅長拳拳到肉的較量。他的強悍之處,更多地表現在他對頸後芯片的獨到見解,以及改造武器上的不俗造詣。


    然而在關鍵時刻,他身體上的遜色便會成為致命的弱點。麵對諸如毛以明和茹敏這樣的肢體強化者,除了利用武器周旋,他很難發起有效的攻擊,反而對手的一次反擊便會對他造成很大的傷害。更何況體質上的增強有一個眾所周知的好處,那就是生命力會隨之水漲船高,輕易不能被殺死。當初舒喬若不是取巧將毛以明的大腦破壞,又怎能擊敗這個勁敵。


    舒喬的生命以顯而易見的速度迅速流逝,弗羅斯特抱著這瘦小的身軀,感受著他從一個活生生的人走向屍體的過程,緊閉雙眼,心中滿是悲戚。


    整個地下通道似乎都感受到了這種沉痛,連散落四處的火苗都悲愴起來,心無所適地飄搖著。四周圍一片死寂,靜得連舒喬那微弱的呼吸都顯得粗重起來。


    突然一聲槍響,他的身軀吃痛一震,猛地睜開雙眼,而後將舒喬放在地上,緩緩地轉過身來。


    一個倉庫看守端著槍,渾身篩糠般地簌簌發抖,睜大眼睛叫道:“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開槍了!”


    弗羅斯特充耳不聞,抬起腳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呀!”那個倉庫看守閉著眼睛猛扣板機,也不管有沒有打中,隻管一通亂射。


    一陣吵耳的槍響起來,硝煙之中,一個粗大的槍管伸了過來,抵在了他的腦袋上。


    “轟!”


    粉碎的顱骨和牙齒混合著腦漿紛飛,灑開漫天血雨,弗羅斯特一槍將他的腦袋轟成了高速噴射的血肉。


    躲在掩體後的倉庫看守偷偷探出腦袋,隻見弗羅斯特宛如殺神一樣從血雨腥風中走來,抬手便是一槍,準確無誤地轟爆了又一個腦袋。


    槍神“流喀”的名號,可不是白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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